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照射進一縷陽光，新的一天終於開始了，翎籽從昏睡中醒來，身體比昨天感覺好多了，尤其是頭疼的癥狀得到了緩解。她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手被人握住了，順著看過去，原來是齋藤趴在她身邊，他身後沖田也倚著墻睡著。“看來又給他們添麻煩了……阿一，阿一？”

朦朧中，齋藤感覺到有人在叫他，睜開眼喜出望外。“翎籽，你醒了？”

“嗯~”她咧嘴笑起來，想讓他安心。

“翎籽！”沖田也醒了，他跑過來撲到她身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怎麽會有事呢~不過你還是離我遠點吧，別傳染給你呢~”翎籽安慰他。

“不要，我身體好著呢！”

“我去叫醫生過來吧，能醒過來就好。”齋藤沒有打擾倆人，他和翎籽默契相視交換了眼神後，便安心地出門了。

“怎麽阿一把零稱作‘醫生’呢？感覺好見外呢？”她不明所以，把沒有來得及問齋藤的問題拋給了沖田。

“那家夥……失蹤了。”沖田強忍情緒。

“哎？！”

沖田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又給她覆述了一遍，結尾向她征求答案：“你真的昨晚在哪裏受了風寒嗎？為什麽零會裝作不知道？”

翎籽這才意識到自己給沖田帶來多大的困惑，如果因為這個原因讓他和零之間產生隔閡，那她就真的是罪人了。她趕忙解釋：“阿一猜得差不多呢，是我自己任性明明身體不舒服還瞞著大家去做有風險的事情，我是在道場裏不知不覺昏睡了一夜。至於零為什麽沒有發現我未歸，我想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呢，或者說其實她可能發現了，但在她問出來之前被我打斷了。總而言之，這件事都是我的錯呢，你千萬別誤會她呀！”

“你不用替她說好話了，你這次生病無論是否和她有關，她都有責任，當然我也有責任。但是她行蹤不明，動機可疑是毫無爭議的，我們註定是沒有緣分吧……我也有自己的考慮。你就不用擔心了……交給我吧。”沖田昨晚想了很多，他下定決心要放棄零了。

翎籽還想說什麽，卻因為喉嚨疼痛沒有說出來，沖田趕忙給她遞上一杯水，讓她好好休息。不一會兒齋藤就帶著醫生回來了，看了她的狀況醫生也感嘆她真是命大，能熬過這一晚恢覆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奇跡了。交代了一些後續的藥方，醫生就離開了。不一會兒，吃過早飯的隊長們一起過來探望翎籽，還給她帶來了早飯。

“感覺自己好幸福呢~被大家這麽圍繞著~”翎籽倚靠在沖田懷中吃飯的時候感嘆道。

“平時都是你照顧我們，好不容易讓我們也發揮一下吧！”平助撓撓頭。

“是啊，要不是總司堅持親自來，我可是也想抱著你照顧你吃飯呢~”原田半打趣半認真地說。

“我給大家添麻煩了，明明本意不是這樣的呢……”翎籽低頭。

“太見外了。翎籽，你對於我們來說永遠不算是麻煩。”土方慈愛地摸摸她的頭。

“是啊，這裏哪個人沒有受過你的幫助呢。是我沒有照顧到位啊……”近藤剛說完，新八搶著安慰：“你要是病倒了，我們都要頭大了……你知不知道這次多危險啊，我聽醫生說要是沒有熬過昨晚，可能很危險呢！”

“沒關系噠~咱們不是有變若水嗎？我要是萬一撐不住了，給我那個‘萬能藥’不就好了？嘿嘿~”翎籽想要調節一下氣氛。

山南扶了扶眼鏡：“別亂開玩笑了，哪裏舍得給你用那種東西。”

