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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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不用早起去學校，穆沐早就做好了睡到自然醒的打算，沒想到失靈多年的生物鐘忽然發揮起作用。
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雨聲，還有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聽起來讓人心裏莫名有些發悶。
穆沐閉著眼又躺了一會兒，卻怎麽都睡不著，幹脆爬起來拉開窗簾。
外面果然在下雨，天色格外昏暗，窗戶外側的玻璃上掛滿了水珠，雨滴拍打在上面，匯聚成一道道細小的水流蜿蜒流下。
花園裏的景色變得一片模糊，大片的綠和星星點點的紫紅色被框在窗戶裏，像寫意派的水彩畫。
站在窗前的少年眼眸微垂，看著玻璃上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聽見房間門口傳來的敲門聲他才猛地回過神。
盛明宣小心地推門進來，本來以為弟弟是還在睡覺，看到窗邊的人影之後，他楞了一下才問：“你醒了啊，怎麽不開燈？”
說完他便順手把燈打開，隱約看到弟弟那張漂亮的臉上似乎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愁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反而笑著跟他說：“三哥早。”
盛明宣不太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走過去問：“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穆沐連忙搖頭：“沒有啊，我挺好的，對了，我還沒洗漱呢，我去洗把臉。”
盛明宣應了一聲，對著他的背影說：“等下出來吃飯，早飯都準備好了。”
穆沐應了一聲，迅速洗漱完，把睡衣換下，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黑色休閑褲慢悠悠地晃蕩到餐廳，坐下來跟家裏人一起吃飯。
穆佩芝見他吃兩口就要停下來發會兒呆，忍不住問：“沐沐，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嗎？”
穆沐下意識道：“不是，挺好吃的。”
盛昊存打量他幾眼，湊到妻子耳邊小聲道：“八成是在想賀叢邱那個臭小子呢。”
穆佩芝：“邱邱不是昨天才走？”
盛昊存有些得意：“小年輕不就這點兒心思嗎？咱們可都是過來人，當初……你不會忘了吧？”
穆佩芝瞪他：“我沒忘，可是咱兒子總不能也跟你似的一會兒看不到人就難受吧。”
盛昊存瞥了眼無精打采的小兒子，“你看他這樣兒，你覺得呢？”
穆佩芝嘆了口氣，兒子怎麽好的不遺傳，偏遺傳了他爹這個臭毛病。
盛明宣給弟弟夾了個水晶蒸餃，看向嘀嘀咕咕說悄悄話的父母，遲疑地問：“爸媽你們說什麽呢？”
穆佩芝笑了一下，“沒什麽，好好吃飯，都多吃一點。”
盛明宣便沒再追問，又給弟弟剝了個茶葉蛋，然後道：“沐沐多吃點，你還長身體呢。”
穆沐跟他道了謝，小口小口地吃茶葉蛋，看上去有些食不知味。
盛明宣向來吃的不多，這會兒已經吃飽了，只是坐在旁邊看著他吃，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沐沐，你今天準備幹什麽？”
穆沐猛地擡起頭：“嗯？幹什麽？啊，我那個，我要看書，對，我在家看看書，下雨了也不想出門。”
盛明宣想了想說：“那我今天也不去實驗室了。”
“啊？”穆沐的表情有些驚訝，“三哥你也要在家待著？”
盛明宣：“嗯，我們一起看書吧。”
早飯過後，兩個家長冒著雨出門上班，盛明宣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進了穆沐的房間，坐在小沙發上開始看論文。
穆沐撓了撓頭，拿出作業攤在書桌上，寫一題就要拿出手機看一眼。
等了半天也沒見賀叢邱回他消息，對話框裏他發過去的那一大串全都是未讀狀態，不知道是太忙了還是故意的，這讓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心煩意亂。
那家夥到底在幹嘛，不會是不給他偷看他就不高興了吧，至於這麽小心眼嗎？
穆沐愁眉苦臉地盯著角落裏的小機器人，糾結要不要把它的電源打開。
盛明宣見他明顯心不在焉，放下筆記本走過來道：“累了就休息一會兒，要不要去樓上看個電影放松放松？”
穆沐的確沒什麽心思寫作業，點頭道：“好啊，三哥要一起嗎？”
盛明宣：“我最近不忙，走吧，我們一起看。”
“等一下，”穆沐把小機器人抱起來，看著盛明宣問：“三哥，能不能幫我把它改造一下？”
盛明宣：“怎麽改？你說。”
穆沐有點不好意思，猶豫片刻才紅著臉道：“賀邱邱老是用它偷看我，能不能給它的攝像頭加個開關？”
這樣他就不用直接關電源了。
盛明宣皺眉，驚訝地問：“邱邱偷看你？”
穆沐著急道：“三哥你小聲點兒！”
房間裏根本沒有其他人，但盛明宣還是從善如流地壓低了聲音，表情仍舊很驚訝：“他真的偷看你了？”
穆沐有些難為情：“其實……也、也沒看到什麽。”
