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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畫個汪(球球的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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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沒見夏正行, 祁飛再這麽看著他倒是有點兒那麽恍若隔世的感覺。

問題是他一個勁兒的拉著她的手往前走,重逢戲碼變成了怪異的懸疑劇。

祁飛拿著手機往後照,人影都沒有。

哪來的人跟蹤?

祁飛跟著夏正行往右拐, 走進一個餛飩店。

夏正行的耳機線順著口袋垂下來,祁飛伸出手把它塞回去。

夏正行垂眼,沒看口袋,卻是看著祁飛。

“餓了嗎?”

一下又從懸疑劇變成美食劇。

“還真有點兒。”

祁飛摸著自己的肚子轉過身。

“老板, 來兩碗餛飩。”

“好嘞!”

這片祁飛熟,她看著夏正行坐下。

“我請客。”

夏正行沒坐到祁飛對面, 而是坐在祁飛身旁。

“你剛剛說有人跟蹤我是什麽意思...”

祁飛話沒說完,餛飩攤的門口出現一個男生, 左顧右盼得像是在找什麽人。

最終,他把視線投向餛飩店裏,看到祁飛後他猛得收回眼神。

男生低下頭, 佯裝什麽都沒有看, 轉身離開往前走了幾步, 幾秒後卻又重新後退回來。

這麽來回踟躕著, 祁飛以為這人是在演什麽街頭藝術。

最後那個男生還是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看來夏正行口中的跟蹤者就是這個男生。

男生個子挺高,穿著運動服, 手上戴著運動護腕。

他走到他倆的桌前。

“我能坐這兒嗎?”

祁飛擡起頭, 認真地掃描男生的臉,記憶中並沒有這麽個人。

“坐。”

祁飛點頭。

男生坐到夏正行和祁飛對面。

他的胳膊放在桌上,手指在桌上沒有節奏地敲著,看起來有些緊張。

祁飛的註意力全在夏正行手腕下的桌子上, 她剛剛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發現桌子上刻著字,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學’字。

剩下的字被夏正行的手腕遮住了。

在對面坐著個陌生人的情況下,祁飛知道自己不應該轉移註意力。

但是腦子就是有它自己的想法。

學什麽?

學習?學霸?學好?

夏正行註意到祁飛的目光,擡起手腕看向桌子上的字,但在祁飛看清楚之前,他又立馬用手遮住。

對面的男生咳嗽了幾聲。

祁飛終於把視線投向對面。

“那什麽...”

男生繼續用手指點桌子。

祁飛徑直開口。

“為什麽跟著我?”

男生舌頭打結,喉嚨裏發出含糊的聲音。

“我其實只是出來跑步,然後看到了你....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

說到這兒他聲音陡然變大。

“實在對不起...但我真不是什麽變態啊。”

“一般變態才總說自己不是變態。”

祁飛把筷子從手旁盒子裏抽出來,自己一份,給夏正行一份。

“說吧,為什麽要跟著我?”

“其實我見過你,你可能不記得了...”

男生頓了頓。

“我上個周末搬到這兒,當時騎著個三輪車往家裏運家具,上坡的時候車子使不上勁兒差點掉下去,那時候是你幫我頂住了,當時我覺得...你挺特別。”

這麽一說,祁飛就想起來了。

上個周六她跟黃豆一起回原野院,確實有一個傻逼在前面騎車騎得歪歪溜溜,擋著別人的路就算了,車子還往下倒,當時祁飛低聲罵了句臟話用力給車頂了上去。

“特別什麽?”

祁飛開口。

“力氣特別大?”

說到這兒她已經沒有什麽興趣,腦海放空,閃過老李那老油子的臉。

對了,武館...

“餛飩來了!”

老板娘端著三碗餛飩過來,一人一碗。

對面的男生自己拿筷子,在湯裏攪了攪,繼續含糊著。

“我不是這意思,我就是覺得...”

“你有沒有反思過當時自己為什麽沒勁兒把車騎上去?”

祁飛夾起一個餛飩,打斷男生的話。

“我看你挺喜歡運動?”

“啊...是。”

“自己一個人練?”

“我喜歡跑步...平時我都挺有力氣的,就那天我狀態不太好。”

“運動量不夠。”

祁飛拿起醋遞給夏正行,開始睜眼說瞎話。

“你得找人幫你練...知道四八路口嗎?”

