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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著一層薄汗,聽到近在咫尺的呼喚才迷蒙地睜開雙眼。原本淩厲的異色雙瞳上方浮著一層淺淡的水霧,目光也不如往日般犀利,反而略微有些焦距不明。
流夏輕輕皺起眉頭,微涼的右手試探著貼到了少年的臉頰上,“發燒了嗎?”明明下午還是好好的,這也來得太突然了一點。
由於貧血的緣故,流夏的手掌一年四季都是冰涼的。少年因為突然貼到臉上冰冷的溫度略微瑟縮了一下,蹙起眉。半晌才反應過來,“……沒有。”
流夏沒有直接收回手,而是將手背又搭在了少年的額頭上,比了比溫度之後這才將手放下。雖然面頰微紅略有些熱度,但是額頭上的溫度倒是正常的。
有些奇怪。
“身體不舒服嗎?還是感冒了?”流夏柔聲詢問。
赤司迷迷蒙蒙地翻了個身,朝著流夏側躺著,左手墊在了腦袋底下,薔薇色的發絲略有些淩亂,反而比平時更多了幾分鄰家少年的感覺。
“……沒有。”依舊是一個回答。
流夏撐住下巴,疑惑,“沒有發燒,沒有感冒……唔。”那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吃壞肚子了嗎?
可是明明連晚飯都沒有吃……
中飯的話,大家都吃了沒有問題,下午的芝士蛋糕也所有人都吃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也沒有敏感食材會導致過敏才對。
現在赤司這個面紅燥熱的狀態,反而倒像是……
等等!
流夏抓住了腦中瞬間閃過的一道光,好奇地看著躺著的少年,“赤司君……你不會是……沒有半點酒量吧?”
這個狀態,分明的是喝醉了的感覺。如果說酒的話,只有下午的芝士蛋糕中為了提味而加入的咖啡酒,但是濃度非常低,一般就算是小孩子吃了也沒有反應的。
窗外夕陽夕照,暖絨絨的日光正好打散在少年的被鋪上,露在外的胳膊上的絨毛都染上了一層淺金色。床鋪上往日君臨天下的少年此時難得符合年齡傲嬌別扭地扭過臉去,又在對上刺眼的陽光時不自覺地用手擋住眼前。
還真是……
流夏輕輕搖頭,哭笑不得。
這真是一杯倒都不如吧?
“酒量淺成這個樣子,赤司你也實在是……唉。”看著少年難得溫順地躺在榻榻米上,整個人淩厲的棱角都被醉酒後迷蒙的感覺以及溫暖的夕陽融化,讓跪坐著的流夏少女的心也忍不住軟了下來。
赤司少年發出了一聲介於“恩”和“哼”之間的濃重鼻音。
流夏扯了扯嘴角,目光掃到一邊的餐盤上,“不過,至少起來吃了晚飯再休息吧,今天你的運動消耗不小呢。”
躺著的赤司楞了一會兒,然後單手撐著自己溫吞吞地爬起來,偏長的劉海略微擋住了眼睛,然後靠在墻上,在流夏眼裏則是各種軟萌。
把枕頭抽出來墊在男生身後,流夏垂著眼眸,認真地把每樣菜都夾了一些到飯碗上,然後遞給赤司。
赤司用著有些渙散的目光看著流夏許久,沒有伸出手,也不說話。
真難伺候。
流夏心裏小聲抱怨,但是從小照顧家裏弟弟的緣故,竟然非常自然而然地就夾了菜送到赤司的嘴邊。
這一回,少年很溫順地張開嘴。
流夏心裏默默唾棄著自己,手上的動作卻半點沒停。整個房間裏和諧而靜謐,只有少年極輕的咀嚼聲。沒多久,一碗飯就已經見了底。
流夏放下碗,稍微活動了一下微酸的手腕。剛想詢問少年還需不需要添飯的時候,就看見男生偏了下頭,輕輕皺起眉頭,語氣略帶抱怨和控訴,“……沒有湯豆腐。”
流夏手一頓,面無表情對上少年的異色雙瞳,瞬時又沒有了氣勢。
不跟醉酒的人計較不跟醉酒的計較不跟醉酒的人計較。
不過,怎麽感覺他原本金色的左眼顏色變深了一些,更接近於橙色了?
還沒有等流夏思索完,赤司已然又慢悠悠地重覆了一遍,“沒有湯豆腐。”各種執著。
流夏舉起雙手,無奈表示投降,用著平日哄自家弟弟的聲線,“好啦,明天給你做好不好?現在,赤司君,還需要添飯嗎?”
赤司皺著眉頭,久久地打量著流夏。半晌,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應答,“紫原流夏,你早上是不是答應了我什麽?”
【如果要感謝的話,叫我的名字。】
少年早上說過的話語瞬間浮現在腦海中回響著,讓流夏輕咬住下唇,下意識地微鼓起腮幫子,目光漂移開來,“唔……”
赤司目光不滿,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女生,“恩?”
話說這個瞬間開啟的上位者氣場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醉了嗎魂淡!
“真的要嗎?”流夏最後的掙紮。
雖然在美國的時候,和所有人都是以名字相稱,早已習慣,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合適。回到日本,接觸的大多是籃球社的人,因為加上自家弟弟就有了兩個“紫原”的緣故,別人稱呼她大多也是直接以名相稱。
但是……
他喜歡字正腔圓地叫她的全名。
也喜歡略帶些調侃地叫她的名字。
如果對方是面前的這個少年的話,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不一樣。
至於不一樣在哪裏,流夏攤手表示不曉得。
“哼。”赤司少年瞇起眼睛,略帶威脅的目光。
“好嘛。”流夏再度軟骨頭地投降,“征……征十郎。”
赤司少年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流夏鼓起腮幫子,有些糾結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嘟囔,“好奇怪啊……”直接叫“征十郎”感覺格外正式,讓向來隨性的少女有些不適應。
赤司托住下巴,半瞇著眼睛,卻難得是目光清澈地看著跪坐在一邊的少女。
流夏被少年專註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斷提醒自己對面可是個因為芝士蛋糕裏的咖啡酒而喝醉了的人,卻還是沒有抑制住兩頰浮上來的紅暈。
女生不滿地皺起鼻子,膽大地伸出手放在少年略有些淩亂的薔薇色發絲上,揉,揉,揉。
猛然發覺手感好好,流夏睜大眼睛,於是繼續揉揉揉,各種滿足。好軟好軟啊,都和阿敦有得一比了。
咳,揉頭發什麽的,大概是家族遺傳吧……
或許是醉酒之後完全是變了一個樣子,赤司竟然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挑起眉毛,看著女生白皙的手腕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晃動,像是被順毛的貓咪一樣,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揉了好一會兒,終於發現少年的頭頂已經成為了薔薇色的鳥巢的時候,流夏悄悄吐了吐舌頭,又把白皙纖長的手指□□男生柔軟的發絲中,一點一點把他的頭發理順。
“阿諾。”女生試探著開口,“能不能不叫征十郎啊?好別扭”
然後,在男生還沒有來得及把不滿的目光投遞過來之時,格外輕柔的聲音伴隨著順發的動作飄到少年耳畔,“阿征,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矮油寫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賣萌可恥啊赤司sama
☆、17Q:狀況百出
“小夏,老實交代哦,你去赤司君的房間送飯怎麽送了那麽久,就算是等他吃完飯也用不了多久吧?”桃井少女叉腰站在房間門口,橫眉豎眼故作威嚴的樣子格外可愛。
“唔。”流夏慢悠悠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迷茫偏頭,“五月,‘小夏’這個稱呼是怎麽回事?“
“啊啊!”五月擺了擺手,幹笑了兩聲,“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啦!一本正經地叫名字多麽無趣啊~我都忍了一個禮拜了啦。你看籃球隊的那幾個我也都是這樣的啦!小綠小黃小紫哲君阿大,我都是這樣叫的嘛。不喜歡嗎?”
