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最後夢見了一個男子，面容俊朗，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氣質挺拔如松。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把同人一樣的長劍彰顯著主人的氣度不凡。

林驚羽。

碧落微微一驚，他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裏？

而後，周圍一片空白。

“碧落，你的人生還很長，你一定要活下去……”

“碧落，你還有你姐姐……你姐姐那麽沖動，你舍得扔下她嗎……”

“碧落，我答應你，如果你醒來的代價是我們永不相見的話，你醒了之後我再也不見你……”

“碧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呢……”

“碧落，你等我回來，我一定會救醒你的……”

“碧落，你要不是鬼王的女兒該多好……”

“碧落，碧落……”

她聽著一聲聲的呼喚，一聲比一聲深情，一聲比一聲無力。她只覺得心中一緊，疼痛的感覺蔓延全身。她感覺有什麽濕漉漉的東西落在自己指尖，似乎，是淚水……她感覺有什麽柔軟有溫度的東西印在自己額頭上，似乎，是嘴唇……

怎麽，會這樣……

她不想讓他哭泣，她似乎並不排斥他的親吻，她似乎……

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間，碧落蹲下抱住自己，眼淚無聲掉落。

自己，輸了，輸得一塌糊塗，而且，很早很早或許就輸了，早在她接受了使命那一刻就輸了，只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第二天晚上，林驚羽帶著碧瑤一身肅殺之氣進入了結界，“前輩，晚輩已如約鏟除萬毒門，還請前輩出手救回碧落……”

碧瑤哄著雙眼，要跪下，“前輩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崖主揮手托起碧瑤，“救你妹妹是我答應這位小兄弟的承諾，你不必謝我。”

碧瑤點點頭，紅著眼道，“謝謝你，林驚羽……”

林驚羽搖搖頭，“你救了小凡，她又救了我，我救她是應該的。解毒一事完之前，我們不是盟友嗎？”

崖主笑著將一枚玉佩遞給林驚羽道，“既然小兄弟平安歸來，那麽這個玉佩小兄弟自己給吧……”

林驚羽沈默了一下後接過來，點點頭。碧瑤則是沈思著看向林驚羽。

“事不宜遲，快快將碧落姑娘帶到靈石處吧……”崖主對兩人道。

兩人點點頭，林驚羽將碧落抱起放在石臺上，目光擔憂不已。

崖主看著兩人說了句放心以後便施法，一道光柱射向天際，結界消散，漫天星空和流星，兩人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

林驚羽看著那個懸浮在半空，墨發飛揚，絕色的臉龐上無半點血絲。他心中微疼，對著一旁的碧瑤道，“碧瑤，還請你幫我一個忙。”

碧瑤疑惑扭頭，“什麽？”

“她醒來時應該不願意見到我，這枚玉佩，你幫我給她吧，就說，是故人離別之禮……”林驚羽遞上玉佩。

“你為什麽不自己給？”碧瑤問道。

“她醒來最不願意見到我，只想看見你，我先回去了。”林驚羽搖頭。

“好……”碧瑤點點頭，拿過玉佩，有些覆雜地看著他。最最區分正魔兩不立的青雲弟子愛上了自己姐姐……

她忽然想起了中秋節的那部戲，想起了張小凡，也忽然明白碧落不想自己和張小凡接觸了……

她搖搖頭，目光堅定，反正她愛了，就要愛得正大光明管他什麽正魔不兩立！

碧落從石臺上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碧瑤哭紅哭腫了的雙眼。碧落微微一笑，“姐姐……”聲音嘶啞無力，碧瑤又忍不住落淚珠子。

“姐姐，我要喝水，渴……”碧落虛弱道。

“好好好……”碧瑤笑著去拿石桌上的茶杯。

“姐姐，這個龍紋玉佩是……”碧落喝了口水後，疑惑地看著腰邊的龍紋玉佩。

“林驚羽送給你的，說是，故人離別之禮，讓你收著……”碧瑤緊緊盯著碧落，不錯過一個神情。

“他人呢？”碧落面無表情，讓碧瑤無趣地收回眼神，“走了，說你應該不想看見他……”

“他倒有自知之明……”碧落看了眼龍紋玉佩後收回目光。

“我覺得他挺不錯的，人家對你……”碧瑤好言相勸道卻被碧落打斷，“正魔不兩立，我離他遠點是為他好，我餓了，姐姐……”

碧瑤聳聳肩，轉身出去給碧落做飯。

見碧瑤消失不見，碧落才將目光投在那枚龍紋玉佩上。目光面露覆雜與掙紮。

“既然愛，為何又不願說出口呢？”突如其來的聲音並沒有讓碧落感到驚異。

“前輩不應該最能理解晚輩的感受嗎？窺破無數天機和別人的命運，唯獨窺不破自己的，更何況正魔不兩立，受傷的，遲早會是彼此……”碧落笑著回答，將玉佩收在懷中。

“相見不如懷念，聖女倒是一個理智的人。可是很多時候，更應該珍惜眼下啊……”崖主看著無邊夜色說道。

“作為聖女有聖女的使命，也有代價，晚輩不能不理智，也不得不考慮長遠……”碧落笑著起身，輕輕一拂袖，仿若真的什麽也不在意，“晚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而已，若非小兄弟拼死趕走了萬毒門我也不敢這樣做……”崖主的話讓碧落微微一僵後笑道，“叨擾前輩了的生活了，明天一早我和姐姐便離開……”

“無妨，你再多待幾日也可以，這裏的天地靈氣對你的經脈有好處，也可以恢覆元氣……”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看著碧落離開的身影，崖主喃喃自語，“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明白玲瓏所希望你做的聖女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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