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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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 巴洛沈默了一會兒。好半天後，他才笑道：“這句話我還真沒辦法反駁啊。”
“畢竟刺客就是這樣, 拿錢辦事。必要時，連唯一親人都會殺的可怕存在。”他笑著說出這樣近似自我貶低的話，金色瞳孔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閃閃發光。
“不過，”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灰發, 巴洛歪著頭沖喬喬眨了眨眼，“我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喲,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喬喬：“抱歉，我”暫時不打算結婚生子……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 就被巴洛接下去的話打斷：“如果你是隊長的話, 我保證這次不反水了。”他舉起右手，一本正經地發誓。
“哎？”
她，她, 她想岔了？！
喬喬目瞪口呆。
緊跟著巴洛就證實了她的猜想，笑著說起組建雇傭小隊的事。
臉上騰地一下燒了起來，喬喬一面慶幸天色暗光線差, 滔滔不絕闡述他們搭檔有多好的巴洛看不清她的臉色, 一面不知不覺真的被他說的內容吸引過去。
其實, 早先聽說紅玫瑰雇傭小隊每次出任務能賺那麽多時, 她就心動了……
“所以。”巴洛做了最後總結，“你願意嫁給我嗎？”
喬喬正聽得津津有味，不自覺點頭呢, 猛地聽到這個話題，一下收住了點頭的趨勢，瞪大眼睛看向他。
巴洛笑瞇瞇地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你臉紅了。”
廢話！那是因為之前以為自己誤會了！
等等，這麽說根本不是她想岔了，是巴洛他故意引導她——
“沒錯哦，我故意勾著你想偏的。”經驗豐富的男人大方承認，“因為喬喬你總是主動跟我拉開距離嘛，我得刷點小手段，讓我們的距離不會越來越遠。”
說著，他舉起兩只手豎起食指比劃了一下。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線，在他的手指間伸長縮短又伸長。
喬喬：“……”
巴洛：“不過我一直都是認真的。無論是哪一個話題，我都是在誠心邀請你。”
“……不要，和不要。”
“啊——真遺憾。”
盡管嘴上說著可惜，巴洛臉上依舊笑容滿面，讓喬喬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
所以說啊，她最不會和這種人相處了。
似乎是看出喬喬流露出的一絲煩躁，巴洛體貼地轉移話題。他擡起頭，仰望頭頂滿天星辰，指著其中異常明亮，又靠得很近的兩顆星星說：“那兩顆星星，一顆名為阿瑟，一顆名為波伊娜。”
“嗯？”喬喬平覆下心情，跟著擡起頭。
“傳說這兩顆星星就是我們身後這位將軍和他愛人的化身。因為死前不能在一起，死後化為星星就要永遠不分離。”巴洛放緩了聲音，輕聲講述了這位魔法帝國將軍和末代長公主的故事。
據史書記載，魔法帝國的末代皇帝昏聵無能，把整個國家管理得一塌糊塗，好在他大女兒波伊娜長公主管理內政是一把好手。長公主在上面三個哥哥全部戰死老父親傻瓜底下還有個幼妹的情況下，硬生生撐起了魔法帝國的半邊天。
剩下半邊天被她的愛人也是長公主的青梅竹馬阿瑟將軍撐起。
“波伊娜長公主負責內政，阿瑟將軍對外叛亂，這兩個人硬生生將一個搖搖欲墜的龐大帝國撐住了。”巴洛感嘆，“很了不起吧？可惜好景不長，長公主被腐朽貴族下了毒，阿瑟將軍在外叛亂來不及趕回，當他千幸萬苦帶著從敵人那兒搶來的解藥趕到王都時，長公主已香消玉損。據說，不吃不喝長途跋涉了三天三夜的將軍，在看見心愛之人的屍體時，吐血昏迷。公主去世後不久，阿瑟將軍也郁郁而終。”
“……”
“是個很淒美的愛情故事對吧？”巴洛低下頭，坐在火堆對面靜靜註視著喬喬，眼底倒映出逐漸黯淡的火苗。他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篝火，讓火苗再次呼地竄上來，“可惜，在我看來，阿瑟將軍根本不配為男人。”
“如果是我，我的愛人被人殺死，就算追殺到天涯海角，就算四肢被人砍斷，我也要把敵人咬得遍體鱗傷。”巴洛歪了歪頭，嗤笑一聲，“郁郁而終？不，我會拉著那些人一起去死。讓他們為我的愛陪葬。”
“實際上，阿瑟將軍不是沒有想過覆仇。”一個聲音突然在巴洛身後黑暗中響起，灰發刺客身體猛地繃緊，手指瞬間按在了綁在大腿的短刀上。
