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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摸筆桿的時候。拾兒拉住了她的手。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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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待要離家出走。

秋秋坐到了湖邊上,火兒看起來象是個汽球一樣浮在水面上頭,胖乎乎的手腳數次活的拍打著水面朝秋秋游過來。

被秋秋安撫的捏了幾把之後,火兒又心滿意足的向一旁游開。

它對這兒顯得很熟悉,一點陌生感都沒有。

秋秋用墨霜蘸了一點水,在手心裏劃出深而濃的墨跡。

拾兒在她身邊坐著:“第七峰也是這樣嗎?”

“第七峰……”秋秋想了想:“有些地方很相象,靈氣都很充沛,而且時間都與外界是不同的。不過第七峰比這兒有生氣,有陽光,有風,有瀑布,有飛鳥和蟲鳴,瀑布下的池塘邊甚至有青蛙在跳來跳去。比起來,這裏更簡單,更安靜。”

過了一會兒,秋秋說:“如果能和你一起去看一看就好了。第七峰很玄妙,三言兩語無法形容。”

“嗯,”拾兒輕聲說:“我母親也曾經是……第七峰的掌峰。”

“我以前曾經想過,第七峰是什麽模樣?如果能看看她以前常流連的地方也好。”

秋秋握住了他的手。

這對於別人來說很簡單的事情,放在拾兒這裏卻變得很難。

也許這個願望永遠都不能達成。

“那,我下次替你仔細看一看。”

拾兒認真的說:“那多謝你了。”

“不客氣。”

兩人相視一笑。

“這幾天練功有什麽感覺?”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秋秋一直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已經過了很久。

312 識海

秋秋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

從天到地,從遠到近,全是白的。

沒有起伏,沒有光影,沒有高低……

她有些茫然的想,這是下雪了?

不,不是雪。

秋秋突然想到,她好象是,站在一張白紙的世界中。

前一刻她在做什麽?

啊,對了,她在同拾兒一起運功,雙修著呢。

絕非什麽不純潔的意思,就是一起修煉心法。拾兒一般是充當引導者的角色,但是這一次他完全把主動權交給了秋秋。

秋秋一開始還有些忐忑,但是漸漸的,她就感覺到這種自由的味道有多麽愉快和美妙。就象是擺脫了地心引力,張開了翅膀盡情翺翔的鳥兒,她覺得自己可以飛到任何地方,沒有什麽事難得倒她。

有時候她覺得,修煉的感覺真是讓人欲罷不能。但凡走上了這條路的人,就沒有想抽身退步的。

因為放不下,不但有悟道飛升的巨大誘惑擺在前方,更因為修煉的過程也令人跟吸上鴉片似的,一口就放不下了啊。

但是現在是怎麽回事?

她在做夢嗎?

她又在練功的時候睡著了?

秋秋悲憤的想,她這樣下去可不行,練功最後都變成了睡覺,什麽時候才能追上拾兒和他並肩啊?

也許旁人會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傍上這麽尊大神,一輩子真是福氣享不盡,何必還要苦苦奮鬥?

可是秋秋覺得……這兩個人談戀愛,差距最好別太大。不然他的境界她一輩子都領悟不到,兩人沒有共同語言,那這戀愛可談不長。他說的話她就算不能應和,也總得聽懂。理解,要不然聽著跟百靈唱歌兒似的,好聽是好聽了。可完全雞同鴨講,時間一長準玩完。

但是她的進步太緩慢。幾乎是原地踏步,他卻還在飛速前進,這讓人怎麽追趕呢?

她總不能對拾兒說,反正你的境界都停滯了百來年了,你就繼續再停個幾年、幾十年的,等我慢慢攢勁兒好追上你?

秋秋看著一片白花花的世界,感覺一陣眼暈。

完全沒有了空間感。連自己站在哪兒都無法定位,這種感覺真是別扭。

紙的世界?

紙的好夥伴是誰?

