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恒心裏片刻的動容就不存在了，甚至感覺到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憤怒。

如果是愛她的，為什麽曾經那麽傷害她。為什麽當初不肯相信她。為什麽不肯愛護疼愛她？

終於在韓亦昂哭聲一次比一次嘶啞。一次比一次絕望無助的時候，馮恒再也壓抑不住憤怒煩躁的情緒，他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一向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現在看起來格外地可怕。如同溫馴乖巧貓被踩到了尾巴。忽然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爪牙，他低聲怒吼道：

“韓亦昂。染染死都死了，你現在這幅模樣還要給誰看呢？如果你是真的愛她的，當初又幹嘛去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夏染是被逼的。我以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不願意……”

“韓亦昂，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馮恒看著面色比他還要蒼白的韓亦昂，不屑的勾起嘴角。惡狠狠地說道：“你不是不知道的，你只是不願意相信夏染罷了。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不是嗎？偏執。自私，自大。永遠不聽別人的解釋，這不就是你嗎？韓亦昂。”

“我不……不不……”

韓亦昂被馮恒諷刺的話語。刺的心頭一陣陣又麻又疼，他想反駁。想大聲告訴馮恒他不是這樣的人，別自以為很了解他，但是看到馮恒一臉傷痛和肯定，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看著韓亦昂一臉無措的坐在凳子上，說不出一句話，馮恒的心裏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快感，為死去的夏染報仇的快感，他低聲說道：

“韓亦昂，你就是這種人，你占了染染的心卻不肯好好珍惜她，現在你的後悔，你的愧疚，你的愛都已經沒有人願意聽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活該啊，你怨不了任何人。”

韓亦昂聽到近在耳邊的聲音，恍惚間就像是聽到了來自深海攝人魂魄的塞夭的歌聲，似夢似幻似魅似惑，伴著不知名的歌謠在他腦子打轉，試圖把他卷入無盡的漩渦中，再也見不到天日。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成了兩個人格，一個名為理智，一個名為沈淪。

理智一直在拉響他腦子的警鐘，提醒自己他現在這個時候不應該迷茫，應該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可是沈淪卻自甘墮落，陷入馮恒的話裏，傷心的無法自己。

他曾經聽人說過，一個人在墮落的時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在墮落的時候是清醒的。

他自己願意把自己陷入過去的泥潭裏，任由自己變得腐爛死去，也不願意接受一個滿是愧疚痛苦的自己，更不願意接受待在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裏，去等待沒有夏染的明天和未來。

韓亦昂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也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又回到了他跟夏染的家裏，也忘記的自己是怎麽就沒有了意識了，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覺得自己正躺在一艘古老的船上，小船順著河流緩緩地飄蕩著，兩邊的岸上生長著曼麗紅艷的花，在霧氣彌漫的河面上閃著詭異的紅色，他不知道為何在此，也不知道會流向哪裏，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飄蕩著。

“亦昂，亦昂。”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聲縹緲的聲音，似乎在叫著他的名字，很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是誰。

韓亦昂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什麽重要的事情，這是突然感覺胸口一陣劇烈的刺痛，便用手捂住心臟的位置，卻發現摸到了一手粘稠的液體，他低下頭發現胸口一片紅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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