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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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意志在水晶球裏橫沖直撞, 直到發現喬喬在看它，才緩緩平息下來, 畫出一個哭臉，圓球一樣的簡筆畫小臉含著淚包上下浮動。
直接說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直呼世界意志的名字, 畢竟旁邊還有個安迪。
喬喬想了想，誠懇道：“我看見了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可憐。”
“……我沒有欺負他。”修有些委屈地反駁, 拿著水晶球晃了晃，把裏面那團白霧晃得來回顛倒彈撞。
喬喬：“……”這還不叫欺負？
眼見著簡筆畫圓臉都快哭出來了, 修擡手一拋，將水晶球扔進喬喬懷中。
面對喬喬疑問的眼神, 他簡短道：“暫時放你那邊。”
等喬喬收好水晶球, 修簡要介紹了一邊他那邊的情況。
那個假的大法官有一句話沒說錯，之前他和奧爾文當真遇到了一群吸血蝙蝠，只是在大法官的結界輔助下, 那群蝙蝠很快就被解決。
“但是在那之後，我們又碰上了吸血蝙蝠王。”修說得很平淡。不過當聽說那只蝙蝠王有一個成年男子高時，喬喬和安迪的眼皮都跳了跳。
“那只蝙蝠王在臨死前又呼喚來一群吸血蝙蝠。當時我的結界正好不能使用, 就在混亂中和奧爾文騎士走散了。”
他這樣說完, 喬喬才註意到修的左側臉頰有一道不起眼的傷口。
察覺到喬喬的目光, 他側了側臉, 繼續道：“和奧爾文騎士走散後，我大概又走了十分鐘，遇見了一個假扮喬喬的存在。”
喬喬的眼皮又跳了跳：果然如她所想, 有人在她面前假扮，就有人在別人面前假扮她。
修一開始並沒有發覺不妥，實際上當他看見那名衣衫不整，血染紅了半邊身子的女獵人時，他的心都停跳一拍。
“發生什麽了？”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姑娘，對方束頭發的發帶已經斷開，那上面原本還有一道修施加的防禦結界。
喬喬本身實力有目共睹，還有結界保護，就這樣她還傷成這樣，可以想象她到底遭遇了多大的困難，而且……
“安迪呢？”修眉頭皺得更緊，扶住喬喬的手不自覺握緊她的手臂。
喬喬搖了搖頭，垂著腦袋，腳步一個趔趄靠在修的肩膀上。她鉑金色的長發鋪得滿後背都是，淩亂不堪，不少都被血汙黏在一起。
修聽見她粗重的喘息聲，心縮得更緊：“你已經安全了。”他試著讓喬喬松開那段已經斷成半截的長弓，弓身上同樣有星星點點的血液濺射痕跡。
靠著他的女孩子乖乖松開手，呼吸聲也慢慢平靜下來。
修見她渾身無力，全靠自己支撐才沒有倒下，又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認定喬喬受了重傷：“傷在哪兒？”
他忽然慶幸自己曾經是聖子，學習過光明神會的治療神術，否則這個時候只能幹著急卻什麽也做不了……
還好，他還能幫上她。
頭抵著修肩膀的金發姑娘緩緩擡起頭，一雙翠綠色的貓瞳半睜半合，臉上是一種精疲力盡的人才會出現的空白恍惚神情：“在這裏。”
形狀優美的粉唇輕輕開合，她從修的懷抱中稍稍退開，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圓潤的肩頭和……
聽到這裏，喬喬的表情已經快裂了：“……她，她到底想做什麽？”
修搖了搖頭，沒告訴她，當那個喬喬開始解開衣服的時候，自己瞬間忘了呼吸：“我也就是那時候發覺不對的。之後一試探，發現真的不是你。可惜假扮你的那個跑得太快，她仿佛沒有實體，輕輕向後一退就飄出幾十米遠，很難追上。”
這跟那個假修的情況一樣。
從時間上說，假修和假喬喬出現的時機差不了多少。
難道這種能假扮他人的東西，整座迷宮裏不止一個？
喬喬開始替其他隊友擔心起來：“希望其他人不要遇到啊。”
修：“嗯。”
“千萬不要遇上。”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
一旁默默聽他們討論許久的安迪，頓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瞅著這位差點中了美人計的大法官，憋住笑意，跟了一句：“希望大家不要遇上。”
不然很難說，會出現多少個主動脫衣的喬喬。
就在修講述他遭遇假喬喬的經歷時，在迷宮的另一個角落裏，奧爾文望著面前雪白的美背很是為難：“這樣不太好吧？”
半褪下衣物的女子側過頭，催促他：“快點弄出來，我們好去找其他人。這座迷宮太詭異了，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奧爾文只好抓住匕首，往前走了幾步。