當然是筆啊。

秋秋手往腰間一摸,墨霜還好好的系在腰間。

她把墨霜取了下來,隨手劃了一筆。

淡淡的墨色在眼前暈染開來。就象一股霧氣,落在身前,變成了一片片染開的黑色花朵。

雖然這墨點子雜亂無章,但是有點雜色,總比一抹白讓人覺得舒服一些。

秋秋握著筆。左右看看。

她倒不是擔心有人會突然跳出來指責她亂寫亂畫破壞環境。

但是這片純粹被她這麽一筆下去給染了色,就算沒人指責,秋秋自己心裏也不踏實。

左等右等,並沒有什麽異動。

秋秋試圖左右走動,可是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沒有能離開這個世界的痕跡,除了她自己留下的那一片墨跡勉強可以當個判斷的坐標,她沒有方向感,沒有距離感,似乎一直都在原地踏步,無法離開,也無法打破這個世界的桎梏。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秋秋索性拿起筆又畫起來。

說起來每個人在年少無知的年紀,大概都幹過亂塗亂畫這種事,在墻上寫過“李老師是壞蛋”或者在鉛筆盒上寫過自己特別喜歡的明星的名字。

再不然,也在地上畫過格子,玩玩丟沙包跳房子什麽的。

秋秋當然不會無聊的在地上畫方格子玩。

可是她也真的不知道該畫些什麽。

把拾兒畫出來?

不成,那她一走動,不就踩著他的臉了嗎?

拾兒大概不介意被她踩臉……

秋秋趴在那兒興高采烈的畫起來。

先畫出臉,再畫頭發,身體,衣裳……

秋秋嘿嘿偷笑,衣裳這東西嘛,有那麽一件半件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完全不用著墨太多,那太浪費了。

於是她筆下的拾兒只穿著一件欲遮還露的輕紗浴袍,上面是大敞襟露著肩膀,下頭是大開叉遮不住大腿,畫好了之後,秋秋捏著筆笑得抖成一團。

至於表情,秋秋還從來沒見過拾兒咧嘴齜牙大笑是什麽樣兒呢!

她擡起頭來想象了一下,然後興致勃勃的落筆。

啊,對了,還沒有給他的眼瞳上色。

秋秋一筆一點,給他點上黑眼瞳。

剛一點上,那雙眼似乎動了一下。

秋秋沒註意,她還沒從“給拾兒穿了漂亮衣裳”的竊喜中完全擺脫呢。

那雙眼又眨了一下。

秋秋低下頭去觀察了一下,正打算把火兒畫在拾兒身邊,剛畫了個圓圓的腦袋殼,鼻子眼睛沒來及添上呢,肩膀上突然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秋秋頓時僵住了。

是錯覺嗎?

象是為了回答她的疑問,肩膀上又被拍了一下。

秋秋僵硬的慢慢轉過頭來。

拾兒站在她身後,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不不,這個拾兒……

秋秋眼睛從他的臉上往下移。

拾兒穿著……輕紗的……浴袍?

上面露膀子,下面露大腿,連鞋也沒有,光著腳站在那兒。

秋秋一把捂住了嘴。

用力之猛簡直象是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個拾兒,是,是她畫出來的?

是真人,還是假人?

秋秋探頭看了一眼他的側面。

呃,是3d的,不是一張薄紙片。

那那,他是真的嗎?

秋秋試探的伸出手,捏了一下拾兒的臉。

好象沒反應?

她幹脆想掐下去——

拾兒攥著她的手打消了她繼續蠢蠢欲動的念頭,轉頭看向四周。

“這是什麽地方?”

“不知道。”秋秋有些困惑的搔頭:“我一睜眼就在這兒了……你是怎麽來的?”

“我也是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站在這兒了……”

拾兒說著慶,低下頭看看自己那一身超性感的露肉裝。頓時被這種大膽前衛的著裝風格雷得風中淩亂。

他那張沒表情的臉上兩眼黑得簡直深不見底,看得秋秋心驚膽戰。

“這個……我可解釋的。”

她試圖把墨霜背到身事掩蓋罪證。

拾兒固然有很多疑問,她的疑問也不少啊。

她看了一眼剛才畫人像的位置——空白的。

拾兒難道是因為被她畫出來。才出現在這裏的?那她自己是怎麽出現的?

還有,這裏畫的東西都會成真嗎?