徹底被轉移了話題。
流夏想起“征十郎”和“阿征”之間的轉換,對於那句“一本正經地叫名字多麽無趣啊”深表同意。於是點點頭表示同意,“也不是吧,只是沒有人這麽叫過,大家都是直接叫我名字,也只有阿敦和一個在美國的朋友叫得不大一樣,所以暫時還不是很習慣。”
不過……
流夏忽然想起,“這麽說來,五月好像是開寵物店吶。”小綠小黃小紫什麽的……讓她想起了一堆軟萌軟萌的小動物。
“哈哈……”桃井右手掩唇,吃吃笑了,“說起來還真的是哦!”
流夏瞄了眼墻上的掛鐘,“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五月先去洗澡吧。”
“啊,好的!”於是桃井少女歡樂地抱著衣服進了浴室。洗澡的時候忽然有些迷茫地遠目,她好像忘記了什麽。忘記了什麽呢?
嘛,不管了。
外間,流夏輕輕關上房間門,靠著門板輕輕松了一口氣。
“呼……”還好話題轉移成功。
想起剛才幫紅發少年順完發之後,男生自然而然地向她伸出手臂,於是她就認命地開始幫他按摩放松肌肉的樣子,流夏扯了扯嘴角,然後直接撲進了自己的被窩。
她好像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被誰不經意地撥動了。
流夏把腦袋埋進枕頭了,任由一頭紫色柔軟的發絲在身後淩亂地打散。
楓,她好像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怎麽辦?
**
“時間過得好快啊……明天就是周末了要回家了啊。”黃瀨少年雙手撐在身後,坐在赤司家院落籃球場邊的草地上。
“無聊。”青峰輕嗤了一聲,兩手墊在腦後,嘴裏叼著一根不知哪裏摘來的狗尾巴草,無趣地看著暮色西斜的天空,“籃球訓練什麽的,無論在哪裏,果然都是那麽無趣。”
“阿大!說了多少遍要認真點啦!”桃井少女中氣十足的抱怨。
“夠了啦五月!吵死了……”
旁邊倚樹站著的綠間綁繃帶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推了推眼鏡,繼續垂下眼眸,沒有加入談話的意思。
而薔薇色發的少年,屈起一條腿向後撐著坐在草地上,異色的雙眸不知是盯著哪裏,沈思著什麽,上位者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接近打擾。
紫原少年哢嘰哢嘰地坐在草地上啃著薯片,目光呆滯明顯是在神游。
“紫原君,請不要把碎屑掉在我的頭上。”因為訓練強度過大而累趴在草地上的黑子少年不滿地嘟囔,水藍色的眸子迷迷蒙蒙,額頭上是明顯的十字路口。
紫原迷茫地回過頭來,“恩?黑仔是在說我嗎?哦,不好意思吶黑仔~”大得有些過分的手掌垂到身邊,覆上那一頭水藍色的發絲,揉啊揉,揉啊揉。
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和女生一樣白皙的手不滿地打掉頭上的大手,“紫原君,請不要這樣做!”
“啊咧咧,生氣啦?抱歉抱歉~”雖然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語,面上卻依舊是平平淡淡,看不出半點道歉的誠意,“黑仔不要總是那麽認真嘛~”
微風拂過草地,少年們沾濕著汗水的T恤微微鼓起,各色的發絲也在晚風中輕揚,構成青春的光景。
站在門後圍著圍裙束起頭發的流夏抿唇一笑,不禁感嘆他們這一群人還真是有活力。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女生不算響亮的聲音在後院響起,少年少女們應聲而起,一個接一個地沖進飯廳。
“啊啊,小流夏手藝最棒了!”
“小夏我最愛你了~”
就連平日在流夏眼中頗為穩重的綠間也不免加快了腳步,而唯一不緊不慢走在最後的,顯然只有奇跡的世代的隊長,赤司征十郎。
說實話,那天赤司醉酒之後,兩人每天的交流很少。就算有不可避免的接觸,流夏也是幾句話匆匆帶過,避免了相互之間的稱呼,頗有幾分逃避的意味。但是就算是如此,每天晚上偷偷溜到健身房幫男生按摩僵硬的肌肉似乎也已經成了習慣。
雖然,流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每天都要和做賊一樣偷偷摸摸,明明自己也算是籃球部經理,幫助隊員訓練什麽的,不是應該是理所當然才是麽。
顯然,逃避並不是長久之計。
既然是已經應允了的事情,流夏也不會放任自己就這樣無視下去。
“阿諾,”流夏站在門口,看著赤司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終是鼓起勇氣,“阿……征?”
赤司擡眸看了她一眼,好心情地微提嘴角,“恩?”
流夏在少年走進來之後順手關上門,語氣認真,“一個禮拜的觀察,我已經把每個人的身體機能現狀以及短期內的發展預估情況都整理成了表格,只要在相應範圍內進行訓練的話,一定能夠把每個人的身體潛力發掘出來。”
“恩。”赤司點點頭,“用過餐後把資料交給我。”停頓了兩秒,又加上一句,“辛苦了。”
流夏楞了楞,忍不住綻開一抹笑容。
這個家夥呀,就算是表達感謝也總是這樣別扭。
還真是說不出來的可愛吶。
“以及,今天晚上做了湯豆腐。”
赤司的腳步頓了頓,眼角微揚,語氣中帶了淺淡的笑意,“多謝了,流夏。”
雖然也有裙帶菜沒錯。
跟在赤司身後的流夏輕輕吐了吐舌頭,面上難得帶著幾分調皮和狡黠,整張臉褪去了平日裏溫和卻疏離的陌生,都被這小小的光芒點亮了。
籃球合宿就要結束了呢。
於是,下個禮拜開始,才算是她真正的帝光生涯的開端嗎?
說不上究竟是否期待,只不過對於常年呆在療養院從來沒有接觸過學校的流夏來說,誠然是新的體驗就是了。
流夏沒有想到的是,接踵而來的並非是享受的校園生活,而是讓所有帝光學生聞之色變的萬惡期中考;也沒有想到,期中考過後,她的校園生活會是如此的“多姿多彩”,讓她幾乎招架不住。
**
“誒?期中考?”在一幹這樣驚訝的感嘆聲中,就是赤司也忍不住扶額。
綠間推了推眼鏡,額頭上一個明顯的十字路口,“你們幾個到底有沒有關註過學校的通知榜?!再說,期中考這種事情,提前一個月的時候你們就早應該知道了,到現在才來驚訝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完全不知道啊!”黃瀨寬面條淚,“而且周三就開始,所以這是只剩下四五天的時間了嗎?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覆習啊!”
青峰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直接開外掛,“五月,筆記借我!”
桃井賞了青峰一個爆栗,“阿大你就懶死好了,平時都不做筆記!”
紫原少年咬了一口美味棒,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唔?期中考?周三?唔……”
流夏捏了捏眉心,“阿敦有準備嗎?”