剛剛還有一點距離的空間瞬間被壓縮，白到幾乎耀眼的肌膚在奧爾文眼前閃著柔光，肌骨分明，中間一條脊椎溝，兩邊蝴蝶骨優美地突起，看上去脆弱又優雅。
奧爾文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緊張。
或許是一想到要在這樣毫無傷痕的背部劃開一條傷口，還是在他敬愛的喬喬大人身上，這個認知讓忠誠的騎士有點難以接受吧。
可是，如果不劃的話，會出更大的問題。
奧爾文目光下移，在靠近喬喬大人後腰的那一塊皮膚處，找到那只蠕動的蟲子。蟲子在雪白的皮膚下微微起伏，這麽近的距離甚至能看清皮膚下蟲子一節一節的軀體，隨著吸血蟲的前進而不斷收縮舒展。
奧爾文深吸一口氣，穩住微微顫抖的匕首尖，輕輕抵上那處肌膚。
吸血蟲似乎察覺到了危機，瞬間加快了蠕動的速度，往其他位置逃竄。
聽見喬喬大人的悶哼，奧爾文知道自己不能再遲疑下去，狠狠心，一手按住喬喬大人的左肩，一手握緊匕首把柄開始施力。
廢了半天功夫，終於在吸血蟲游進更尷尬的地方之前，將其成功逼出來。
這時候，奧爾文和喬喬兩人皆是滿身大汗。
前者是緊張的，後者則是疼的。喬喬咬著下唇，臉色發白，身上還有一道一道血口，已經凝固的紅色在雪白的皮膚上有一種觸目進行的淩弱之美。
奧爾文連忙移開視線，在身上找了一圈，把繃帶和加速傷口愈合的藥粉遞過去：“喬喬大人趕緊包紮一下吧。”
“謝謝你，奧文卿。”手上一空，繃帶和傷藥被拿走。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在奧爾文背後響起，為了避嫌，他徹底背過身去，將毫無防備的後背交給身後的女子。
這樣的行為既是信任，又是禮節。
舉著火把，奧爾文望著前路不明的黑暗憂心忡忡：“唉，也不知道大法官和安迪他們現在如何了。”
“說不定他們像我們一樣正好遇上了呢。”身後正在給自己包紮的喬喬聞言笑道，“好了。”
奧爾文正要轉身，兩只柔軟的手臂就像兩條美女蛇一樣從後面繞上他的脖子。
他頓時大驚：“喬喬大人？！”
“怎麽啦？”抱住他的女人在騎士耳邊輕笑，同時抱怨，“奧文卿，你身上的盔甲好硬啊。”
奧爾文面紅耳赤，一手拿著火把，一手去拉開脖子上的手臂：“請不要這樣，喬喬大人！”
“咦？”女人固執地抱住他脖子不松開，仗著奧爾文不敢真的用力，連身體都貼上來，“你不是喜歡我嗎？”
明明隔著精鐵盔甲，奧爾文卻覺得對方肌膚的溫度已經傳遞到他的後背，讓他整個人都僵硬成一塊石頭。
還是烤紅了的那種。
大法官的話語從腦子裏飄過，奧爾文吞了吞口水，僵著身體跟喬喬大人表明心意：”在下只是想成為喬喬大人的騎士，為您披荊斬棘，為您掃除不平，在下……在下並非想和喬喬大人發生這種關系。在下渴望的是，更加純粹的感情！”
“……”背後女子沈默了。
就在奧爾文以為她要松手時，她忽然嘻了一聲：“你覺得主仆之情難道會比愛情更加純粹？”
“何止是更加純粹！”騎士義正言辭的嗓音在長長的走道裏回蕩，“騎士和主人之間的羈絆，是這個世界上最高尚，最偉大，最純潔無瑕的情感之一！它堪比牧師對神明大人的虔誠，堪比法官對真理公正的追尋！愛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化，主仆之情卻不會！”
“你想向我獻上忠誠，向我獻上你的靈魂與肉體，對吧？”
“沒錯！”
“那麽，現在就是你獻上肉體的時刻嘍。”
摟住奧爾文的手臂向下移動，開始解開他最外面的盔甲！
奧爾文頭發都要被嚇得豎起來了，連忙按住那兩只作亂的手，心砰砰跳得飛快：“我說獻上肉體是為喬喬大人作戰！為喬喬大人贏得勝利！”
“不要勝利嘛，我只要你。”背後的惡魔嬌聲說道，向奧爾文通紅的耳朵吹氣，甚至伸出一點鮮紅的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
！！！
奧爾文頭皮發麻，手一抖，終於用上了力氣，硬生生將那兩條胳膊從自己身上扒下來。
扒下來的瞬間，他連滾帶爬往前沖去，直到和喬喬拉開三米以上的距離，奧爾文才大喘氣停下來。
發覺那位大人忽然沒了聲音，奧爾文連忙轉身看去，這一看，差點沒把他魂嚇出來。
只見喬喬還是剛才放血時衣衫半褪的模樣，只是身上多了幾條繃帶。白色的紗布幾乎和她雪白的皮膚融為一體，纖細腰肢，平坦小腹，還有……可觀的胸脯。
奧爾文老臉一紅，鼻子一癢，趕緊轉開頭。
就是這一個小小的失誤，導致了後面他一連串的悲劇。
當奧爾文被推倒在地時，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腦子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真不愧是喬喬大人，這準確的時機把控，這迅捷靈敏的身手，這無法匹敵的力量……真不愧是他想要效忠的對象！】