從未談過戀愛的盛明宣生氣道：“那也不行！這都算是侵犯個人**了！”
穆沐下意識想要替賀叢邱辯解，恰好賀叢邱的電話打了過來，他手忙腳亂地接通，沒好氣道：“你幹嘛呢？是不是故意不理我？”
賀叢邱：“之前在忙，剛拿到手機，生氣了？”
穆沐看了眼還在生氣的三哥，盛明宣了然地問：“是叢邱的電話？”
穆沐點點頭，捂住話筒低聲道：“三哥，我……那個……”
盛明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有些多餘，只能郁悶地說：“你們聊，我先上樓了，在影音室等你。”
穆沐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等他出去了才繼續跟賀叢邱算賬：“是你在鬧脾氣吧，你怎麽還倒打一耙。”
賀叢邱低低地笑了一聲，“我鬧什麽脾氣？”
穆沐：“難道不是我不讓你用Abel偷看你就賭氣不理我？”
賀叢邱：“我沒那麽幼稚。”
穆沐：“你說沒有就沒有嗎？我看你就是這麽幼稚。”
賀叢邱：“你三哥不在你旁邊了？”
穆沐撇撇嘴：“你問這個幹嘛？”
“想你了，想看看你。”賀叢邱說。
穆沐不自覺笑了起來，嘴上卻道：“不給你看，我才不想你呢。”
賀叢邱的語氣帶了幾分懇求：“看看吧，開視頻好嗎？”
穆沐坐回書桌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把歪了的T恤領口扯回去，然後才勉為其難地說：“既然你都求我了，那好吧。”
他掛了電話，賀叢邱的視頻通話請求立馬彈了出來。
穆沐把手機放到書桌上，調整好角度之後才註意到賀叢邱是在車裏，他有些驚訝地問：“你還沒回酒店？”
賀叢邱：“這邊剛結束，正要回去，我沒騙你。”
穆沐壓住想要往上翹的嘴角，換了個話題：“我剛剛讓我三哥把小機器人也改造一下，他知道你用Abel偷看我，還在生氣呢。”
賀叢邱盯著手機裏的人，認真解釋道：“我沒有偷看，昨天是逗你的。”
穆沐不太相信：“真沒有？”
賀叢邱：“雖然兩個機器人都具備這種功能，但是我真的沒有偷看。”
穆沐嘖了一聲，“行吧，我就姑且再相信你這一次。”
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地聊了半天，穆沐看著賀叢邱下車上樓回到酒店的房間，又看著他在房間裏吃了晚餐，然後才戀戀不舍地說：“你那邊也不早了，你趕緊洗個澡去睡吧，我要去跟我三哥一起看電影了。”
賀叢邱嗯了一聲，卻沒有掛掉視頻，而是問：“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穆沐：“那晚安？”
賀叢邱：“還有呢？”
穆沐：“還有什麽？”
賀叢邱盯著他，目光很有侵略性：“你再想想。”
穆沐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我也想你了。”
賀叢邱這才滿意，沖他笑了一下。
穆沐掛掉視頻還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很快，窗外的雨還在繼續下，陰雲密布的天空灰蒙蒙的，可他卻不覺得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就習慣了每天跟賀叢邱待在一塊，分開的這一個月，穆沐怎麽都適應不了，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甚至差點要一個人跑過去找賀叢邱。
不過最後他還是把買好的機票退了，客觀來說好朋友之間分別一個月再正常不過，他要是這麽大張旗鼓地跑過去，被人知道了肯定會笑話他的。
好不容易熬到賀叢邱回來的那天，穆沐提前好幾個小時就出發去了機場，在接機的地方搶占了最顯眼的位置，確保賀叢邱一出來就能看到他。
飛機剛落地，賀叢邱便給穆沐打電話說：“我到了。”
穆沐按捺著激動：“我在出口等你。”
賀叢邱：“怎麽來這麽早？”
穆沐沒說他其實提前幾個小時就過來了，風輕雲淡地撒謊道：“我也就剛到機場，這不是今天沒什麽事兒嗎。”
賀叢邱：“那你再等我一下，我很快過去。”
穆沐口是心非：“我又不著急，你慢點也沒事。”
賀叢邱：“我著急，我想早些看見你。”
穆沐心裏美滋滋的，語調都有些飄：“隨便你。”
從機艙出去之後賀叢邱也沒有掛斷電話，穆沐聽到對方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忍不住問：“你不會是在跑吧？”
賀叢邱嗯了一聲，穆沐笑著說：“就這麽著急？”
賀叢邱沒應聲，聽筒裏只剩下他的呼吸聲。
穆沐又等了一會兒，很快便看到了賀叢邱的身影。
這家夥的確是跑著來見他的，速度快到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他面前，然後他就猝不及防地跌入了賀叢邱的懷抱。
穆沐感覺腳下一空，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驚慌失措地說：“賀邱邱你幹嘛！快放我下來！”
沒想到賀叢邱不僅沒松開他，反而抱著他轉了一圈。
穆沐被晃得頭暈，胸腔裏的心臟怦怦直跳，臉頰也一陣火熱，嘴上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幼不幼稚啊？這麽多人看著呢，像什麽樣！”
賀叢邱抱著他走到旁邊人少的地方，然後才把他放下來，兩條胳膊緊緊勒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
