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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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犯錯？
這個問題穆沐早就在腦子裏預演過很多次了。
雖然經常會因此有負罪感, 但他真的忍不住。
說起來有些奇怪，在喜歡上賀叢邱之前, 他的確是對同性沒有感覺的, 上輩子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即便是現在，他也對除了賀叢邱以外的人毫無興趣，只有賀叢邱才會對他有這麽大的吸引力, 很多次都讓他差點要忍不住越過那道界限。
此刻也不例外，尤其是賀叢邱的那聲“主人”, 一下子就撕破了穆沐平日裏偽裝出來的懵懂。
他的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賀叢邱英挺的眉、深邃的雙眼，從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就是這種眼神, 上輩子的賀叢邱也曾這麽專註又深情地凝視著他, 可惜他當時什麽都看不懂。
穆沐微微垂眸，視線下移，最終定格在賀叢邱脖子上那顆很不安分的喉結。
他情不自禁地湊過去, 輕輕咬住了它。
賀叢邱悶哼一聲, 躲避危險的本能讓他想要把人推開, 可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手掌撫上穆沐的後腦勺，指尖穿過柔軟的發絲，微微用了點力氣。
穆沐順勢擡起頭, 兩個人的目光交融在一起。
周圍很安靜, 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灼熱又粘稠。
理智逐漸被沸騰的血液燒毀，不知道是誰先靠近的對方，唇瓣相接的那一刻, 穆沐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這個吻很生澀, 像第一次坐駕駛位的新手, 慌亂之下只知道橫沖直撞。
他甚至還因為緊張不小心咬破了賀叢邱的舌尖，腥甜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讓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賀叢邱察覺到他一直在憋氣，見他整張臉都憋紅了，連忙松開了他。
空氣驟然湧進來的滋味不太好受，穆沐按照賀叢邱的提醒調整著呼吸，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下一秒賀叢邱便再次貼了過來，他似乎學什麽都很快，不過片刻便熟練地占據了主動權。
新奇又刺激的感覺讓人渾身顫栗，穆沐閉上眼，放任自己沈溺其中。
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清冷的月光灑在柔軟的地毯上，夜風裹挾著寒氣趁機而入，卻絲毫沒能降低室內的溫度。
隔壁院子裏，穆佩芝裹著條羊絨披肩在花園裏來回踱步。
盛昊存從管家手裏接過一件長款大衣，小心地披在穆佩芝身上，開口勸道：“他們這些小年輕鬧起來根本想不起來時間，等他倆說完話私房話，沐沐自然就回來了。外面這麽冷，咱還是進去等吧。”
穆佩芝皺著眉：“可我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
盛昊存：“就隔著一道墻還能出什麽事，別想太多，回去吧，不然沐沐回來看見你弄出來這麽大陣仗，不得被嚇一跳。”
小兒子臉皮薄，到時候恐怕會覺得很尷尬，萬一給弄出來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穆佩芝一想也是，又往小門的方向多看了幾眼，這才轉身回去。
盛昊存好說歹說地把她哄回房間，吩咐管家安排人在一樓等著，要是沐沐回來了，就上來跟他們說一聲。
管家應下來，盛昊存補充道：“要是再過一個小時還不回來，你就讓人去隔壁看看。”
“好的先生。”管家再次應道。
他正準備離開，穆佩芝忽然過來說：“算了，還是別去打擾他們倆了，左右也不會出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吧。”
盛昊存擺擺手讓管家先出去，笑著攬住妻子的肩膀：“你啊，就是太緊張沐沐了，倆孩子都這麽大了，總得有點私人空間。”
要他看，小兒子今天多半是不會回來了。
雖然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想看到自家養得水靈靈的白菜被拱，可他也知道，談戀愛的小年輕不可能不想跟喜歡的人親近，尤其這還是兩個男孩。
雄性動物熱血上頭的時候可是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他原本以為賀叢邱會忍不住，沒想到那小子還挺能克制，這都兩年多了也沒亂來，只這一點，盛昊存就自愧不如。