一個人慢慢從黑暗中走進火光圈中，他金色的長發柔順得像流動得黃金。
修繞開巴洛後背，從側面走到篝火前坐下，正好坐在喬喬和巴洛中間，三人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巴洛擡頭看了看：“時間過得這麽快，都到你守夜了。不過法官大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難道還有另有隱情？”
他挑高一邊眉毛，明顯不信。
喬喬同樣很好奇，但她跟巴洛不同，知道世界意志存在的她心裏清楚，修說不定真的知道一些史書上未記載的真實。
修掃了眼兩人，在樹枝的劈啪燃燒中，平靜講述：
“當年魔法帝國的貴族使用‘死者祝福’想要殺死的並非波伊娜長公主。他們想除掉的是當時的國王，只是陰差陽錯下，主持內政的長公主誤中，昏聵無用的國王反而逃過一劫。”
喬喬忍不住詢問：“所以那些貴族是好心？他們認為國王無法管理好帝國，想要擁立長公主為女皇。”
修點點頭，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流光一樣地一閃：“如果他們的計劃真的順利進行，魔法帝國說不定還能再支撐幾十年。只可惜……”
“說是陰差陽錯，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呢。”巴洛插嘴道，略帶諷刺地笑了笑，“為了權力骨肉相殘這種事，在皇家可不少見。”
修默然：“……這件事就沒人說得清了。除了這個原因導致阿瑟將軍的覆仇之心產生猶豫，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在於波伊娜長公主臨死前留下遺言，希望他不要追究兇手一事，繼續保護他們的國家。”
喬喬微微皺起眉：“這位長公主倒是愛國心切，可惜不是國王。”
“誰說不是呢。”巴洛笑吟吟道，“雖然愛國卻又缺乏必要的狠心。如果一開始在自己掌權時就處理掉所有有威脅的因素，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些事。”
“波伊娜公主的遺言讓阿瑟將軍陷入兩難境地。”修略略加快語速，說出這個故事的最後結局，“因為公主的死，他對這個國家徹底失望。可公主希望他繼續為國平亂，他的家族又世代效忠於魔法帝國王室，理智和情感相互沖突，這才是他病死的真正原因。”
阿瑟將軍明白，如果他活下去，就一定會繼續保護著這個國家，他理智上明為了國家為了人民應該這樣做，可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為此，他選擇了死亡。
有時候，死能逃避活著的痛苦。
聽完這個故事，巴洛打了個哈欠，拍拍屁股去睡覺，臨走前還邀請喬喬一起。被滿臉問號的後者砸了塊石頭，笑著往旁邊一跳避開了。
修給篝火裏添了些樹枝，看向喬喬：“不去睡嗎？”
“睡不著啊。”喬喬嘆了口氣。她現在精神緊繃，毫無睡意，甚至感覺有點對不起這些特意不讓她和聖女安迪守夜的男性隊友。
修沈默了一會兒，一臉嚴肅地陷入思考。
就在喬喬以為他在考慮什麽國家大事時，他擡起眼，一本正經地詢問：“需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嗎？”
“……哈？”
修冰山臉依舊，就是耳根有些發紅：“我小的時候睡不著，母親就會……給我唱搖籃曲。”
喬喬笑了：原來再清幽的高嶺之花也有作為小嫩苗的時期。
笑到一半，她忽然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修莫名的視線中，喬喬陡然想起一件事：
先前她在酒館遇見的那個紅玫瑰小隊隊長，對方盾牌上的浮雕當時覺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是笨蛋嗎！那個一模一樣形狀的花紋，她在修送給她的發帶綴著的寶石裏見過！
修跟那個隊長到底是什麽關系？
聽說他母親在他很小時候就去世，自己進入神會成為聖子，那麽他父親呢？
還有，那個隊長叫傑克·貝絲，幾月前的騎士比賽舞會上，二王子約書亞的女伴，喬喬記得也姓貝絲，那似乎是一個大貴族的姓氏。
原來修，出身背景這麽高的嗎？
喬喬情不自禁看了他好幾眼，看得修都開口發問了：“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縱然心中八卦千千萬，但當著當事人的面還是問不出口，修從來沒提過他的親人家族，喬喬也就默認他是個孤兒了，現在看來，背後的水很深啊……
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篝火的火苗來回晃了晃。
喬喬搖了搖頭，拎了拎衣領，沖修一笑：“沒什麽。夜深了，我去睡了。你也註意別著涼了呀。”