得到的回應是果斷的搖頭。
赤司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簡直可以掐出墨水來,咬牙切齒,“我記得當初發給每個人合宿通知的那張紙上清清楚楚地寫明了一周後會有期中考,不能因為籃球合宿而耽誤考試,你們的眼睛都長到哪裏去了?!”
黃瀨扁扁嘴,“那種東西誰會認真看嘛……啊啊小赤司你不要用這麽恐怖的目光看著我啦!”
果然不該相信這群人的眼力和自知的。
流夏深深地覺得,赤司披在肩膀上的運動外套都快因為他無限擴大的氣場飄起來了……
赤司沈著臉,氣勢淩人地用異色瞳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目光所到之處之人均成了顫抖的小白鼠。
“周一周二籃球訓練暫停,放學後集體補習,落下的訓練下一周雙倍補上。以及,我不允許正選中有任何一人因為掛科而耽擱了籃球訓練這樣的事情發生,明白沒有?”
“是!”整齊嘹亮的聲音讓上空飛過的鳥群都震了一震,飛行的軌跡淩都亂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18Q:補習什麽的最麻煩
時間線從籃球合宿的最後少年們關於“萬惡期中考”的吶喊聲中緩慢延長,直接延伸到了周日的赤司家籃球部的集體補習。
一樓的客廳中,地板上,沙發上,餐桌旁都是零零散散地坐著發色鮮艷的少年少女,身邊堆著的作業課本覆習資料如一座座小山一樣搖搖欲墜,以書本的數目向世人證明著什麽叫做“補習的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從最開始進入赤司家有關“啊赤司真狡猾居然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的艷羨和咆哮一直發展到看見課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兩眼發暈似乎也不是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
但是抓耳撓腮者有之,閑適度日之人自然也有。在客廳中五人瘋狂背筆記背書背單詞的時候,落地窗邊的榻榻米上,赤司和綠間悠閑地落子成局,摒除雜音地下著將棋,還有流夏少女跪坐下來放在兩人手邊熱氣裊裊的茶水。
“剛泡的花茶,清熱去火,夏日裏再合適不過了。”
“多謝。”綠間點頭示意,目光很快回到棋局上。
赤司則是勾了勾唇角,目光綿長。
流夏恍若未覺,斂下眉目,一派溫婉模樣,“不客氣。”隨即起身,拿著一本原文詩集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得自得其樂。
誠然楚河漢界分明,這絕對是兩個世界的人。
於是客廳中的怨氣終於具現化為嘹亮的抓狂抱怨聲,“小赤司和小綠間每次都穩坐年級第一年級第二不用看書也就算了,為什麽小流夏你也就昨天翻了翻課本,今天也和那兩個家夥一樣悠哉地看書刺激我們啊?!一直在國外的話,小流夏不應該至少好好覆習國文和歷史的嗎?”
流夏無辜地擡起頭來,看向不顧形象的黃瀨,“唔,雖然在美國一直住在療養院,但是有請老師教我理科,也有自學過一些課程。至於國文和歷史……我沒有告訴你們我過目不忘嗎?”所以昨天把國文和歷史的課本好好地翻了一遍也記得差不多了。
對的,這是親媽給開的金手指。
少女無辜也無心的話語毫不猶豫地給自己又拉了仇恨值。然後窗邊的三人在客廳裏一致投遞過來火辣辣的“怒砍三學霸”的目光中該看書的看書,該下棋的下棋,該喝茶的喝茶,怡然自得。
“小流,累~”難得認真地拿著英語書看了好久之後,紫原少年終於忍不住起身湊到了自家姐姐身邊開始撒嬌。
雖然英語真的很討厭,但是如果掛科掉的話小赤司的眼神一定更可怕……可是還是看不下去OTZ。
流夏聞聲將手中的詩集放在腿上,溫柔地揉了揉自家弟弟半長的紫發,“好姐姐”模式全開,“加油吶阿敦,加上今天也只剩下三天了,努力一下就過去了,恩?”
“好麻煩~”紫原少年不耐地皺起眉頭,長得異於常人的手臂展開把流夏少女整個圈在懷裏,撒嬌地蹭了蹭她的頭發,“學好日語就夠了嘛,還要英語這麽麻煩~小流會就行了啊~看不懂,不想看~”
流夏無奈地笑,拍拍紫原少年寬厚結實的背,“好啦,不鬧。我會不代表阿敦也會了啊。而且阿敦會的東西,比如籃球,我就不會啊。休息夠了就回去覆習,恩?”少女的尾音微微上揚,軟軟的,讓人不自禁地就被那語氣中的溫柔蠱惑。
紫原少年擡起頭,面上覆著淺淺的陰影,雖然還是如往日一般沒什麽表情,對於流夏來說,卻是可以清晰地看出那可憐兮兮的賣萌兼撒嬌,忍不住輕笑出聲。
紫原少年不滿地揉了揉少女的頭發,“小流陪我一起好不好?英語什麽的,小流應該很精通才對……”
夾好書簽,闔上膝上的詩集,流夏無奈而認命地點了點紫原少年的額頭,“好。”
任何要求,只要是從紫原敦這個少年的口中提出,流夏基本從來不會拒絕。
而不知不覺,事情就演變成了赤司和綠間兩人依舊還在窗邊下著將棋,而除了兩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圍著流夏在地上坐了一圈,聽著女生用著輕柔而標準的美式英語念著書本上的內容,然後犀利地抓出重點並解答眾人的疑惑。
當赤司和綠間又是一局落定的時候,回頭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圍在眾人中間的流夏把課本輕輕合上。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有什麽別的不懂的嗎?”
“小夏好厲害,感覺這樣就清楚了好多啊!單詞也不知不覺記住了不少!”桃井少女興奮地摟了摟流夏,換來女生淺淺一笑,唇角泛起淺淺的梨渦。
“喲,經理,有點本事啊。”青峰把手上的英語書往地板上一甩,抓了抓頭發。
“多謝,流夏桑。”黑子少年一如既往有禮貌。
“小流夏果然好厲害。”黃瀨星星眼,“話說不是說美國人不註重語法嗎,小流夏怎麽連語法都弄得這麽清楚?!果然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是好啊!”
流夏偏頭,“我也不是美國人啊,當時也是這麽學的。”初至美國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連最簡單的問好都還不甚清楚,卻也只能夠捧著一本本英語入門的書籍一點點積累,在日常的交流中不斷碰壁,在成就了今天這個模樣。
其間的辛酸,恐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就算她再怎麽過目不忘,當初的她,也不過是一個獨自身在異國頗為惶恐的小女孩而已。
想到這裏,紫色的眼眸中不禁劃過一絲的感慨。
一本英語課本啪的一下砸在黃瀨的頭上,黃瀨雙眼含著兩包眼淚看著罪魁禍首的黑子。
黑子少年面無表情,好像剛才自己做的事情只是撣了撣黃瀨頭上的灰塵一般雲淡風輕,“黃瀨君,你真是傻得讓人忍不住要生氣了。”白皙得不像是男孩子的手輕輕搭在了流夏的肩膀上,黑子的語氣鄭重而溫和,“是流夏桑一直在努力,才會像現在這麽優秀的。”
先天的優勢也好,後天的條件也罷,最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子一直在努力著,努力著讓自己強大起來。
所以他在聽到黃瀨把一切歸功為流夏“過目不忘”的本事之後,在掃到女生眸中快速閃過的落寞的時候,才會有一種生氣的感覺。
她的成就,來得絕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輕易。
流夏眨了眨眼睛,唇角泛起淺淡的笑意,帶著些微的感動。黑子果然是個很善解人意又溫柔的男孩子呢。
難怪五月對他如此癡迷。
而另一頭,黑子接收到來自窗邊明顯不友好的目光,默默收回手——失策。但願期中考之後赤司君已經忘記這件事,不然訓練加倍是逃不過的了。
流夏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語氣一如既往溫婉,“沒什麽問題的話,英語方面先到這裏,這兩天不要忘了溫習應該就沒什麽大問題了。至於理科方面——”流夏意有所指地側過頭朝著窗邊望過來的兩人眨了眨眼,“綠間君,阿征,你們清閑的時間也夠了吧?好了,我先去給你們做點心。”
流夏慢慢起身,撐著紫原少年的肩膀緩了緩貧血的反應之後就慢悠悠地走向廚房的方向,留著客廳裏石化的一片各自風中淩亂。
等等,剛才是幻聽了還是怎樣?