小兒子倒是沒看走眼。
現在倆孩子都這麽大了，也該給他們年輕人一點自由了，當家長的不能什麽事都過問。
穆佩芝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說到底還是關心則亂。
她嘆了口氣，“算了，睡吧。”
穆沐洗完澡，換上賀叢邱給他準備的睡袍，糾結道：“要不我還是回去睡吧，我出來的時候跟我爸媽說一會兒就回去……”
賀叢邱看了眼他略微散開的浴袍領口，精致的鎖骨染上了一片誘人的緋色，偏偏主人對此一無所覺，清亮的眼眸裏滿是純粹的擔憂，這種反差讓賀叢邱剛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上來了。
他摟住對方纖瘦的腰肢，下巴擱在穆沐肩膀上，聲音喑啞：“別折騰了，這個點兒你爸媽肯定已經睡了，他們都沒讓人過來找你，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穆沐紅著臉嗔怪道：“還不是因為你……”
居然能折騰這麽久！
賀叢邱親了親他的耳垂，“怪我，都是我的錯。要是叔叔阿姨問起來，我會跟他們說是我……”
穆沐惱羞成怒地打斷他道：“你閉嘴吧！睡覺！”
賀叢邱低笑一聲：“嗯，睡吧。”
兩個人一起鉆進被窩，穆沐還沒躺好，就被賀叢邱整個抱進了懷裏。
賀叢邱比他高，體型也比他大了一圈，這麽抱著他的時候，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穆沐哼哼唧唧地抱怨：“你抱這麽緊我還怎麽睡？”
賀叢邱微微放松了些力道，“這樣好了吧，快睡。”
穆沐還是覺得賀叢邱抱得太緊，不過他沒再掙紮，乖乖閉上眼，聞著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覺很安心，睡意一下子湧了上來。
快要睡著的時候，隱約聽到賀叢邱跟他道了聲晚安，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日月交替之際，賀叢邱睜開了眼。
他向來醒得早，往常這個時候都會起來晨練，今天卻完全不想動。
懷裏的人睡得正香，白皙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潤，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看得人心裏發癢。
賀叢邱怕吵醒他，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沒有動，直到天光大亮，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賀叢邱才低頭親了他一口，溫聲道：“沐沐，該起了。”
穆沐微微皺了皺眉，翻身背對著他繼續睡，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賀叢邱有些無奈，也跟著翻了個身，從背後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道：“不是你說要趁早上沒人看見偷偷溜回去的嗎？”
懷裏的人仍舊在睡，一點都沒有要起的跡象。
賀叢邱看了他一會兒，只好換一種方式叫他起床。
穆沐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跟他說話，但他實在是太困了，什麽都沒聽清，然後他又夢到有一只大老虎壓在他身上，還拿舌頭舔他，壓得他呼吸不過來。
他伸手去推，卻怎麽都推不動，大老虎反而愈發得寸進尺，眼看著就要把他拆吃入腹，他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睜開眼便看到賀叢邱近在咫尺的俊臉，那雙眼睛裏還帶著饜足的笑意，連聲音也格外好聽：“醒了？現在起床還是繼續睡？”
穆沐盯著他看了片刻，大腦緩緩運作起來，可還沒等智商上線他就被面前的男色迷得暈暈乎乎的，摟住對方的脖子把他腦袋壓低，直接親了上去。
賀叢邱那裏受得住這種誘惑，兩個人很快便糾纏在一起，等穆沐理智回攏的時候，窗外的花園裏已經有傭人在侍弄花草打掃衛生了。
穆沐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用手背揉了揉發麻的嘴唇，面色通紅地看著賀叢邱，控訴道：“你怎麽沒早點喊我起來？”
賀叢邱無奈地解釋：“我喊了，你沒搭理我。”
穆沐生氣道：“那你不會大點聲嗎？你怎麽這麽沒用？Abel每天叫我起床都沒出過問題，你還不如你兒子呢！”
賀叢邱摸摸他的腦袋給他順毛：“一會兒我去把院子裏的人都支開行了吧。”
穆沐哼了一聲：“那你還不快去！”
賀叢邱的目光落在他略微紅腫的唇瓣上，“你先去洗漱。”
穆沐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飛快地跑進衛生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滿面春光的樣子，頓時更加難為情起來。