第二個念頭才是：“請，請不要這樣！”
奧爾文雙手交叉捂住胸口，猶如一個被暴徒淩辱的弱女子。
而實際上，他跟弱女子也差不多。
火把滾到了一邊，雙手劍也插在地上，不想和喬喬大人動手的騎士為了維護自己的清白，只能被動防守，死死捂住身上的盔甲不讓脫。
跨坐在他身上的姑娘顯得瀟灑得多，一手撐在騎士頭頂，一手扒拉他的盔甲，同時挑眉笑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不可以的！這是不可以的！”奧爾文通紅著臉，死命搖頭拒絕，“我不可以和主人發生不正當關系！”
“乖啊，待會再叫主人。”鉑金色長發的美女抿嘴一笑，開始雙手齊上，勢必要把騎士扒個光。她翠綠色的貓瞳因為興奮，比平時更加明亮。那抹亮色甚至把奧爾文迷惑住，捂住胸口的雙手不自覺松開，呆呆躺在下面，被為所欲為。
奧爾文的盔甲剛被解到一半，一陣由遠及近的嗡嗡聲飛速襲來，讓脫得正興奮的女人擡起頭。
剎那間，一道銀光在奧爾文眼前閃過，嗤啦一聲，他臉上一熱。
他瞳孔驟縮成針尖，滿臉熱氣騰騰的鮮血，表情呆滯。
因為他看見喬喬大人的頭倒飛了出去……
那顆尚殘留著興奮笑意的頭顱出去了……
飛出去了……
“沒傻吧？”熱乎乎的臉頰突然被貼上冰冷的金屬，那種冷硬的質感讓奧爾文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
巴洛正蹲在他頭頂，一手拎著一柄短刀拍他的臉，一手托著臉頰，一雙瞇瞇眼從上而下看過來，臉上的陰影讓這名刺客笑起來比不笑看上去更危險。
奧爾文又打了個冷顫，一下坐起身，身上的無頭女屍因為他的動作緩緩向後倒去。
屍體撲地的聲音讓騎士徹底回過神來，隨後出離憤怒了，一把拉過旁邊的雙手大劍就揮向灰發刺客：“你！做！了！什！麽！”
“鐺”的一聲，奧爾文手一麻，一柄巨大的鐮刀擋住了他的大劍，巴洛依舊好端端蹲在地上，不慌不忙擡起頭望著憤怒的騎士：“餵餵，我救了你啊。”
“你殺了……”
奧爾文本想說你殺了喬喬大人，結果回頭一指那具屍體，才發現原本穿著獵人勁裝的女屍已經變成了一個類人性的鮮紅色怪物，怪物的身體構造和人類差不多，只是更加細長許多，渾身都是紅色肌肉和白色筋膜。就像是……一個正常人，被從頭頂正中間劈成兩半，外面的皮膚又被全扒了一樣。
再看那顆已經滾到一邊的頭顱，同樣變成了一個被扒了皮的鮮紅肉頭。
奧爾文：“……”這絕對不是他完美無瑕的喬喬大人。
仿佛聽見了他的心音，巴洛嗤笑一聲，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連真假都分辨不出來，你還好意思談效忠。”
騎士好不容易白下去的臉孔又漲紅了。
“不要怪他了。”還是一旁穿著一身黑袍的拉穆爾站出來打圓場，這個高大的戰士收起他的鐮刀，對巴洛說，“這種程度的偽裝，我也認不出來。”
他走過去，踢了一腳怪物頭：“也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還有多少。不過巴洛……”
拉穆爾擡起腳，一下踩爆了那顆頭顱，頓時地面紅的白的花成一片：“你也下得去手。”
“為什麽下不去？”巴洛笑瞇瞇用衣角擦幹凈刀身，將短刀重新插回刀鞘，一聲脆響，刀柄和刀鞘上端嚴絲合縫地相接。
“……嘖，真可怕。”
“就算是同一張臉，但完全是兩個人嘛。”巴洛聳了聳肩，攤開手，好像掃了一眼奧爾文又似乎還是繼續無視他，“倒不如說，它頂著一張不屬於它的臉，做一些惡心的事才叫我不高興呢。”
“哦，原來你不高興啊。”
“是很不高興哦。”
“看你那張臉，完全看不出來。”拉穆爾毫不客氣地拆臺。
灰發刺客還是笑啊笑的。
奧爾文忍不住想，或許剛才他甩出短刀削掉偽裝成喬喬大人的怪物時，依舊是這張笑臉。
正說著，一道白光一下刺破了粘稠不散的黑暗，筆直地豎立在不遠處。宛如一道燈塔，在茫茫黑夜裏給大海上無望的旅者指明方向。
“不知道是大法官還是聖女她們呢。”巴洛手搭涼棚，往光柱所在地眺望。
很快，白色光柱慢慢黯淡下去，逐漸熄滅。
“看來是聖女大人和神聖騎士長。”巴洛放下手，看向拉穆爾，“要過去嗎？”
“當然！”一身黑袍的戰士沈聲回應。
奧爾文自然沒有異議，盡管他心底還惦記著喬喬大人的安危。一想到喬喬大人，剛才偽裝喬喬大人怪物的表現就在眼前若隱若現，雪白的肌膚，纖細的腰肢，毫無贅肉的小腹……
前面的刺客猛地停下腳步，差點把騎士絆倒。
“我說騎士大人，既然聖女她們用了神術，那就代表著他們有危險，這個時候走神不太好吧？”
那你還走得這麽慢……奧爾文忍不住腹誹了一句。
“畢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盜賊嘛，跑太快沒有用啊。”化名洛巴作為盜賊加入這個小隊而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的刺客毫無廉恥感地說道。