阿征?
經理姑娘你認真的嗎?
雷得外焦裏嫩的少年少女們一致把目光投向窗邊的紅發少年,意外地發現赤司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那麽,理科方面的疑問就由我和真太郎來解答好了。”
只有黑子少年默默送出一口氣。
赤司君好像心情重新美麗了。
萬幸。
加倍訓練,沙揚娜拉。
真棒。
但是帝王赤的溫柔向來不會是針對籃球隊的少年們的——通過大半年和帝王赤的接觸,籃球隊的各位對這一點自然是頗有感觸,所以下一句來臨的時候他們才覺得這才是殺人不眨眼的赤司隊長嘛。
“所以,同一題型的題目但凡講解過了還在期中考內犯錯的,後果……”異色的雙瞳閃過淩厲的光芒,於是少年少女們集體成為顫抖的小白鼠。
跨進廚房的瞬間聽到這句話的流夏少女半是幸災樂禍地吐了吐舌頭。
好運,各位。
阿門。
然後偏頭。這樣的話,不知道“清酥風車”能不能慰藉他們受到威脅的小心臟呢?
作者有話要說:
☆、19Q:蛋糕物語
“解放了……”
“萬歲!”
“期中考滾遠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終於考完了!”
在各種各樣嘈雜卻又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吶喊聲中,流夏不急不緩地收拾好自己桌上的文具。窗外一群白鴿掠過,撲棱翅膀的聲音在此時也顯得格外動聽。
流夏輕輕抿唇,心情頗好——原來這就是普通高中生的生活嗎?
有日常的學習,有社團活動,有緊張的期中考。
如此普通,卻是她期盼了那麽多年的生活。
“餵,經理!”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大嗓門的呼喚。
難得遲鈍的流夏反應了好一會兒,在整個考場都安靜下來卻沒有人應聲的情況下靜默了半晌,然後才突然有了“啊對啊我好像是籃球部的經理來著”的覺悟。
“誒,是青峰啊!”
“青峰大輝?!籃球隊的王牌?!”
“奇跡的世代啊!”
“天啊偶像!”
“好帥好有型,感覺很不羈的樣子!”
“是我的菜!!!!!”
流夏一邊默默甩開頭上掛下來的黑線,一邊看向門口有些不耐煩地站著的黑皮君,“青峰君?”
青峰看著流夏一臉“經理什麽的你是在叫我嗎?”的不確定表情中抽了抽嘴角,扶額,“赤司說讓你在門口等他送你回家。”然後瀟灑轉身走人。
耳尖的流夏分明地聽到了少年各種覆雜的嘟囔。
“明明這麽學霸怎麽突然跟紫原那個家夥一樣天然呆了……”
“哦……”流夏隨口應下,周五是輪到赤司送她和阿敦回家啊。把桌上的筆袋放進包裏,再度擡頭的時候卻對上了整個考場齊刷刷投過來的炙熱目光,驚了一下。
有什麽不對的嗎?
於是流夏略微忐忑地在眾人火辣辣的目光中走出了考場。
直到走在通往校門口的路上遇到了自家弟弟的時候,流夏才終於反應過來了哪裏不對勁。
青峰你個魂淡是“你們”不是“你”啊……
你選擇性遺忘了阿敦嗎?!
誤會大了TAT!
“啊咧咧,小流不高興嗎~”看著自家難得皺著鼻子情緒外露的姐姐,紫原少年把大手放在了流夏的頭上,輕輕揉了一揉。
流夏怨念頗重地吸了吸鼻子,沒有答話。只是在門口碰到回頭率格外高的赤司少年的時候,小孩子氣地“哼”了一聲。
無辜躺槍的赤司不明就裏。
好在流夏也是個不記仇的人,心裏小小地抱怨了一會兒就選擇性遺忘了剛才的不悅。
回家的路上,紫原少年專心奮鬥著手中的薯片一百年……流夏少女則是打量起了周圍的店鋪。之前每次上下學都光顧著記路了——值得一提,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記住——反而忽略了道旁的風景。
“啊,小流,赤仔~等下~”紫原少年在一家甜品店門口停下了腳步,不肯挪動步子了。
赤司雙手插在口袋裏,掃了一眼甜品店的招牌,正色,“敦,你也差不多一點。”
紫原少年垮下肩膀,用著一臉“不可以嗎真的不可以嗎”的純真眼神乞求著隊長大人。
赤司額角青筋歡騰一跳,打算改變戰略直接讓流夏拖走自家弟弟的時候,卻是對上了少女同樣閃亮的目光,隨即嘴角一抽,輕輕嘆了一口氣。
扶額,赤司無奈地對著對面的兩姐弟,話卻是沖著流夏說的,“你也想進去?”
流夏紫色的雙眸看到鐘愛的甜點的緣故都亮晶晶的,讓赤司有一種對面是只搖著尾巴乞憐的小倉鼠一樣,頓時心中一軟。
“恩!”流夏重重點了一下頭,“所以我們一起進去吧,阿敦也很想吃的。”果斷拉上自家弟弟墊背。紫原少年配合點頭。
赤司突然有了一種養了一雙兒女的感覺。這不科學……
紫原少年得到流夏的力挺,已經率先邁開步子推開了店門。流夏邁開步子打算跟上,又忽然轉過頭來,扯了扯赤司的衣角,“走啦,阿征,一起。”
一起。
不知是被少女的用詞還是那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亦或是她臉上格外明媚的笑容戳中了心底柔軟的一塊,赤司終究是心甘情願地跟在了兩人身後進了甜品店。
“歡迎光臨!”冰櫃後穿著女仆裝的店員沖著走進來的三人甜甜一笑。
站在展示著琳瑯滿目的甜點的櫃子前,流夏頓時挪不動腳步了,紫色的雙眸盈滿了往日未有的晶亮,看得赤司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還有這個~都包起來~”紫原少年快速下手,對著櫃子裏大個頭的蛋糕一通胡點,就算是櫃臺後的店員也是一臉糾結的表情。
饒是流夏,也忍不住把目光從自己面前的蛋糕上收回片刻,掛著幾條黑線看向自家弟弟,“阿敦,這也太多了吧?”