男生點頭。

“離這兒很近。”

“四八路口那兒有個武館,叫原野武館,可以練拳也可以練武術,強身健體,開了好幾年,裏面教練都是專業的,學員進去後能學不少東西...”

祁飛也算是沒說錯。

教練確實是專業的,雖然只有一個。

學員確實能學到東西,雖然也只有一個。

男生被祁飛說得一楞一楞的,眼睛都不帶眨,顯然沒想通話題怎麽就繞到四八路口了。

“是這樣。”

祁飛吃完一個餛飩。

“他們那兒一節課是80塊,但是你要是辦月卡的話給你9折,辦年卡直接就7折。你有空去那兒看看,練個十天半個月的保證你強身健體,別說三輪車了坦克你也蹬得動。”

聽到這兒,夏正行沒忍住,低笑了一聲。

祁飛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捅了一下夏正行垂下的手背。

“別笑。”

說完後,她自己跟著笑起來。

她低下頭吃餛飩,試圖掩蓋自己唇角的笑意。

就這麽一碗餛飩的時間,祁飛給老李安利出去了一個年卡會員,成就感不要太高。

喝湯的期間,對面男生一直拿眼看著祁飛,視線就跟在打磨原石一樣盯著她。

“看什麽?”

祁飛擡起頭。

這樣被人看著其實有些不爽,但看在對面兒是年卡會員的份上,祁飛只是象征性地皺起眉毛。

“我沒想到能這麽近距離看你..”

男生開口。

“看出什麽了嗎?”

夏正行把筷子放在桌上,語氣聽上去不怎麽友善。

男生看了看夏正行,又看了看祁飛。

“很漂亮...挺出乎我意料的。”

夏正行接下來的話更出乎祁飛意料。

“她有男朋友了。”

“誰有男朋友了?”

突然被無中生有,祁飛轉過頭看向夏正行。

“啊?”

對面的男生當真了。

“真有男朋友了?”

男生說話的時候一直緊緊盯著夏正行,眼睛裏帶著敵意。

“是真的嗎?”

男生再次看向祁飛。

“跟你有什麽關系?”

說完後祁飛覺得自己這話太重,畢竟是年卡會員。

“我的意思是...”

夏正行接過祁飛的話。

“真的。”

祁飛頭一次知道夏正行還有著搶話的本事,無奈地點頭。

“真的,比珍珠還真。”

年卡會員低落地垂下頭,碗裏最後一個餛飩也沒吃。

“那行吧,天色不早,我也就回去了。”

年卡會員最後看了一眼祁飛,站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個沒結帳的空碗。

祁飛盯著那空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靠,回去我要找老李報銷。”

夏正行看著祁飛笑起來。

“剛剛你說的話是真的嗎,比珍珠還真?”

“什麽,都什麽?”

祁飛擡起頭。

“真不真你心裏沒數?大白天都擱這兒哄孩子呢...就算有男朋友也是操場上那阿柴,可惜他媽的它喜歡的是你。”

那叫一個虐戀情深。

結完帳後,祁飛跟夏正行往回走,半路突然想到一件事兒,啊了一聲。

“怎麽?”

夏正行看向祁飛。

“忘東西了?”

“不是。”

祁飛把手插進口袋。

“我剛剛看見桌子上有字,看了一半被你手腕擋住了,只看到了一個‘學’字,剩下的什麽來著...我忘看了。”

“你說我桌子那片刻的字?”

“對。”

祁飛轉過頭。

“你看到了?上面到底寫的什麽?學習,學霸,還是學好?”

“你對這個感興趣幹什麽?”

“誰知道?”

腦子有它自己的想法。

毫無營養的細節總是能讓人在意,就像是在論壇上看到一個帖子,上面寫著‘千萬不要點進來’。

越是這麽寫,人就越是被掉足胃口。

“所以呢?”

祁飛拎著帶給小豆芽的零食袋子。

“上面到底刻得什麽字?”

“你要是答應帶我回原野院,我就告訴你哪三個字。”

“三個字?”

祁飛說完後這才抓住重點。

“你要跟我回原野院?”

“嗯。”

祁飛擡起頭和夏正行長久地對視,試圖從夏正行的眼中找出開玩笑的跡象來,結果只找到了認真。

沈默了幾秒後,她點頭。

“走。”

祁飛拎著零食袋子回小豆芽的房間,小豆芽坐在床上玩黃豆的手機,看到祁飛進來後眼睛滴溜溜地轉。

但這視線並不是落在她夢寐以求的零食袋子上,而是落在祁飛身後。

“哪兒來的哥哥?哥哥好!”