“……”奧爾文認輸。
結果當他們轉過最後一個轉角，看見幾根羽箭飛過去後，巴洛突然拔起出短刀就沖了過去，一眨眼的功夫手起刀落就宰了三個怪模怪樣的人偶。
頂著奧爾文無語的眼神，他笑著站起身，沖放下長弓的喬喬揮手：“真巧啊，這麽大的迷宮我們竟然相遇了。莫非這就是命運給的指引嗎？”
喬喬：“……”她張開嘴，正準備說什麽，卻一下看見了什麽，臉色一變，擡手拉弓。
刷刷刷刷，四道風聲響起。
喬喬一個側翻躲開兩只沖她迎面而來的羽箭，而她的箭矢也被對方以同樣的方式躲過。
巴洛慢慢轉過身，臉上笑容變淡：“餵餵，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先前那些被打倒的人偶全都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所不同的是，比起剛才全部手持劍盾的統一武器配備，這些人偶手中多了弓箭，鐮刀和匕首。
正是剛才攻擊它們三人所使用的武器。
“這些人偶會根本殺不死，它們會模仿對手的動作，而且每次站起來之後會變幻出將它們打倒的人的武器。”聖女遲來一步的解說響起，她站在快要消散的防禦結界中嘆息一聲，“之前斯菲克斯就是這樣中了它們的陷阱。”
高大威猛的神聖騎士此時正半死不活躺在聖女身後，他胸前的盔甲被整個劃開，一道血肉模糊的傷痕橫貫過整個胸口，要不是聖女一邊支起結界一邊替他治療，他早在其他人趕到前就一命嗚呼了。
喬喬盯著那幾個轉職成弓箭手的人偶：“那現在怎麽辦？”
“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們唯一不能覆制的是神會的神術。”說話間，聖女再也支撐不住，兩只手上的白光同時熄滅，結界應聲而破。
還好，修已經趕過去，接替了她的工作。
聖女腿一軟，滿臉覆雜地沖他道謝，看向結界外再次開始的混戰愁眉不展：“這樣下去根本不行。”
不用她說，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
這些沒有五官、四肢渾圓、看上去粗制濫造的白色人偶攻擊欲望很高，偏偏又殺不死，每次倒下很快就會爬起來，拿著武器沖回戰場。
而唯一不會被覆制的神會神術卻只有治療和防禦方面的術式，根本無法攻擊。
人偶不知疲倦，人卻會累。
等到喬喬他們累得再也舉不動武器，修的結界也破碎時，就是他們這群人喪命之時。
難道就要止步於此了嗎……
所有人心中籠上了一層陰雲。
喬喬更是如此，她想起體內的系統，詢問它【有適合這種情況的技能推薦嗎？】
她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任何武器都會覆制，就算她能用弓箭射出一朵花來也沒用——沒想到，系統還真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光明箭，需要能量3000點】
情況危急，喬喬顧不上肉疼急忙兌換。
【消耗能量3000點，兌換光明箭成功。】
在這種時候，就連系統的兌換語音都顯得多餘。
技能一到手，喬喬便立刻拉開弓弦。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搭上弓箭，弓弦上空空如也。
只會機械性模仿她的幾名人偶弓箭手也同樣照做，拉開什麽也沒有的弓弦。
難不成她想這樣停住人偶的動作？隊友中有人這樣想，可是總不能永遠這樣挽著弓不動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她和其他人同時看見一道白光漸漸在喬喬的弓弦上凝聚成型。
這道白光是如此聖潔，如此無瑕，正是神會神術每次使用時必會出現的光芒。
“這怎麽可能！”聖女伊迪絲驚叫出聲。
神會神術的教授方法使用方式一直為光明神會所把控，非神會成員根本無法使用，大法官是個例外是因為他曾經是神會的聖子！
可這名女獵人怎麽會用？
而且這種凝聚神光成箭矢的神術，作為聖女的她從來沒見過！
一時間，伊迪絲的表情陰晴不定。
這會兒，已經沒人顧得上她了，他們的註意力全被喬喬手中的光之羽箭吸引了過去。
這樣神乎其神的技藝，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是……只有魔法帝國時代，那個魔法盛行年代才可能出現的魔法奇跡！
喬喬一下松開拉到極限的弓弦，由白光凝聚成型的箭矢拖著長長的光尾一下飛出去，並在空中猛地四散開。
無數的白色光箭猶如一場光雨，籠罩了所有的白色人偶。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男聲在眾人頭頂響起：“黑暗吞噬！”
所有超過火把照明範圍的漆黑瞬間化為活物，它們像狼群捕獵般，從四面八方撲向中間的人偶們。