說完生怕大法官看出什麽端倪，趕緊起身鉆回帳篷裏，留下修一人楞在原地。
你也註意別著涼了呀。
也許是今晚星光太燦爛，也許是夜風太寒涼，又或許是他第一次跟其他人主動提及他的母親……
總之，修再次回憶起記憶中面目已經模糊不清的女人。
母親在他五歲時就已經去世，十幾年下來，時間沖淡了一切。修唯一還能清楚記得的，是母親那雙翠綠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溫柔地註視著自己，替自己蓋上一張毛毯：“夜深了，別只顧著看星星著了涼。”
在母親去世後，再無人跟修說過這句話。
他垂下眼，凝視燃燒的火堆，怔怔發起呆來。
第二天一早，全隊整裝待發。
因為人手充裕，盡管夜裏有人守夜，但平均到每個男性隊員的時間並不長，所有人都得到了充足的休息。
費茲捷勒檢視了一遍隊伍，滿意地點點頭，一腳踩滅還剩一點餘溫的火堆：“走吧。”
他第一個鉆進那條朝下的石頭洞口。
石洞明顯是人為開鑿的，四周石壁平整光滑，一路走下來，看不見任何一點銜接的縫隙。
“縱然當年已是魔法因子開始衰弱的時代，但魔法帝國的魔法還是不容小覷啊。”隊伍裏，有人觀察這儼然一體的石頭通道，發出這樣的感慨。
大概走了五分鐘，石道的寬度不但沒有變窄，反而越來越寬闊起來，頭頂的高度也慢慢拉升，使得壓迫人的逼仄感減弱許多。
兩側的石壁上也逐漸開始出現了精美的浮雕。
從一開始只是單純的裝飾性花紋，越往裏走，花紋就變成了帶有敘事性質的壁畫。
在火把的熊熊照耀下，這些壁畫中描繪了現在人難以想象的情景。
百米高的巨塔拔地而起，魔法師們踏空行走，花朵如瀑布般從空中花園街一路垂下，河水被引導著飄向天空，平鋪在頭頂形成一層透明流動的薄膜，借此擋住夏天熱辣的陽光。
還有兩軍交戰，一方是冰墻火彈，另一方則是一些虛幻的人影。
聖女替大家講解，指著虛幻人影當中唯一一個清晰的人像說道：“這應該就是這座墓穴的主人阿瑟將軍。據說他是魔法帝國建國有史以來最天才最強大的亡靈法師，一個人就能抵得上一個小國的戰鬥力。因此，在當時戰無不勝，所有帝國反抗軍一聽見他的名字就聞風而逃。”
石頭浮雕中，阿瑟亡靈大法師看上去的確威風凜凜，一揮手就是千軍萬馬排山倒海，手下的亡靈大軍打碎冰墻無視火彈悍然攻擊。
可他越是被描繪得強大，對比他最後的下場就越顯得淒涼。
再往後，戰爭的場景已經消失，穿著長袍頭發微卷的阿瑟將軍站在一座空中花園裏，和一名女性面對面而站，兩人的側面在精心的石雕下顯得美輪美奐。
“這位應該就是阿瑟將軍的心上人，當時的波伊娜長公主。”聖女的纖纖手指移動到女性側影上，“這位公主也是一位驚才艷絕的美女，只可惜紅顏薄命。”
在花園的遠處，站著兩個人，看裝扮是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男的頭上還有一頂特別描繪的王冠。
“這兩人，應該就是當時的皇帝和魔法帝國的小公主，波伊娜公主的親妹妹亞澤蘭殿下。”聖女莫名對這些人物如數家珍，“那麽阿瑟將軍和長公主殿下所在的這座花園就是當時有名的皇家浮空園。”
到這裏，石雕壁畫就消失了，因為道路走到了盡頭。
在漫長壁畫的終端，是一顆巨大的巖石堵住了道路。
這顆巖石是如此巨大，將整條石道塞得滿滿當當，目測有一層樓的高度，頂端已經超過了火把照射的範圍，沒入黑暗中。
走在前面的費茲捷勒敲了敲石頭，又推了推，巖石紋絲不動：“看來是為了防止我們這些後人侵入。”
他啞聲低喃。
“我來試試！”莫裏森走了一路，早就不耐煩了，這會兒迫不及待將雙手斧從背上解下。
隊友給他讓開空間，莫裏森雙手握住斧柄，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用力一揮——
就在原地轉起了圈圈。
費茲捷勒：“……”
其他隊友：“？？？”
只見他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到最後甚至在這條密封的石道內卷起了旋風。
隊友又紛紛後退了一步。
只聽當的一聲，轉到極致的斧頭砸在了巖石上，旋轉著倒飛了出去。
要不是巴洛躲得快，他半個頭皮都要被斧頭削掉。
面對隊友們的眼神，莫裏森哈哈幹笑了一聲，擡手給隊友們看：“我手都震麻了。”
“……”
“……”
“……”
沒有人想理他。
被無聲鄙視的戰士只好喪喪地放下手，灰溜溜地去撿斧頭。
喬喬嘆了口氣，直接拔箭撘弓，細細的弓弦被她套著皮手套的手指拉開了一道飽滿的圓弧。
爆裂箭蓄勢待發，喬喬扭頭正準備讓修構建結界保護好大家，發現不用她多嘴，可靠的大法官已經這麽做了。另外還有神聖騎士斯菲克斯在他的指點下，用同樣的結界包裹住巖石周圍的石壁，防止爆炸時產生的沖擊波讓這條石道坍塌，活埋了大家。
隊友這麽可靠，喬喬不再遲疑。
手指一松，木箭離弦而出，以不可思議的驚人力道筆直插進諾大巖石的正中央。
眨眼間，蜘蛛網般的裂縫便以弓箭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密密麻麻籠罩了整塊巨石。