穆沐緊張地往周圍看了一圈，見的確有不少人在看他們，便逃避地把臉埋在賀叢邱頸側，悶悶地說：“你、你這麽著急幹什麽？先回去……”
耳畔的聲音低沈又富有磁性：“我太想你了，每天都想。”
穆沐只覺得半邊身子都像過了電一樣，酥酥麻麻的，沈默片刻才哼哼唧唧地說：“肉麻。”
賀叢邱忽然笑了起來，穆沐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腔傳來的震動，一頭霧水地問：“你笑什麽？”
賀叢邱：“我高興。”
穆沐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暗暗吸了一口，嘴上卻說：“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賀叢邱微微拉開一點距離，直直地看著他說：“見到你就是很高興，你呢？”
穆沐有些不好意思，移開目光道：“我、我也高興，好了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我還沒吃晚飯呢。”
賀叢邱這才松開他，握住他的手問：“餓了？”
穆沐嗯了一聲，賀叢邱又道：“怎麽不吃了飯再過來？”
穆沐心想他就是吃了飯過來的，午飯。
“等你一起吃不行啊？”
賀叢邱又笑：“行，當然行。”
兩個人手牽手出了機場，司機接過賀叢邱手裏的行李放進後備箱，賀叢邱則習慣性先給穆沐拉開了車門，等穆沐坐進去之後，他又俯身幫對方扣上了安全帶。
“我訂了餐廳。”穆沐說。
賀叢邱的目光有些驚訝：“我們兩個人單獨吃？”
穆沐不自在地反問：“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回家吃。”
賀叢邱立馬道：“想去。”
穆沐這才笑了起來，挺直後背直視前方，手指卻不老實地在真皮座椅上爬動，碰了一下賀叢邱的手掌，然後主動握住了對方。
盛明宣從實驗室回去的時候剛好是飯點，在餐桌上沒看到弟弟，他疑惑地問：“沐沐呢？”
盛昊存清了清嗓子，“叢邱今天回來，他去機場接人了。”
盛明宣這才想起來穆沐之前跟他提過這事兒，他擡手看了眼腕表，又問：“幾點的飛機？”
穆佩芝：“已經到了，他倆在外面吃，不用等了。”
“啊？哦，那……那我們開飯吧。”盛明宣失落地說。
他現在終於有些明白了穆汶萊的心情，弟弟有了喜歡的人，果然會更想跟喜歡的人待在一塊。
這段時間弟弟雖然嘴上不說，但他能看得出來，弟弟整天都惦記著賀叢邱呢，一會兒收不到賀叢邱的消息就魂不守舍的，有時候發著呆還會突然笑起來。
也不知道別人談戀愛的時候是不是都這樣。
盛明宣自然也希望弟弟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可是現在，看著旁邊空下來的位置，他總覺得自己心裏也空落落的，好像最重要的人正在逐漸離他而去一樣，又不舍又酸澀。
穆佩芝看著兒子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給他夾了一筷子菜，笑著說：“宣宣多吃點。”
盛明宣低著頭吃飯，越吃越覺得不是滋味。
穆佩芝開解他道：“孩子都有長大的一天，以後你有了喜歡的人，也會更樂意跟對方一起單獨吃飯，況且他們倆都這麽久沒見了，現在肯定正黏糊著呢。”
盛明宣點點頭說：“我明白。”
明白歸明白，就是心裏不太容易接受。
他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弟弟小時候是什麽樣子呢，好像一轉眼就忽然都長大了。
賀叢邱回來之後，穆沐感覺時間的流動又一下子變得快了起來，沒多久暑假就結束了。
高三開學，班裏的氛圍愈發緊張起來，幾乎每個人都憋著一口氣，為了更好的學校咬牙努力。
穆沐沒再請過假，早上也不再賴床，晚上會在學校上了晚自習再回家。
雖然他有競賽成績保底，還是感覺高考多考些分更穩妥一些。
至於賀叢邱，本來就沒必要多花這兩年的時間，即便是在國內參加高考，對於他而言也沒有任何難度，根本不用浪費時間去上晚自習。
可他還是每天都會跟穆沐一起回家，只不過別人在教室裏寫卷子，他在自習室敲代碼。
窗外的銀杏樹逐漸染上一層金色，秋風一吹便像蝴蝶一樣旋轉著飄落，落葉被積雪覆蓋，雪水消融，又一個春天來臨，新的綠芽緩慢地舒展開，在夏日的微風中輕輕搖曳。
高考過後，花園裏的蟬又開始鳴叫。
過了一年快節奏生活的穆沐再次鹹魚躺平，懶洋洋地靠在賀叢邱身上，在落地窗前曬著太陽吹空調。
賀叢邱安安靜靜地給他當靠墊，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溫聲問：“等休息夠了，要不要出去玩幾天？”
穆沐昏昏欲睡，閉著眼問：“去哪玩？”
賀叢邱：“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穆沐換了個姿勢，枕著他的腿躺在柔軟的地毯上，“我都可以，你看著安排吧。”
賀叢邱嗯了一聲，又聽他問：“是我們倆單獨去，還是跟其他人一起？”
“你想跟其他人一起？”賀叢邱的語氣略微冷淡了些。
穆沐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故意道：“畢業旅行不就是人多才熱鬧嗎？”
賀叢邱沈默片刻，“那你想叫上誰？”
穆沐：“叫幾個關系好的，普通同學就算了。”
