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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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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姜亦棠是被謝玉照抱回思甚苑的。

小姑娘困得厲害,將平安符送給謝玉照後,就倒在謝玉照懷中睡得不省人事。

青粟三人等得要忍不住去尋姑娘時, 就見姑娘被殿下抱了回來,看見這一幕時,常樂心中頓時咯噔了一聲。

她是被殿下派來保護姑娘的, 按理說, 她應該時時刻刻跟在姑娘身邊才是。

但今日的殿下仿佛沒有在意到她的疏忽, 把姑娘溫柔地放在床榻上, 甚至親自替姑娘褪了鞋襪,青粟和常樂面面相覷, 只能木訥地看著,根本插不上手。

不過常樂還是放心早了,殿下一出房門,立刻擡眼找上她。

常樂半點遲疑都沒有, 立即跪了下來:

“奴婢失職,請殿下責罰。”

常樂有一件事猜對了,那就是謝玉照今日心情很好,好到輕而易舉地揭過她的過錯,語氣平淡道:“沒有下一次。”

常樂意外,忍不住擡頭看了眼殿下。

然後,她自然而然地看見殿下腰間佩戴的荷包, 荷包是她親眼看著姑娘繡出來的,當然知道殿下的荷包從何而來。

常樂不著痕跡地垂眸,心底卻莫名其妙地松口氣。

她是真的很喜歡姑娘, 也希望殿下能夠一直待姑娘好下去。

********

謝玉照今年的生辰沒有大辦,也沒有在宮中設宴, 姜亦棠翌日睡醒,才從佟容口中得知了今日的安排。

“聽管家說,殿下讓在府內擺一桌,只有姑娘和殿下。”

說著話,佟容動作麻利地替姑娘挽了個發髻,等要給姑娘換衣裳時,佟容扣扣子時,覺得些許艱難,她有點停頓,然後朝姑娘稍稍隆起的胸前看了眼,低聲道:

“看來又得讓繡房來給姑娘量尺寸了。”

姜亦棠如今正是發育的階段,幾乎隔一段時間,繡娘就得上門一趟,替她重新量尺寸。

院中的衣裳常常只能穿兩三次,就得替換一波。

但誰也沒覺得浪費,至於將衣裳做得稍微大一點?更是想都不要想,太子府庫房中的緞料隨意思甚苑支配,姜亦棠根本不用愁沒有新衣裳穿。

姜亦棠被說得有點臉紅,低聲咕噥道:

“我覺得好像也沒長什麽。”

話是這麽說,姜亦棠低頭看去,還是看得到幅度的,和剛回來時的豆芽菜根本不一樣,裙擺稍寬松了點,她如今都要看不見腳尖了。

佟容捂嘴低笑了聲:“一日一個樣,尺寸還是得量,總不能到時候衣裳前面緊繃,也不是個事。”

姜亦棠知道她說得對,尤其聖旨下來後,她的身份和往日不同,穿著上落人話柄,落的也不止她一人的面子,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站起身時,臉頰還是熱的,似染了紅霞般。

她還記得今日是謝玉照的生辰,佟容刻意給她打扮了番。

一應衣裳首飾都馬虎不得,昨日佟容就選了番,小婢女把盛著胭脂香粉的精致小瓷盒子一溜兒排開,淡淡的香味就氤氳了室內一角。

姜亦棠往日偏桂花,但桂花香味濃郁,而且如今冬日,要配景,佟容給她挑了個淡淡梅香的,姜亦棠輕嗅了嗅,覺得不錯點頭,佟容配著小巧的毛刷子和棉片,略沾了沾袖起來。

好生費了一番時間。

但出來的效果也是值得的,她穿著胭脂色繡白蝶軟綢織錦裙,人顯得很俏,年紀雖小,模樣青澀尚未長成,卻也隱約有了妍麗的姿態,偏生了一雙透徹明亮的杏眸,什麽都不做,只安靜地看著人,就能叫人軟了心腸。

她出來時,青粟都看呆了片刻,口中直道:

“佟容姐姐果然還是藏了兩手。”

佟容笑著捶她:“先不說是姑娘長得好,若都被你學了去,我怎麽在姑娘跟前立足。”

一時屋內笑成了一團,外間天冷,涼霧尚未散開,都辰時了,天才徹亮,幾位姑娘在院中說著閑話,沒辦法,姑娘倒是想見殿下,也得等殿下下朝回來。

唯一慶幸的是,今日上書房難得休假。

兩刻鐘後,才有婢女來通知,說是殿下回府了,主仆一行人才收拾著朝前院去。

還沒到前院,姜亦棠就在游廊上遇見了謝玉照,遠遠地,姜亦棠杏眸就是一亮,她沒跑,今日頭頂戴了步搖,襯得她些許矜貴,好看是好看,但一跑起來準是要亂的,謝玉照快步走了兩步,不等她說話,就道:

“在府中用膳,然後帶你出府玩。”

姜亦棠歡喜地頻頻點頭。

謝玉照沒忍住低頭笑。

他今日心情好,不知笑了多少次,上朝時,他都把荷包系在了朝服上,朝服是深藍色,但荷包色淺,掛在上面一目了然,惹得朝臣頻頻朝他看去。

頂著諸多視線,謝玉照神色如常,沒有半點不自在。

能到金鑾殿上朝的jsg人沒有傻子,都知道今日是謝玉照的生辰,但等了許久,等不到生辰宴的消息,即使如此,生辰禮也都是備好了,確認殿下不會辦宴會後,上朝前,就吩咐好,讓人把禮送到太子府上。

