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在楊柳房間裏看他做了一小時的體能訓練？”君無憂不可思議地。

君姐的房間布置得比較夢幻……裝修風格完全粉紅色調、小公主氣息滿滿，這會兒揚著頭止鼻血的第五霖就跟好幾個大布偶擠著坐在沙發上。

“我還沒找到告辭的借口他就練起來了……”第五霖氣若游絲。

“……真不是你刻意留那？趁別人不設防什麽的……”君無憂不信。

第五霖有氣無力看她：“我還不想死。”

君無憂一想也是，游戲裏的楊柳實話說還比較安全, 現實裏的楊柳……老克那玩意兒跟他照了面後現在可是老實得跟孫子似的。

“還好他不朝女的伸手, 墨笙笙那狗幣撒潑時看他那縮手縮腳的樣。”君無憂小小地優越了吧, 又想到了啥, “嗯……回頭得叮囑下文遠，酒精飲品絕逼不能出現在公司裏。”

第五霖頓時就有點兒委屈：“我跟你換個性別得了。”

“拒絕。”君無憂即答，還很沒義氣地，“下回你要失血過多啥的別倒我房門口, 開門見個老爺們趴那流血不止好懸沒給我嚇出毛病來。”

“……”第五霖慢慢沖她比起中指。

君無憂道：“別怪我直接，什麽告白求婚我覺得你跟楊柳是沒戲的，玩苦情指望感動他更沒可能，他就不像是有那根弦的人。或者你索性換個人喜歡得了……我看文遠就不錯嘛！”

“……”第五霖沖她豎起兩根中指。

君無憂沒心沒肺地樂：“幹嘛呀, 我正經給你建議呢。這次楊柳只是住幾天，下回他搬來可就不走了。什麽永遠只當朋友這種話也就騙騙小青年, 距離近了、接觸多了，誰不想天長日久？”她點了下自己, “我這種人沒碰到自己喜歡的之前都以為感情無所謂對誰呢，反正不爽了都能換，結果還不是載了？你心思比我細膩，自個折騰自個更厲害，是吧？”

君無憂忽然認真起來倒讓第五霖有些不適應，這姐姐平素就大大咧咧，很少談自己的事兒，這會兒提起來了他也難免好奇：“你看上的……是殺非離？”

“啊，是啊。”君無憂極其稀罕地臉紅了，“碰上這種外在小白兔內在鐵血戰士的中意了也很正常的吧。我就是怕我自己條件都夠不上人家才自覺走遠點積攢實力，只求日後萬事俱備一鼓作氣把人拿下。天天圍在旁邊轉看得著吃不著，這苦我可受不了。”

“……”第五霖內心那個覆雜……殺非離那個□□他還印象深刻著，聰明、有底線、也有成年人應有的權衡利弊素質。若君無憂真混成屈指可數的業內大老板，再去追求的話機會是肯定要比死乞白賴賣弄真愛來得大的。問題……這特喵兩邊情況不一樣，沒法做參考啊！

想了想，第五霖正經臉問道：“那我問你，君姐，把殺非離換成墨笙笙你幹不幹？”

“別做這麽可怕的假設——臥槽我居然開始想象了！臥槽五哥不帶這麽惡心人的啊！”君無憂崩潰臉，“等會你這是偷換概率，墨笙笙那麽極品的全世界能有幾個？！”

“那換成你那個前男友好了，我記得好像是叫狂少來著？”第五霖誠懇地。

“嘔……那特喵是我年輕不懂事新鞋踩狗SHI！”

“所以你看，沒辦法換的。”第五霖嘆息。

“你準備一輩子單戀？別說回頭楊柳忽然開竅了對方不是你你還能笑臉祝福之類的啊。”君無憂挺過惡心、蠻橫地往第五霖胸口插了把刀。

第五霖默默咽下喉頭血：“休戰、休戰，別互相傷害了。”

和君無憂互損一通，回了房間第五霖至少表面上是淡定下來了。開了電腦，他挺小心眼地……開始給君無憂準備更多的學習教材。

要說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君無憂的好意，都成年人了，誰會拿什麽真愛感化真愛無敵之類的狗屁邏輯來說事，又不是拍腦殘偶像劇。

感情的事兒是沒那麽多道理可講的，有感性的成份也有現實的斤斤計較，所謂付出真愛就一定有回報是最大的笑話。若是撕下某些標榜真愛人群的偽裝，人們往往會發現藏在下面的真相是如何醜陋——女的說真愛是指望泡到冤大頭躺著吃睡，男的說真愛是指望著睡不要錢的幹凈良家事後還能不負責任——當然這類人群只是少部分，但足以說明成年人的世界絕不能用是不是真愛這麽個非黑即白的眼光來看待。

最簡單的一點，付出真心又如何？別人是否需要？

這個問題第五霖並非不能察覺，他只是刻意地去忽略……不說是慫或者逃避，而是去正視的話會讓人無比難堪。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或許還能抱著悲情、自憐情緒惡心幾句“你我之間本無緣分，全靠我死撐”；但站在楊柳的角度呢？