在這一刻，光明和黑暗，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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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說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直呼世界意志的名字, 畢竟旁邊還有個安迪。
喬喬想了想，誠懇道：“我看見了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可憐。”
“……我沒有欺負他。”修有些委屈地反駁, 拿著水晶球晃了晃，把裏面那團白霧晃得來回顛倒彈撞。
喬喬：“……”這還不叫欺負？
眼見著簡筆畫圓臉都快哭出來了, 修擡手一拋，將水晶球扔進喬喬懷中。
面對喬喬疑問的眼神, 他簡短道：“暫時放你那邊。”
等喬喬收好水晶球, 修簡要介紹了一邊他那邊的情況。
那個假的大法官有一句話沒說錯，之前他和奧爾文當真遇到了一群吸血蝙蝠，只是在大法官的結界輔助下, 那群蝙蝠很快就被解決。
“但是在那之後，我們又碰上了吸血蝙蝠王。”修說得很平淡。不過當聽說那只蝙蝠王有一個成年男子高時，喬喬和安迪的眼皮都跳了跳。
“那只蝙蝠王在臨死前又呼喚來一群吸血蝙蝠。當時我的結界正好不能使用, 就在混亂中和奧爾文騎士走散了。”
他這樣說完, 喬喬才註意到修的左側臉頰有一道不起眼的傷口。
察覺到喬喬的目光, 他側了側臉, 繼續道：“和奧爾文騎士走散後，我大概又走了十分鐘，遇見了一個假扮喬喬的存在。”
喬喬的眼皮又跳了跳：果然如她所想, 有人在她面前假扮，就有人在別人面前假扮她。
修一開始並沒有發覺不妥，實際上當他看見那名衣衫不整，血染紅了半邊身子的女獵人時，他的心都停跳一拍。
“發生什麽了？”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姑娘，對方束頭發的發帶已經斷開，那上面原本還有一道修施加的防禦結界。
喬喬本身實力有目共睹，還有結界保護，就這樣她還傷成這樣，可以想象她到底遭遇了多大的困難，而且……
“安迪呢？”修眉頭皺得更緊，扶住喬喬的手不自覺握緊她的手臂。
喬喬搖了搖頭，垂著腦袋，腳步一個趔趄靠在修的肩膀上。她鉑金色的長發鋪得滿後背都是，淩亂不堪，不少都被血汙黏在一起。
修聽見她粗重的喘息聲，心縮得更緊：“你已經安全了。”他試著讓喬喬松開那段已經斷成半截的長弓，弓身上同樣有星星點點的血液濺射痕跡。
靠著他的女孩子乖乖松開手，呼吸聲也慢慢平靜下來。
修見她渾身無力，全靠自己支撐才沒有倒下，又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認定喬喬受了重傷：“傷在哪兒？”
他忽然慶幸自己曾經是聖子，學習過光明神會的治療神術，否則這個時候只能幹著急卻什麽也做不了……
還好，他還能幫上她。
頭抵著修肩膀的金發姑娘緩緩擡起頭，一雙翠綠色的貓瞳半睜半合，臉上是一種精疲力盡的人才會出現的空白恍惚神情：“在這裏。”
形狀優美的粉唇輕輕開合，她從修的懷抱中稍稍退開，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圓潤的肩頭和……
聽到這裏，喬喬的表情已經快裂了：“……她，她到底想做什麽？”
修搖了搖頭，沒告訴她，當那個喬喬開始解開衣服的時候，自己瞬間忘了呼吸：“我也就是那時候發覺不對的。之後一試探，發現真的不是你。可惜假扮你的那個跑得太快，她仿佛沒有實體，輕輕向後一退就飄出幾十米遠，很難追上。”
這跟那個假修的情況一樣。
從時間上說，假修和假喬喬出現的時機差不了多少。
難道這種能假扮他人的東西，整座迷宮裏不止一個？
喬喬開始替其他隊友擔心起來：“希望其他人不要遇到啊。”
修：“嗯。”
“千萬不要遇上。”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
一旁默默聽他們討論許久的安迪，頓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瞅著這位差點中了美人計的大法官，憋住笑意，跟了一句：“希望大家不要遇上。”
不然很難說，會出現多少個主動脫衣的喬喬。
就在修講述他遭遇假喬喬的經歷時，在迷宮的另一個角落裏，奧爾文望著面前雪白的美背很是為難：“這樣不太好吧？”
半褪下衣物的女子側過頭，催促他：“快點弄出來，我們好去找其他人。這座迷宮太詭異了，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奧爾文只好抓住匕首，往前走了幾步。
剛剛還有一點距離的空間瞬間被壓縮，白到幾乎耀眼的肌膚在奧爾文眼前閃著柔光，肌骨分明，中間一條脊椎溝，兩邊蝴蝶骨優美地突起，看上去脆弱又優雅。