一上嘴就是哥哥好,這小孩兒是要成精了。

“哥哥,你比黃豆好看好多。”

小豆芽捏著黃豆的手機。

“第一次看到你這麽好看的人。”

小豆芽一邊說一邊打嗝,對著夏正行露出一個沒有門牙的笑。

站在一旁的黃豆一把搶回自己的手機。

“豆芽,你這就不義氣了啊,你誇就誇,帶著我幹什麽?”

夏正行開口。

“黃豆你看班級群了嗎,老師在群裏發了段語音。”

“還真就沒看。”

黃豆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班主任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

“同學們,雖然是周末,但是大家一定要抓緊學習,馬上就要高考了,一定要把學習當成首要任務,每一個縫隙都不要放棄...”

一段話裏,出現了至少十幾個學習。

黃豆聽得眉毛都皺起來了,憋了半天對著手機憋出三個字。

“學個屁!”

“就是這三個字。”

夏正行低頭,輕聲在祁飛耳邊說。

“不準跟他學。”

耳朵旁邊的風嗡嗡的,耳朵發癢。

祁飛的第一個反應是耳朵發燙,而後才理解了夏正行的意思。

桌子上的那三個字...

“你說晚了。”

祁飛咧開嘴。

“早就學壞了。”

夏正行跟著笑起來。

黃豆在一邊突然大喊。

“我靠我靠!”

“怎麽了這是?”

祁飛看向黃豆。

“是不是要洗洗嘴?”

“不是不是,你們看這個。”

黃豆把手機拿到祁飛和夏正行的面前。

手機屏幕上一連串全都是老師發的語音,鋪滿整個屏幕。

“怎麽,你們老師找你有急事?”

“不是。”

黃豆用手拍後腦勺。

“我剛剛手一抖,把‘學個屁’的語音發送出去了,現在撤也撤不回來!”

小豆芽兒在床上笑。

“你別笑。”

祁飛把零食扔到小豆芽床上。

“你千萬別跟黃豆學。”

“好。”

小豆芽點頭,臉還是紅撲撲的。

“我要做一個文雅的小女孩...祁飛,你能給我念故事嗎?”

小豆芽從床頭抽出一個故事書。

“你要是沒空,讓那個哥哥給我讀也行。”

“哥哥有空嗎?”

祁飛轉過頭看向夏正行。

她本來只是順著小豆芽的話往下說,但夏正行聽到後整個人楞了楞,就跟停滯了一樣。

祁飛用手拍夏正行的後背。

“怎麽?喊你一聲哥你就飄了?”

“我等會兒還要上補習班。”

夏正行看著祁飛。

“還有些事我這會要跟黃豆說...”

“沒事!”

小豆芽立馬回答。

“哥哥你忙去吧,記得下次來看我就好!”

她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

夏正行和黃豆走出房間,站在窗外不遠的地方。

兩個人面對著面開始交談起來,一開始黃豆的神情很飛揚,甚至有點搞笑,但是漸漸得開始變得嚴肅。

祁飛隔著窗戶看向他們,聽不見聲音。

光看神情看不出他們到底在聊什麽。

“祁飛,我要聽故事。”

“行行。”

祁飛用手拽過一個凳子坐在豆芽床邊。

“小公主的歷險記?你說你幼稚不幼稚,到現在還看小公主?”

“小公主怎麽了,我今年5歲半!5歲半不看小公主,難道我要看小奶奶嗎?”

“別貧。”

祁飛翻開故事書。

“從前有一個小公主,她的名字叫...”

話在嘴邊含糊了一圈。

“叫做小豆芽。”

“這話我愛聽。”

小豆芽瞇起眼睛笑。

“我就是小公主。”

“小豆芽是整個王國最漂亮最可愛的女孩兒,雖然身份高貴卻一點都不驕傲...”

故事講完後,夏正行和黃豆也聊好了,兩人走進屋內。

小豆芽已經睡著了。

夏正行看向祁飛,低聲開口。

“這周末還不回去嗎?”