荷包一看就是女子所繡,殿下上面生母早逝,能讓殿下時時刻刻戴在身上的,如今太子府也只有一人了。

眾人心中把姜亦棠的分量提了又提,有眼力見的在下朝後,便在謝玉照面前將荷包誇了個遍,難得地得了個謝玉照的笑臉,溫煦如風,讓一些朝臣都覺得受寵若驚。

只有一件事,稍許影響到謝玉照的心情。

謝玉桓也看見他的荷包,神色覆雜地盯了許久。

但謝玉照平淡地覷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謝玉桓蹦跶不了多久,他留著謝玉桓,只不過是在宣陽帝面前立個幌子。

前一世的教訓歷歷在目,這一次,他得安安穩穩地把小姑娘先娶回府。

姜亦棠跟著謝玉照到前廳用膳時,管家就呈上了一長串的禮單,姜亦棠好奇地拿過來瞧了瞧,驚疑道:

“怎麽有這麽多女子用的東西?”

金簪、玉鐲、價值連城的珊瑚擺件。

她話音落下,松翎忍不住道:“那都是給姑娘的。”

姜亦棠呆呆地“啊”了聲,她一頭霧水:

“但今日不是謝玉照的生辰嗎?”

“殿下對姑娘的心思,人盡皆知,討好不了殿下,便想從姑娘這裏入手。”松翎點評道:“倒是聰明。”

姜亦棠驚呆,她錯愕地看向謝玉照。

分明是謝玉照的生辰,但最後得了最大好處的居然是她?

姜亦棠忽然覺得這份名單有點燙手,敢送到太子府的物件,哪怕只是一支玉簪也都價值不菲,更何況名單長得讓快有姜亦棠高。

謝玉照見她這樣,知道她有壓力,溫聲:

“喜歡就留下,不喜歡的堆在庫房就是。”

聽到謝玉照這麽說,姜亦棠才敢繼續往下看,然後看見其中一份禮物,有點奇怪。

不是貴重,而是有點不起眼。

姜亦棠輕聲念出來:“燈籠?”

見她感興趣,謝玉照朝管家看去一眼,很快管家去了又回,捧著一份錦盒回來,錦盒長寬高皆有一臂長,管家親自打開,前廳內瞬間響起幾聲驚嘆。

錦盒中的確是個燈籠。

但和尋常燈籠不同,這個燈籠是玉石雕琢而成,比七巧節的花燈還要好看,外間薄薄的一層玉石,但隱隱散著光亮,只是如今是白日,這光亮有點淡。

姜亦棠一臉好奇和不解,不懂光亮是從何而來。

謝玉照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巧妙,和她解釋:

“裏面是夜明珠。”

姜亦棠震驚地睜大雙眸,玉石易尋,但雕成燈籠模樣本就艱難,而且,夜明珠也是難得的寶貝,如今卻只是送上太子府的一份生辰禮。

這個玉石燈籠過於精巧,姜亦棠不由得頻頻看了許多眼。

謝玉照見她喜歡,不假思索道:

“讓管家送到思甚苑,你的案桌上正好可以放得下。”

姜亦棠有點遲疑:“但這是你的生辰禮。”

謝玉照終於擡眼,他語氣平靜得沒有一點起伏:

“你我之間何時分得這麽清楚,阿離是要和我生疏了嗎?”

說是平靜,但不難聽出他話中的低落,姜亦棠趕緊搖頭否認:“不是!”

燈籠最後還是擺去了思甚苑,姜亦棠癟了癟唇,和這個燈籠一比,她送的生辰禮簡直有點拿不出手。

姜亦棠郁悶地戳了戳米飯,有人看出她的心思,淡淡道:

“阿離送的平安符,是我今日收到最好的生辰禮。”

姜亦棠動作一頓,她沒擡頭,甚至得越發低了低頭,才敢露出唇角快要忍不住的笑意。

等用膳後,謝玉照帶著她出府。

姜亦棠不知道謝玉照要帶她去哪裏,坐上馬車,感覺走了許久,快要有一個時辰,馬車才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後,姜亦棠看見一棟宅子,她不明所以地回頭去看謝玉照。

謝玉照牽住她的手:

“進去看看。”

宅子不小,繞了一段路後,姜亦棠發現這宅子的布局有點不對勁,宅子占地面積大是大,但院落好似有點少。

等謝玉照停下腳步聲,姜亦棠倏然被眼前景色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眼前是一片盛開的紅梅林,紅梅點綴在枝頭,林中有一座涼亭,隨著一陣清風拂過,些許紅梅落下,美得仿佛一副色彩濃郁的畫。

姜亦棠驀然想起,她好像和謝玉照抱怨過,冬日花落得快,讓她覺得府中有點肅條。

在她楞神時,她聽見謝玉照和她說:

“我在京城有別院四棟,城外有莊子兩座,除去客房和你我二人院落,都有院子十來處,一院種一花。”

姜亦棠好像猜得到他要說什麽,果然,謝玉照接下來的話是:

“一年四季,哪怕冬日,你也不會再無花可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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