哢嚓哢嚓，細小的碎裂聲響起，幾縷石屑掉落。
“看起來，也不是很危險嘛。”莫裏森躲在大法官身後，小聲咕噥。
就在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哢嚓哢嚓的碎裂聲陡然加快、放大連成一片。
然後——
“轟！”
一聲巨響，氣浪倒沖，碎石四處飛濺，似乎連地面都震了震。
要不是有兩道結界擋住，現在不說忙著躲避碎石，至少這條石道就真的危險了。
莫裏森瞬間閉上嘴，縮了縮脖子，假裝自己不存在。
喬喬放下手，將木弓甩到背上，滿意地聽見連成一片的加點聲。
再看前方，在已經蕩然無存的巖石背後，一面由精鐵打造的鐵門佇立在眾人面前。
鐵門表面光滑無比，用特殊金屬制造，光線一照在上面就被吸收，是以不會反射出人影。
費茲捷勒走上前，戴著手套的長手指沿著中間那條筆直的門縫往下一劃，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鐵門就嘎吱一聲，往裏緩緩打開，一陣冷風從裏面吹出來，揚起剛才爆炸產生的粉塵。
喬喬揮了揮手，跟著走進去，發現在鐵門後，又是門。
五面一模一樣的木門在墻壁上依次排開，中間的距離相等，木門表面上也沒有任何裝飾或者花紋。
費茲捷勒走過去打開其中是一扇，發現後面一條幽深得看不見底的長廊。
其他人走過去，將剩下四扇門打開，發現門後全是差不多的長廊，所不同的是，有的跟第一扇一眼，筆直得看不見盡頭，有的卻能在火把的照明下看見在進去不遠處就轉了個彎。
巴洛當即笑出來：“這是要我們兵分五路啊。”
他出了聲，喬喬才驚覺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背後，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真不愧是當刺客的，移動得這麽悄無聲息，就連現在的喬喬一不註意也沒辦法捕捉到他的蹤影。
她身體剛一動，準備往左邊站走一步，巴洛一只手就搭在了她肩膀上，而且有意無意，指甲若有似無地貼著她的頸部動脈。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
喬喬寒毛豎起：“你！”
沒等她發火，巴洛又馬上移開手，笑著抱歉：“啊不好意思，職業習慣，純粹是職業習慣。”
費茲捷勒的黑兜帽往這邊“看”一眼，沒說什麽，啞聲讚同巴洛的建議：“根據我的經驗，五扇門後面是同一個迷宮。只要有實力，就能找到出口。”
“那我們一起進一個門不是一樣的嗎？”一路上都很安靜的拉穆爾提出疑問。
“但誰能保證，這五扇門背後的路線上有什麽呢？”巴洛笑嘻嘻反駁他，“我們現在對這座墓了解甚少，應該趁著現在還算安全，盡可能多的收集信息。”
“別到時候信息收集到了，卻沒命傳出去。”拉穆爾搖了搖頭。
費茲捷勒沈吟了一會兒，卻還是堅持一開始的觀點：“分開走。我們十個人，正好一扇門兩個人。”
在喬喬看來 ，她覺得拉穆爾說的挺有道理的，現在誰也不知道這座墓是怎麽回事，但不用想也知道墓主人肯定是不希望自己死後有外人闖入打擾他的安眠。那麽，按照這個思路，就算五扇門後通向一個迷宮，這座迷宮應該是一個死陣才對。
費茲捷勒哪裏來的自信，認為五扇門都能找到出去的路？
再看其他人，一半人讚成隊長一半人遲疑，可是在出發前隊長就說過，墓下一切他說的算，現在自己又沒有完全把握，互相對視一眼，還是決定按照費茲捷勒說的做。
隊伍很快就分好了，第一扇門是費茲捷勒和莫裏森，其中莫裏森苦著一張臉，看上去比死了老婆還悲痛。
第二扇門是聖女和神聖騎士斯菲克斯，這兩人組一隊在預料之中。
第三扇門就是喬喬，她的隊友是老熟人安迪。其實本來，除了安迪還有奧爾文巴洛等人主動表示要跟她一隊，但喬喬現在看見他們就頭皮發麻，下意識找了個不讓她那麽發麻的人。
至於修大法官……她倒是想找他，但是他身邊一左一右分別是奧爾文和巴洛，他們一個眼巴巴，一個笑嘻嘻直勾勾盯著喬喬，在這樣的情況下，恕她沒有勇氣開這個口。
最後第四扇門和第五扇，分別是修和奧爾文，巴洛和拉穆爾。
總的來說，分出來的兩人小隊彼此之前還算信任熟悉，增加了一點安全系數。
費茲捷勒握住第一扇木門的門把手，掃了一圈隊友：“希望能在出口看見你們。”說完便踏進木門。
剩下人一陣沈默，巴洛第一個吐槽道：“作為隊長，這種動員詞實在讓人提不起幹勁啊。”
何止是提不起幹勁，簡直就跟死亡判決書一樣讓人喪氣。
八個人徹底失去交談的欲望，互相點了點頭，便跟自己的隊友踏進那條屬於他們的走廊裏。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我的讀者們都跟我一樣冷靜呢（餵！