他匆忙洗了把臉，裹上昨天晚上過來的時候穿的那件外套，又找賀叢邱要了個口罩戴上，然後才做賊一樣跟在賀叢邱身後偷偷摸摸地從他房間裏溜出去。
賀叢邱把他送到那扇小門跟前，然後問：“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穆沐瞪他：“你是生怕我爸媽不知道我昨晚在你那兒過夜了是吧？”
賀叢邱忍著笑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穆沐沖他擺擺手：“你回去吧，我回家了。”
賀叢邱沒動，站在那裏目送他離開。
穆沐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才拉開小門，探著腦袋四處查看一番，見院子裏居然沒人，頓時竊喜，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房間，這才松了口氣。
等他回房之後，家裏的傭人這才獲得許可，開始今天的工作。
二樓主臥，穆佩芝正在護膚，見盛昊存過來，又問了一遍：“還沒回來？”
盛昊存：“回來了，臭小子跟做賊一樣，我就說他膽兒小吧。”
穆佩芝瞪他一眼，又問：“沒事兒吧？”
盛昊存：“跑得比兔子都快，好著呢。”
穆佩芝笑著踢了他一腳：“有你這麽說自家孩子的嗎？”
盛昊存舉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說了。”
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穆沐回房間換了身行頭，帽子圍巾口罩全副武裝，出去看到爸媽正在餐廳等他，他心虛地說：“媽我今天趕時間先去學校了你跟爸多吃點兒我走了啊。”
穆佩芝見他說完就跑，連忙問：“你不吃點兒嗎？”
穆沐頭也不回地說：“我去學校吃！”
穆佩芝笑著搖搖頭：“這孩子。”
盛昊存小聲嘀咕：“還好他哥哥姐姐都不在家，不然賀叢邱那小子就得遭殃了。”
穆佩芝：“咱們家孩子都是講道理的人。”
盛昊存：“你確定咱閨女看見他弟弟這個樣子還能講道理？”
穆佩芝：“……你可不能跟萊萊說這事兒，聽見沒？”
盛昊存勾唇一笑：“遵命。”
十二月初，盛明宣在國外參加完學術研討會回來，剛好趕上穆沐的十八歲生日。
盛明決跟穆汶萊則是提前好幾天就到家了，有他們在，穆沐根本不敢跟賀叢邱有任何過分親密的舉動，更不敢晚上跑去賀叢邱房間裏睡覺，只能在學校裏偷偷摸摸地拉個手什麽的。
這場生日宴最後還是辦得極其隆重，為此穆佩芝跟盛昊存還專門準備了一艘游輪。
好在天氣也很給面子，從早上開始就是晴空萬裏，深藍色的大海在陽光下格外漂亮。
穆沐作為小壽星，一大早便起來做造型，光是為今天準備的禮服都有好幾套。
宴會開始之後，穆沐在父母和長輩的祝福下進行了成人禮，然後便是年輕人聚集的交誼舞會。
圓舞曲緩緩響起，賀叢邱在徐子期跟羅周周他們的打趣下，走到穆沐跟前邀請他跳舞。
穆沐看著賀叢邱伸過來的那只手，顧不上去管其他人的目光，在幾個好朋友的起哄聲中，把自己的手放到賀叢邱的掌心。
賀叢邱輕笑一聲，牽著他走向舞池的最中心。
聚光燈照在他們二人身上，那束光之外的地方瞬間暗了下來。
賀叢邱擡手扶著穆沐的側腰，在他耳邊低聲道：“開始吧。”
穆沐深吸一口氣，在賀叢邱的引導下，跟著音樂開始與他共舞。
兩個人配合得非常默契，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排練過上千遍一樣，即便是最簡單的巖愈巖交誼舞，也被他們跳得格外賞心悅目。
羅周周拉著陶詩楠的胳膊，激動道：“楠楠你看，他們倆多配啊。”
陶詩楠笑道：“確實很配。”
徐子期插嘴說：“賀叢邱那家夥，肯定又是故意把禮服設計得跟穆沐配套，當著家長和長輩的面明目張膽穿情侶裝，可真有他的。”
薛懷遠晃了晃手裏的香檳，疑惑道：“他們倆談戀愛的事兩邊家長不是都知道嗎，本來就沒必要藏著掖著吧。”
徐子期瞄了眼正跟陶詩楠聊得開心的羅周周，憤憤不平地說：“有對象了不起啊，天天秀還不夠，今天這麽多人呢，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薛懷遠笑了笑：“你要是羨慕他們，也可以找個女朋友。”
徐子期幹咳一聲，冠冕堂皇地說：“我的職業不適合現在談戀愛。”
羅周周走到薛懷遠旁邊問：“那懷遠哥不打算找個女朋友嗎？”
陶詩楠有些著急地拉了拉她的裙擺，臉頰變得一片通紅。
薛懷遠看了眼陶詩楠，飛速地收回視線，有些緊張地說：“我、我也沒什麽特別好的地方，怕她看不上。”
羅周周對著陶詩楠擠眉弄眼，扭頭又恢覆了正經的神色：“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用我教你怎麽表白吧？”
薛懷遠連忙道：“不用不用！我會努力的！”
徐子期眼看著又一對好朋友要成功牽手，不由得酸溜溜地想，這種好事什麽時候才能輪到他啊。
音樂緩緩流淌，聚光燈下的兩個人越跳越專註，仿佛眼裏只有彼此一樣。
盛明決難得回國，此刻正被一群長輩團團圍住，一番誇讚之後便開始談論生意上的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只能時不時往舞池那邊瞄一眼。