“暫時不回。”

祁飛沒敢直視夏正行的眼睛,把視線落在屋角的一個毛絨玩具上。

“有點兒事。”

其實什麽事都沒有,就是不想回去。

不想破壞那麽溫馨的小家庭。

夏正行和劉雲都很包容,但祁飛不可以放肆。

做條惡犬也得有底線,不該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去碰。

夏正行走後,祁飛把被子給小豆芽蓋上,和黃豆兩個人輕聲走出房門外。

“剛剛班長跟你聊什麽了,表情那麽嚴肅?”

“一開始聊了會兒作業,還有老師布置的任務,後來他開始...”

黃豆皺起眉。

“他開始問你的過去,問你小時候經歷過什麽事之類的。”

祁飛眼皮子一跳,怪不得剛剛表情那麽嚴肅。

“他聽到後...很厭惡嗎?”

“當然沒有。”

黃豆搖頭。

“你想什麽呢?班長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你真告訴他了?”

“沒,我沒真說,班長問出口後我就打算編些故事來試探他,可我還沒開口他又不讓我說了。”

“他不讓你說?”

“是啊。”

黃豆說著。

“問我的也是他,不想聽的也是他,班長說以前的事兒還是你親自跟他說比較好,如果你不願意說他也不想從別人的嘴裏知道。”

祁飛楞了楞,看向自己的鞋子。

喉嚨發幹。

周末一過,小豆芽的感冒終於好了,從病床上嬌弱的小公主變成了院子裏瘋癲的小蘿蔔頭。

帶著一群小丫頭片子跟院子裏為數不多的小男孩打架。

祁飛每天出門上學都能聽見他們在院子裏面叫,跟唱戲似的。

唱戲的都沒像他們這麽早起來吊嗓子。

“去吃早點嗎?”

黃豆騎上自行車。

“昨晚上沒吃好,餓死了。”

“你去吃吧,我先去學校,沒胃口。”

他們倆一起騎到巷子口,黃豆轉彎去買早點,祁飛一個人騎向上學的那條小路。

早上行人不是很多,風裏帶著一點涼意,還有泥土味。

路邊有幾個小狗子扭著個屁股在散步,祁飛看得津津有味。

要是這世界上都是小狗子該多好,那麽這個世界只會剩下汪汪聲,再也沒有那些毫無意義的爭吵和辯駁。

祁飛覺得祖先發明語言這個東西是用來制造矛盾的。

像她這種沒文化的,罵人只知道個‘靠’字,但像那種肚子裏特有墨水的文人,罵起人來那叫個七繞八彎九轉十輪。

祁飛腦子瞎想著,騎車騎到隔壁女高門口,有幾個女生走向她。

“這就是祁飛吧?我就說她最近走這條路。”

“沒等錯人吧?”

祁飛看著眼前徑直朝她走來的幾個女生,雙腳撐地,讓自行車停下。

她什麽時候這麽出名了,隔壁女高的人都認得她?

為首的是個被稱作姐的人,身後站著三個小丫頭片子。

帶頭的拽住祁飛的車頭,一臉來者不善的樣子。

祁飛擡起頭。

“有事兒?”

“有事兒。”

大姐頭擡起腳踢車輪,‘砰’得一聲。

“下車,我們談談。”

祁飛估摸了一下時間,應該不會遲到。她把車靠在樹上。

“談吧。”

祁飛把手塞進口袋。

“你口氣還挺大,怕是不知道我們是誰吧...”

“不知道。”

祁飛看向她們。

“不感興趣。”

“你們九中的人都這樣,腦子裏只有考試讀書,但凡打聽打聽,能不知道我們是誰?”

幾個女生發出笑聲,聲音就像是紙被撕開,反正挺難聽。

就算小蘿蔔頭們打架時發出的尖叫聲都沒有這麽難聽。

“你們笑聲真挺難聽的。”

祁飛直接說出口。

實事求是。

幾個女生明顯僵了僵,臉色從白變成紅,再從紅變成青。

被叫做大姐頭的那個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今天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怕是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幾!”

她揚起手就向祁飛揮過來。

女生打架就是喜歡揮巴掌。

祁飛漫不經心地拽過大姐頭的手。

“大早上的別傷和氣啊。”

大姐頭一副目眥欲裂的樣子。

“還楞著幹什麽,給我摁住她!”

其他三個女孩跑到祁飛身後,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後邊一個,攥著祁飛的衣服。

祁飛就不懂了。

這什麽架勢?是要表演跳舞嗎?