賀叢邱：“徐子期在準備演唱會，羅周周要訓練，陶詩楠的新書寫了一半，最近應該不會出門，薛懷遠有暑期實踐要參加。”
穆沐睜開眼，“你都問過一圈了，還問我想叫上誰。”
賀叢邱：“他們都沒時間，還是我們倆去吧。”
穆沐笑著拍了拍他的臉，“賀邱邱，你怎麽就這麽多心眼兒呢？”
賀叢邱捉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然後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
穆沐像被燙到了一樣飛快地把手收回來，瞪著他道：“說話就說話，你幹嘛耍流氓？”
賀叢邱低頭靠近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穆沐開始心跳加速，聲音發緊地說：“你、你別亂來啊，這可是在你家，你還沒拉窗簾。”
賀叢邱俯視著他，讓Abel把窗簾合上，然後問：“現在可以了嗎？”
穆沐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可以！說好了等成年的。”
賀叢邱在他掌心親了一下，然後挪開他的手，視線落在他淡粉色的唇瓣上。
穆沐差點被他的目光蠱惑，好不容易才堅守住底線，飛快地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然後紅著臉坐起來說：“給你預支點利息行了吧？”
賀叢邱擡手摸了摸被他親過的位置，眸色微動，好一會兒才道：“太慢了。”
穆沐跟他拉開點距離，疑惑道：“什麽太慢了？”
賀叢邱：“時間。”
穆沐喊Abel重新把窗簾拉開，看著外面燦爛的陽光和養得很好的花花草草，靠在他肩膀上說：“現在這樣不是也很好嗎？你別太貪心啊賀邱邱。”
賀叢邱笑了一下，摟著他的腰應道：“你說得對。”
穆沐在他懷裏動了動，不滿地嘟囔：“你別亂摸，癢。”
賀叢邱扭頭看他：“哪兒癢？”
穆沐忽然坐起來，想像小時候那樣偷襲他咯吱窩，結果還沒碰到他衣服就被他捉住了雙手。
穆沐瞪他：“你幹嘛？你放開我。”
賀叢邱：“那你先說說你想幹嘛？”
穆沐厚臉皮地耍賴：“我沒想幹嘛啊，抱你一下都不行嗎？你怎麽這麽小氣？”
賀叢邱打量他片刻，松開了他的手。
穆沐轉了轉漂亮的眼珠，壞笑著說：“你別動啊，讓我抱一下。”
賀叢邱坐著沒動，穆沐湊過去抱住他，松開的時候又試圖搞偷襲。
這次他倒是得逞了，賀叢邱卻沒笑，反而迅速把他壓制住了。
穆沐躺在地毯上，不敢置信地問：“賀邱邱，你怎麽回事啊？”
賀叢邱扣著他的手腕，勾唇笑了笑：“我現在不怕癢了。”
穆沐幹瞪眼，掙紮著說：“我不信，你松開我，讓我再試一次。”
“那我們打個賭？”賀叢邱問。
穆沐心知肚明這家夥絕對在打什麽壞主意，但還是忍不住問：“賭什麽？”
賀叢邱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他唇瓣上，兩個人離得太近，只要賀叢邱稍微一低頭就能……
穆沐的喉結動了動，跟他錯開視線，“賭就賭！你……你先松開我。”
賀叢邱松開手張開雙臂，這是一個毫無防備的姿勢。
穆沐忽然心虛起來，耍賴道：“賭是可以賭，但是得記賬，就算我輸了，現在也不行。”
賀叢邱像在談判桌上浸淫多年的老狐貍，“那就得收利息了。”
穆沐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什麽利息？”
賀叢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穆沐勉為其難道：“好、好吧，要是我輸了，你可以在這裏親一下。”
賀叢邱笑了起來，雙臂大開，“那來吧。”
穆沐不信邪，撲過去開始撓他癢癢，結果他真的沒什麽反應，一聲都沒笑出來，最後反而是穆沐被他碰了兩下就笑出了眼淚。
兩個人鬧了一通，穆沐不服氣地說：“這不科學！癢癢肉還能從你身上跑到我身上不成？”
賀叢邱但笑不語，穆沐坐起來整理一下被弄亂的衣服，把臉湊過去閉上眼說：“行了行了，給你利息。”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臉頰一熱，睜開眼的時候賀叢邱已經退了回去。
穆沐下意識伸手捂住臉，起身道：“我要回去午睡了，不跟你玩了。”
賀叢邱從他身後抱住他道：“就在這兒睡吧，我們一起。”
穆沐回過頭：“那你不準動手動腳。”
賀叢邱：“我保證。”
穆沐這才放心，下一秒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嘛總是不打招呼就把我抱起來？我又不是小貓小狗，你都不嫌重嗎？”
賀叢邱把他往上顛了顛，換成單臂把他抱起來的姿勢，身體力行地證明：“你一點都不重。”
穆沐又不滿意了：“你是不是嘲笑我沒你高？”
賀叢邱擡頭看他：“你現在不是比我高了？”
穆沐氣得抓著他的頭發一通亂揉：“長得高了不起啊！你有本事去跟我大哥比身高。”
賀叢邱：“跟你大哥比我也不會輸。”
穆沐炸毛：“你給我閉嘴！”
賀叢邱笑著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上去，在他旁邊躺下，熟練地抱住他，然後道：“別鬧了，不是說要午睡嗎？睡吧。”
穆沐對著他就是一通拳打腳踢：“氣都氣飽了，還睡什麽睡？”
賀叢邱老老實實地挨了打，等他發洩完了，才重新把他抱進懷裏順毛：“我沒嫌你矮，你現在就剛剛好，抱起來很舒服。”
穆沐冷哼：“那你可要失望了，我還要繼續長高的。”
