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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幽道觀愛財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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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清念師弟所言的閱茗居,張清松心中一緊。

可待他細細看來,那周圍並沒有一絲妖魔的邪氣,更沒有怨鬼的黑氣。張清松沒有看出一點異常,這閱茗居似乎就是一間普通的茶肆而已。

不過既然清念交代他不要去這裏,必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張清松揮手重重給了馬一鞭,馬兒吃痛奮力地加快了速度。

所幸張清松還是趕上了入城的時間,進了城,張清松完全看傻了眼,他這一輩子從沒有見過這樣高大的建築,也從沒見過這麽多的人。雖是日落時分,但比起那個小得數得出各家姓名的鎮子,行路之人確實比得上鎮上的集會時了。

街上也有衣著富貴的人行走,張清松沒敢去打擾,只選擇了一個稍有氣勢的公子打聽那個大戶人家的方向,結果那人看了看張清松縫縫補補的舊道袍不僅沒回答他,還厭惡地一掌推開張清松,看到他沒站穩跌倒在地上,才嘲笑了幾句走了。

這時候一個滿頭白發地貧家老頭走了過去,扶起張清松:“道長啊,順著這條路第三個道口向東走然後第二個道口向北,就能找到齊大人的府上了。”

“多謝老伯指點。”張清松感激地拜了拜。

老頭擺擺手說道:“剛剛那是孫大人家的下人,都是些狗仗人勢的壞種,下次見著穿那樣衣服的躲著點罷。不過齊大人是個剛正好官,他家的丫頭下人就少有欺人太甚者。”

張清松順著老頭說的方向又問了幾個人才找到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大門,上前敲了半天門才聽見裏面有動靜。

來開門的便是寫信找張清松來的齊守,張清松來的時候不巧,惹了他厭煩,他本是張口就想罵,一看是張清松又一口氣全憋回去,歡喜地迎了上去,“張道長你可來了!”

齊守回頭對門裏嚷道:“齊伯,你看會兒門,我有事找老爺去。”

說完,齊守引著張清松往側面的一條小路走去,齊守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清松“道長既是上京,何不穿得好些,幸好是我應的門,不然不知道那幫子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得說什麽難聽的呢。”齊守完全忘記了自己第一眼看到張清松時也想罵幾句打發了他。

“出家人行以修行濟世,其餘無心計較。”張清松一臉正氣地說道。

“是、道長說得是。”齊守自是聽聞其愛財,但若非如此又怎能請動他,他若不來自己又怎麽向老爺請功。因此齊守心裏雖是將張清松嘲笑了百餘遍,面上卻不戳破他。

行了片餘到了一座稍小些的宅子,齊守言此處是齊大人外宅,正是這外宅鬧了鼠妖。

齊守敲開門帶著張清松入了裏面,守門人接下張清松手裏的韁繩,示意他們往裏請,自己牽著馬引向馬廄。

齊大人是朝中正四品文臣通議大夫,平日裏作風嚴謹,少有其不良傳聞,前日左丞相還上書奏請聖上賞其剛正不阿。

張清松心中卻不信其真是剛正不阿,若真如此,鬼妖又怎能近的了身,還鬧得其不得安寧?

張清松尾隨齊守來到了大堂,齊通議已經在裏面了。氣勢逼人、身形魁梧不似文官反倒更像武官,雖在那邊僅一坐、端茶撫蓋卻令人肅然,只是眼角餘光掃視總讓張清松覺得十分不自在。

齊守挺直了腰桿,壯著膽子畢恭畢敬地深拜下去,說道:“老爺,這是小的家鄉玄清觀張道長,對付妖鬼頗有一套。”

“齊大人。”張清松連忙跟隨者合手深深一拜。

齊通議緩緩放下茶杯,轉頭狀似隨意實卻淩厲地掃了張清松一眼,未作評價,點了點頭對旁邊的人說道,“去準備吧。”

仆從領命而去,齊通議才對張清松說道:“道長遠道而來,必是辛苦異常。不過本官宅內鼠妖肆虐、叫人不堪忍受,還請道長不辭辛勞今夜便作法收妖罷。”

對於齊通議的輕視,張清松雖然心中不快,他盡量不顯現出來,涼涼說道:“貧道此來正是為此,亦期望盡早收了這個妖孽,好回觀中清修。”

“甚好。”

“不知齊守所言真假,不論事成與否,齊通議願以一百兩了結?”雖是道家大都清高,多不願提及錢銀之事,但自從老道長仙去之後不到一載,張清松便顯喜好錢財,如今已是對此無什忌諱了。

齊通議也是驚異張清松會提及此事,但許是這些錢財對其不多,便揮手對旁邊侍從吩咐道:“齊忠去取一百兩交與道長。”

“多謝大人。”張清松拱手道。

齊通議心中冷哼,所來僧道不在少數,唯有這道長仙風道骨之姿最似得道之人,也唯有這位道長如此貪戀俗物而最不似。

見張清松收起齊忠遞上的銀錠,齊通議才說道:“想必道長還未用過晚飯,齊守,你先帶道長去偏房吧,把詳細情況和道長說明了,子時所需物件都會送過來。”

“小的明白。”齊守恭敬地又是一拜。

張清松心中對齊通議頗有不滿,所以只是對其拱手一拜,算是謝過,跟著齊守而去。

待張清松離去之後,齊通議從鼻子裏不屑地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且說張清松在偏房坐定,齊守就先去交代飯食了。從進門張清松就發現這座宅子雖大,下人卻甚少。從他進門到現在,除去齊通議和齊守,一共就見到兩個人:看門的大漢和站在通議身旁的小廝。從大堂走到偏房一路上沒有見到一個人,莫非是因為那妖孽鬧事?