楊柳至始至終都不是那種會暗爽被人暗戀、以此來證明自身價值的人，他胸懷坦蕩，坦蕩到讓人自慚形穢的程度——他只是將他當成好朋友，當成好兄弟。

簡單直白，幹凈透徹。

對著這樣的楊柳……第五霖能挺住難堪和負罪感就不錯了。

“前路茫茫啊——”折騰一下午灌滿10T容量U盤，第五霖苦笑著自言自語了句。

……拿到這個10T的U盤時，君無憂整個人也是崩潰的。

“我精心挑選、一分鐘一分鐘剪出來的精華集錦，部分做了慢放、循環處理，好好學，君姐，吃透了你也差不多摸到頂尖狂戰士的邊了。”第五霖誠懇地。

君無憂：“呵呵。”

玩家戰隊背後都需要有公會支撐，俱樂部戰隊發展公會更是重中之重。到了晚上誰也沒落單、都湊到一塊兒忙沖公會等級的事兒。老實了很多的老克在這個任務裏發揮了不少作用，沒辦法……以前他耍賴了最多給人噴幾句，皮不癢肉不痛的，現在楊瑞離他多近……

到第二天，戰隊裏的小夥伴們碰到一塊兒吃午飯時就熱鬧多了，之前游戲裏再熟現實見面難免也會有陌生感，總沒有現實裏面熟識來得親近。

“誒楊柳，風輕殤本人帥不帥？”墨笙笙誰都不找、直接端了盤子蹭到楊瑞邊上。

“還行，挺帥的。”楊瑞邊吃邊點頭。

“有多帥？”墨笙笙追問。

這可為難了楊瑞：“就是……挺順眼的吧，你不是游戲裏見過他的嗎，就是那個樣，一個鼻子兩個眼。”

“那肯定會有差距的啊——”墨笙笙不死心，“游戲裏就投影個表皮，氣質啊、風度啊，肯定跟真人不一樣的嘛！”

楊瑞簡直沒辦法：“那還能怎麽著啊，不能別人兩只眼他長三只吧，要不你自己去看看麽，人家呆那又不會跑。”

“楊柳！！”除了風清默之外的所有人齊齊驚呼。

風清默剛回歸團隊還不理解墨笙笙的殺傷力，還笑呵呵地：“這麽大驚小怪幹嘛，妹子你要看帥哥看我唄。”

“臥槽！”含楊瑞在內的小夥伴們齊齊朝他投去看勇士（傻逼）的眼神兒。

果然，剛還用甜膩音糾纏楊瑞的墨笙笙特鄙夷地看了風清默一眼，特純爺們地：“你？先去整個容再來跟我說話。”

“……”風清默懵逼臉。

墨笙笙又轉甜膩音，星星眼看蕭文遠：“蕭老板，為什麽你們去《裂痕》不帶人家家去啊，人家家好傷心嚶嚶嚶~~”

蕭文遠雷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君無憂不得不站出來：“行了你收著點吧，帶你去裂痕剛進門我們就得給保安打出門來，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

眼看墨笙笙要橫眉怒目，蕭文遠忙道：“其實風輕殤也就是被傳言神話了，說他多帥麽就是那樣，看他還不如看我呢，來來笙笙你使勁看我幾眼，要我擺什麽造型你說話。”

“……”其他人都被蕭文遠這話雷得不行，偏偏墨笙笙這只顏狗還真盯著他看好一會……然後動作誇張地別過頭去，嘴裏跟唱戲式的念道：“蕭老板你自重，雖然你很帥但你不是我的菜，我沒有見過你這種敗壞富二代名聲的富二代，你簡直毀了我對豪門少爺的一切妄想~~~~”

蕭文遠飯都吃不下去了，氣笑道：“我到底怎麽了我？！”

墨笙笙拍桌子：“說好的紫醉金迷酒池肉林呢！我來了唯一看到的漂亮小姐姐就是前臺那個，這麽多天了硬沒個女朋友啊小三啊情人啊之類的找上門，你怎麽混這麽磕磣的？”

“誰跟你說富二代就必須有女朋友了啊，我單身主義不行嗎！”

“拉倒吧，爽快承認你是死宅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君無憂也拍桌了，面無表情地：“這屋裏誰不是死宅的舉手。”

一片寂靜。

意識到輸了一成的墨笙笙面色數變，忽然想到了啥，側身抓住楊瑞一條胳膊、朝上。

“……誒？”楊瑞是懵逼的。

“臥槽，我怎麽把這忘了！”君無憂一副輸了的樣兒、痛苦錘桌。

“……”第五霖默默嚼回鍋肉，肚子裏沒吐出來的一句話是：物以類聚。

下午依舊是自由活動時間，顯然這個自由活動沒什麽意義，一幫人吃飽了消消食就各回各屋上游戲了……

第三天的餐桌上風清默決心扳回一城，堅定地朝著墨笙笙釋放犀利無情的致命一擊：“人家說缺什麽才追求什麽，你看臉看到這個病態程度，別是有什麽心理疾……”