盛明宣和幾個朋友窩在舞池旁的卡座裏，一邊聽朋友們討論各種學術圈的八卦，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紅酒，視線也黏在穆沐身上。
穆汶萊跟季青青坐在吧臺旁邊的高腳椅上，單獨找調酒師要了杯伏特加，一口氣喝了大半。
季青青手邊是一杯色彩漂亮的雞尾酒，只嘗了一小口便沒再動。
見穆汶萊喝得這麽兇，她連忙勸阻道：“萊萊，少喝點。”
穆汶萊悶聲道：“我今天高興，就喝一點兒。”
季青青握住她的手，把酒杯拿開，回頭看了眼聚光燈下的兩人，笑道：“你啊，以後還是放輕松一點，叢邱已經夠好了，關鍵是沐沐也很喜歡他。”
穆汶萊把季青青不喝的那杯雞尾酒一口悶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這不是替他們高興嗎？”
一曲結束，賀叢邱收回攬在穆沐腰上的手，在掌聲中跟穆沐一起退出了舞池。
季青青笑著沖穆汶萊眨眨眼：“我們也去跳一支怎麽樣？”
穆汶萊註視她片刻，起身沖她伸出手。
穆沐看到她們，笑著跟她們倆打了聲招呼。
季青青沖他揮揮手，指了指舞池的方向，穆沐便明白了她是要跟姐姐一起跳舞，給她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旁邊的賀叢邱虛攬著他的腰，笑著沖季青青跟穆汶萊點了點頭。
穆汶萊見狀，忍不住嘀咕道：“小笨蛋。”
季青青拉著她加快腳步：“我們去占個好位置慢慢跳。”
穆沐忙活了大半天，這會兒有些累了，便跟賀叢邱一起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休息，一邊喝酒一邊看其他人跳舞。
舞池裏很快擠滿了人，穆沐喝了口葡萄酒，忽然扯著賀叢邱的袖子說：“你看你看！是楠楠跟懷遠！”
賀叢邱嗯了一聲，對此並不驚訝，“他們倆也就是早晚的事。”
穆沐八卦地問：“不是楠楠單方面那個什麽嗎？懷遠是什麽時候開竅的啊？”
賀叢邱看他一眼，一只手繞到他背後，虛攬著他的腰，笑道：“可能就在剛剛吧。”
穆沐不滿道：“你是不是逗我玩兒呢？肯定不是剛剛，快說快說，到底是什麽時候！”
賀叢邱放在他腰側的那只手忽然不老實起來，慢慢摸上他的左手，捏了捏他的無名指，然後道：“你的生日禮物，我還沒送。”
穆沐瞬間被轉移了註意力，雖然他每年生日都會收到一大堆禮物，今年更是格外誇張，不說那些來參加生日宴的親朋好友，只是他們家人送他的禮物就不知道價值多少了。
但他最期待的還是賀叢邱給他準備的禮物。
不過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問，這會兒終於聽賀叢邱提起來，他便忍不住道：“禮物呢？是什麽？”
“給你了。”賀叢邱笑著說。
穆沐正覺得迷惑，下一秒便趕緊手指上多了個東西。
他擡手一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散發著金屬的冷光，乍一看設計得很簡單，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揚，把手上的戒指湊到眼前仔仔細細地欣賞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去看賀叢邱的手。
沒想到賀叢邱的左手什麽都沒戴，他連忙問：“你的呢？”
賀叢邱把手掌攤開，掌心是一枚相同款式的戒指。
穆沐伸手拿過來，握住他的左手說：“我給你戴，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摘下來，記住了嗎？”
賀叢邱低笑著回答：“記住了，主人。”
穆沐把戒指套牢，擡頭瞪他一眼：“別亂叫，被人聽見了怎麽辦？”
賀叢邱仍舊在笑：“我不在意。”
穆沐：“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以後不許在外面說胡話，像什麽樣。”
賀叢邱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兩個同樣設計的戒指碰到一起，賀叢邱滿意地看了一會兒才道：“都聽你的。”
穆沐終於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要不要出去吹吹風？”賀叢邱建議道。
穆沐立馬答應下來：“好啊，那我去跟我爸媽他們說一聲。”
說著他就過去跟爸媽還有大哥三哥都打了聲招呼，二姐還在跟青青姐跳舞，他就沒去打擾。
然後他才跟賀叢邱一起上了甲板，吹著海風看月亮。
夜晚的海風有些冷，賀叢邱幫他穿好外套，又給他圍了條圍巾，用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註視著他道：“生日快樂。”
穆沐也跟著笑了起來：“謝謝。”
賀叢邱把他裹進自己的大衣裏抱住，低頭跟他交換了一個吻。
一吻結束，海面上忽然炸開一片絢麗的煙花，黑沈沈的夜色被撕碎，穆沐在那片耀眼的花火中看到了一排文字。
lch libe dich.