那就等我把這本寫完，再看我對英雄對英雄有沒有興趣吧，說不定到時候我就移情別戀了呢（餵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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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刺客就是這樣, 拿錢辦事。必要時，連唯一親人都會殺的可怕存在。”他笑著說出這樣近似自我貶低的話，金色瞳孔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閃閃發光。
“不過，”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灰發, 巴洛歪著頭沖喬喬眨了眨眼，“我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喲,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喬喬：“抱歉，我”暫時不打算結婚生子……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 就被巴洛接下去的話打斷：“如果你是隊長的話, 我保證這次不反水了。”他舉起右手，一本正經地發誓。
“哎？”
她，她, 她想岔了？！
喬喬目瞪口呆。
緊跟著巴洛就證實了她的猜想，笑著說起組建雇傭小隊的事。
臉上騰地一下燒了起來，喬喬一面慶幸天色暗光線差, 滔滔不絕闡述他們搭檔有多好的巴洛看不清她的臉色, 一面不知不覺真的被他說的內容吸引過去。
其實, 早先聽說紅玫瑰雇傭小隊每次出任務能賺那麽多時, 她就心動了……
“所以。”巴洛做了最後總結，“你願意嫁給我嗎？”
喬喬正聽得津津有味，不自覺點頭呢, 猛地聽到這個話題，一下收住了點頭的趨勢，瞪大眼睛看向他。
巴洛笑瞇瞇地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你臉紅了。”
廢話！那是因為之前以為自己誤會了！
等等，這麽說根本不是她想岔了，是巴洛他故意引導她——
“沒錯哦，我故意勾著你想偏的。”經驗豐富的男人大方承認，“因為喬喬你總是主動跟我拉開距離嘛，我得刷點小手段，讓我們的距離不會越來越遠。”
說著，他舉起兩只手豎起食指比劃了一下。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線，在他的手指間伸長縮短又伸長。
喬喬：“……”
巴洛：“不過我一直都是認真的。無論是哪一個話題，我都是在誠心邀請你。”
“……不要，和不要。”
“啊——真遺憾。”
盡管嘴上說著可惜，巴洛臉上依舊笑容滿面，讓喬喬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
所以說啊，她最不會和這種人相處了。
似乎是看出喬喬流露出的一絲煩躁，巴洛體貼地轉移話題。他擡起頭，仰望頭頂滿天星辰，指著其中異常明亮，又靠得很近的兩顆星星說：“那兩顆星星，一顆名為阿瑟，一顆名為波伊娜。”
“嗯？”喬喬平覆下心情，跟著擡起頭。
“傳說這兩顆星星就是我們身後這位將軍和他愛人的化身。因為死前不能在一起，死後化為星星就要永遠不分離。”巴洛放緩了聲音，輕聲講述了這位魔法帝國將軍和末代長公主的故事。
據史書記載，魔法帝國的末代皇帝昏聵無能，把整個國家管理得一塌糊塗，好在他大女兒波伊娜長公主管理內政是一把好手。長公主在上面三個哥哥全部戰死老父親傻瓜底下還有個幼妹的情況下，硬生生撐起了魔法帝國的半邊天。
剩下半邊天被她的愛人也是長公主的青梅竹馬阿瑟將軍撐起。
“波伊娜長公主負責內政，阿瑟將軍對外叛亂，這兩個人硬生生將一個搖搖欲墜的龐大帝國撐住了。”巴洛感嘆，“很了不起吧？可惜好景不長，長公主被腐朽貴族下了毒，阿瑟將軍在外叛亂來不及趕回，當他千幸萬苦帶著從敵人那兒搶來的解藥趕到王都時，長公主已香消玉損。據說，不吃不喝長途跋涉了三天三夜的將軍，在看見心愛之人的屍體時，吐血昏迷。公主去世後不久，阿瑟將軍也郁郁而終。”
“……”
“是個很淒美的愛情故事對吧？”巴洛低下頭，坐在火堆對面靜靜註視著喬喬，眼底倒映出逐漸黯淡的火苗。他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篝火，讓火苗再次呼地竄上來，“可惜，在我看來，阿瑟將軍根本不配為男人。”
“如果是我，我的愛人被人殺死，就算追殺到天涯海角，就算四肢被人砍斷，我也要把敵人咬得遍體鱗傷。”巴洛歪了歪頭，嗤笑一聲，“郁郁而終？不，我會拉著那些人一起去死。讓他們為我的愛陪葬。”
“實際上，阿瑟將軍不是沒有想過覆仇。”一個聲音突然在巴洛身後黑暗中響起，灰發刺客身體猛地繃緊，手指瞬間按在了綁在大腿的短刀上。
一個人慢慢從黑暗中走進火光圈中，他金色的長發柔順得像流動得黃金。