說實話,像這種狀況祁飛不僅懶得用刀,就算生氣也氣不起來。

一群小女孩兒,就是幼稚了些,其實也沒多大的惡性。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祁飛瞇起眼睛。

“現在知道怕了?”

大姐頭把自己的手從祁飛手裏抽回來。

她往後退,和祁飛對視。

“跟你直說吧...我是夏正行女朋友。”

祁飛沒說話。

大姐頭說到夏正行的時候神情變得十分驕傲,下巴都是仰起來的。

祁飛自認為自己不是個會看場面的人。

她不知道這種語境下她是不是應該鼓個掌。

見祁飛沒反應,大姐頭皺起眉。

“這麽跟你說吧,最近你跟我男朋友走的太近了,我不樂意。”

大姐頭湊向祁飛。

“就憑你,跟我搶男人?”

大姐頭的語氣越來越重。

“就憑你這個沒爸沒媽的雜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孤兒院裏的,你那個叫黃豆的朋友也是孤兒院裏的,一群...”

在大姐頭說完話之前,祁飛掙脫開後面三個人,伸出手拽住大姐頭的脖子。

沒有任何猶豫,她直接摁著大姐頭的頭用力往樹上撞,“砰”的一聲。

其他幾個人站在原地,像是傻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

大姐頭一臉驚愕,也不動了。

祁飛抓著她的脖子繼續往樹上用力一撞。

大姐頭的頭被撞出了一大片紅印兒。

“夏正行談不談女朋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配。”

祁飛面無表情。

沒見血,但人顯然是被祁飛給砸懵了,話卡在嗓子邊兒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其他三個小跟班就跟擺設似的,一點職業精神都沒有。

沒勁兒。

祁飛把自行車從槐樹旁扶起來,對著大姐頭開口。

“以後說話好聽點,但凡會點語言的藝術也不至於這麽惹人生氣,卡耐基知道嗎,他最出名的那本書推薦你去看看。”

說完後,祁飛騎著自行車走了。

卡耐基那本書叫什麽名字來著?

說話的藝術?語言的藝術?反正肯定有個藝術。

祁飛一邊騎一邊想書名。

幸好走得快,要不然那群女生追問起書名叫什麽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到了學校後發現班上靜悄悄的,沒人早讀,全趴在桌子上認真看書看卷子。

蔣妍妍的臉皺得跟菜葉子一樣。

“所有人把桌子分開。”

老班拿著試卷走進來。

“開始考試。”

試卷發下來祁飛才知道今天是一模,怪不得大家都是一臉的正經嚴肅。

上午考語文英語,下午考數學,完全沒有給人喘息的空檔。

上午考語文,祁飛把試卷整整齊齊得壘在一起,認真地看著閱讀理解。

下午考數學,祁飛竟然找到幾個在五三上遇到過的數學題。

祁飛拿起筆,沒有答題,而是把試卷翻到背面,開始用圓珠筆在上面塗塗畫畫幾個小柴犬。

一畫一個汪。

考試時間太長了,祁飛甚至還有功夫把柴犬身上的毛色給填充滿。

班主任經過祁飛身旁的時候瞇起眼,盯了幾秒後然後快步走過。

估計是被她的畫工給震撼到了。

不得不說祁飛內心還真有點小驕傲。

到了晚自習,祁飛帶著這點小驕傲出學校,去劉雲那兒看店。

看了這麽長時間的店祁飛都有經驗了,一周的客流量多多少少都是有規律的。

周五周六周日這三天是人流的最高峰,但是一到了工作日、尤其是周一,基本上就沒有人來逛藝術區。

祁飛攤開五三,隨手翻到一個閱讀理解,估摸著今天應該沒有客人。

但文章才看到一半,門口的風鈴聲響起。

祁飛擡起頭,今天還能有客人?

“歡迎光臨...”

‘臨’這個字卡在了祁飛的喉嚨裏。

竟然是夏正行。

不僅有夏正行,還有他身後的阿柴。

祁飛站起身。

“你今天怎麽有功夫來?不是...阿柴怎麽也跟著你來了?”

