?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凱和九日回來了，身邊還跟著才二，才二手裏攥著一個盒子，就是今天中午向我展示的那個奇葩機器。他們一進宿舍就關上門窗，我把印著絕密二字的文件遞給九日，九日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什麽，下周就要動手了，這麽快！九日一看慌了神

你們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了嗎？聽說老怪的化學武器已經研究出來了，我反問道

你有所不知，武器是已經研制出來了，但還差一步才能使用。九日故意壓低了聲音，聽得出來這是他們內部的機密

還差一點，什麽情況，這可是要命的事情，還差些什麽？我替他擔心起來

武器的樣式以及炮彈的制作已經出來了，可是炮彈的爆炸時間和爆炸後碎片的個數還不能控制，這兩天我和錢兆被這個事情折磨著，一直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老怪也很低沈。九日開始訴苦了，從他委屈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一肚子的苦水

那對時間和碎片個數的控制需要什麽樣的裝置？我關切地問

需要一個程序操作條件下的自動化控制系統，這個東西之前沒有人做過，所以現在很頭疼。說著九日不自覺地抓起來頭發，看來這真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什麽，需要一個控制系統，你們不早說，我正愁我的機器沒處用呢！說著才二的眼睛亮了起來，帶著技術控們特有的得意，接著他把自己剛剛發明的合數分離器向大家演示了一遍，問大家明白了嗎。

這破機器和程序控制有什麽關系呢？我們大眼瞪小眼，像丈二的和尚一樣

你們還沒有看出來嗎？現在武器的成功就差爆炸時間和爆炸後碎片的控制了，而我的機器正好可以滿足這兩點，比如一個確定的數從輸入到破解需要一個確定的時間，這個時間正好可以作為彈藥從發射到爆炸的時間，同時每個被分解的數都會出現一串質數因子，因為對一個確定的數來說，質數因子的個數是確定的，正好可以作為爆炸後彈片的個數。一說起學術名詞，才二就停不下來

我們在一旁驚呆了，原來這麽簡單，就在大家準備歡呼擊掌時，才二又冒出一句話

可是你們用的是化學武器，都是有毒藥品，人不能接近，所以炮彈的發射肯定屬於遠程控制，怎樣發出控制信號還是個問題。才二的一番話澆滅了我們的熱情，瞬間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低下了頭

那什麽樣的信號可以作為發射信號呢？我不依不饒，想問出個究竟

理論上光波、電波、聲波、還有X射線都可以，光波作為電磁波的一個特殊的波段，具有較強的可控性，但缺點是容易被人模仿。。。才二不顧現場的氣氛，又開始給大家做起了科普知識講座了

九日一聽還是不行，心情越加煩躁，隨手抓起了自己的洗臉盆摔在了地上，只聽見砰的一聲，塑料洗臉盆就碎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宿舍的門，開門一看是個隔壁班的同學。

哥們，你們在半盆嗎？聲音聽著好霸氣（半盆：地水方言，就是把盆子拿起來摔倒地上的意思）

是啊，我們在練習半盆絕技，要不你也來一下試試。九日明顯不友好地說，那哥們看見時機不對，忙說聲抱歉後走開了。

咦，可以用半盆的聲音作為發射信號，臉盆只要做的結實一點就可以反覆摔打，這樣很節省成本，而且半盆所發出的聲音不像樂器的聲音那樣有固定的音高，這樣不容易被人模仿。才二才思敏捷，一下子想到了方案

我們都感到很意外，這樣也行。九日哈哈地笑了起來，掩飾不住心中的竊喜

才二，你他媽的真是個天才，就是太二，所以叫才二一點都不虧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九日嗎？老子以前是上天之子，天上的太陽，直到後羿把我從天上射下來，才落到了凡間，取名九日。九日一高興就開始吹牛皮了

哦，原來您就是後羿射下來的那九個太陽啊，幸會幸會，你可不知道，我就是當年後羿射你的那個賤，我記得當年射到你的屁股上了是吧，讓我看看傷疤還在嗎。。。我故意把“賤”字拖得很長，說著要扒開九日的褲子看看，緊接著才二又發話了

還有一個技術上的問題，不同的臉盆摔在地上的聲音不一樣，這個聲波的頻率除了和材質有關外還和盆子的尺寸有關，所以我得做一些實驗來挑選一個信號最強的頻率。

說完才二在自己的合數分離器上裝了一個聲音信號接收器，我們在一旁看著他折騰，就像看一個手藝人展示自己的手藝活一樣，心中充滿了敬佩。接著才二開始在宿舍找臉盆，他先用自己的臉盆做實驗，量了盆子的尺寸，經過一番計算得出一些數據，然後拿起盆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信號接收器那兒沒有任何反應，他並不甘心，拿起我的臉盆重覆做了起來，認真仔細的樣子，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在一個人擺弄自己的玩具，全神貫註，一絲不茍。我心想，才二果然是做科研的料，老怪真是瞎了眼，讓九日做研究，猴年馬月才能出成果，早知道就應該讓才二去。