紫原少年無辜地眨眨眼睛,“唔,不會啦,我很快就能夠吃完的嘛~”
流夏伸出手指,目測了下自家弟弟的高度,只得點了點他的胳膊,像是媽媽一樣念叨,“不是你吃不吃得下的問題,攝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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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夏輕輕皺起眉頭,微涼的右手試探著貼到了少年的臉頰上,“發燒了嗎?”明明下午還是好好的,這也來得太突然了一點。
由於貧血的緣故,流夏的手掌一年四季都是冰涼的。少年因為突然貼到臉上冰冷的溫度略微瑟縮了一下,蹙起眉。半晌才反應過來,“……沒有。”
流夏沒有直接收回手,而是將手背又搭在了少年的額頭上,比了比溫度之後這才將手放下。雖然面頰微紅略有些熱度,但是額頭上的溫度倒是正常的。
有些奇怪。
“身體不舒服嗎?還是感冒了?”流夏柔聲詢問。
赤司迷迷蒙蒙地翻了個身,朝著流夏側躺著,左手墊在了腦袋底下,薔薇色的發絲略有些淩亂,反而比平時更多了幾分鄰家少年的感覺。
“……沒有。”依舊是一個回答。
流夏撐住下巴,疑惑,“沒有發燒,沒有感冒……唔。”那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吃壞肚子了嗎?
可是明明連晚飯都沒有吃……
中飯的話,大家都吃了沒有問題,下午的芝士蛋糕也所有人都吃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也沒有敏感食材會導致過敏才對。
現在赤司這個面紅燥熱的狀態,反而倒像是……
等等!
流夏抓住了腦中瞬間閃過的一道光,好奇地看著躺著的少年,“赤司君……你不會是……沒有半點酒量吧?”
這個狀態,分明的是喝醉了的感覺。如果說酒的話,只有下午的芝士蛋糕中為了提味而加入的咖啡酒,但是濃度非常低,一般就算是小孩子吃了也沒有反應的。
窗外夕陽夕照,暖絨絨的日光正好打散在少年的被鋪上,露在外的胳膊上的絨毛都染上了一層淺金色。床鋪上往日君臨天下的少年此時難得符合年齡傲嬌別扭地扭過臉去,又在對上刺眼的陽光時不自覺地用手擋住眼前。
還真是……
流夏輕輕搖頭,哭笑不得。
這真是一杯倒都不如吧?
“酒量淺成這個樣子,赤司你也實在是……唉。”看著少年難得溫順地躺在榻榻米上,整個人淩厲的棱角都被醉酒後迷蒙的感覺以及溫暖的夕陽融化,讓跪坐著的流夏少女的心也忍不住軟了下來。
赤司少年發出了一聲介於“恩”和“哼”之間的濃重鼻音。
流夏扯了扯嘴角,目光掃到一邊的餐盤上,“不過,至少起來吃了晚飯再休息吧,今天你的運動消耗不小呢。”
躺著的赤司楞了一會兒,然後單手撐著自己溫吞吞地爬起來,偏長的劉海略微擋住了眼睛,然後靠在墻上,在流夏眼裏則是各種軟萌。
把枕頭抽出來墊在男生身後,流夏垂著眼眸,認真地把每樣菜都夾了一些到飯碗上,然後遞給赤司。
赤司用著有些渙散的目光看著流夏許久,沒有伸出手,也不說話。
真難伺候。
流夏心裏小聲抱怨,但是從小照顧家裏弟弟的緣故,竟然非常自然而然地就夾了菜送到赤司的嘴邊。
這一回,少年很溫順地張開嘴。
流夏心裏默默唾棄著自己,手上的動作卻半點沒停。整個房間裏和諧而靜謐,只有少年極輕的咀嚼聲。沒多久,一碗飯就已經見了底。
流夏放下碗,稍微活動了一下微酸的手腕。剛想詢問少年還需不需要添飯的時候,就看見男生偏了下頭,輕輕皺起眉頭,語氣略帶抱怨和控訴,“……沒有湯豆腐。”
流夏手一頓,面無表情對上少年的異色雙瞳,瞬時又沒有了氣勢。
不跟醉酒的人計較不跟醉酒的計較不跟醉酒的人計較。
不過,怎麽感覺他原本金色的左眼顏色變深了一些,更接近於橙色了?
還沒有等流夏思索完,赤司已然又慢悠悠地重覆了一遍,“沒有湯豆腐。”各種執著。
流夏舉起雙手,無奈表示投降,用著平日哄自家弟弟的聲線,“好啦,明天給你做好不好?現在,赤司君,還需要添飯嗎?”
赤司皺著眉頭,久久地打量著流夏。半晌,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應答,“紫原流夏,你早上是不是答應了我什麽?”
【如果要感謝的話,叫我的名字。】
少年早上說過的話語瞬間浮現在腦海中回響著,讓流夏輕咬住下唇,下意識地微鼓起腮幫子,目光漂移開來,“唔……”
赤司目光不滿,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女生,“恩?”
話說這個瞬間開啟的上位者氣場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醉了嗎魂淡!
“真的要嗎?”流夏最後的掙紮。
雖然在美國的時候,和所有人都是以名字相稱,早已習慣,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合適。回到日本,接觸的大多是籃球社的人,因為加上自家弟弟就有了兩個“紫原”的緣故,別人稱呼她大多也是直接以名相稱。
但是……
他喜歡字正腔圓地叫她的全名。
也喜歡略帶些調侃地叫她的名字。
如果對方是面前的這個少年的話,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不一樣。
至於不一樣在哪裏,流夏攤手表示不曉得。
“哼。”赤司少年瞇起眼睛,略帶威脅的目光。
“好嘛。”流夏再度軟骨頭地投降,“征……征十郎。”
赤司少年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流夏鼓起腮幫子,有些糾結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嘟囔,“好奇怪啊……”直接叫“征十郎”感覺格外正式,讓向來隨性的少女有些不適應。
赤司托住下巴,半瞇著眼睛,卻難得是目光清澈地看著跪坐在一邊的少女。
流夏被少年專註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斷提醒自己對面可是個因為芝士蛋糕裏的咖啡酒而喝醉了的人,卻還是沒有抑制住兩頰浮上來的紅暈。
女生不滿地皺起鼻子,膽大地伸出手放在少年略有些淩亂的薔薇色發絲上,揉,揉,揉。
猛然發覺手感好好,流夏睜大眼睛,於是繼續揉揉揉,各種滿足。好軟好軟啊,都和阿敦有得一比了。
咳,揉頭發什麽的,大概是家族遺傳吧……
或許是醉酒之後完全是變了一個樣子,赤司竟然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挑起眉毛,看著女生白皙的手腕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晃動,像是被順毛的貓咪一樣,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揉了好一會兒,終於發現少年的頭頂已經成為了薔薇色的鳥巢的時候,流夏悄悄吐了吐舌頭,又把白皙纖長的手指□□男生柔軟的發絲中,一點一點把他的頭發理順。
“阿諾。”女生試探著開口,“能不能不叫征十郎啊?好別扭”
然後,在男生還沒有來得及把不滿的目光投遞過來之時,格外輕柔的聲音伴隨著順發的動作飄到少年耳畔,“阿征,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矮油寫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賣萌可恥啊赤司sama
☆、17Q:狀況百出
“小夏,老實交代哦,你去赤司君的房間送飯怎麽送了那麽久,就算是等他吃完飯也用不了多久吧?”桃井少女叉腰站在房間門口,橫眉豎眼故作威嚴的樣子格外可愛。
“唔。”流夏慢悠悠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迷茫偏頭,“五月,‘小夏’這個稱呼是怎麽回事?“
“啊啊!”五月擺了擺手,幹笑了兩聲,“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啦!一本正經地叫名字多麽無趣啊~我都忍了一個禮拜了啦。你看籃球隊的那幾個我也都是這樣的啦!小綠小黃小紫哲君阿大,我都是這樣叫的嘛。不喜歡嗎?”