沒等墨笙笙反擊，楊瑞已經把這貨連人帶椅子擡起來挪出去了……

“呵，渣渣，當著楊柳的面兒玩人生攻擊，我都不稀得理你。”墨笙笙傲慢臉冷笑。

事後老克沈痛臉拍肩風清默：“老弟，忍一忍，你看你哥哥我多乖呢，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明明是那女的先人生攻擊我！”風清默不服氣。

“她說你不如風輕殤帥是事實，你說她心理有病是臆測，這個理還用我跟你說？你要直接指她鼻子噴醜，楊柳指定不管你。”老克多人精呢。

風清默糾結了好一會兒，吶吶地：“可我覺得她還挺好看地……”

“……”老克也想打他了。

一幫人忙著把公會沖到三級，其他人要開始專門訓練了，楊瑞也收拾好他那兩套換洗準備回家了。

蕭文遠和君無憂心照不宣地把“送”楊瑞的事情交給了第五霖……倆老板對他的慫特別有信心，之後的發展也沒出乎他倆意料，第五霖把楊瑞送到車站就自己一個溜溜達達的回來了。

“咦，五哥你不是回去了嗎？”在八樓大廳吃外賣的小平看到第五霖挺驚訝的。

“……我晚點再走。”第五霖說著朝樓上走。

“誒？”

上了十樓，提著手提電腦跟君無憂一塊從房間裏出來的蕭文遠“噗”一聲把腦袋別過去，又趕緊板著臉轉回來：“回來了五哥，我還當你要趕緊回去趕稿呢……啊多住兩天也行，一塊幫忙盯下清默，那小子老不願意用VR練習……”

第五霖左右看看沒別人，冷漠臉道：“行了別繃著了，我搭下午那班高鐵。”

君無憂老早就想笑了，直接放開來：“你回去不也要路過G省，幹嘛不跟楊柳一塊上車呢，哦，你沒信心跟楊柳獨處啊？”

“再盯人痛腳踩我可翻臉了啊。”第五霖面無表情地。

君無憂“嘿”了一聲：“比如？”

“我有殺非離好友。”第五霖言簡意賅。

“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小女子一般計較。”君無憂秒速交出膝蓋。

“殺非離？誰來著，名字好耳熟啊。”蕭文遠還沒反應過來。

君無憂馬上賣隊友，指著蕭文遠嚴肅臉道：“這個臭煞筆剛才還說跟我賭五塊錢的、賭你絕逼不敢跟楊柳搭一路車，送他上車了你鐵定要倒回來。”

“……”第五霖慢慢轉頭看向蕭文遠，目光犀利。

“臥槽？！”蕭文遠驚呆了，“君姐，我們剛才還蹲一壕溝呢？！”

把蕭文遠踹去跟風清默、老克、墨笙笙這三個貨關一屋（練習室）……君無憂鬼鬼祟祟地把第五霖拉到走廊盡頭，壓低聲音道：“跟你講個事，皌曰出櫃了。”

“……”第五霖連忙伸手扶墻，驚悚地，“對象誰？”

君無憂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拉出群：“你自己看。”

“……什麽時候還有個女選手群了……噗！”第五霖只看了兩眼就噴了，“臥槽，三醉？！”

君無憂拉出來的這個微信群裏面加的都是明星秀時出現的女玩家，出來爆料的是第一牧師蔻秋秋，時間是二十分鐘前，短短一句話爆出來的信息信息量十足：“我老板跟皌曰修成正果了，預備著出國結婚呢，戰隊看樣子也要散了。”

“現在還沒傳開，我看也快了……《輝煌王冠》戰績不怎麽樣備不住運氣好，關註的人還挺多的。”君無憂擠眉弄眼。

“……你這是幸災樂禍吧？”第五霖一眼看穿。

“必須的啊！三醉那個狗幣、給套牢了吧！哈哈哈哈！”君無憂大樂。

第五霖同情地：“你怎麽不說三醉那樣的都能泡到皌曰呢。”

“……還能不能聊天了！”君無憂大樂轉大怒。

“你和三醉還有別的交際？”第五霖自問自答，“哦對，他家好像是跟文遠家裏有生意來往，那麽你認識也正常，你們富二代的圈子都連一塊的——皌曰折他手裏可惜了。”

“等等等等，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君無憂揉著腦門道，“皌曰跟三醉都能成正果，你懂我意思吧？”

“……”第五霖硬是花了幾秒才明白她的意思，哭笑不得，“君姐，你絲毫沒有安慰或是鼓勵人的天賦，下次還是別這樣幹了。”

“哈？”君無憂懵逼。

“你的本意是想勸我如果不願意轉換目標，就耐心等待水到渠成，是吧？”第五霖也開始揉腦門，“確實……如果我莽撞點，那麽我有可能和楊柳連朋友都沒得做，這點我自己是很清楚的，我也不會幹那種蠢事……”看到君無憂明顯的不信，第五霖微覺蛋疼，“……是真的，我可以做到。我也……不能想象楊柳厭惡我。”

“呃……”君無憂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她逼得第五霖自己撕開了傷口。

“能做朋友……也不錯了。”第五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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