修繞開巴洛後背，從側面走到篝火前坐下，正好坐在喬喬和巴洛中間，三人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巴洛擡頭看了看：“時間過得這麽快，都到你守夜了。不過法官大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呢？難道還有另有隱情？”
他挑高一邊眉毛，明顯不信。
喬喬同樣很好奇，但她跟巴洛不同，知道世界意志存在的她心裏清楚，修說不定真的知道一些史書上未記載的真實。
修掃了眼兩人，在樹枝的劈啪燃燒中，平靜講述：
“當年魔法帝國的貴族使用‘死者祝福’想要殺死的並非波伊娜長公主。他們想除掉的是當時的國王，只是陰差陽錯下，主持內政的長公主誤中，昏聵無用的國王反而逃過一劫。”
喬喬忍不住詢問：“所以那些貴族是好心？他們認為國王無法管理好帝國，想要擁立長公主為女皇。”
修點點頭，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流光一樣地一閃：“如果他們的計劃真的順利進行，魔法帝國說不定還能再支撐幾十年。只可惜……”
“說是陰差陽錯，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呢。”巴洛插嘴道，略帶諷刺地笑了笑，“為了權力骨肉相殘這種事，在皇家可不少見。”
修默然：“……這件事就沒人說得清了。除了這個原因導致阿瑟將軍的覆仇之心產生猶豫，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在於波伊娜長公主臨死前留下遺言，希望他不要追究兇手一事，繼續保護他們的國家。”
喬喬微微皺起眉：“這位長公主倒是愛國心切，可惜不是國王。”
“誰說不是呢。”巴洛笑吟吟道，“雖然愛國卻又缺乏必要的狠心。如果一開始在自己掌權時就處理掉所有有威脅的因素，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些事。”
“波伊娜公主的遺言讓阿瑟將軍陷入兩難境地。”修略略加快語速，說出這個故事的最後結局，“因為公主的死，他對這個國家徹底失望。可公主希望他繼續為國平亂，他的家族又世代效忠於魔法帝國王室，理智和情感相互沖突，這才是他病死的真正原因。”
阿瑟將軍明白，如果他活下去，就一定會繼續保護著這個國家，他理智上明為了國家為了人民應該這樣做，可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為此，他選擇了死亡。
有時候，死能逃避活著的痛苦。
聽完這個故事，巴洛打了個哈欠，拍拍屁股去睡覺，臨走前還邀請喬喬一起。被滿臉問號的後者砸了塊石頭，笑著往旁邊一跳避開了。
修給篝火裏添了些樹枝，看向喬喬：“不去睡嗎？”
“睡不著啊。”喬喬嘆了口氣。她現在精神緊繃，毫無睡意，甚至感覺有點對不起這些特意不讓她和聖女安迪守夜的男性隊友。
修沈默了一會兒，一臉嚴肅地陷入思考。
就在喬喬以為他在考慮什麽國家大事時，他擡起眼，一本正經地詢問：“需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嗎？”
“……哈？”
修冰山臉依舊，就是耳根有些發紅：“我小的時候睡不著，母親就會……給我唱搖籃曲。”
喬喬笑了：原來再清幽的高嶺之花也有作為小嫩苗的時期。
笑到一半，她忽然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修莫名的視線中，喬喬陡然想起一件事：
先前她在酒館遇見的那個紅玫瑰小隊隊長，對方盾牌上的浮雕當時覺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是笨蛋嗎！那個一模一樣形狀的花紋，她在修送給她的發帶綴著的寶石裏見過！
修跟那個隊長到底是什麽關系？
聽說他母親在他很小時候就去世，自己進入神會成為聖子，那麽他父親呢？
還有，那個隊長叫傑克·貝絲，幾月前的騎士比賽舞會上，二王子約書亞的女伴，喬喬記得也姓貝絲，那似乎是一個大貴族的姓氏。
原來修，出身背景這麽高的嗎？
喬喬情不自禁看了他好幾眼，看得修都開口發問了：“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縱然心中八卦千千萬，但當著當事人的面還是問不出口，修從來沒提過他的親人家族，喬喬也就默認他是個孤兒了，現在看來，背後的水很深啊……
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篝火的火苗來回晃了晃。
喬喬搖了搖頭，拎了拎衣領，沖修一笑：“沒什麽。夜深了，我去睡了。你也註意別著涼了呀。”
說完生怕大法官看出什麽端倪，趕緊起身鉆回帳篷裏，留下修一人楞在原地。
你也註意別著涼了呀。
也許是今晚星光太燦爛，也許是夜風太寒涼，又或許是他第一次跟其他人主動提及他的母親……