徹底被轉移了話題。
流夏想起“征十郎”和“阿征”之間的轉換,對於那句“一本正經地叫名字多麽無趣啊”深表同意。於是點點頭表示同意,“也不是吧,只是沒有人這麽叫過,大家都是直接叫我名字,也只有阿敦和一個在美國的朋友叫得不大一樣,所以暫時還不是很習慣。”
不過……
流夏忽然想起,“這麽說來,五月好像是開寵物店吶。”小綠小黃小紫什麽的……讓她想起了一堆軟萌軟萌的小動物。
“哈哈……”桃井右手掩唇,吃吃笑了,“說起來還真的是哦!”
流夏瞄了眼墻上的掛鐘,“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五月先去洗澡吧。”
“啊,好的!”於是桃井少女歡樂地抱著衣服進了浴室。洗澡的時候忽然有些迷茫地遠目,她好像忘記了什麽。忘記了什麽呢?
嘛,不管了。
外間,流夏輕輕關上房間門,靠著門板輕輕松了一口氣。
“呼……”還好話題轉移成功。
想起剛才幫紅發少年順完發之後,男生自然而然地向她伸出手臂,於是她就認命地開始幫他按摩放松肌肉的樣子,流夏扯了扯嘴角,然後直接撲進了自己的被窩。
她好像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被誰不經意地撥動了。
流夏把腦袋埋進枕頭了,任由一頭紫色柔軟的發絲在身後淩亂地打散。
楓,她好像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怎麽辦?
**
“時間過得好快啊……明天就是周末了要回家了啊。”黃瀨少年雙手撐在身後,坐在赤司家院落籃球場邊的草地上。
“無聊。”青峰輕嗤了一聲,兩手墊在腦後,嘴裏叼著一根不知哪裏摘來的狗尾巴草,無趣地看著暮色西斜的天空,“籃球訓練什麽的,無論在哪裏,果然都是那麽無趣。”
“阿大!說了多少遍要認真點啦!”桃井少女中氣十足的抱怨。
“夠了啦五月!吵死了……”
旁邊倚樹站著的綠間綁繃帶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推了推眼鏡,繼續垂下眼眸,沒有加入談話的意思。
而薔薇色發的少年,屈起一條腿向後撐著坐在草地上,異色的雙眸不知是盯著哪裏,沈思著什麽,上位者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接近打擾。
紫原少年哢嘰哢嘰地坐在草地上啃著薯片,目光呆滯明顯是在神游。
“紫原君,請不要把碎屑掉在我的頭上。”因為訓練強度過大而累趴在草地上的黑子少年不滿地嘟囔,水藍色的眸子迷迷蒙蒙,額頭上是明顯的十字路口。
紫原迷茫地回過頭來,“恩?黑仔是在說我嗎?哦,不好意思吶黑仔~”大得有些過分的手掌垂到身邊,覆上那一頭水藍色的發絲,揉啊揉,揉啊揉。
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和女生一樣白皙的手不滿地打掉頭上的大手,“紫原君,請不要這樣做!”
“啊咧咧,生氣啦?抱歉抱歉~”雖然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語,面上卻依舊是平平淡淡,看不出半點道歉的誠意,“黑仔不要總是那麽認真嘛~”
微風拂過草地,少年們沾濕著汗水的T恤微微鼓起,各色的發絲也在晚風中輕揚,構成青春的光景。
站在門後圍著圍裙束起頭發的流夏抿唇一笑,不禁感嘆他們這一群人還真是有活力。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女生不算響亮的聲音在後院響起,少年少女們應聲而起,一個接一個地沖進飯廳。
“啊啊,小流夏手藝最棒了!”
“小夏我最愛你了~”
就連平日在流夏眼中頗為穩重的綠間也不免加快了腳步,而唯一不緊不慢走在最後的,顯然只有奇跡的世代的隊長,赤司征十郎。
說實話,那天赤司醉酒之後,兩人每天的交流很少。就算有不可避免的接觸,流夏也是幾句話匆匆帶過,避免了相互之間的稱呼,頗有幾分逃避的意味。但是就算是如此,每天晚上偷偷溜到健身房幫男生按摩僵硬的肌肉似乎也已經成了習慣。
雖然,流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每天都要和做賊一樣偷偷摸摸,明明自己也算是籃球部經理,幫助隊員訓練什麽的,不是應該是理所當然才是麽。
顯然,逃避並不是長久之計。
既然是已經應允了的事情,流夏也不會放任自己就這樣無視下去。
“阿諾,”流夏站在門口,看著赤司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終是鼓起勇氣,“阿……征?”
赤司擡眸看了她一眼,好心情地微提嘴角,“恩?”
流夏在少年走進來之後順手關上門,語氣認真,“一個禮拜的觀察,我已經把每個人的身體機能現狀以及短期內的發展預估情況都整理成了表格,只要在相應範圍內進行訓練的話,一定能夠把每個人的身體潛力發掘出來。”
“恩。”赤司點點頭,“用過餐後把資料交給我。”停頓了兩秒,又加上一句,“辛苦了。”
流夏楞了楞,忍不住綻開一抹笑容。
這個家夥呀,就算是表達感謝也總是這樣別扭。
還真是說不出來的可愛吶。
“以及,今天晚上做了湯豆腐。”
赤司的腳步頓了頓,眼角微揚,語氣中帶了淺淡的笑意,“多謝了,流夏。”
雖然也有裙帶菜沒錯。
跟在赤司身後的流夏輕輕吐了吐舌頭,面上難得帶著幾分調皮和狡黠,整張臉褪去了平日裏溫和卻疏離的陌生,都被這小小的光芒點亮了。
籃球合宿就要結束了呢。
於是,下個禮拜開始,才算是她真正的帝光生涯的開端嗎?
說不上究竟是否期待,只不過對於常年呆在療養院從來沒有接觸過學校的流夏來說,誠然是新的體驗就是了。
流夏沒有想到的是,接踵而來的並非是享受的校園生活,而是讓所有帝光學生聞之色變的萬惡期中考;也沒有想到,期中考過後,她的校園生活會是如此的“多姿多彩”,讓她幾乎招架不住。
**
“誒?期中考?”在一幹這樣驚訝的感嘆聲中,就是赤司也忍不住扶額。
綠間推了推眼鏡,額頭上一個明顯的十字路口,“你們幾個到底有沒有關註過學校的通知榜?!再說,期中考這種事情,提前一個月的時候你們就早應該知道了,到現在才來驚訝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完全不知道啊!”黃瀨寬面條淚,“而且周三就開始,所以這是只剩下四五天的時間了嗎?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覆習啊!”
青峰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直接開外掛,“五月,筆記借我!”
桃井賞了青峰一個爆栗,“阿大你就懶死好了,平時都不做筆記!”
紫原少年咬了一口美味棒,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唔?期中考?周三?唔……”
流夏捏了捏眉心,“阿敦有準備嗎?”