“咳……”沖田突然咳了一下。

“我不會是把你傳染了吧？”翎籽擔心地回頭看他。

“不用擔心我。醫生說你這病不是傳染性的。你快好好休息吧，這麽多人都該走了吧？”沖田下起逐客令。

大家也不再久留，又囑托了翎籽兩句，紛紛離開了。

沒過幾天，翎籽的病就完全好了，屯所似乎恢覆了日常的樣子。沖田調查零的事也因為最終線索不足而停下了。但他卻無法忘掉她。不知是要報覆零，還是要懲罰自己，沖田不再喝零為他準備的湯藥。翎籽和他解釋的事情他相信，但是他有意識地不想相信零，他知道自己的立場和身體這種糟糕狀況都不允許自己和零長相廝守。所以他要把她當做敵人，只有這樣才能決絕地舍棄她。但越是想切掉和她之間的一切聯系，卻越是無法忘懷。他曾經到那片找到零的小樹林裏把珍藏著的那串項鏈丟掉，卻又會在夢中遇到她。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最終不忍心扔掉唯一和她之間的聯系，沖田決定去把項鏈撿回來。

一輪圓月掛在天上，夜色很是美麗。沖田踱步到小樹林周圍，他照著記憶中的地方找到了原封不動的月牙形掛墜項鏈。正欲往回走，卻聽到了不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這麽晚，他們在這裏做什麽？】

“下周再練吧，我擔心你的身體。”齋藤手指溫柔撫摸著她的臉龐。

“其實完全已經沒事了呢~阿一你太小心了~”翎籽靠在他肩膀上。兩人正坐在平時練劍處的走廊上。

“其實呢，是因為好久沒和你單獨相處這麽久了，想要多享受一下和你好好聊天的時間罷了。我再也不會讓你這麽辛苦了……”

“這次只是特殊情況罷了，現在天氣也暖了起來，不會再受涼呢~”

“真的不是像之前那種暈倒嗎？我感覺很久沒有這種情況了，所以突然見你又那樣，真的是很擔心……”

“應該不是呢~如果是那種情況的話，應該會有些片段出現在我的記憶裏。這次完全沒有呢~”

“這個真的沒辦法處理嗎？總是要擔驚受怕的話，怎麽保護好你呢……起碼要是知道什麽規律的話就好了。”齋藤陷入深思。

“規律嗎？想想上次是在大家離開試衛館整整一個月之後，再上一次是在大家離開試衛館的當天，再之前……”翎籽回憶。

“等一下……你是說整整一個月之後？”

“嗯，這個我記得還是挺清楚的。那天咱們還一起在滿月下聊天來著呢~”

“一個月……滿月……難道？”

“有什麽想法嗎？”翎籽湊過去，她很想知道，如果能有規律的話就不用經常擔驚受怕了。

“只是個假說，你可以回想一下是不是和你再之前的時間對得上。每次你發病的時間，都是十五月圓之夜嗎？”

像是一下打開了頭腦中的鎖般，翎籽眼前一亮，她仔細回憶了一下：“最近兩次確實是，再之前一次，好像也是……”她記起小時候暈倒那次也應該是十五附近，因為她第二天晚上和沖田在河邊還感嘆月亮很圓很亮。

“說起月圓之夜，今晚似乎也是……”齋藤緊張起來。

“也不是每個月啦，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只要每月這一天小心一點早點回去休息就好了呢~”翎籽覺得這個推測的方向很有可能是正確的。她不禁高興起來，拉著他的手站到了空地上轉起了圈圈：“阿一你好棒的呢~這樣的話，如果下次驗證真的成真的話，我就可以放心多了~”

“這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麽，真是的……”話雖這麽說，他還是配合著她的步伐。月光下她的長發飛舞，笑容也被柔和的月色染上了一層光影，他是多麽希望能每天都看到這樣的笑容。倆人專註得以至於根本沒發現沖田的接近。

“你是又開始擔心我了嘛？”翎籽希望他能從自責中走出來，上次的事情其實很大的責任在於自己的逞強，結果卻讓齋藤痛心了這麽久。她把臉湊過去，伸出手想要幫他把臉部肌肉放松成笑臉，卻被他抓了個正著。

“你靠這麽近，我會忍不住的……”齋藤輕聲說。

翎籽一聽臉瞬間變得通紅，卻沒有拒絕，乖巧地閉上了眼睛。齋藤見狀，心動地慢慢貼了上去。

“你們在幹什麽。”

聽到沖田的聲音的瞬間，倆人驚愕地轉過來看向他的方向，不禁互相又看了彼此一眼：【啊，現在告訴他的話，真的是最差的時機。】

沖田一把抓起翎籽的手腕，把她護在自己身後。“阿一，沒想到你也會占女孩子的便宜啊。”