煙花轉瞬即逝，那排文字很快便煙消雲散，但煙火表演仍在繼續。
甲板上陸續上來很多賓客，眾人都在欣賞今晚這場極為震撼的海上煙火，可是他們都沒看到最初的那句德文。
穆沐聽著其他人對煙火表演的讚嘆，扭頭看向身旁的賀叢邱，“今天的煙花是你讓人設計的？”
賀叢邱嗯了一聲，湊到他耳邊問：“喜歡嗎？”
穆沐在喧鬧聲中笑著回答：“喜歡。”
煙花轉瞬即逝，但愛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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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穆沐早就在腦子裏預演過很多次了。
雖然經常會因此有負罪感, 但他真的忍不住。
說起來有些奇怪，在喜歡上賀叢邱之前, 他的確是對同性沒有感覺的, 上輩子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即便是現在，他也對除了賀叢邱以外的人毫無興趣，只有賀叢邱才會對他有這麽大的吸引力, 很多次都讓他差點要忍不住越過那道界限。
此刻也不例外，尤其是賀叢邱的那聲“主人”, 一下子就撕破了穆沐平日裏偽裝出來的懵懂。
他的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賀叢邱英挺的眉、深邃的雙眼，從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就是這種眼神, 上輩子的賀叢邱也曾這麽專註又深情地凝視著他, 可惜他當時什麽都看不懂。
穆沐微微垂眸，視線下移，最終定格在賀叢邱脖子上那顆很不安分的喉結。
他情不自禁地湊過去, 輕輕咬住了它。
賀叢邱悶哼一聲, 躲避危險的本能讓他想要把人推開, 可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手掌撫上穆沐的後腦勺，指尖穿過柔軟的發絲，微微用了點力氣。
穆沐順勢擡起頭, 兩個人的目光交融在一起。
周圍很安靜, 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灼熱又粘稠。
理智逐漸被沸騰的血液燒毀，不知道是誰先靠近的對方，唇瓣相接的那一刻, 穆沐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這個吻很生澀, 像第一次坐駕駛位的新手, 慌亂之下只知道橫沖直撞。
他甚至還因為緊張不小心咬破了賀叢邱的舌尖，腥甜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讓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賀叢邱察覺到他一直在憋氣，見他整張臉都憋紅了，連忙松開了他。
空氣驟然湧進來的滋味不太好受，穆沐按照賀叢邱的提醒調整著呼吸，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下一秒賀叢邱便再次貼了過來，他似乎學什麽都很快，不過片刻便熟練地占據了主動權。
新奇又刺激的感覺讓人渾身顫栗，穆沐閉上眼，放任自己沈溺其中。
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清冷的月光灑在柔軟的地毯上，夜風裹挾著寒氣趁機而入，卻絲毫沒能降低室內的溫度。
隔壁院子裏，穆佩芝裹著條羊絨披肩在花園裏來回踱步。
盛昊存從管家手裏接過一件長款大衣，小心地披在穆佩芝身上，開口勸道：“他們這些小年輕鬧起來根本想不起來時間，等他倆說完話私房話，沐沐自然就回來了。外面這麽冷，咱還是進去等吧。”
穆佩芝皺著眉：“可我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
盛昊存：“就隔著一道墻還能出什麽事，別想太多，回去吧，不然沐沐回來看見你弄出來這麽大陣仗，不得被嚇一跳。”
小兒子臉皮薄，到時候恐怕會覺得很尷尬，萬一給弄出來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穆佩芝一想也是，又往小門的方向多看了幾眼，這才轉身回去。
盛昊存好說歹說地把她哄回房間，吩咐管家安排人在一樓等著，要是沐沐回來了，就上來跟他們說一聲。
管家應下來，盛昊存補充道：“要是再過一個小時還不回來，你就讓人去隔壁看看。”
“好的先生。”管家再次應道。
他正準備離開，穆佩芝忽然過來說：“算了，還是別去打擾他們倆了，左右也不會出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吧。”
盛昊存擺擺手讓管家先出去，笑著攬住妻子的肩膀：“你啊，就是太緊張沐沐了，倆孩子都這麽大了，總得有點私人空間。”
要他看，小兒子今天多半是不會回來了。
雖然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想看到自家養得水靈靈的白菜被拱，可他也知道，談戀愛的小年輕不可能不想跟喜歡的人親近，尤其這還是兩個男孩。
雄性動物熱血上頭的時候可是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他原本以為賀叢邱會忍不住，沒想到那小子還挺能克制，這都兩年多了也沒亂來，只這一點，盛昊存就自愧不如。