得到的回應是果斷的搖頭。
赤司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簡直可以掐出墨水來,咬牙切齒,“我記得當初發給每個人合宿通知的那張紙上清清楚楚地寫明了一周後會有期中考,不能因為籃球合宿而耽誤考試,你們的眼睛都長到哪裏去了?!”
黃瀨扁扁嘴,“那種東西誰會認真看嘛……啊啊小赤司你不要用這麽恐怖的目光看著我啦!”
果然不該相信這群人的眼力和自知的。
流夏深深地覺得,赤司披在肩膀上的運動外套都快因為他無限擴大的氣場飄起來了……
赤司沈著臉,氣勢淩人地用異色瞳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目光所到之處之人均成了顫抖的小白鼠。
“周一周二籃球訓練暫停,放學後集體補習,落下的訓練下一周雙倍補上。以及,我不允許正選中有任何一人因為掛科而耽擱了籃球訓練這樣的事情發生,明白沒有?”
“是!”整齊嘹亮的聲音讓上空飛過的鳥群都震了一震,飛行的軌跡淩都亂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18Q:補習什麽的最麻煩
時間線從籃球合宿的最後少年們關於“萬惡期中考”的吶喊聲中緩慢延長,直接延伸到了周日的赤司家籃球部的集體補習。
一樓的客廳中,地板上,沙發上,餐桌旁都是零零散散地坐著發色鮮艷的少年少女,身邊堆著的作業課本覆習資料如一座座小山一樣搖搖欲墜,以書本的數目向世人證明著什麽叫做“補習的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從最開始進入赤司家有關“啊赤司真狡猾居然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的艷羨和咆哮一直發展到看見課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兩眼發暈似乎也不是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
但是抓耳撓腮者有之,閑適度日之人自然也有。在客廳中五人瘋狂背筆記背書背單詞的時候,落地窗邊的榻榻米上,赤司和綠間悠閑地落子成局,摒除雜音地下著將棋,還有流夏少女跪坐下來放在兩人手邊熱氣裊裊的茶水。
“剛泡的花茶,清熱去火,夏日裏再合適不過了。”
“多謝。”綠間點頭示意,目光很快回到棋局上。
赤司則是勾了勾唇角,目光綿長。
流夏恍若未覺,斂下眉目,一派溫婉模樣,“不客氣。”隨即起身,拿著一本原文詩集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得自得其樂。
誠然楚河漢界分明,這絕對是兩個世界的人。
於是客廳中的怨氣終於具現化為嘹亮的抓狂抱怨聲,“小赤司和小綠間每次都穩坐年級第一年級第二不用看書也就算了,為什麽小流夏你也就昨天翻了翻課本,今天也和那兩個家夥一樣悠哉地看書刺激我們啊?!一直在國外的話,小流夏不應該至少好好覆習國文和歷史的嗎?”
流夏無辜地擡起頭來,看向不顧形象的黃瀨,“唔,雖然在美國一直住在療養院,但是有請老師教我理科,也有自學過一些課程。至於國文和歷史……我沒有告訴你們我過目不忘嗎?”所以昨天把國文和歷史的課本好好地翻了一遍也記得差不多了。
對的,這是親媽給開的金手指。
少女無辜也無心的話語毫不猶豫地給自己又拉了仇恨值。然後窗邊的三人在客廳裏一致投遞過來火辣辣的“怒砍三學霸”的目光中該看書的看書,該下棋的下棋,該喝茶的喝茶,怡然自得。
“小流,累~”難得認真地拿著英語書看了好久之後,紫原少年終於忍不住起身湊到了自家姐姐身邊開始撒嬌。
雖然英語真的很討厭,但是如果掛科掉的話小赤司的眼神一定更可怕……可是還是看不下去OTZ。
流夏聞聲將手中的詩集放在腿上,溫柔地揉了揉自家弟弟半長的紫發,“好姐姐”模式全開,“加油吶阿敦,加上今天也只剩下三天了,努力一下就過去了,恩?”
“好麻煩~”紫原少年不耐地皺起眉頭,長得異於常人的手臂展開把流夏少女整個圈在懷裏,撒嬌地蹭了蹭她的頭發,“學好日語就夠了嘛,還要英語這麽麻煩~小流會就行了啊~看不懂,不想看~”
流夏無奈地笑,拍拍紫原少年寬厚結實的背,“好啦,不鬧。我會不代表阿敦也會了啊。而且阿敦會的東西,比如籃球,我就不會啊。休息夠了就回去覆習,恩?”少女的尾音微微上揚,軟軟的,讓人不自禁地就被那語氣中的溫柔蠱惑。
紫原少年擡起頭,面上覆著淺淺的陰影,雖然還是如往日一般沒什麽表情,對於流夏來說,卻是可以清晰地看出那可憐兮兮的賣萌兼撒嬌,忍不住輕笑出聲。
紫原少年不滿地揉了揉少女的頭發,“小流陪我一起好不好?英語什麽的,小流應該很精通才對……”
夾好書簽,闔上膝上的詩集,流夏無奈而認命地點了點紫原少年的額頭,“好。”
任何要求,只要是從紫原敦這個少年的口中提出,流夏基本從來不會拒絕。
而不知不覺,事情就演變成了赤司和綠間兩人依舊還在窗邊下著將棋,而除了兩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圍著流夏在地上坐了一圈,聽著女生用著輕柔而標準的美式英語念著書本上的內容,然後犀利地抓出重點並解答眾人的疑惑。
當赤司和綠間又是一局落定的時候,回頭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圍在眾人中間的流夏把課本輕輕合上。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有什麽別的不懂的嗎?”
“小夏好厲害,感覺這樣就清楚了好多啊!單詞也不知不覺記住了不少!”桃井少女興奮地摟了摟流夏,換來女生淺淺一笑,唇角泛起淺淺的梨渦。
“喲,經理,有點本事啊。”青峰把手上的英語書往地板上一甩,抓了抓頭發。
“多謝,流夏桑。”黑子少年一如既往有禮貌。
“小流夏果然好厲害。”黃瀨星星眼,“話說不是說美國人不註重語法嗎,小流夏怎麽連語法都弄得這麽清楚?!果然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是好啊!”
流夏偏頭,“我也不是美國人啊,當時也是這麽學的。”初至美國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連最簡單的問好都還不甚清楚,卻也只能夠捧著一本本英語入門的書籍一點點積累,在日常的交流中不斷碰壁,在成就了今天這個模樣。
其間的辛酸,恐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就算她再怎麽過目不忘,當初的她,也不過是一個獨自身在異國頗為惶恐的小女孩而已。
想到這裏,紫色的眼眸中不禁劃過一絲的感慨。
一本英語課本啪的一下砸在黃瀨的頭上,黃瀨雙眼含著兩包眼淚看著罪魁禍首的黑子。
黑子少年面無表情,好像剛才自己做的事情只是撣了撣黃瀨頭上的灰塵一般雲淡風輕,“黃瀨君,你真是傻得讓人忍不住要生氣了。”白皙得不像是男孩子的手輕輕搭在了流夏的肩膀上,黑子的語氣鄭重而溫和,“是流夏桑一直在努力,才會像現在這麽優秀的。”
先天的優勢也好,後天的條件也罷,最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子一直在努力著,努力著讓自己強大起來。
所以他在聽到黃瀨把一切歸功為流夏“過目不忘”的本事之後,在掃到女生眸中快速閃過的落寞的時候,才會有一種生氣的感覺。
她的成就,來得絕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輕易。
流夏眨了眨眼睛,唇角泛起淺淡的笑意,帶著些微的感動。黑子果然是個很善解人意又溫柔的男孩子呢。
難怪五月對他如此癡迷。
而另一頭,黑子接收到來自窗邊明顯不友好的目光,默默收回手——失策。但願期中考之後赤司君已經忘記這件事,不然訓練加倍是逃不過的了。
流夏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語氣一如既往溫婉,“沒什麽問題的話,英語方面先到這裏,這兩天不要忘了溫習應該就沒什麽大問題了。至於理科方面——”流夏意有所指地側過頭朝著窗邊望過來的兩人眨了眨眼,“綠間君,阿征,你們清閑的時間也夠了吧?好了,我先去給你們做點心。”
流夏慢慢起身,撐著紫原少年的肩膀緩了緩貧血的反應之後就慢悠悠地走向廚房的方向,留著客廳裏石化的一片各自風中淩亂。
等等,剛才是幻聽了還是怎樣?