瞎琢磨不如自己親手試一試。

秋秋重新蹲下來。在地下畫一個不怎麽規整的圓。

拾兒認真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秋秋擡頭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在這個圓上點了個點,又畫了一根短梗。

好吧,這就是小時候美術課的用來應付作業的萬能法寶:畫蘋果。

當然,比蘋果更好畫的是雞蛋,但那太沒技術含量了,秋秋不屑為之。

玄幻的事情發生了。畫出來的蘋果圖案上象是漫過了一層水波,接著那蘋果就從紙上凸了起來,從紙上的一個圓,變成了一個真的。蘋果。

秋秋楞了一下,伸出手指戳了戳。

沒錯,是蘋果。

她再看看墨霜。

這是什麽回事兒?

墨霜是只有來歷的筆沒錯,可是再有來歷,它也不是神筆馬良的那支筆啊。

它是怎麽做到讓畫出來的東西變成真人和實物的?

“這是怎麽回事兒?”

秋秋把蘋果捧在手心裏。托著給拾兒看,嘴巴大張得能塞下個鴨蛋。

她習慣性的問拾兒。

拾兒什麽都懂,什麽都會——雖然這個拾兒是她畫出來的。

拾兒沒先解答她關於蘋果的疑問,而是把頭低下一點,鼻尖幾乎抵住了她的額頭。沈聲問:“我也是……你這麽畫出來的?”

“呃……”

秋秋慢一步想起來,拾兒這一身非主流的裝扮,貌似,好象……

“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兒吧。”秋秋努力的扭轉話題:“這是個什麽地方啊?為什麽畫出來的蘋果會變成真的?”

看起來倒是蘋果,但是能不能吃呢?

幸好拾兒沒有繼續追問他那身前衛穿著,他把那個蘋果重重的放回秋秋的手心裏:“這不是真實的世界。”

秋秋已經猜到了。

這裏處處都透著一股不真實的意味。

“那這是哪兒啊?”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你的意識之海。”

秋秋倒不是剛剛入門,一問三不知的小白了。

“意識……之海?”

這個名詞聽說過,可是從來沒有人系統的傳授並給意識之海下過定義。這個意識之海存在於修真者身體的哪個部位?腦袋裏?心裏?丹田裏?

意識對修道之人的用處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具體怎麽個重要法,如何提升並修煉它,仍然是毫無概念和解釋。

拾兒一看她兩眼茫然滿臉呆滯的樣子就知道她理解不了:“你就當你是在做夢好了。”

秋秋秒懂!

早這麽解釋不就完了,還說什麽意識之海這麽高端洋氣的學術稱謂,弄得她挺緊張的。

“那你是我在夢裏幻想出來的?”

拾兒瞥她一眼,那眼中淡然而覆雜的意味讓秋秋忍不住縮了下脖子,很是自慚形穢。

“不是,我們剛才在雙修,我是被你的意識拉進來的。”拾兒還是忍不住,很不自在的扯了一下身上的紗衣。可這紗衣就這麽大點兒面積,想多遮點胸,腿就露的更多了。

313 困境

秋秋忍不住盯著他露在外面的部位看。

拾兒的身材絕對是沒得說!

穿著衣裳,那是仙風道骨長袖飄飄,但是脫了衣裳也非常有料。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型。

秋秋有一種乞丐突然撞進了財主家的感覺,只看滿眼琳瑯繽紛,瞅哪兒都特別誘人。

啊,等等!

東西是好東西,但好東西是有主的!

被拾兒一瞥,秋秋趕緊收回賊眼。

拾兒一如平時淡定從容,但是穿著這麽一身兒衣裳,不是他裹得嚴嚴實實紋絲兒不露的時候了,再擺出這麽一張臉,也看不出任何峰主的威風高貴來。

拾兒很想問她,這是一身兒什麽衣裳啊?她在哪兒看到過這樣的衣裳?

她怎麽把這身兒衣裳套在他身上?

兩人相對無言,默然相對了一會兒,秋秋試圖岔開話題:“墨霜還挺好使的……畫出來的東西能變真的。”

拾兒的註意力果然被她成功轉移了。

他端詳了一下手中的筆,也在面前的紙上畫起來。

他的畫技當然比秋秋這個半瓶水強多了,筆隨便的勾了幾下,一叢墨色蘭草就躍然紙上了。

秋秋一邊看畫,一邊偷看他。

這是她男人哎,真是多才多藝,就沒有什麽他不會,沒什麽能難住他的。

蘭草畫完了,蔥郁的蘭葉之間有零星的花朵綻放。

秋秋眨眨眼,蘭草沒變化。她再揉揉眼,蘭草還在紙上。

真奇怪,為什麽拾兒畫東西變不成真的。

秋秋把筆拿過來,也學拾兒的樣子畫了朵花。牡丹什麽的太覆雜了,她畫的也就是朵大喇叭花。這邊畫花,喇叭花一秒都沒用就變成了一朵真花。

秋秋都有點兒不大敢看拾兒的臉色了。

這叫什麽事兒?