那是九日最難熬的一段日子，才二的實驗一直沒有突破的消息，過了焦急等待的四五天，終於苦心人天不負，實驗迎來了曙光。他發現用聚合度為203的1,2-聚乙烯為材料，並且高溫後處理階段采用連續升溫的工藝條件時，塑料的品質最合要求。關於尺寸的選擇，才二發現當盆子的直徑和深度的比等於黃金分割比時，半盆發出的聲音最穩定，最容易被接收器接收。那兩天宿舍儼然已經成了才二的實驗室，從樓道走過，經常能聽到我們宿舍發出半盆的聲音，一時間大家都給才二起了一個外號——半盆少年。這一切都被季明看在了眼裏，他只是默不作聲。

按照鴻志班的計劃，一周後就要攻打老怪，才二的實驗用去了四五天，眼下每個人心裏都清楚，最後的一戰就要打響了。在才二的幫助下，九日沒讓老怪失望，化學武器已經做出來，信號的發射以及程序的控制系統和武器配合使用，才二在每個炮彈裏面都裝了一臺微型的合數分離器，每個合數分離器上都輸入了一個確定的數字，合數分離器用電路連著一個聲波信號接收器，信號接受器被預先設定了特定波長識別程序，隨時準備接受半盆的聲音。作為武器發射專家，九日在一家塑料廠定制了一批符合要求的臉盆，最近我們幾個都在宿舍練習半盆絕技，九日給我們講解半盆的技巧和落地的角度，一時間半盆的聲音此起彼伏，堪稱壯觀，隨時準備迎接和鴻志班的戰爭。

柳葉約我晚上見面，說有緊急事情要通知我，我不敢大意，天一黑就在教學樓的拐角處等她。時間一到，她準時出現在我的面前，神色匆匆，一把抓住我

芮小丹安全了嗎？一上來我就急切地問

哼，你看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一開口就是芮小丹。柳葉崛起了嘴角，一副吃醋的表情

我說正事呢，你先別生氣，事有緩急嘛，我也很擔心你。我知道自己失態了，趕忙補救

你別擔心，她現在安全了，我做事很隱秘，沒有人知道。柳葉死盯著我的眼睛繼續說道，明天晚上麻尚約了老怪吃飯，劉鋒、董莊、鯨魚都會去，她們說為了我的安全，不讓我去，我覺得這次要來真的，他們不知從什麽地方弄來一批武器，已經發給了我們班的學生，我覺得很危險，明晚的飯局你可千萬別去，很可能是鴻門宴。柳葉說的很快，說話間四下裏張望，非常時期最怕有人跟蹤

我知道了，你也註意安全，老怪的化學武器已經研制出來，他肯定不怕，我就怕我們這邊開火會傷到你，你趕緊回去吧，沒事別在校園亂跑。我拉著柳葉的手，舍不得放開，這個時候很想抱她一下，但覺得時機不對，一把推開讓她快走。

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小心。說著柳葉回去了，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無限的留戀，轉過身時我模糊了雙眼。

果然，柳葉說的沒錯，九日說明天晚上老怪要和鴻志班的麻尚等人吃飯，他是陪同，我們心裏都知道九日這次去肯定兇多吉少

我也要去，緊急情況有個照應。小凱第一個表明了態度

我也去，這麽重要的時刻怎麽能缺我呢！我故作輕松地說，但一想到柳葉的囑咐和留戀的眼神心中猶豫了起來

那還能說什麽，都去唄。博啟和才二應和道，看得出來大家都有些故作輕松，一時間氣氛很團結

你們就別去了。我指著博啟和才二說，你倆對化學武器的使用很熟悉，在外面準備好大炮和常規武器接應，萬一動起手來，裏應外合，總不能都死在裏面吧！我聲音中帶著哭腔，誰都聽得出來，這樣也是為了保護他倆

哎，季明去哪兒？九日問

他今晚有事，沒有過來。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打了一個圓場

好，那就這樣安排，今晚吃飯的地方就在學校對面的京來順，博啟和才二在周圍架起大炮，聽見槍聲以後準備瞄準，只要我們這邊的人一出來，就朝裏面開火，鴻志班肯定會在周圍布置他們的人，你們千萬小心。我一口氣說完，聲音氣勢很足，看著九日猶豫的眼神，想給大家一些鼓勵。

說完我看了一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幾個換上黑色風衣，戴上墨鏡和禮帽，檢查了一下手槍，子彈都是滿的，確認沒有問題後裝在了衣服裏。出了大門，走在路上，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馬路上汽車輕微的鳴笛聲都會令神經一陣緊張，我們幾個敏銳的眼睛隨時註意著周圍的一切異常。在學校門口接上了老怪，他戴著一副防彈墨鏡，穿著一身夾克，指頭間夾著一根雪茄，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上抽了一口，醞釀了一會，吐出一縷輕煙，從容不迫的表情不像是要去和對頭交火，倒像是去參加一次盛會。老怪今天專門理了一個的平頭，更顯精神，舉手投足間，霸氣側漏。

我們跟著老怪來到了指定的包廂，一進門麻尚就和老怪打招呼，我們就坐以後，老怪摘下墨鏡，環視了一圈，當他註視到麻尚的旁邊坐著的一個年輕人時，帶笑的臉瞬時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恢覆了常態，老怪在世面上混跡多年，為人老道，剛才這個眼神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捕捉。對，這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宿舍的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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