奧爾文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緊張。
或許是一想到要在這樣毫無傷痕的背部劃開一條傷口，還是在他敬愛的喬喬大人身上，這個認知讓忠誠的騎士有點難以接受吧。
可是，如果不劃的話，會出更大的問題。
奧爾文目光下移，在靠近喬喬大人後腰的那一塊皮膚處，找到那只蠕動的蟲子。蟲子在雪白的皮膚下微微起伏，這麽近的距離甚至能看清皮膚下蟲子一節一節的軀體，隨著吸血蟲的前進而不斷收縮舒展。
奧爾文深吸一口氣，穩住微微顫抖的匕首尖，輕輕抵上那處肌膚。
吸血蟲似乎察覺到了危機，瞬間加快了蠕動的速度，往其他位置逃竄。
聽見喬喬大人的悶哼，奧爾文知道自己不能再遲疑下去，狠狠心，一手按住喬喬大人的左肩，一手握緊匕首把柄開始施力。
廢了半天功夫，終於在吸血蟲游進更尷尬的地方之前，將其成功逼出來。
這時候，奧爾文和喬喬兩人皆是滿身大汗。
前者是緊張的，後者則是疼的。喬喬咬著下唇，臉色發白，身上還有一道一道血口，已經凝固的紅色在雪白的皮膚上有一種觸目進行的淩弱之美。
奧爾文連忙移開視線，在身上找了一圈，把繃帶和加速傷口愈合的藥粉遞過去：“喬喬大人趕緊包紮一下吧。”
“謝謝你，奧文卿。”手上一空，繃帶和傷藥被拿走。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在奧爾文背後響起，為了避嫌，他徹底背過身去，將毫無防備的後背交給身後的女子。
這樣的行為既是信任，又是禮節。
舉著火把，奧爾文望著前路不明的黑暗憂心忡忡：“唉，也不知道大法官和安迪他們現在如何了。”
“說不定他們像我們一樣正好遇上了呢。”身後正在給自己包紮的喬喬聞言笑道，“好了。”
奧爾文正要轉身，兩只柔軟的手臂就像兩條美女蛇一樣從後面繞上他的脖子。
他頓時大驚：“喬喬大人？！”
“怎麽啦？”抱住他的女人在騎士耳邊輕笑，同時抱怨，“奧文卿，你身上的盔甲好硬啊。”
奧爾文面紅耳赤，一手拿著火把，一手去拉開脖子上的手臂：“請不要這樣，喬喬大人！”
“咦？”女人固執地抱住他脖子不松開，仗著奧爾文不敢真的用力，連身體都貼上來，“你不是喜歡我嗎？”
明明隔著精鐵盔甲，奧爾文卻覺得對方肌膚的溫度已經傳遞到他的後背，讓他整個人都僵硬成一塊石頭。
還是烤紅了的那種。
大法官的話語從腦子裏飄過，奧爾文吞了吞口水，僵著身體跟喬喬大人表明心意：”在下只是想成為喬喬大人的騎士，為您披荊斬棘，為您掃除不平，在下……在下並非想和喬喬大人發生這種關系。在下渴望的是，更加純粹的感情！”
“……”背後女子沈默了。
就在奧爾文以為她要松手時，她忽然嘻了一聲：“你覺得主仆之情難道會比愛情更加純粹？”
“何止是更加純粹！”騎士義正言辭的嗓音在長長的走道裏回蕩，“騎士和主人之間的羈絆，是這個世界上最高尚，最偉大，最純潔無瑕的情感之一！它堪比牧師對神明大人的虔誠，堪比法官對真理公正的追尋！愛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化，主仆之情卻不會！”
“你想向我獻上忠誠，向我獻上你的靈魂與肉體，對吧？”
“沒錯！”
“那麽，現在就是你獻上肉體的時刻嘍。”
摟住奧爾文的手臂向下移動，開始解開他最外面的盔甲！
奧爾文頭發都要被嚇得豎起來了，連忙按住那兩只作亂的手，心砰砰跳得飛快：“我說獻上肉體是為喬喬大人作戰！為喬喬大人贏得勝利！”
“不要勝利嘛，我只要你。”背後的惡魔嬌聲說道，向奧爾文通紅的耳朵吹氣，甚至伸出一點鮮紅的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
！！！
奧爾文頭皮發麻，手一抖，終於用上了力氣，硬生生將那兩條胳膊從自己身上扒下來。
扒下來的瞬間，他連滾帶爬往前沖去，直到和喬喬拉開三米以上的距離，奧爾文才大喘氣停下來。
發覺那位大人忽然沒了聲音，奧爾文連忙轉身看去，這一看，差點沒把他魂嚇出來。
只見喬喬還是剛才放血時衣衫半褪的模樣，只是身上多了幾條繃帶。白色的紗布幾乎和她雪白的皮膚融為一體，纖細腰肢，平坦小腹，還有……可觀的胸脯。
奧爾文老臉一紅，鼻子一癢，趕緊轉開頭。
就是這一個小小的失誤，導致了後面他一連串的悲劇。
當奧爾文被推倒在地時，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腦子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真不愧是喬喬大人，這準確的時機把控，這迅捷靈敏的身手，這無法匹敵的力量……真不愧是他想要效忠的對象！】
第二個念頭才是：“請，請不要這樣！”
奧爾文雙手交叉捂住胸口，猶如一個被暴徒淩辱的弱女子。
而實際上，他跟弱女子也差不多。