要說本事。她比拾兒差遠了。要說見識,兩人壓根兒不具可比性。要說年紀……拾兒的真實年紀她雖然沒問過,但是應該是她歲數的十倍還綽綽有餘。

但是她畫的就能成真。拾兒畫的就還是畫。

太打臉了。

秋秋誠懇的堆出笑容,把筆遞給拾兒:“再試試。”

“不用。”拾兒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淡然的拒絕了她:“再畫也不會有變化的。”

“這是為什麽?”

“因為這是你的世界。”

秋秋眨眨眼。

所以問題不在墨霜身上和他身上,而是因為這個環境。

這是她主場,他施展不開。

就象他剛才說的,如果這是個夢,那這也是她的夢,這裏的一切都是她構築出來的。

可是她構築這麽個夢幹什麽呢?

秋秋握著墨霜琢磨了半天,琢磨不出來幹脆不琢磨了。

這麽高深的哲學問題她想不通。所以還是不折騰自己那點可憐的腦容量了。

拾兒這一身兒打扮真是太清涼養眼了!

剛才她怎麽只想著給他畫個浴袍,沒想著給他畫個比基尼之類的呢……

她要是現在再畫個吊帶露背衫之類的變成真的,他肯不肯換呢?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要肯就有鬼了。

就算兩個人這麽親密了。但是大男人總是好面子的……有些要求就是頭可斷血可流都堅決不能答應。

秋秋在腳:邊畫了很多小圈圈,一個串一個的。

拾兒問她:“你這畫的什麽?”

秋秋歪著頭看了看:“九連環吧。”

不過被拾兒這麽一說,秋秋倒是想通了。

既來之則安之嘛,不用想得太多,有得玩先玩個痛快吧。

她迅速畫了個搖椅。先解決坐的問題。

兩人坐在她畫出的那只雙人搖椅上,有點擠……兩人的腿挨著腿,肩靠著肩,如果想坐得寬松點兒,那就只能秋秋挪個地方換坐到拾兒的腿上了。

秋秋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畫小了。”

內心畫外音:好象畫的還是有點太寬了……

拾兒不在意的說:“不要緊。”

早知道就是再畫小點了。

秋秋頗有些遺憾。

兩人坐著對著一片光禿白板也不是回事兒啊。花前月下的,月不好弄,花總得有吧。

於是秋秋操起筆來,給兩人旁邊畫了一堆的花,限於筆力,畫得不怎麽齊整,但是意境是有了。

她甚至還畫了幾道非常抽象的波浪線。

拾兒對她已經十分了解,那幾條波浪線變成了流淌的溪水,從兩人腳畔奔流而過。

有水有花,兩人甜蜜蜜的坐在一起,雖然鳥不語花不香,但是這點小瑕疵可以忽略不計。

秋秋在心裏頭偷著甜蜜了好半天,這會兒才想起一個重要問題。

“咦,這是我的夢裏,那也就是說,咱倆身體還在外頭呢?”

“在湖邊。”

秋秋琢磨了一下,這要是外頭有人想找他們可壞了菜了,真有急事那真抓瞎,根本找不著人啊。誰能想到他們走進了一張畫裏,然後身體留在了畫裏,意識又跑到了夢裏……這是大抽屜套小抽屜,小抽屜裏又放了個小木盒,讓神仙來只怕都找不到他們。

“那,那咱們得早點出去啊。要不然外頭有事找你怎麽辦?”

“是啊。”拾兒倒還是不緊不慢的,一點都看不出緊張來。

可是怎麽出去呢?

剛才秋秋一進來的時候就試過了,可問題是不管往哪兒走都沒有出路。

這破地方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真實寫照!

秋秋站起身來,繞著拾兒轉悠,實在尋摸不出辦法,只能求助的目光重新投向這世界中唯二會喘氣的那一個。

“你幫著想想辦法呀,要是誤了事兒怎麽辦?”