小兒子倒是沒看走眼。
現在倆孩子都這麽大了，也該給他們年輕人一點自由了，當家長的不能什麽事都過問。
穆佩芝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說到底還是關心則亂。
她嘆了口氣，“算了，睡吧。”
穆沐洗完澡，換上賀叢邱給他準備的睡袍，糾結道：“要不我還是回去睡吧，我出來的時候跟我爸媽說一會兒就回去……”
賀叢邱看了眼他略微散開的浴袍領口，精致的鎖骨染上了一片誘人的緋色，偏偏主人對此一無所覺，清亮的眼眸裏滿是純粹的擔憂，這種反差讓賀叢邱剛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上來了。
他摟住對方纖瘦的腰肢，下巴擱在穆沐肩膀上，聲音喑啞：“別折騰了，這個點兒你爸媽肯定已經睡了，他們都沒讓人過來找你，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穆沐紅著臉嗔怪道：“還不是因為你……”
居然能折騰這麽久！
賀叢邱親了親他的耳垂，“怪我，都是我的錯。要是叔叔阿姨問起來，我會跟他們說是我……”
穆沐惱羞成怒地打斷他道：“你閉嘴吧！睡覺！”
賀叢邱低笑一聲：“嗯，睡吧。”
兩個人一起鉆進被窩，穆沐還沒躺好，就被賀叢邱整個抱進了懷裏。
賀叢邱比他高，體型也比他大了一圈，這麽抱著他的時候，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穆沐哼哼唧唧地抱怨：“你抱這麽緊我還怎麽睡？”
賀叢邱微微放松了些力道，“這樣好了吧，快睡。”
穆沐還是覺得賀叢邱抱得太緊，不過他沒再掙紮，乖乖閉上眼，聞著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覺很安心，睡意一下子湧了上來。
快要睡著的時候，隱約聽到賀叢邱跟他道了聲晚安，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日月交替之際，賀叢邱睜開了眼。
他向來醒得早，往常這個時候都會起來晨練，今天卻完全不想動。
懷裏的人睡得正香，白皙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潤，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看得人心裏發癢。
賀叢邱怕吵醒他，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沒有動，直到天光大亮，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賀叢邱才低頭親了他一口，溫聲道：“沐沐，該起了。”
穆沐微微皺了皺眉，翻身背對著他繼續睡，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賀叢邱有些無奈，也跟著翻了個身，從背後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道：“不是你說要趁早上沒人看見偷偷溜回去的嗎？”
懷裏的人仍舊在睡，一點都沒有要起的跡象。
賀叢邱看了他一會兒，只好換一種方式叫他起床。
穆沐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跟他說話，但他實在是太困了，什麽都沒聽清，然後他又夢到有一只大老虎壓在他身上，還拿舌頭舔他，壓得他呼吸不過來。
他伸手去推，卻怎麽都推不動，大老虎反而愈發得寸進尺，眼看著就要把他拆吃入腹，他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睜開眼便看到賀叢邱近在咫尺的俊臉，那雙眼睛裏還帶著饜足的笑意，連聲音也格外好聽：“醒了？現在起床還是繼續睡？”
穆沐盯著他看了片刻，大腦緩緩運作起來，可還沒等智商上線他就被面前的男色迷得暈暈乎乎的，摟住對方的脖子把他腦袋壓低，直接親了上去。
賀叢邱那裏受得住這種誘惑，兩個人很快便糾纏在一起，等穆沐理智回攏的時候，窗外的花園裏已經有傭人在侍弄花草打掃衛生了。
穆沐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用手背揉了揉發麻的嘴唇，面色通紅地看著賀叢邱，控訴道：“你怎麽沒早點喊我起來？”
賀叢邱無奈地解釋：“我喊了，你沒搭理我。”
穆沐生氣道：“那你不會大點聲嗎？你怎麽這麽沒用？Abel每天叫我起床都沒出過問題，你還不如你兒子呢！”
賀叢邱摸摸他的腦袋給他順毛：“一會兒我去把院子裏的人都支開行了吧。”
穆沐哼了一聲：“那你還不快去！”
賀叢邱的目光落在他略微紅腫的唇瓣上，“你先去洗漱。”
穆沐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飛快地跑進衛生間，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滿面春光的樣子，頓時更加難為情起來。
他匆忙洗了把臉，裹上昨天晚上過來的時候穿的那件外套，又找賀叢邱要了個口罩戴上，然後才做賊一樣跟在賀叢邱身後偷偷摸摸地從他房間裏溜出去。