“總司，不是那樣的啦！”翎籽搶著解釋。

“在我看來就是那樣的。”沖田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懷疑的事情竟然成真了：“我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你卻想對我最重要的人做什麽嗎？”

“總司，我愛翎籽。”齋藤堂堂正正說出口。

這下輪到沖田啞口無言了，他沒想到齋藤會這麽說。

“總司，對不起，竟然是通過這種方式讓你知道。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們倆個不是玩玩而已，我們是認真的。我也愛他。”

“你說……什麽？”沖田像是頭上被人敲了一棍子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呢？就在他的精力都放在零身上的時候，周圍的太多東西都變了，一下子讓他接受不了。

“我們早就想告訴你的，但是因為你一直似乎都被事情困擾著，所以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齋藤走近一步。

“早就？”

“有一段時間了呢。但我們想第一個讓你知道，所以對所有人都還是保密的呢。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才想要第一個讓你知道。”

“我對你很重要嗎？”沖田有種想哭的沖動，他總是什麽都抓不住，總是放走重要的人。如今翎籽突然說她愛上了別的男人，他為什麽會這麽心亂呢？“那為什麽還要拋棄我……”

翎籽楞住了。她最怕的就是讓他產生這種想法。如果說零的離開讓他已經受到了沈重的打擊，那現在他又把她和齋藤的戀情看做一種背叛，他的內心該是多麽痛苦！她曾暗自發誓，絕不會拋下他，絕不會讓他再體會姐姐離開的那種痛苦。她默默走到他身前，抱住了已經無神的沖田。

“總司，我沒有拋棄你。你還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但這和愛情無關，不是嗎？就算我和阿一在一起，我們也還是一起陪在你身邊呀？”

“愛情……”沖田有些迷茫，他從來沒有刻意去想過這個問題，即便是他意識到自己對零的感情之時，也沒有想過自己對翎籽是什麽感情，只是本能地把她當做自己的一部分，沒有想過她的角色，甚至連自己對零心意的苦惱，他都會去找翎籽商量。他猛然想起把她灌醉那晚自己差點就做出的舉動，為什麽當時沒有繼續下去呢？他從沒有想過。

齋藤有些擔心，他叫了叫翎籽，她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回過頭對上沖田的雙眼：“總司，沒有讓你正視這個問題是我的責任。現在，你就能得到答案。”

她雙手固定住他的臉，讓他正視著自己，踮起腳尖讓自己的嘴唇向他的臉靠近，兩個人不斷接近，近到鼻尖碰到一起。她停了下來，問道：“總司，你希望我繼續下去嗎？”

“哎？”他開始意識到問題了。

“現在你的心裏是什麽感覺？”她追問，他沒有說話，卻開始顫抖。她咧嘴一笑，猛然擡高了角度，親在了他的額頭上。“什麽感覺？”

“有種‘幸好’的感覺……”沖田楞楞回答。

一旁的齋藤也松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手心裏已經滿是汗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你一定希望剛才是另一個女孩在這裏親吻你吧？”翎籽退後兩步，“我們對彼此都很重要，那是因為，我們相依為命活到現在，已經成為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為我們是親人呀~”

“親人……麽……”沖田好像明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翎籽點點頭：“所以，你才會那麽害怕我拋棄你吧？傻瓜，咱們不是約好了嗎？我會永遠照顧你的~就算你遠在京都，我也從試衛館找到了這裏，義無反顧地來到你身邊呀~”

“翎籽……”沖田猛地把她抱住，埋下頭任憑積攢的情緒爆發。他這才明白，為什麽她的懷抱、她的額吻會讓他覺得那麽安心，為什麽他那麽在意她卻從不在她和零之間為難，為什麽他會那麽害怕她吻上他的唇。

“乖~”翎籽輕撫他的後背：“對不起讓你用這種方式知道，但我和阿一是真心相愛的，最想得到的就是你的祝福。”

沖田平覆了一下情緒，放開了她，看了一眼眼神堅定的齋藤，說道：“果然還是不行……”

“為什麽？”齋藤這回真得著急了。

“阿一，我要和你比試一場。想要我把翎籽交給你，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我接受。”齋藤還以為沖田有什麽其他顧慮，如果是想要一個能照顧好翎籽的證明，無論多少次比試，他都會接受。

“我說你們倆……”翎籽還沒等說完這句話，大腦像是突然停止思考一般，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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