拾兒不緊不慢的又捏起自己那薄透露的浴衣,輕輕撚了一下又松開了手。



這……

秋秋眨了一下眼,腦袋裏的小燈泡“biu”一聲點亮了。

懂!

秋秋二話不說。蹲了下來運筆如飛,立馬畫出了一件高領帶帽皮大氅!

這衣裳畫起來超簡單的,一變成了真的。秋秋立馬兩手捧著衣裳給拾兒送上。

拾兒把大氅披好系好,所有的春光全遮了個密不透風。這才高擡貴手給了一條提示:“這是你的識海,想不想出去,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秋秋立馬點頭,再等下文。

……

……

沒下文了?

合著這麽一件大氅就換來這麽一句不算提示的提示?一念之間?說的輕巧,她要真是知道怎麽出去還用得著這麽幹著急上火啊。

秋秋在心裏默念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睜開眼一看,還是看哪哪白……

拾兒坐那兒不動。一點都不緊張。

合著秋秋又沒有什麽急著要辦的事,她就是閑人一個,急著出去還不是怕誤了他的事。

這真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早知道就在那大氅上給他割幾條口子,看他現在那氣定神閑的樣就不爽。

秋秋坐在花叢旁邊。

一念之間?

啊。據說人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的念頭簡直就象在滿是霧霾的城市裏一口吸進的塵埃數,但是哪一道能被抓住並重點關註那就不好說了。

誰知道那一念藏哪兒呢?

要是一天找不著他們就在這兒困一天?

要是一年找不著他們難道就在這兒困一年?

沒有峰主的九峰……呃,不會出什麽大亂子吧?

秋秋這會兒可沒想到裏面的時間和外面是不是一致的問題。

一急哪想得到那麽多。

實在想不出來,她還是得從拾兒身上找轍:“你說這是我的識海嗎?”

“是啊。”

秋秋納悶:“不是說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嗎?那我的識海怎麽是白紙一張哪?”

從好的方面理解,這可能說明她心地純潔?

從壞的方面想。是說她挺無趣挺白癡?

拾兒還是兩手一攤,不動如山。

這人這毛病真不好,動不動就給你沈默以對,讓人想咬都無處下嘴。

秋秋托著腮歪著頭。

往哪兒走都出不去,這個紙世界仿佛無邊無際。他們在這裏顯得那麽渺小。

其實拾兒的話應該也沒錯。

雙修修的好好的。她的意識怎麽就突然跑進這個世界裏來了?拾兒只是後來被她的yy精神給硬拉進來的。

問題肯定還是出在她身上。

秋秋看看手裏的墨霜。

她感覺墨霜是關鍵。

這個聽說是以前尚前輩留給她的。

一位已經悟道飛升的前輩總不會無緣無故留下她常用的筆給她。

而且據聽說,尚真前輩並不會功夫,她最後悟道也是因為從畫中悟道。

當時她用的不會就是這只筆吧?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墨霜頓時被套上了一頂金光閃閃的名為“神器”的光環。

剛才她能畫什麽什麽成真,墨霜功不可沒啊。

可是畫功甩她一條街的拾兒畫就不好使。

問題又繞回原點了。

關鍵還在她身上。

因為是她的地盤,所以她畫的靈,拾兒畫的不靈。

可明明是她的地盤,可是她不知道怎麽控制啊。

要是有把火就好了,沒準這紙世界一把火就給燒沒了。

——等等,真燒起來,他們不會也被燒了吧?

有個詞可就叫引火燒身。

秋秋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畫朵火苗試試呢?

她試著畫了一朵火苗,很小很小,而且緊緊盯著它,只要發現一有不妥的苗頭,立馬一把掐滅它。

果然,火焰燒起來了。

可是,這火是憑空燒著的,跟底下的紙完全沒關系。不但沒燒出洞來,連點灼痕都沒有。

314 門戶

質量真好!絕非假冒偽劣產品。

如果一燒就爛,秋秋難免會為自己識海的薄弱易碎掬把傷心淚。

但現在傷心淚是省了,現實問題是,該怎麽出去還是沒頭緒。

秋秋轉頭一看,更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拾兒居然優哉游哉的在那兒賞起花來了。

那花醜成那樣,一團密一團稀的,長得忒奇葩了。

當然,這主要是秋秋畫的有問題,所以這花也就按著有問題的結構長了。

這人就不能幫她想一想嗎?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秋秋的牙磨得咯吱咯吱響。

她現在用筆還能不能修改他的衣裳?幹脆下面再給他裁掉一截算了!