火把滾到了一邊，雙手劍也插在地上，不想和喬喬大人動手的騎士為了維護自己的清白，只能被動防守，死死捂住身上的盔甲不讓脫。
跨坐在他身上的姑娘顯得瀟灑得多，一手撐在騎士頭頂，一手扒拉他的盔甲，同時挑眉笑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不可以的！這是不可以的！”奧爾文通紅著臉，死命搖頭拒絕，“我不可以和主人發生不正當關系！”
“乖啊，待會再叫主人。”鉑金色長發的美女抿嘴一笑，開始雙手齊上，勢必要把騎士扒個光。她翠綠色的貓瞳因為興奮，比平時更加明亮。那抹亮色甚至把奧爾文迷惑住，捂住胸口的雙手不自覺松開，呆呆躺在下面，被為所欲為。
奧爾文的盔甲剛被解到一半，一陣由遠及近的嗡嗡聲飛速襲來，讓脫得正興奮的女人擡起頭。
剎那間，一道銀光在奧爾文眼前閃過，嗤啦一聲，他臉上一熱。
他瞳孔驟縮成針尖，滿臉熱氣騰騰的鮮血，表情呆滯。
因為他看見喬喬大人的頭倒飛了出去……
那顆尚殘留著興奮笑意的頭顱出去了……
飛出去了……
“沒傻吧？”熱乎乎的臉頰突然被貼上冰冷的金屬，那種冷硬的質感讓奧爾文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
巴洛正蹲在他頭頂，一手拎著一柄短刀拍他的臉，一手托著臉頰，一雙瞇瞇眼從上而下看過來，臉上的陰影讓這名刺客笑起來比不笑看上去更危險。
奧爾文又打了個冷顫，一下坐起身，身上的無頭女屍因為他的動作緩緩向後倒去。
屍體撲地的聲音讓騎士徹底回過神來，隨後出離憤怒了，一把拉過旁邊的雙手大劍就揮向灰發刺客：“你！做！了！什！麽！”
“鐺”的一聲，奧爾文手一麻，一柄巨大的鐮刀擋住了他的大劍，巴洛依舊好端端蹲在地上，不慌不忙擡起頭望著憤怒的騎士：“餵餵，我救了你啊。”
“你殺了……”
奧爾文本想說你殺了喬喬大人，結果回頭一指那具屍體，才發現原本穿著獵人勁裝的女屍已經變成了一個類人性的鮮紅色怪物，怪物的身體構造和人類差不多，只是更加細長許多，渾身都是紅色肌肉和白色筋膜。就像是……一個正常人，被從頭頂正中間劈成兩半，外面的皮膚又被全扒了一樣。
再看那顆已經滾到一邊的頭顱，同樣變成了一個被扒了皮的鮮紅肉頭。
奧爾文：“……”這絕對不是他完美無瑕的喬喬大人。
仿佛聽見了他的心音，巴洛嗤笑一聲，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連真假都分辨不出來，你還好意思談效忠。”
騎士好不容易白下去的臉孔又漲紅了。
“不要怪他了。”還是一旁穿著一身黑袍的拉穆爾站出來打圓場，這個高大的戰士收起他的鐮刀，對巴洛說，“這種程度的偽裝，我也認不出來。”
他走過去，踢了一腳怪物頭：“也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還有多少。不過巴洛……”
拉穆爾擡起腳，一下踩爆了那顆頭顱，頓時地面紅的白的花成一片：“你也下得去手。”
“為什麽下不去？”巴洛笑瞇瞇用衣角擦幹凈刀身，將短刀重新插回刀鞘，一聲脆響，刀柄和刀鞘上端嚴絲合縫地相接。
“……嘖，真可怕。”
“就算是同一張臉，但完全是兩個人嘛。”巴洛聳了聳肩，攤開手，好像掃了一眼奧爾文又似乎還是繼續無視他，“倒不如說，它頂著一張不屬於它的臉，做一些惡心的事才叫我不高興呢。”
“哦，原來你不高興啊。”
“是很不高興哦。”
“看你那張臉，完全看不出來。”拉穆爾毫不客氣地拆臺。
灰發刺客還是笑啊笑的。
奧爾文忍不住想，或許剛才他甩出短刀削掉偽裝成喬喬大人的怪物時，依舊是這張笑臉。
正說著，一道白光一下刺破了粘稠不散的黑暗，筆直地豎立在不遠處。宛如一道燈塔，在茫茫黑夜裏給大海上無望的旅者指明方向。
“不知道是大法官還是聖女她們呢。”巴洛手搭涼棚，往光柱所在地眺望。
很快，白色光柱慢慢黯淡下去，逐漸熄滅。
“看來是聖女大人和神聖騎士長。”巴洛放下手，看向拉穆爾，“要過去嗎？”
“當然！”一身黑袍的戰士沈聲回應。
奧爾文自然沒有異議，盡管他心底還惦記著喬喬大人的安危。一想到喬喬大人，剛才偽裝喬喬大人怪物的表現就在眼前若隱若現，雪白的肌膚，纖細的腰肢，毫無贅肉的小腹……
前面的刺客猛地停下腳步，差點把騎士絆倒。
“我說騎士大人，既然聖女她們用了神術，那就代表著他們有危險，這個時候走神不太好吧？”
那你還走得這麽慢……奧爾文忍不住腹誹了一句。
“畢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盜賊嘛，跑太快沒有用啊。”化名洛巴作為盜賊加入這個小隊而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的刺客毫無廉恥感地說道。
“……”奧爾文認輸。
結果當他們轉過最後一個轉角，看見幾根羽箭飛過去後，巴洛突然拔起出短刀就沖了過去，一眨眼的功夫手起刀落就宰了三個怪模怪樣的人偶。