阿征?
經理姑娘你認真的嗎?
雷得外焦裏嫩的少年少女們一致把目光投向窗邊的紅發少年,意外地發現赤司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那麽,理科方面的疑問就由我和真太郎來解答好了。”
只有黑子少年默默送出一口氣。
赤司君好像心情重新美麗了。
萬幸。
加倍訓練,沙揚娜拉。
真棒。
但是帝王赤的溫柔向來不會是針對籃球隊的少年們的——通過大半年和帝王赤的接觸,籃球隊的各位對這一點自然是頗有感觸,所以下一句來臨的時候他們才覺得這才是殺人不眨眼的赤司隊長嘛。
“所以,同一題型的題目但凡講解過了還在期中考內犯錯的,後果……”異色的雙瞳閃過淩厲的光芒,於是少年少女們集體成為顫抖的小白鼠。
跨進廚房的瞬間聽到這句話的流夏少女半是幸災樂禍地吐了吐舌頭。
好運,各位。
阿門。
然後偏頭。這樣的話,不知道“清酥風車”能不能慰藉他們受到威脅的小心臟呢?
作者有話要說:
☆、19Q:蛋糕物語
“解放了……”
“萬歲!”
“期中考滾遠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終於考完了!”
在各種各樣嘈雜卻又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吶喊聲中,流夏不急不緩地收拾好自己桌上的文具。窗外一群白鴿掠過,撲棱翅膀的聲音在此時也顯得格外動聽。
流夏輕輕抿唇,心情頗好——原來這就是普通高中生的生活嗎?
有日常的學習,有社團活動,有緊張的期中考。
如此普通,卻是她期盼了那麽多年的生活。
“餵,經理!”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大嗓門的呼喚。
難得遲鈍的流夏反應了好一會兒,在整個考場都安靜下來卻沒有人應聲的情況下靜默了半晌,然後才突然有了“啊對啊我好像是籃球部的經理來著”的覺悟。
“誒,是青峰啊!”
“青峰大輝?!籃球隊的王牌?!”
“奇跡的世代啊!”
“天啊偶像!”
“好帥好有型,感覺很不羈的樣子!”
“是我的菜!!!!!”
流夏一邊默默甩開頭上掛下來的黑線,一邊看向門口有些不耐煩地站著的黑皮君,“青峰君?”
青峰看著流夏一臉“經理什麽的你是在叫我嗎?”的不確定表情中抽了抽嘴角,扶額,“赤司說讓你在門口等他送你回家。”然後瀟灑轉身走人。
耳尖的流夏分明地聽到了少年各種覆雜的嘟囔。
“明明這麽學霸怎麽突然跟紫原那個家夥一樣天然呆了……”
“哦……”流夏隨口應下,周五是輪到赤司送她和阿敦回家啊。把桌上的筆袋放進包裏,再度擡頭的時候卻對上了整個考場齊刷刷投過來的炙熱目光,驚了一下。
有什麽不對的嗎?
於是流夏略微忐忑地在眾人火辣辣的目光中走出了考場。
直到走在通往校門口的路上遇到了自家弟弟的時候,流夏才終於反應過來了哪裏不對勁。
青峰你個魂淡是“你們”不是“你”啊……
你選擇性遺忘了阿敦嗎?!
誤會大了TAT!
“啊咧咧,小流不高興嗎~”看著自家難得皺著鼻子情緒外露的姐姐,紫原少年把大手放在了流夏的頭上,輕輕揉了一揉。
流夏怨念頗重地吸了吸鼻子,沒有答話。只是在門口碰到回頭率格外高的赤司少年的時候,小孩子氣地“哼”了一聲。
無辜躺槍的赤司不明就裏。
好在流夏也是個不記仇的人,心裏小小地抱怨了一會兒就選擇性遺忘了剛才的不悅。
回家的路上,紫原少年專心奮鬥著手中的薯片一百年……流夏少女則是打量起了周圍的店鋪。之前每次上下學都光顧著記路了——值得一提,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記住——反而忽略了道旁的風景。
“啊,小流,赤仔~等下~”紫原少年在一家甜品店門口停下了腳步,不肯挪動步子了。
赤司雙手插在口袋裏,掃了一眼甜品店的招牌,正色,“敦,你也差不多一點。”
紫原少年垮下肩膀,用著一臉“不可以嗎真的不可以嗎”的純真眼神乞求著隊長大人。
赤司額角青筋歡騰一跳,打算改變戰略直接讓流夏拖走自家弟弟的時候,卻是對上了少女同樣閃亮的目光,隨即嘴角一抽,輕輕嘆了一口氣。
扶額,赤司無奈地對著對面的兩姐弟,話卻是沖著流夏說的,“你也想進去?”
流夏紫色的雙眸看到鐘愛的甜點的緣故都亮晶晶的,讓赤司有一種對面是只搖著尾巴乞憐的小倉鼠一樣,頓時心中一軟。
“恩!”流夏重重點了一下頭,“所以我們一起進去吧,阿敦也很想吃的。”果斷拉上自家弟弟墊背。紫原少年配合點頭。
赤司突然有了一種養了一雙兒女的感覺。這不科學……
紫原少年得到流夏的力挺,已經率先邁開步子推開了店門。流夏邁開步子打算跟上,又忽然轉過頭來,扯了扯赤司的衣角,“走啦,阿征,一起。”
一起。
不知是被少女的用詞還是那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亦或是她臉上格外明媚的笑容戳中了心底柔軟的一塊,赤司終究是心甘情願地跟在了兩人身後進了甜品店。
“歡迎光臨!”冰櫃後穿著女仆裝的店員沖著走進來的三人甜甜一笑。
站在展示著琳瑯滿目的甜點的櫃子前,流夏頓時挪不動腳步了,紫色的雙眸盈滿了往日未有的晶亮,看得赤司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還有這個~都包起來~”紫原少年快速下手,對著櫃子裏大個頭的蛋糕一通胡點,就算是櫃臺後的店員也是一臉糾結的表情。
饒是流夏,也忍不住把目光從自己面前的蛋糕上收回片刻,掛著幾條黑線看向自家弟弟,“阿敦,這也太多了吧?”
紫原少年無辜地眨眨眼睛,“唔,不會啦,我很快就能夠吃完的嘛~”
流夏伸出手指,目測了下自家弟弟的高度,只得點了點他的胳膊,像是媽媽一樣念叨,“不是你吃不吃得下的問題,攝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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