秋秋偷偷拿筆沖著他下三路比劃了一下。

這筆當然沒有逆天到突然釋放出一道激光似的劍氣來,噌的一聲削掉拾兒的衣裳。

她就是yy一下人出一口悶氣,結果拾兒突然間回過頭來看她,秋秋立馬把筆尖沖著地,飛快的向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很顯然她的表情特別生動的詮釋了什麽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拾兒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把頭轉了過去。

看來他還真是說到做到啊!說不幫她,真的就不肯幫,就給了那麽一句提示。

秋秋對著腳下的紙又蹭又磨,什麽辦法都試了,可是都沒法在紙上留下什麽痕跡,反而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

這紙肯定不是真正的紙。

不怕燒,也撕不破。

看來想強力突破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拾兒說的是,一念之間。

強力突破的話,跟一念之間這四個字可扯不上關系。

“歇一會兒,慢慢找不用急。”

秋秋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哦……”

剛剛進入這個世界覺得很新奇。可是現在看著四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顏色,顯得空寂而單調。

而且還不止。

還有一種感覺……

就是不踏實。

現實的世界從來沒有什麽地方是這樣的,這兒怎麽看都讓人覺得不是真實的世界。

進來待一會兒玩玩還可以。但是長久待在這麽一個地方,毫無生機。讓人全身上下都不舒坦。

到底出路在哪兒呢?怎麽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拾兒那麽氣定神閑的樣子,看得出來他一點都不著急。

當然,也許他是涵養功夫特別到家,心裏急但是秋秋看不出來。

不過秋秋想,他把出去的方法說得那麽輕描淡寫,可見那個方法一定不難。

她的思考方向好象鉆進了一條死胡同,如果再順著這條路走。她只怕折騰半天也不會有成效。

得換個方向思考。

一念之間……

這件事做起來一定不難,肯定是她會做,能做的事。

她會做什麽?能做什麽?

從到這個空間裏,她也就隨地亂塗亂畫。甩了一地墨點子,還畫出了一個拾兒。

這些事,都是靠著墨霜。

秋秋看看手裏的筆。

她要出去,肯定還得著落在墨霜上面。

不,不能總想著要出去。剛才她就這麽一路想啊想的,想進了死胡同裏了。

換個角度來思考試試。

比如……如果她現在不是要從這個地方出去,而是在這個空間的外面,想要進來的話呢?

如果想進入一個地主,當然得找一個入口了。

人們想要進入一個地方。當然要找……門戶。

拾兒看著秋秋坐在那兒出了一會兒神,瞇著眼咬著唇,怔怔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可愛。

她全神貫註的想一件事情時,那股子勁頭特別有感染力。

秋秋忽然扶著地半跪在那裏,拿著墨霜在紙上畫了起來。

一道長長的豎線,轉折,轉折,最後變成了一個長方形的框。

秋秋往後挪了一些,打量了一下自己畫出來的長方形,提起筆來又給這個框加了個把手。

有了這個把手,這個空落落的方框看起來就變了樣子。

象是一扇門了。

事實上,這也的確真的變成了一扇門。

秋秋伸手去拉門把手。

這扇門被打開了。

一陣風吹到了臉上,秋秋半張著嘴看著門那邊的景物。

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顏色是這樣豐富動人。相比身後的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簡直讓她感動的想流淚。

“真的成了……原來出路這麽簡單就能找到。”

拾兒站到了她的身後。

“你看,真的很容易。”

“是啊……”

秋秋現在明白了,拾兒說的確實沒錯。

要出去,的確只是一念之間的事。

她剛才怎麽就沒想到可以畫出一扇門來呢?

真夠笨的。

費了那麽大力氣,結果卻是這樣簡單,簡單的讓秋秋覺得走了半天彎路的自己實在是太笨了。

這個世界是她的意識所形成的。

但是她的意識之中為什麽會有一個這樣一片空白的閉塞的空間,把她自己囚禁在裏面?