“這不是阿柴,是對面茶店的柴犬。”

夏正行看向祁飛。

“叫小汪。”

祁飛低下頭仔細看。

“這也長得太像了,毛色都差不多...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祁飛蹲下身,發現小汪是只母的。

“你好小汪。”

祁飛舉起小汪的爪子。

“我叫惡犬。”

小汪搖著尾巴‘汪’了一聲。

夏正行跟著祁飛一起蹲下身。

“小汪確實跟阿柴長得很像。”

“豈止是像啊。”

祁飛用手扒拉著小汪的下巴。

“你認識阿柴嗎,改天我把它帶給你看看,說不定它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小汪眨巴眨巴眼睛。

“對了。”

祁飛擡起頭看向夏正行。

“你今天怎麽有功夫來?”

“就...”

夏正行移開視線。

“我媽讓我來店裏看看。”

他站起身,把背包拎到椅子上。

“順便來這寫作業。”

“行。”

祁飛點點頭。

“那你認真寫作業。”

夏正行把試卷抽出來放到桌上。

祁飛把小狗子抱到懷裏,坐到夏正行身旁看了一眼試卷。

“你這上面全寫完了,還做什麽呢?”

夏正行楞神地看向祁飛,後知後覺地翻轉試卷。

確實一個空檔都沒有。

他又翻開書包,拿出各種練習冊,‘嘩啦啦’得翻了一陣,看上去就好像在找到底有沒有沒做的。

最後夏正行終於找到一片空白。

千辛萬苦。

這光景讓祁飛懷疑夏正行作業老早就做好了,但也沒多想。

祁飛用手撓著小汪的腦袋,小汪把下巴擱在祁飛的胳膊上,時不時瞇起眼睛。

看起來比阿柴乖多了。

祁飛聽著夏正行的筆在作業本上劃動的聲音,心裏也癢癢的。

她彎下腰,抽出夏正行之前給她的數學五三。

祁飛隨手從夏正行的筆袋裏拿出一個鉛筆,不經意翻到今天考試出的題目。

老師也太沒新意了,出題全都從這些練習冊上找題目。

好歹也改個名字。

把‘小明’改成‘小華’也好啊。

這不存心送分兒嗎?

雖然考試的時候祁飛只畫了幾條柴犬。

祁飛看著五三。

數學題目也只是一開始看起來難,但看了一些解析後又覺得簡單,套路都是一個模子的流水線。

題目差不離多,很多只是換了個皮子,用的公式和定義都一樣。

小汪躲在祁飛懷裏打瞌睡。

祁飛覺得像夏正行這些考試遙遙領先的學生,大體都是摸清了題目套路,所以才一做一個準,一做一個滿分。

當然不排除他們腦子特別優秀的原因。

“聽音樂嗎?”

夏正行開口。

“嗯。”

祁飛點頭。

坐在夏正行身邊,祁飛感覺自己寧靜了不少。

或者說,好像找回了什麽東西。

夏正行把耳機塞到祁飛的右耳,另一只耳機連在他的左耳。

舒緩的鋼琴聲從耳機中傳出,夾雜著溪流流淌的水聲,還有緩慢的鼓點。

就連枯燥的數學題目都變得有節奏感。

祁飛右手握著筆,左手在桌子底下輕輕地摸著柴犬的腦袋。

軟綿綿的燈光有些暗,但不失溫暖。

快要到9點的時候,祁飛摘下耳機。

她站起身開始收拾店裏的雜物,按照流程核對商品,把需要補貨的記在本子上。

小汪快步跑到祁飛身後,扒拉著祁飛的腿往上爬。

祁飛彎下腰把它抱起來,筆繼續在本子上記。

布藝品沒少,但是手工做的藍印花布包缺貨了...

祁飛慢慢地寫著。

還沒寫完,安靜的店裏傳來一聲‘哢嚓’聲。

尤為響亮。

祁飛轉過頭看向夏正行,挑起眉。

夏正行舉著手機,神情有些怔楞。

“抱歉,忘了關音效。”

“拍什麽呢?”

祁飛走向夏正行。

“拍小汪。”

夏正行用手指向一臉無辜的小汪。

夏正行要是不這麽著急著解釋祁飛也就信了,可問題是夏正行一點都不像是能撒好謊的人。

就這麽短短一句話給他說得側臉都紅了。

“你確定拍得是小汪?”

祁飛拿本子敲了一下夏正行面前的桌子。

“順帶著...”

夏正行摘下左耳的耳機。

“不小心把你也拍進去了。”

視線移開。

祁飛盯著夏正行,直到他的視線重新回到她身上,這才開口。

“你緊張什麽,我又不是什麽文物,拍就拍,難不成我還跟你收版權費?”