頂著奧爾文無語的眼神，他笑著站起身，沖放下長弓的喬喬揮手：“真巧啊，這麽大的迷宮我們竟然相遇了。莫非這就是命運給的指引嗎？”
喬喬：“……”她張開嘴，正準備說什麽，卻一下看見了什麽，臉色一變，擡手拉弓。
刷刷刷刷，四道風聲響起。
喬喬一個側翻躲開兩只沖她迎面而來的羽箭，而她的箭矢也被對方以同樣的方式躲過。
巴洛慢慢轉過身，臉上笑容變淡：“餵餵，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先前那些被打倒的人偶全都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所不同的是，比起剛才全部手持劍盾的統一武器配備，這些人偶手中多了弓箭，鐮刀和匕首。
正是剛才攻擊它們三人所使用的武器。
“這些人偶會根本殺不死，它們會模仿對手的動作，而且每次站起來之後會變幻出將它們打倒的人的武器。”聖女遲來一步的解說響起，她站在快要消散的防禦結界中嘆息一聲，“之前斯菲克斯就是這樣中了它們的陷阱。”
高大威猛的神聖騎士此時正半死不活躺在聖女身後，他胸前的盔甲被整個劃開，一道血肉模糊的傷痕橫貫過整個胸口，要不是聖女一邊支起結界一邊替他治療，他早在其他人趕到前就一命嗚呼了。
喬喬盯著那幾個轉職成弓箭手的人偶：“那現在怎麽辦？”
“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們唯一不能覆制的是神會的神術。”說話間，聖女再也支撐不住，兩只手上的白光同時熄滅，結界應聲而破。
還好，修已經趕過去，接替了她的工作。
聖女腿一軟，滿臉覆雜地沖他道謝，看向結界外再次開始的混戰愁眉不展：“這樣下去根本不行。”
不用她說，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
這些沒有五官、四肢渾圓、看上去粗制濫造的白色人偶攻擊欲望很高，偏偏又殺不死，每次倒下很快就會爬起來，拿著武器沖回戰場。
而唯一不會被覆制的神會神術卻只有治療和防禦方面的術式，根本無法攻擊。
人偶不知疲倦，人卻會累。
等到喬喬他們累得再也舉不動武器，修的結界也破碎時，就是他們這群人喪命之時。
難道就要止步於此了嗎……
所有人心中籠上了一層陰雲。
喬喬更是如此，她想起體內的系統，詢問它【有適合這種情況的技能推薦嗎？】
她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任何武器都會覆制，就算她能用弓箭射出一朵花來也沒用——沒想到，系統還真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光明箭，需要能量3000點】
情況危急，喬喬顧不上肉疼急忙兌換。
【消耗能量3000點，兌換光明箭成功。】
在這種時候，就連系統的兌換語音都顯得多餘。
技能一到手，喬喬便立刻拉開弓弦。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搭上弓箭，弓弦上空空如也。
只會機械性模仿她的幾名人偶弓箭手也同樣照做，拉開什麽也沒有的弓弦。
難不成她想這樣停住人偶的動作？隊友中有人這樣想，可是總不能永遠這樣挽著弓不動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她和其他人同時看見一道白光漸漸在喬喬的弓弦上凝聚成型。
這道白光是如此聖潔，如此無瑕，正是神會神術每次使用時必會出現的光芒。
“這怎麽可能！”聖女伊迪絲驚叫出聲。
神會神術的教授方法使用方式一直為光明神會所把控，非神會成員根本無法使用，大法官是個例外是因為他曾經是神會的聖子！
可這名女獵人怎麽會用？
而且這種凝聚神光成箭矢的神術，作為聖女的她從來沒見過！
一時間，伊迪絲的表情陰晴不定。
這會兒，已經沒人顧得上她了，他們的註意力全被喬喬手中的光之羽箭吸引了過去。
這樣神乎其神的技藝，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是……只有魔法帝國時代，那個魔法盛行年代才可能出現的魔法奇跡！
喬喬一下松開拉到極限的弓弦，由白光凝聚成型的箭矢拖著長長的光尾一下飛出去，並在空中猛地四散開。
無數的白色光箭猶如一場光雨，籠罩了所有的白色人偶。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男聲在眾人頭頂響起：“黑暗吞噬！”
所有超過火把照明範圍的漆黑瞬間化為活物，它們像狼群捕獵般，從四面八方撲向中間的人偶們。
在這一刻，光明和黑暗，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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