賀叢邱笑著附和：“嗯，你還在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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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雨聲，還有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聽起來讓人心裏莫名有些發悶。
穆沐閉著眼又躺了一會兒，卻怎麽都睡不著，幹脆爬起來拉開窗簾。
外面果然在下雨，天色格外昏暗，窗戶外側的玻璃上掛滿了水珠，雨滴拍打在上面，匯聚成一道道細小的水流蜿蜒流下。
花園裏的景色變得一片模糊，大片的綠和星星點點的紫紅色被框在窗戶裏，像寫意派的水彩畫。
站在窗前的少年眼眸微垂，看著玻璃上的雨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聽見房間門口傳來的敲門聲他才猛地回過神。
盛明宣小心地推門進來，本來以為弟弟是還在睡覺，看到窗邊的人影之後，他楞了一下才問：“你醒了啊，怎麽不開燈？”
說完他便順手把燈打開，隱約看到弟弟那張漂亮的臉上似乎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愁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反而笑著跟他說：“三哥早。”
盛明宣不太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走過去問：“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穆沐連忙搖頭：“沒有啊，我挺好的，對了，我還沒洗漱呢，我去洗把臉。”
盛明宣應了一聲，對著他的背影說：“等下出來吃飯，早飯都準備好了。”
穆沐應了一聲，迅速洗漱完，把睡衣換下，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黑色休閑褲慢悠悠地晃蕩到餐廳，坐下來跟家裏人一起吃飯。
穆佩芝見他吃兩口就要停下來發會兒呆，忍不住問：“沐沐，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嗎？”
穆沐下意識道：“不是，挺好吃的。”
盛昊存打量他幾眼，湊到妻子耳邊小聲道：“八成是在想賀叢邱那個臭小子呢。”
穆佩芝：“邱邱不是昨天才走？”
盛昊存有些得意：“小年輕不就這點兒心思嗎？咱們可都是過來人，當初……你不會忘了吧？”
穆佩芝瞪他：“我沒忘，可是咱兒子總不能也跟你似的一會兒看不到人就難受吧。”
盛昊存瞥了眼無精打采的小兒子，“你看他這樣兒，你覺得呢？”
穆佩芝嘆了口氣，兒子怎麽好的不遺傳，偏遺傳了他爹這個臭毛病。
盛明宣給弟弟夾了個水晶蒸餃，看向嘀嘀咕咕說悄悄話的父母，遲疑地問：“爸媽你們說什麽呢？”
穆佩芝笑了一下，“沒什麽，好好吃飯，都多吃一點。”
盛明宣便沒再追問，又給弟弟剝了個茶葉蛋，然後道：“沐沐多吃點，你還長身體呢。”
穆沐跟他道了謝，小口小口地吃茶葉蛋，看上去有些食不知味。
盛明宣向來吃的不多，這會兒已經吃飽了，只是坐在旁邊看著他吃，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沐沐，你今天準備幹什麽？”
穆沐猛地擡起頭：“嗯？幹什麽？啊，我那個，我要看書，對，我在家看看書，下雨了也不想出門。”
盛明宣想了想說：“那我今天也不去實驗室了。”
“啊？”穆沐的表情有些驚訝，“三哥你也要在家待著？”
盛明宣：“嗯，我們一起看書吧。”
早飯過後，兩個家長冒著雨出門上班，盛明宣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進了穆沐的房間，坐在小沙發上開始看論文。
穆沐撓了撓頭，拿出作業攤在書桌上，寫一題就要拿出手機看一眼。
等了半天也沒見賀叢邱回他消息，對話框裏他發過去的那一大串全都是未讀狀態，不知道是太忙了還是故意的，這讓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心煩意亂。
那家夥到底在幹嘛，不會是不給他偷看他就不高興了吧，至於這麽小心眼嗎？
穆沐愁眉苦臉地盯著角落裏的小機器人，糾結要不要把它的電源打開。
盛明宣見他明顯心不在焉，放下筆記本走過來道：“累了就休息一會兒，要不要去樓上看個電影放松放松？”
穆沐的確沒什麽心思寫作業，點頭道：“好啊，三哥要一起嗎？”
盛明宣：“我最近不忙，走吧，我們一起看。”
“等一下，”穆沐把小機器人抱起來，看著盛明宣問：“三哥，能不能幫我把它改造一下？”
盛明宣：“怎麽改？你說。”
穆沐有點不好意思，猶豫片刻才紅著臉道：“賀邱邱老是用它偷看我，能不能給它的攝像頭加個開關？”
這樣他就不用直接關電源了。
盛明宣皺眉，驚訝地問：“邱邱偷看你？”
穆沐著急道：“三哥你小聲點兒！”
房間裏根本沒有其他人，但盛明宣還是從善如流地壓低了聲音，表情仍舊很驚訝：“他真的偷看你了？”
穆沐有些難為情：“其實……也、也沒看到什麽。”
從未談過戀愛的盛明宣生氣道：“那也不行！這都算是侵犯個人**了！”
穆沐下意識想要替賀叢邱辯解，恰好賀叢邱的電話打了過來，他手忙腳亂地接通，沒好氣道：“你幹嘛呢？是不是故意不理我？”
賀叢邱：“之前在忙，剛拿到手機，生氣了？”