總之，修再次回憶起記憶中面目已經模糊不清的女人。
母親在他五歲時就已經去世，十幾年下來，時間沖淡了一切。修唯一還能清楚記得的，是母親那雙翠綠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溫柔地註視著自己，替自己蓋上一張毛毯：“夜深了，別只顧著看星星著了涼。”
在母親去世後，再無人跟修說過這句話。
他垂下眼，凝視燃燒的火堆，怔怔發起呆來。
第二天一早，全隊整裝待發。
因為人手充裕，盡管夜裏有人守夜，但平均到每個男性隊員的時間並不長，所有人都得到了充足的休息。
費茲捷勒檢視了一遍隊伍，滿意地點點頭，一腳踩滅還剩一點餘溫的火堆：“走吧。”
他第一個鉆進那條朝下的石頭洞口。
石洞明顯是人為開鑿的，四周石壁平整光滑，一路走下來，看不見任何一點銜接的縫隙。
“縱然當年已是魔法因子開始衰弱的時代，但魔法帝國的魔法還是不容小覷啊。”隊伍裏，有人觀察這儼然一體的石頭通道，發出這樣的感慨。
大概走了五分鐘，石道的寬度不但沒有變窄，反而越來越寬闊起來，頭頂的高度也慢慢拉升，使得壓迫人的逼仄感減弱許多。
兩側的石壁上也逐漸開始出現了精美的浮雕。
從一開始只是單純的裝飾性花紋，越往裏走，花紋就變成了帶有敘事性質的壁畫。
在火把的熊熊照耀下，這些壁畫中描繪了現在人難以想象的情景。
百米高的巨塔拔地而起，魔法師們踏空行走，花朵如瀑布般從空中花園街一路垂下，河水被引導著飄向天空，平鋪在頭頂形成一層透明流動的薄膜，借此擋住夏天熱辣的陽光。
還有兩軍交戰，一方是冰墻火彈，另一方則是一些虛幻的人影。
聖女替大家講解，指著虛幻人影當中唯一一個清晰的人像說道：“這應該就是這座墓穴的主人阿瑟將軍。據說他是魔法帝國建國有史以來最天才最強大的亡靈法師，一個人就能抵得上一個小國的戰鬥力。因此，在當時戰無不勝，所有帝國反抗軍一聽見他的名字就聞風而逃。”
石頭浮雕中，阿瑟亡靈大法師看上去的確威風凜凜，一揮手就是千軍萬馬排山倒海，手下的亡靈大軍打碎冰墻無視火彈悍然攻擊。
可他越是被描繪得強大，對比他最後的下場就越顯得淒涼。
再往後，戰爭的場景已經消失，穿著長袍頭發微卷的阿瑟將軍站在一座空中花園裏，和一名女性面對面而站，兩人的側面在精心的石雕下顯得美輪美奐。
“這位應該就是阿瑟將軍的心上人，當時的波伊娜長公主。”聖女的纖纖手指移動到女性側影上，“這位公主也是一位驚才艷絕的美女，只可惜紅顏薄命。”
在花園的遠處，站著兩個人，看裝扮是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男的頭上還有一頂特別描繪的王冠。
“這兩人，應該就是當時的皇帝和魔法帝國的小公主，波伊娜公主的親妹妹亞澤蘭殿下。”聖女莫名對這些人物如數家珍，“那麽阿瑟將軍和長公主殿下所在的這座花園就是當時有名的皇家浮空園。”
到這裏，石雕壁畫就消失了，因為道路走到了盡頭。
在漫長壁畫的終端，是一顆巨大的巖石堵住了道路。
這顆巖石是如此巨大，將整條石道塞得滿滿當當，目測有一層樓的高度，頂端已經超過了火把照射的範圍，沒入黑暗中。
走在前面的費茲捷勒敲了敲石頭，又推了推，巖石紋絲不動：“看來是為了防止我們這些後人侵入。”
他啞聲低喃。
“我來試試！”莫裏森走了一路，早就不耐煩了，這會兒迫不及待將雙手斧從背上解下。
隊友給他讓開空間，莫裏森雙手握住斧柄，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用力一揮——
就在原地轉起了圈圈。
費茲捷勒：“……”
其他隊友：“？？？”
只見他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到最後甚至在這條密封的石道內卷起了旋風。
隊友又紛紛後退了一步。
只聽當的一聲，轉到極致的斧頭砸在了巖石上，旋轉著倒飛了出去。
要不是巴洛躲得快，他半個頭皮都要被斧頭削掉。
面對隊友們的眼神，莫裏森哈哈幹笑了一聲，擡手給隊友們看：“我手都震麻了。”
“……”
“……”
“……”
沒有人想理他。
被無聲鄙視的戰士只好喪喪地放下手，灰溜溜地去撿斧頭。
喬喬嘆了口氣，直接拔箭撘弓，細細的弓弦被她套著皮手套的手指拉開了一道飽滿的圓弧。
爆裂箭蓄勢待發，喬喬扭頭正準備讓修構建結界保護好大家，發現不用她多嘴，可靠的大法官已經這麽做了。另外還有神聖騎士斯菲克斯在他的指點下，用同樣的結界包裹住巖石周圍的石壁，防止爆炸時產生的沖擊波讓這條石道坍塌，活埋了大家。
隊友這麽可靠，喬喬不再遲疑。
手指一松，木箭離弦而出，以不可思議的驚人力道筆直插進諾大巖石的正中央。
眨眼間，蜘蛛網般的裂縫便以弓箭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密密麻麻籠罩了整塊巨石。
哢嚓哢嚓，細小的碎裂聲響起，幾縷石屑掉落。
“看起來，也不是很危險嘛。”莫裏森躲在大法官身後，小聲咕噥。