賀叢邱把他送到那扇小門跟前，然後問：“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穆沐瞪他：“你是生怕我爸媽不知道我昨晚在你那兒過夜了是吧？”
賀叢邱忍著笑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穆沐沖他擺擺手：“你回去吧，我回家了。”
賀叢邱沒動，站在那裏目送他離開。
穆沐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才拉開小門，探著腦袋四處查看一番，見院子裏居然沒人，頓時竊喜，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房間，這才松了口氣。
等他回房之後，家裏的傭人這才獲得許可，開始今天的工作。
二樓主臥，穆佩芝正在護膚，見盛昊存過來，又問了一遍：“還沒回來？”
盛昊存：“回來了，臭小子跟做賊一樣，我就說他膽兒小吧。”
穆佩芝瞪他一眼，又問：“沒事兒吧？”
盛昊存：“跑得比兔子都快，好著呢。”
穆佩芝笑著踢了他一腳：“有你這麽說自家孩子的嗎？”
盛昊存舉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說了。”
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穆沐回房間換了身行頭，帽子圍巾口罩全副武裝，出去看到爸媽正在餐廳等他，他心虛地說：“媽我今天趕時間先去學校了你跟爸多吃點兒我走了啊。”
穆佩芝見他說完就跑，連忙問：“你不吃點兒嗎？”
穆沐頭也不回地說：“我去學校吃！”
穆佩芝笑著搖搖頭：“這孩子。”
盛昊存小聲嘀咕：“還好他哥哥姐姐都不在家，不然賀叢邱那小子就得遭殃了。”
穆佩芝：“咱們家孩子都是講道理的人。”
盛昊存：“你確定咱閨女看見他弟弟這個樣子還能講道理？”
穆佩芝：“……你可不能跟萊萊說這事兒，聽見沒？”
盛昊存勾唇一笑：“遵命。”
十二月初，盛明宣在國外參加完學術研討會回來，剛好趕上穆沐的十八歲生日。
盛明決跟穆汶萊則是提前好幾天就到家了，有他們在，穆沐根本不敢跟賀叢邱有任何過分親密的舉動，更不敢晚上跑去賀叢邱房間裏睡覺，只能在學校裏偷偷摸摸地拉個手什麽的。
這場生日宴最後還是辦得極其隆重，為此穆佩芝跟盛昊存還專門準備了一艘游輪。
好在天氣也很給面子，從早上開始就是晴空萬裏，深藍色的大海在陽光下格外漂亮。
穆沐作為小壽星，一大早便起來做造型，光是為今天準備的禮服都有好幾套。
宴會開始之後，穆沐在父母和長輩的祝福下進行了成人禮，然後便是年輕人聚集的交誼舞會。
圓舞曲緩緩響起，賀叢邱在徐子期跟羅周周他們的打趣下，走到穆沐跟前邀請他跳舞。
穆沐看著賀叢邱伸過來的那只手，顧不上去管其他人的目光，在幾個好朋友的起哄聲中，把自己的手放到賀叢邱的掌心。
賀叢邱輕笑一聲，牽著他走向舞池的最中心。
聚光燈照在他們二人身上，那束光之外的地方瞬間暗了下來。
賀叢邱擡手扶著穆沐的側腰，在他耳邊低聲道：“開始吧。”
穆沐深吸一口氣，在賀叢邱的引導下，跟著音樂開始與他共舞。
兩個人配合得非常默契，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排練過上千遍一樣，即便是最簡單的巖愈巖交誼舞，也被他們跳得格外賞心悅目。
羅周周拉著陶詩楠的胳膊，激動道：“楠楠你看，他們倆多配啊。”
陶詩楠笑道：“確實很配。”
徐子期插嘴說：“賀叢邱那家夥，肯定又是故意把禮服設計得跟穆沐配套，當著家長和長輩的面明目張膽穿情侶裝，可真有他的。”
薛懷遠晃了晃手裏的香檳，疑惑道：“他們倆談戀愛的事兩邊家長不是都知道嗎，本來就沒必要藏著掖著吧。”
徐子期瞄了眼正跟陶詩楠聊得開心的羅周周，憤憤不平地說：“有對象了不起啊，天天秀還不夠，今天這麽多人呢，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薛懷遠笑了笑：“你要是羨慕他們，也可以找個女朋友。”
徐子期幹咳一聲，冠冕堂皇地說：“我的職業不適合現在談戀愛。”
羅周周走到薛懷遠旁邊問：“那懷遠哥不打算找個女朋友嗎？”
陶詩楠有些著急地拉了拉她的裙擺，臉頰變得一片通紅。
薛懷遠看了眼陶詩楠，飛速地收回視線，有些緊張地說：“我、我也沒什麽特別好的地方，怕她看不上。”
羅周周對著陶詩楠擠眉弄眼，扭頭又恢覆了正經的神色：“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用我教你怎麽表白吧？”
薛懷遠連忙道：“不用不用！我會努力的！”
徐子期眼看著又一對好朋友要成功牽手，不由得酸溜溜地想，這種好事什麽時候才能輪到他啊。
音樂緩緩流淌，聚光燈下的兩個人越跳越專註，仿佛眼裏只有彼此一樣。
盛明決難得回國，此刻正被一群長輩團團圍住，一番誇讚之後便開始談論生意上的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只能時不時往舞池那邊瞄一眼。
盛明宣和幾個朋友窩在舞池旁的卡座裏，一邊聽朋友們討論各種學術圈的八卦，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紅酒，視線也黏在穆沐身上。
穆汶萊跟季青青坐在吧臺旁邊的高腳椅上，單獨找調酒師要了杯伏特加，一口氣喝了大半。