穆沐看了眼還在生氣的三哥，盛明宣了然地問：“是叢邱的電話？”
穆沐點點頭，捂住話筒低聲道：“三哥，我……那個……”
盛明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有些多餘，只能郁悶地說：“你們聊，我先上樓了，在影音室等你。”
穆沐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等他出去了才繼續跟賀叢邱算賬：“是你在鬧脾氣吧，你怎麽還倒打一耙。”
賀叢邱低低地笑了一聲，“我鬧什麽脾氣？”
穆沐：“難道不是我不讓你用Abel偷看你就賭氣不理我？”
賀叢邱：“我沒那麽幼稚。”
穆沐：“你說沒有就沒有嗎？我看你就是這麽幼稚。”
賀叢邱：“你三哥不在你旁邊了？”
穆沐撇撇嘴：“你問這個幹嘛？”
“想你了，想看看你。”賀叢邱說。
穆沐不自覺笑了起來，嘴上卻道：“不給你看，我才不想你呢。”
賀叢邱的語氣帶了幾分懇求：“看看吧，開視頻好嗎？”
穆沐坐回書桌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把歪了的T恤領口扯回去，然後才勉為其難地說：“既然你都求我了，那好吧。”
他掛了電話，賀叢邱的視頻通話請求立馬彈了出來。
穆沐把手機放到書桌上，調整好角度之後才註意到賀叢邱是在車裏，他有些驚訝地問：“你還沒回酒店？”
賀叢邱：“這邊剛結束，正要回去，我沒騙你。”
穆沐壓住想要往上翹的嘴角，換了個話題：“我剛剛讓我三哥把小機器人也改造一下，他知道你用Abel偷看我，還在生氣呢。”
賀叢邱盯著手機裏的人，認真解釋道：“我沒有偷看，昨天是逗你的。”
穆沐不太相信：“真沒有？”
賀叢邱：“雖然兩個機器人都具備這種功能，但是我真的沒有偷看。”
穆沐嘖了一聲，“行吧，我就姑且再相信你這一次。”
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地聊了半天，穆沐看著賀叢邱下車上樓回到酒店的房間，又看著他在房間裏吃了晚餐，然後才戀戀不舍地說：“你那邊也不早了，你趕緊洗個澡去睡吧，我要去跟我三哥一起看電影了。”
賀叢邱嗯了一聲，卻沒有掛掉視頻，而是問：“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穆沐：“那晚安？”
賀叢邱：“還有呢？”
穆沐：“還有什麽？”
賀叢邱盯著他，目光很有侵略性：“你再想想。”
穆沐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我也想你了。”
賀叢邱這才滿意，沖他笑了一下。
穆沐掛掉視頻還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很快，窗外的雨還在繼續下，陰雲密布的天空灰蒙蒙的，可他卻不覺得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就習慣了每天跟賀叢邱待在一塊，分開的這一個月，穆沐怎麽都適應不了，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甚至差點要一個人跑過去找賀叢邱。
不過最後他還是把買好的機票退了，客觀來說好朋友之間分別一個月再正常不過，他要是這麽大張旗鼓地跑過去，被人知道了肯定會笑話他的。
好不容易熬到賀叢邱回來的那天，穆沐提前好幾個小時就出發去了機場，在接機的地方搶占了最顯眼的位置，確保賀叢邱一出來就能看到他。
飛機剛落地，賀叢邱便給穆沐打電話說：“我到了。”
穆沐按捺著激動：“我在出口等你。”
賀叢邱：“怎麽來這麽早？”
穆沐沒說他其實提前幾個小時就過來了，風輕雲淡地撒謊道：“我也就剛到機場，這不是今天沒什麽事兒嗎。”
賀叢邱：“那你再等我一下，我很快過去。”
穆沐口是心非：“我又不著急，你慢點也沒事。”
賀叢邱：“我著急，我想早些看見你。”
穆沐心裏美滋滋的，語調都有些飄：“隨便你。”
從機艙出去之後賀叢邱也沒有掛斷電話，穆沐聽到對方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忍不住問：“你不會是在跑吧？”
賀叢邱嗯了一聲，穆沐笑著說：“就這麽著急？”
賀叢邱沒應聲，聽筒裏只剩下他的呼吸聲。
穆沐又等了一會兒，很快便看到了賀叢邱的身影。
這家夥的確是跑著來見他的，速度快到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他面前，然後他就猝不及防地跌入了賀叢邱的懷抱。
穆沐感覺腳下一空，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驚慌失措地說：“賀邱邱你幹嘛！快放我下來！”
沒想到賀叢邱不僅沒松開他，反而抱著他轉了一圈。
穆沐被晃得頭暈，胸腔裏的心臟怦怦直跳，臉頰也一陣火熱，嘴上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幼不幼稚啊？這麽多人看著呢，像什麽樣！”
賀叢邱抱著他走到旁邊人少的地方，然後才把他放下來，兩條胳膊緊緊勒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
穆沐緊張地往周圍看了一圈，見的確有不少人在看他們，便逃避地把臉埋在賀叢邱頸側，悶悶地說：“你、你這麽著急幹什麽？先回去……”