就在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哢嚓哢嚓的碎裂聲陡然加快、放大連成一片。
然後——
“轟！”
一聲巨響，氣浪倒沖，碎石四處飛濺，似乎連地面都震了震。
要不是有兩道結界擋住，現在不說忙著躲避碎石，至少這條石道就真的危險了。
莫裏森瞬間閉上嘴，縮了縮脖子，假裝自己不存在。
喬喬放下手，將木弓甩到背上，滿意地聽見連成一片的加點聲。
再看前方，在已經蕩然無存的巖石背後，一面由精鐵打造的鐵門佇立在眾人面前。
鐵門表面光滑無比，用特殊金屬制造，光線一照在上面就被吸收，是以不會反射出人影。
費茲捷勒走上前，戴著手套的長手指沿著中間那條筆直的門縫往下一劃，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鐵門就嘎吱一聲，往裏緩緩打開，一陣冷風從裏面吹出來，揚起剛才爆炸產生的粉塵。
喬喬揮了揮手，跟著走進去，發現在鐵門後，又是門。
五面一模一樣的木門在墻壁上依次排開，中間的距離相等，木門表面上也沒有任何裝飾或者花紋。
費茲捷勒走過去打開其中是一扇，發現後面一條幽深得看不見底的長廊。
其他人走過去，將剩下四扇門打開，發現門後全是差不多的長廊，所不同的是，有的跟第一扇一眼，筆直得看不見盡頭，有的卻能在火把的照明下看見在進去不遠處就轉了個彎。
巴洛當即笑出來：“這是要我們兵分五路啊。”
他出了聲，喬喬才驚覺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背後，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真不愧是當刺客的，移動得這麽悄無聲息，就連現在的喬喬一不註意也沒辦法捕捉到他的蹤影。
她身體剛一動，準備往左邊站走一步，巴洛一只手就搭在了她肩膀上，而且有意無意，指甲若有似無地貼著她的頸部動脈。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來了。
喬喬寒毛豎起：“你！”
沒等她發火，巴洛又馬上移開手，笑著抱歉：“啊不好意思，職業習慣，純粹是職業習慣。”
費茲捷勒的黑兜帽往這邊“看”一眼，沒說什麽，啞聲讚同巴洛的建議：“根據我的經驗，五扇門後面是同一個迷宮。只要有實力，就能找到出口。”
“那我們一起進一個門不是一樣的嗎？”一路上都很安靜的拉穆爾提出疑問。
“但誰能保證，這五扇門背後的路線上有什麽呢？”巴洛笑嘻嘻反駁他，“我們現在對這座墓了解甚少，應該趁著現在還算安全，盡可能多的收集信息。”
“別到時候信息收集到了，卻沒命傳出去。”拉穆爾搖了搖頭。
費茲捷勒沈吟了一會兒，卻還是堅持一開始的觀點：“分開走。我們十個人，正好一扇門兩個人。”
在喬喬看來 ，她覺得拉穆爾說的挺有道理的，現在誰也不知道這座墓是怎麽回事，但不用想也知道墓主人肯定是不希望自己死後有外人闖入打擾他的安眠。那麽，按照這個思路，就算五扇門後通向一個迷宮，這座迷宮應該是一個死陣才對。
費茲捷勒哪裏來的自信，認為五扇門都能找到出去的路？
再看其他人，一半人讚成隊長一半人遲疑，可是在出發前隊長就說過，墓下一切他說的算，現在自己又沒有完全把握，互相對視一眼，還是決定按照費茲捷勒說的做。
隊伍很快就分好了，第一扇門是費茲捷勒和莫裏森，其中莫裏森苦著一張臉，看上去比死了老婆還悲痛。
第二扇門是聖女和神聖騎士斯菲克斯，這兩人組一隊在預料之中。
第三扇門就是喬喬，她的隊友是老熟人安迪。其實本來，除了安迪還有奧爾文巴洛等人主動表示要跟她一隊，但喬喬現在看見他們就頭皮發麻，下意識找了個不讓她那麽發麻的人。
至於修大法官……她倒是想找他，但是他身邊一左一右分別是奧爾文和巴洛，他們一個眼巴巴，一個笑嘻嘻直勾勾盯著喬喬，在這樣的情況下，恕她沒有勇氣開這個口。
最後第四扇門和第五扇，分別是修和奧爾文，巴洛和拉穆爾。
總的來說，分出來的兩人小隊彼此之前還算信任熟悉，增加了一點安全系數。
費茲捷勒握住第一扇木門的門把手，掃了一圈隊友：“希望能在出口看見你們。”說完便踏進木門。
剩下人一陣沈默，巴洛第一個吐槽道：“作為隊長，這種動員詞實在讓人提不起幹勁啊。”
何止是提不起幹勁，簡直就跟死亡判決書一樣讓人喪氣。
八個人徹底失去交談的欲望，互相點了點頭，便跟自己的隊友踏進那條屬於他們的走廊裏。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我的讀者們都跟我一樣冷靜呢（餵！
那就等我把這本寫完，再看我對英雄對英雄有沒有興趣吧，說不定到時候我就移情別戀了呢（餵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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