張清松正想著,忽然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了,張清松微驚,定睛一看,是一個五、六歲可愛的女童,衣質上佳、胸前掛著一只通透琉璃的玉鎖,即便是外行人看來那只玉鎖也必是價值連城。想必是府上的有些身份的人罷。

女童靦腆一笑,一邊跨進門裏問道:“你是新來教書的先生麽?”

張清松溫和地答道:“非也,貧道不過是來觀風水罷了。”這麽小的孩子,若說有妖魔會被嚇到的吧。

女童嘟起嘴失望說道:“原來又是來收妖的騙子啊。”

張清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她的話著實氣人,可他又怎麽能跟一個小孩子置氣。

女童退出門外,忽然又燦爛地笑起來,“那先生晚上多加小心,之前的那些人可是沒有一個早上自己走出這個院子的。”說完,門就被她關上了。

張清松僵在原處未作反應,不是因為這女童的話,而是在她又笑的一瞬間他看到了她身上忽然散出的濃厚妖氣。之前他竟然一絲沒有察覺,如若小姑娘是被附身了那還好,或許會只是尚未全全附體,法力不一定在他之上;可其若為妖所幻化,那這一晚估計真是兇多吉少了……

張清松皺起了眉,他知道自己是不會亡於這裏的,可究竟這晚是否會與日後將臨那事有關他卻是不知。

張清松咬了咬牙,這可是整整一百兩的酬銀,橫豎日後那事都是定數,現在又何必多慮,多攢些銀子才是正事。

不多會兒,齊守折了回來,“張道長,你稍等。這宅子人少,應是快了。”

“齊守,這宅子裏可有一個五、六歲的幼女?”

“有,”齊守自顧自坐在了張清松對面椅子上,“道長見到的應就是老爺的掌上明珠——錦蕊姑娘了。”

“錦蕊姑娘?”聽到齊守說的確有個這麽個幼女,張清松這才松了一口氣,至少這不是最壞的情況。

“錦蕊姑娘是老爺最喜愛的妾室所出,不過夫人命淺福薄,產下錦蕊姑娘便去了。老爺原先曾是個武將,這妾室就是老爺從外疆帶回來的,大夫人最厭她,老爺便買下宅子使其居於外。不想遭遇此變故,老爺亦是傷心不已。”齊守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到了一杯茶飲了一口,“待到錦蕊姑娘在本家長到五歲,因大夫人不容,老爺便令姑娘也居此別院,為及一年,卻出了如此事端。”

“我見宅中妖氣並非甚厲,聽聞護國寺有高僧鎮守,為何不拜求高僧?”

齊守眼中精光一閃,笑了笑說道:“告訴你也無妨,老爺憂醜事在京中傳出,故令管家致稍遠村鎮、山中尋得道僧道。我無意間聽聞,便憶起了道長道行甚高。緣此托人捎信回家拜請道長。”

張清松謙道:“不過是些淺薄道法,過譽了。”

齊守因是那劉老頭的第三子,原先在鄉下名喚劉三,張清松與其也是見過,那時劉三才十二三歲,憨厚純直。不想多年後再見,其行走做事頗有架勢,說起話來也是文墨許多,只是秉性不再,適才其眼中精光令張清松由生厭煩。

稍座,齊守將大致情況與張清松說完之後便回本宅去了。張清松運氣探之,宅中果然僅南部妖氣尤甚。

齊守言,一月餘前,錦蕊姑娘玩耍時忽然昏倒,醒來後原並未看出什麽異象。只是第二日服侍姑娘的一個小丫環失了蹤跡,眾皆以為其出逃而已,不想兩日後又失蹤一人,眾人皆俱。數日失蹤數名仆從,有膽大者結隊夜間巡查,卻見錦蕊姑娘住的院中現一雙目通紅、碩大似犬的巨鼠正在啃食人骨。

齊通議大夫聽聞,行至宅中住下,一夜無事。次日齊通議回府中,令人遣散了宅中仆從,宅中飯食雜事全由錦蕊的奶娘代勞,又遣一名忠心奴仆守住門庭。

後,避人耳目以重金自他鄉尋數道士、僧侶前來,不想此妖甚厲,竟沒有一人將其治下,反噬其身,多數第二日只餘殘肉白骨於院內。此妖每日子時出現、寅卯之間消失,其歹毒狠厲,故意餘下來者殘骨顯威於人。而少數抵死耗過一夜,次日也是虛弱不能站立,不消幾日也便升了天。

張清松瞥了一眼桌上的騰起熱氣的飯菜,坐下緩緩拿起了筷子。心中卻是滿溢疑惑,如此大事即便以財物令各人不外傳,怎地可能不走漏消息?而此妖尚需化形生啖人肉以吸取精華,應是不及百年修行而剛脫獸形之妖孽,何能害去數名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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