耳畔的聲音低沈又富有磁性：“我太想你了，每天都想。”
穆沐只覺得半邊身子都像過了電一樣，酥酥麻麻的，沈默片刻才哼哼唧唧地說：“肉麻。”
賀叢邱忽然笑了起來，穆沐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腔傳來的震動，一頭霧水地問：“你笑什麽？”
賀叢邱：“我高興。”
穆沐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暗暗吸了一口，嘴上卻說：“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賀叢邱微微拉開一點距離，直直地看著他說：“見到你就是很高興，你呢？”
穆沐有些不好意思，移開目光道：“我、我也高興，好了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我還沒吃晚飯呢。”
賀叢邱這才松開他，握住他的手問：“餓了？”
穆沐嗯了一聲，賀叢邱又道：“怎麽不吃了飯再過來？”
穆沐心想他就是吃了飯過來的，午飯。
“等你一起吃不行啊？”
賀叢邱又笑：“行，當然行。”
兩個人手牽手出了機場，司機接過賀叢邱手裏的行李放進後備箱，賀叢邱則習慣性先給穆沐拉開了車門，等穆沐坐進去之後，他又俯身幫對方扣上了安全帶。
“我訂了餐廳。”穆沐說。
賀叢邱的目光有些驚訝：“我們兩個人單獨吃？”
穆沐不自在地反問：“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回家吃。”
賀叢邱立馬道：“想去。”
穆沐這才笑了起來，挺直後背直視前方，手指卻不老實地在真皮座椅上爬動，碰了一下賀叢邱的手掌，然後主動握住了對方。
盛明宣從實驗室回去的時候剛好是飯點，在餐桌上沒看到弟弟，他疑惑地問：“沐沐呢？”
盛昊存清了清嗓子，“叢邱今天回來，他去機場接人了。”
盛明宣這才想起來穆沐之前跟他提過這事兒，他擡手看了眼腕表，又問：“幾點的飛機？”
穆佩芝：“已經到了，他倆在外面吃，不用等了。”
“啊？哦，那……那我們開飯吧。”盛明宣失落地說。
他現在終於有些明白了穆汶萊的心情，弟弟有了喜歡的人，果然會更想跟喜歡的人待在一塊。
這段時間弟弟雖然嘴上不說，但他能看得出來，弟弟整天都惦記著賀叢邱呢，一會兒收不到賀叢邱的消息就魂不守舍的，有時候發著呆還會突然笑起來。
也不知道別人談戀愛的時候是不是都這樣。
盛明宣自然也希望弟弟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可是現在，看著旁邊空下來的位置，他總覺得自己心裏也空落落的，好像最重要的人正在逐漸離他而去一樣，又不舍又酸澀。
穆佩芝看著兒子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給他夾了一筷子菜，笑著說：“宣宣多吃點。”
盛明宣低著頭吃飯，越吃越覺得不是滋味。
穆佩芝開解他道：“孩子都有長大的一天，以後你有了喜歡的人，也會更樂意跟對方一起單獨吃飯，況且他們倆都這麽久沒見了，現在肯定正黏糊著呢。”
盛明宣點點頭說：“我明白。”
明白歸明白，就是心裏不太容易接受。
他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弟弟小時候是什麽樣子呢，好像一轉眼就忽然都長大了。
賀叢邱回來之後，穆沐感覺時間的流動又一下子變得快了起來，沒多久暑假就結束了。
高三開學，班裏的氛圍愈發緊張起來，幾乎每個人都憋著一口氣，為了更好的學校咬牙努力。
穆沐沒再請過假，早上也不再賴床，晚上會在學校上了晚自習再回家。
雖然他有競賽成績保底，還是感覺高考多考些分更穩妥一些。
至於賀叢邱，本來就沒必要多花這兩年的時間，即便是在國內參加高考，對於他而言也沒有任何難度，根本不用浪費時間去上晚自習。
可他還是每天都會跟穆沐一起回家，只不過別人在教室裏寫卷子，他在自習室敲代碼。
窗外的銀杏樹逐漸染上一層金色，秋風一吹便像蝴蝶一樣旋轉著飄落，落葉被積雪覆蓋，雪水消融，又一個春天來臨，新的綠芽緩慢地舒展開，在夏日的微風中輕輕搖曳。
高考過後，花園裏的蟬又開始鳴叫。
過了一年快節奏生活的穆沐再次鹹魚躺平，懶洋洋地靠在賀叢邱身上，在落地窗前曬著太陽吹空調。
賀叢邱安安靜靜地給他當靠墊，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溫聲問：“等休息夠了，要不要出去玩幾天？”
穆沐昏昏欲睡，閉著眼問：“去哪玩？”
賀叢邱：“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穆沐換了個姿勢，枕著他的腿躺在柔軟的地毯上，“我都可以，你看著安排吧。”
賀叢邱嗯了一聲，又聽他問：“是我們倆單獨去，還是跟其他人一起？”
“你想跟其他人一起？”賀叢邱的語氣略微冷淡了些。
穆沐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故意道：“畢業旅行不就是人多才熱鬧嗎？”
賀叢邱沈默片刻，“那你想叫上誰？”
穆沐：“叫幾個關系好的，普通同學就算了。”
賀叢邱：“徐子期在準備演唱會，羅周周要訓練，陶詩楠的新書寫了一半，最近應該不會出門，薛懷遠有暑期實踐要參加。”
穆沐睜開眼，“你都問過一圈了，還問我想叫上誰。”
賀叢邱：“他們都沒時間，還是我們倆去吧。”
穆沐笑著拍了拍他的臉，“賀邱邱，你怎麽就這麽多心眼兒呢？”