季青青手邊是一杯色彩漂亮的雞尾酒，只嘗了一小口便沒再動。
見穆汶萊喝得這麽兇，她連忙勸阻道：“萊萊，少喝點。”
穆汶萊悶聲道：“我今天高興，就喝一點兒。”
季青青握住她的手，把酒杯拿開，回頭看了眼聚光燈下的兩人，笑道：“你啊，以後還是放輕松一點，叢邱已經夠好了，關鍵是沐沐也很喜歡他。”
穆汶萊把季青青不喝的那杯雞尾酒一口悶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這不是替他們高興嗎？”
一曲結束，賀叢邱收回攬在穆沐腰上的手，在掌聲中跟穆沐一起退出了舞池。
季青青笑著沖穆汶萊眨眨眼：“我們也去跳一支怎麽樣？”
穆汶萊註視她片刻，起身沖她伸出手。
穆沐看到她們，笑著跟她們倆打了聲招呼。
季青青沖他揮揮手，指了指舞池的方向，穆沐便明白了她是要跟姐姐一起跳舞，給她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旁邊的賀叢邱虛攬著他的腰，笑著沖季青青跟穆汶萊點了點頭。
穆汶萊見狀，忍不住嘀咕道：“小笨蛋。”
季青青拉著她加快腳步：“我們去占個好位置慢慢跳。”
穆沐忙活了大半天，這會兒有些累了，便跟賀叢邱一起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休息，一邊喝酒一邊看其他人跳舞。
舞池裏很快擠滿了人，穆沐喝了口葡萄酒，忽然扯著賀叢邱的袖子說：“你看你看！是楠楠跟懷遠！”
賀叢邱嗯了一聲，對此並不驚訝，“他們倆也就是早晚的事。”
穆沐八卦地問：“不是楠楠單方面那個什麽嗎？懷遠是什麽時候開竅的啊？”
賀叢邱看他一眼，一只手繞到他背後，虛攬著他的腰，笑道：“可能就在剛剛吧。”
穆沐不滿道：“你是不是逗我玩兒呢？肯定不是剛剛，快說快說，到底是什麽時候！”
賀叢邱放在他腰側的那只手忽然不老實起來，慢慢摸上他的左手，捏了捏他的無名指，然後道：“你的生日禮物，我還沒送。”
穆沐瞬間被轉移了註意力，雖然他每年生日都會收到一大堆禮物，今年更是格外誇張，不說那些來參加生日宴的親朋好友，只是他們家人送他的禮物就不知道價值多少了。
但他最期待的還是賀叢邱給他準備的禮物。
不過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問，這會兒終於聽賀叢邱提起來，他便忍不住道：“禮物呢？是什麽？”
“給你了。”賀叢邱笑著說。
穆沐正覺得迷惑，下一秒便趕緊手指上多了個東西。
他擡手一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散發著金屬的冷光，乍一看設計得很簡單，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揚，把手上的戒指湊到眼前仔仔細細地欣賞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去看賀叢邱的手。
沒想到賀叢邱的左手什麽都沒戴，他連忙問：“你的呢？”
賀叢邱把手掌攤開，掌心是一枚相同款式的戒指。
穆沐伸手拿過來，握住他的左手說：“我給你戴，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摘下來，記住了嗎？”
賀叢邱低笑著回答：“記住了，主人。”
穆沐把戒指套牢，擡頭瞪他一眼：“別亂叫，被人聽見了怎麽辦？”
賀叢邱仍舊在笑：“我不在意。”
穆沐：“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以後不許在外面說胡話，像什麽樣。”
賀叢邱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兩個同樣設計的戒指碰到一起，賀叢邱滿意地看了一會兒才道：“都聽你的。”
穆沐終於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要不要出去吹吹風？”賀叢邱建議道。
穆沐立馬答應下來：“好啊，那我去跟我爸媽他們說一聲。”
說著他就過去跟爸媽還有大哥三哥都打了聲招呼，二姐還在跟青青姐跳舞，他就沒去打擾。
然後他才跟賀叢邱一起上了甲板，吹著海風看月亮。
夜晚的海風有些冷，賀叢邱幫他穿好外套，又給他圍了條圍巾，用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註視著他道：“生日快樂。”
穆沐也跟著笑了起來：“謝謝。”
賀叢邱把他裹進自己的大衣裏抱住，低頭跟他交換了一個吻。
一吻結束，海面上忽然炸開一片絢麗的煙花，黑沈沈的夜色被撕碎，穆沐在那片耀眼的花火中看到了一排文字。
lch libe dich.
煙花轉瞬即逝，那排文字很快便煙消雲散，但煙火表演仍在繼續。
甲板上陸續上來很多賓客，眾人都在欣賞今晚這場極為震撼的海上煙火，可是他們都沒看到最初的那句德文。
穆沐聽著其他人對煙火表演的讚嘆，扭頭看向身旁的賀叢邱，“今天的煙花是你讓人設計的？”
賀叢邱嗯了一聲，湊到他耳邊問：“喜歡嗎？”
穆沐在喧鬧聲中笑著回答：“喜歡。”
煙花轉瞬即逝，但愛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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