夏正行盯著祁飛,沈默了幾秒後,慢慢笑起來。

他舉起手機,猝不及防地又給祁飛來了一聲‘哢擦’。

“靠,你拍這麽近幹什麽,準備回去研究我的毛孔啊?“

祁飛笑著轉身,繼續檢查店裏的貨物。

9點一到,祁飛把卷簾門拉上,和夏正行走出門外。

“剛剛拍我幹什麽?”

祁飛後知後覺地問出口。

“又不是見不到。”

“見得太少。”

夏正行雙手插進校服口袋。

“最近都沒怎麽見過你,你好像在躲我。”

祁飛聽完這話楞了楞。

原來夏正行感受到了。

“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躲你?就是有事兒而已。”

祁飛開口。

“我發現你們這種學習好的就是容易想太多。”

祁飛裝作不在意地咧開嘴,和夏正行並肩走向公交候車站。

公交站對面的居民區起了一座高樓,還沒有完全建成,裸露的材料外掛著白色的燈,一些工人吊在樓層護欄間裝修。

路上行人的並不多,祁飛和夏正行並排等著不同號碼的公交車。

祁飛有些百無聊賴地擡起頭。

想吃糖。

視線從高樓上劃過,兩個黑色的影子也在祁飛的視網膜內劃過。

“刷”得一下,從高處掉落。

祁飛眼皮子一跳,立馬移開視線。

“班長,你剛剛看到有人掉下來了嗎?從樓上...”

祁飛心跳開始加快,聲音有細微的顫抖。

夏正行順著祁飛的視線往高樓看。

夜空下非常安靜,只傳來裝修的聲音,沒有人群的喧鬧聲,也沒有尖叫聲。

過了好幾分鐘後依舊如此,高樓比黑夜還要寂靜。

“應該沒有,如果有的話不會這麽安靜。”

夏正行看向祁飛。

“會不會是你看晃眼了...”

“你還真信了?”

祁飛擡頭。

“我就隨口一說,真被騙到了?”

夏正行的神情慢慢放松,他伸出手,像是要摸祁飛的腦袋。

祁飛一個後退。

“幹什麽呢這是?不帶這麽打擊報覆的啊!”

夏正行把手收回去,無奈地低笑了幾聲。

開往原野院的公交車迎面而來。

“我公交車到了,先走了啊。”

祁飛朝夏正行揮手,而後像逃荒似的鉆進車廂。

車子開動起來,祁飛靠在車窗上開始大口喘氣。

好久沒有出現這種狀況。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出現幻覺?

祁飛焦慮地把手伸進口袋裏,握緊刀柄。

沒事的,這不代表什麽。

祁飛深吸了一口氣。

我是惡犬,我是惡犬...

刀柄硌得祁飛骨頭發疼,周圍有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祁飛身上。

有個老大媽看了祁飛好幾秒後,把坐在車口的孩子攬到懷裏。

祁飛臉色蒼白地朝小孩兒咧開嘴笑了一下。

老大媽把小孩兒摟得更緊了。

看到這樣的反應,祁飛心裏反而好受多了,恐慌逐漸退潮。

靠。

祁飛的手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翻出一根棒棒糖。

蘋果味的。

塞到嘴裏後,不斷跳動的太陽穴安靜下來。

但就算是蘋果味也無法抹去一個事實——

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祁飛嗅到了一點潮濕的味道。

時間不多了。

剛剛那些幻象仿佛就在提醒著她這一點。

惡犬,你該回到你原來的地方。

回到原野院後,那種潮濕的味道沒散,但不再帶著血味。

小豆芽和一群小蘿蔔頭在院子裏打羽毛球。

小豆芽打輸後幹脆耍賴,拿著個羽毛拍子直接往對面小蘿蔔頭身上拍。

“誰說你贏了,你就沒有!你就沒有!”

祁飛一手拎一個,把他們兩人分開。

回到房間,手機響了一聲。

翻開屏幕,是微信電話,來自劉雲。

按下綠色的接通鍵。

“餵,小飛啊...”

對面傳來劉雲略顯疲憊的聲音。

“你看到夏正行了嗎,我來接他,沒找到他人。“

“夏正行?”

祁飛反問。

“你不是讓他來看店嗎?他現在應該在公交車上。”

“看店?”

劉雲的聲音提高。

“我什麽時候讓他去看店了?他沒上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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