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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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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練悄悄向俞一言使了一個眼色, 俞一言眨眨眼睛表示收到。

「第三極」的直升飛機是比較小的機型。除開駕駛員,後面只有兩排相對的座位, 每排座位大約可以容納四個人坐下。

但是他們四人兩兩分開而坐, 賽裏木與陳秋實所朝向的方向與飛機的行駛方向相同, 陸練和俞一言則與駕駛員背向而坐,他們的朝向與駕駛方向恰好相反。

俞一言的手表下盤藏著一把陸練經常使用的硬幣刀。在刀刃沒有彈出來之前, 這種武器看上去與圓圓的硬幣沒有什麽區別, 具有極強的隱蔽性和欺騙性。

刀刃很薄,這是最適合暗殺的武器。可俞一言不是要殺人,她只是要借用異能盡快地控制整個局勢的走向。

她的手指不輕不重地陸練的手背上滑動, 時輕時重, 似乎在實驗著應該用什麽樣的力度。

陸練無暇顧及其他,用心地感受著俞一言的力道。有時太重, 如果以這樣的力度劃破對方的脖頸,那他一定會因傷口太深失血而死;有時又太輕,對方即便受了傷,也完全可以帶著傷反擊。

終於,在俞一言再次劃過一道以後, 陸練認可似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行動了。

所謂突襲, 要的就是它的突然性。

然而,因為他們相對的座位,陸俞兩人無論做什麽樣的可疑動作,都會立刻引來對方的警覺。幸好俞一言有異能在身, 如果由她出手,完全可以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拿下對方。這也是為什麽把突襲交給她而非戰鬥力更高的陸練的原因。

俞一言輕松地把硬幣刀從手表地盤卸下,在寬大的防護服袖口的遮掩下,即便是硬幣刀的刀刃全部彈出也沒有任何人察覺。

她的手腕再次比劃一下,回憶著先前陸練所認可的力度,下一秒,她的手帶著硬幣刀出現在賽裏木的脖頸前。

輕輕一劃,賽裏木的頸子就出現了一道傷口,血液奔湧而出。

與此同時,陸練也從腰間抽出一把□□,對準兩人中還有行動力的陳秋實。

變故發生地太突然,賽裏木和陳秋實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賽裏木只感覺到頸子和衣領處一片溫熱,當他伸手試探著去觸摸的時候,觸手一片粘稠,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受傷了。

意識到傷口所在位置的致命性,賽裏木兩手壓迫出血口。沒有了雙手,他的戰鬥力也喪失了,但殺人似的目光還是朝著陸練而來。

眼看著賽裏木失去戰鬥力,不擅於戰鬥的陳秋實也無力回天,她試圖用話語哄住怪盜Y3,“先把槍放下,我保證我們能夠平安到達安全的地方。有什麽要求你們盡管提,我盡量滿足你們。”

怪盜二人組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說話,俞一言自顧自地把賽裏木綁起來,極其粗糙地為對方暫時止了血。

陸練的槍口仍然指向陳秋實,沒有絲毫動搖,但他的註意力轉向了直升飛機的駕駛室。

駕駛員早已經註意到載客區的異常,但他仍然穩穩地朝著原定方向行進著。不論後面四人最終的纏鬥結果如何,都應該不會傷害到他。畢竟,他手下的操縱儀器決定了機上五人的共同生死。

陸練大聲地報出一個坐標,繼而對著駕駛員說道:“更換方向,朝著這個地方前行。”

“是,收到。”駕駛員雖然是「第三極」的成員,但此刻他非常爽利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陳秋實逐漸回過味來,“你們是華夏的人?”

北約的戰鬥機還盤旋在他們的大本營基地上空,如果他們是北約的人,何必等到現在才動手。所以,怪盜Y3既不可能是北約的人,也不可能是A國的人。推斷來推斷去,國際社會上還擁有此等能力的,除了華夏不作他想。

雖然陳秋實猜對了,但這並不意味著陸練和俞一言就要承認。畢竟,在電影電視劇中,一旦承認了某件不利的事情,後續很有可能出現反轉。何況,他們出自整個華夏最隱秘的部門,受到的培訓也讓他們對此三緘其口。

賽裏木已經被捆綁起來,但陳秋實還沒有失去行動力,俞一言拿著直升機上裝備的繩子,準備把陳秋實也綁縛起來。

但是,在陸練明晃晃的威脅下,她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黑黝黝的槍口,直接把俞一言推開,唇邊勾起一抹笑,“放心,就算不綁我,我也奈何不了你們的。”