賀叢邱捉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然後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
穆沐像被燙到了一樣飛快地把手收回來，瞪著他道：“說話就說話，你幹嘛耍流氓？”
賀叢邱低頭靠近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穆沐開始心跳加速，聲音發緊地說：“你、你別亂來啊，這可是在你家，你還沒拉窗簾。”
賀叢邱俯視著他，讓Abel把窗簾合上，然後問：“現在可以了嗎？”
穆沐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可以！說好了等成年的。”
賀叢邱在他掌心親了一下，然後挪開他的手，視線落在他淡粉色的唇瓣上。
穆沐差點被他的目光蠱惑，好不容易才堅守住底線，飛快地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然後紅著臉坐起來說：“給你預支點利息行了吧？”
賀叢邱擡手摸了摸被他親過的位置，眸色微動，好一會兒才道：“太慢了。”
穆沐跟他拉開點距離，疑惑道：“什麽太慢了？”
賀叢邱：“時間。”
穆沐喊Abel重新把窗簾拉開，看著外面燦爛的陽光和養得很好的花花草草，靠在他肩膀上說：“現在這樣不是也很好嗎？你別太貪心啊賀邱邱。”
賀叢邱笑了一下，摟著他的腰應道：“你說得對。”
穆沐在他懷裏動了動，不滿地嘟囔：“你別亂摸，癢。”
賀叢邱扭頭看他：“哪兒癢？”
穆沐忽然坐起來，想像小時候那樣偷襲他咯吱窩，結果還沒碰到他衣服就被他捉住了雙手。
穆沐瞪他：“你幹嘛？你放開我。”
賀叢邱：“那你先說說你想幹嘛？”
穆沐厚臉皮地耍賴：“我沒想幹嘛啊，抱你一下都不行嗎？你怎麽這麽小氣？”
賀叢邱打量他片刻，松開了他的手。
穆沐轉了轉漂亮的眼珠，壞笑著說：“你別動啊，讓我抱一下。”
賀叢邱坐著沒動，穆沐湊過去抱住他，松開的時候又試圖搞偷襲。
這次他倒是得逞了，賀叢邱卻沒笑，反而迅速把他壓制住了。
穆沐躺在地毯上，不敢置信地問：“賀邱邱，你怎麽回事啊？”
賀叢邱扣著他的手腕，勾唇笑了笑：“我現在不怕癢了。”
穆沐幹瞪眼，掙紮著說：“我不信，你松開我，讓我再試一次。”
“那我們打個賭？”賀叢邱問。
穆沐心知肚明這家夥絕對在打什麽壞主意，但還是忍不住問：“賭什麽？”
賀叢邱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他唇瓣上，兩個人離得太近，只要賀叢邱稍微一低頭就能……
穆沐的喉結動了動，跟他錯開視線，“賭就賭！你……你先松開我。”
賀叢邱松開手張開雙臂，這是一個毫無防備的姿勢。
穆沐忽然心虛起來，耍賴道：“賭是可以賭，但是得記賬，就算我輸了，現在也不行。”
賀叢邱像在談判桌上浸淫多年的老狐貍，“那就得收利息了。”
穆沐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什麽利息？”
賀叢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穆沐勉為其難道：“好、好吧，要是我輸了，你可以在這裏親一下。”
賀叢邱笑了起來，雙臂大開，“那來吧。”
穆沐不信邪，撲過去開始撓他癢癢，結果他真的沒什麽反應，一聲都沒笑出來，最後反而是穆沐被他碰了兩下就笑出了眼淚。
兩個人鬧了一通，穆沐不服氣地說：“這不科學！癢癢肉還能從你身上跑到我身上不成？”
賀叢邱但笑不語，穆沐坐起來整理一下被弄亂的衣服，把臉湊過去閉上眼說：“行了行了，給你利息。”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臉頰一熱，睜開眼的時候賀叢邱已經退了回去。
穆沐下意識伸手捂住臉，起身道：“我要回去午睡了，不跟你玩了。”
賀叢邱從他身後抱住他道：“就在這兒睡吧，我們一起。”
穆沐回過頭：“那你不準動手動腳。”
賀叢邱：“我保證。”
穆沐這才放心，下一秒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嘛總是不打招呼就把我抱起來？我又不是小貓小狗，你都不嫌重嗎？”
賀叢邱把他往上顛了顛，換成單臂把他抱起來的姿勢，身體力行地證明：“你一點都不重。”
穆沐又不滿意了：“你是不是嘲笑我沒你高？”
賀叢邱擡頭看他：“你現在不是比我高了？”
穆沐氣得抓著他的頭發一通亂揉：“長得高了不起啊！你有本事去跟我大哥比身高。”
賀叢邱：“跟你大哥比我也不會輸。”
穆沐炸毛：“你給我閉嘴！”
賀叢邱笑著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上去，在他旁邊躺下，熟練地抱住他，然後道：“別鬧了，不是說要午睡嗎？睡吧。”
穆沐對著他就是一通拳打腳踢：“氣都氣飽了，還睡什麽睡？”
賀叢邱老老實實地挨了打，等他發洩完了，才重新把他抱進懷裏順毛：“我沒嫌你矮，你現在就剛剛好，抱起來很舒服。”
穆沐冷哼：“那你可要失望了，我還要繼續長高的。”
賀叢邱笑著附和：“嗯，你還在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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