秋秋站在門邊,手緊緊握著門的把手。

找到了出去的方法,隨時可以離開,但是秋秋心裏的疑問反而有增無減。

為什麽兩人好好的在雙修,她的意識卻等於是被自己禁錮起來了?

如果不是她偶然畫了拾兒,把他也帶到了這裏來,那她得在這兒困多久?也許她用盡方法都無法離開……

這種可能性只稍微一想就讓人覺得身上發塞。

“怎麽了?”

秋秋看看拾兒:“我在想,這裏是怎麽一回事。”

“答案都在你自己的心裏。”拾兒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拾兒都說要走了,秋秋當然也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

她的註意力被轉移的很快,馬上開始糾結另一件事了。

拾兒剛才摸她頭的感覺,怎麽好象在打發小貓小狗似的?她可是他的愛人啊,如果要安慰她,完全可以選擇其他的動作。比如親親,拉手,攬著肩膀或是摟著腰之類的……

哪個都行。幹嘛非摸頭?

是為了顯擺他個兒高,還是她在他眼裏頭的地位或智商就是和小貓小狗們一個水平的?

秋秋一腳踏出了這扇門。拾兒緊隨其後。

等她回頭去看的時候,門後面那個一片空白的世界產生了無數的裂痕,一眨眼的功夫就碎成了無數零星碎片,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他們現在還是站在湖邊的古樹下,一切就象他們從未離開過一樣。大白趴在樹根處打盹,火兒還待在湖水裏面,時不時的露出水面吐個泡泡。這裏是他待了幾百年的地方。到這兒他就等於到了家,特別的自在,特別的舒服。

秋秋轉頭看了一眼拾兒,不無遺憾的發現。拾兒身上穿的不是那件輕紗浴袍了,而是他身上本來的那件袍服,包得嚴嚴實實,從頭到腳紋絲不露。

“先回去吧,火兒可以暫時留在這兒。”

秋秋點了點頭。

他們的確不能一直待在這個地方。

等回到奉仙閣。明明時間沒過去多久,可秋秋竟然有一種“終於回來了”的感覺。就象出了一趟遠門,與家闊別了很長時間一樣。看到手邊的茶盞都覺得久違了,但盞裏的茶尚有餘溫,證明他們其實根本不曾遠離。

“累了吧?”

秋秋毫不客氣往他肩膀上一靠。

她現在感覺很奇怪。

身體一點兒都不累。但是心覺得累。

她的手無意識的摩挲著墨霜。

她畫畫毫無天份,修道的悟性也不高,和那位尚前輩完全走的不是一條路。

為什麽自己卻能得到這麽一份寶貴的,不平凡的傳承呢?

尚前輩為什麽會傳給她一管筆呢?

秋秋原來沒有深想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讓她忍不住去想。

修道講究的是一個緣字。

這個字最為虛無縹緲,很難解釋,可遇而不可求。

尚真前輩是想告訴她什麽事?還是希望她能悟出什麽道理?

秋秋用手丈量著著筆桿,把它在手心裏來回的撫摩。

拾兒一直沒有作聲,就這樣讓她靠著。

剛才那個象紙世界一樣的地方,出現在她的識海中,應該也不是偶然的吧?

為什麽好好的,她會把自己陷入那樣一個地方?簡直象是作繭自縛。那是她的識海,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換句話說,就叫畫地為牢。

秋秋想,她完全沒有理由和自己過不去啊。

究竟其中有什麽玄機呢?

她畫畫毫無天份,修道的悟性也不高,和那位尚前輩完全走的不是一條路。

為什麽自己卻能得到這麽一份寶貴的,不平凡的傳承呢?

尚前輩為什麽會傳給她一管筆呢?

秋秋原來沒有深想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讓她忍不住去想。

修道講究的是一個緣字。

這個字最為虛無縹緲,很難解釋,可遇而不可求。

尚真前輩是想告訴她什麽事?還是希望她能悟出什麽道理?

秋秋用手丈量著著筆桿,把它在手心裏來回的撫摩。

拾兒一直沒有作聲,就這樣讓她靠著。

剛才那個象紙世界一樣的地方,出現在她的識海中,應該也不是偶然的吧?

為什麽好好的,她會把自己陷入那樣一個地方?簡直象是作繭自縛。那是她的識海,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換句話說,就叫畫地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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