“陪我說說話吧,我是真沒想到過,自己最後也是栽到華夏的手裏。”陳秋實從善如流地把語言轉換到中文,似是試探。

俞一言本能地向陸練求助,陸練仍然舉著槍,只要陳秋實還有行動能力,他就一刻都不能松懈。他的手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繼而朝著俞一言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先綁上再說話。

俞一言再次拿著繩索上前,不同於上次的推拒,陳秋實乖乖地配合著俞一言的動作。偶有需要擡手低頭的動作,她都自動地配合著。

這一幕讓陸練心裏存了疑,但陳秋實是轉身側坐,以方便俞一言在她身後打結。由於角度問題,陸練也看不見俞一言打結的情況。

等到陳秋實被綁縛上,雙方再次相對而坐。與先前有些微不同的是,賽裏木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不斷浸出血的傷口,以及四個人中有一半失去了戰鬥力。

陳秋實想讓俞一言陪她說話,這話不假,好像她壓抑已久的傾訴欲都在這一刻噴薄而出。

即便在俞一言綁縛她的時候,她的嘴上也沒有停過,絮絮叨叨地一直說著話,“你們華夏是真的厲害。我父親栽到你們手裏,我也栽到你們手裏。”

“從前我父親在金三角的時候,我總是在想,那些癮君子犯病的時候,哭著跪著求你的時候,你根本無法忽視他們的存在。靠制作毒品賺錢,吃相太難看了。”陳秋實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搖了搖頭。

陳秋實似乎完全不在意有沒有人回應她,仍然自顧自地說著話,“可能金三角普通人家的小孩都想著子承父業,但我不。從那個時候起,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別人歡歡喜喜地給我送錢來,別哭哭啼啼的,太難看。宗教也好,「第三極」的信仰也好,最開始朝著這個方向行進的時候,我覺得如果能以思想控制、洗腦別人,那是最好不過的。”

“我也挺幸運的,一開始就遇到了賽裏木。他把自己的「第三極」拿給我做實驗,起先還挺有成就感的吧,我們幾乎是所向披靡,我想做成的事大部分都做到了。只有你們華夏,真叫我生氣啊,我的勢力幾乎穿插不進去。”

陳秋實用的都是中文,但兩種語言都不影響賽裏木名字的發音。賽裏木聽到她提及自己的名字,原本因為失血過多稍微顯現倦容的他也打起精神來,專心地註視著陳秋實,即便他完全無法聽懂她的話。

陳秋實顯然也註意到了來自賽裏木的註視,回以溫柔一笑。這個笑太過溫柔,俞一言都快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過,我後來又遇到了塞西莉亞。”陳秋實的笑更加溫柔,比剛才還要柔和。她繼續說道:“她給了我新的希望。”

俞一言想到他們那一團亂的關系,忍不住嘲諷出聲,“你和他們倆都不算愛情。”

陸練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俞一言的手,她才懊悔地反應過來,自己不應當同陳秋實再搭話的。

陳秋實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是嗎?我以前總覺得,目標和戀人相比,我的目標一定是最重要的。為了我的目標,我可以同賽裏木實行我並不感興趣的開放式婚姻。”

“可能我從來沒有想明白過吧,”陳秋實的眸光暗了暗,“塞西莉亞和我的目標是一體的,我完全用不著考慮她和我的目標孰輕孰重。直到剛才,戰鬥機轟炸的時候,我才生出一絲絲後悔。”

“如果說用所有的實驗數據能換回塞西莉亞乘坐這架飛機,我想我也是願意的吧。”她的聲音越來越輕,陸練和俞一言好像都沈浸到了她的講述裏。

所以說,即便實行的是開放式婚姻,塞西莉亞才是她真正心尖尖上的人吧。俞一言胡思亂想著,絲毫沒有註意到手臂微微扭動著的陳秋實。

陸練也沈默著在想什麽。

“砰!”耳邊傳來的巨響讓俞一言迅速回神,她往陳秋實的方向看去,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繩索,右手中還拿著一把小型□□。

她朝著俞一言歉意地笑了笑,緊接著閉上眼睛,臉上的笑容變得安詳。她背朝外面,整個人直直地朝著機艙外倒下去。

時間好像被放慢,俞一言緩慢地轉過頭,她看見陸練的胸膛處正汩汩地流出血來。

陳秋實的那一槍,正中心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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