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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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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磚房前。

田松玉看著眼前烏壓壓幾十號人很是犯難:“愛民不在家,出車去了。得後天才能回來。”

“既然三子不在, 你在也行。你只說, 當初三子親口答應將辣椒油的方子貢獻給大隊,算大隊的資產, 這話還算不算數!”

田松玉看著向桂蓮蹙眉, 猶豫著該如何開口才好。

她這態度叫向桂蓮心頭一驚,“田松玉,你什麽意思!一句話的事,你用得著想這麽久?怎麽著, 你還想拿這事對付我不成?我告訴你,我要是討不到好, 你以為三子能好?”

劉大花推了向桂蓮一把,“就你有嘴巴!我警告你, 大夥兒可都看著呢!別想欺負松玉, 逼松玉為你說話!讓松玉自己說!”

“對!田松玉,你說!”

田松玉張了張嘴, 向桂蓮的意思她怎會不明白,即便不為向桂蓮, 為了三子, 她也得把這事平息下去。可是……

最終她只道:“不如你們等愛民回來,聽他自己說?反正也不差這兩天。”

等周愛民回來?

跟在人群後頭的周愛黨與張麗芬皺眉。

按理說,幫向桂蓮說句話, 向桂蓮沒事了, 三子自然也沒事。若不幫著說這句話, 向桂蓮被抓走,三子難免受連累。

看,多簡單一件事。傻子都知道怎麽選擇。可偏偏田松玉猶猶豫豫,不肯開這個口。若是真等周愛民回來,還指不定會如何呢!

畢竟周愛民的腦子他們可理解不了。為個分家連工作都能不要的人,鬼知道他這回會不會又給他們來個意料之外?比起周愛民,當然是田松玉更好欺負點!

二人對視一眼,站了出來,“還等什麽!都說夫妻一體,你是他婆娘,你說的話也一樣。你總不至於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主!”

不能讓向桂蓮有事。一來他們也不願意受牽連;二來他們在屋裏翻來覆去,除了盒子裏的幾十塊,什麽也沒搜到。五百啊!還有家裏之前的存款,這些錢都哪裏去了!

若這些錢已經拿到手,村裏人發難,他們更有借口把丟錢的事情栽贓給村裏人。可如今錢沒拿到,自是要想辦法把這事給平了。平了這事,錢還是他家的。往後他們有很多機會可以從向桂蓮手裏要過來。

田松玉看著他們,神色淡淡,“這事我確實做不了主。”

周愛黨&張麗芬:……

上水村夫妻之間,不論做丈夫的,還是當老婆的,私底下家庭地位另說,表面上,大多都聽不得別人說自己在家什麽事都做不得主的。

本以為這話一激,田松玉就會上當。哪知道田松玉直接承認了。就仿佛他們這一拳打在棉花上,半點用都沒有。

張麗芬呲牙,“不是都說三子疼你嗎?你懷著孕,他護你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工都不讓你上,說花錢買工分就花錢買工分。一花就是小半年。你看看村裏哪家媳婦跟你一樣?他這麽看重你,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我看你就是不願意幫媽說這句話!”

“正是因為愛民對我好,我才更不能越過他,替他做這個主。”

“你……”眼見張麗芬還想威逼,沈雲霞直言:“行了!你們別再為難松玉了!”

她一嘆,“其實你們大可不必過來問三子。你們想從三子嘴裏聽到什麽?想聽他說方子已經給了隊裏,是隊裏的公共資源,集體資產。向桂蓮所作所為是挖社會主義墻角嗎?

他要真這麽說!還算是個作人兒子的嗎!即便向桂蓮以前有許多對不住他的地方,他可以生氣,可以不來往,但沒有兒子把老娘送進大牢的道理!

如果他不能這麽說,那麽他能怎麽說?說方子是他的,向桂蓮賣了就賣了?因為有了方子,有了辣椒油,大家才有了最近這幾個月的好日子。三子做的本來是好事。大家也念他的情。可要是這話一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成了笑話?

所以,你們來找三子做什麽!除了讓三子為難,讓他變得裏外不是人!還能怎麽樣!”

在場一個個歇了聲。其實大家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然而這不是心有不甘嗎?

沈雲霞看了向桂蓮一眼,“這事算不算挖社會主義的墻角先放一邊,暫且不提。也用不著找什麽公社,找什麽縣長書記!咱們上水村的事,上水村自己解決!大隊長和村委書記都在。陳貴生這個治安隊長也在。我這個婦女主任說兩句。”

“方子不論算三子的,還是算大隊的。至少辣椒油這項副業是在公社報備審批過的,是屬於我們上水村大隊的。賣了方子,斷了我們副業的生產是事實。這事就算不是挖社會主義的墻角,至少也是破壞大隊發展,損害集體利益,有礙鄉親團結!光這點,就不能輕饒!”

眾人回過神來!是啊!管她是不是挖社會主義的墻角。他們只是想能光明正大討公道!什麽罪名都一樣!

“對!沈家嬸子說得對!就是這個理!”

“對!這是在破壞大隊發展!是向桂蓮一個人毀了我們整個大隊的副業!”

“這種行為十分惡劣,不能縱容,不能放過!”

……

攻訐之聲不絕於耳。

沈雲霞盡量讓大家安靜下來,接著說:“都是鄉裏鄉親,三子好歹對大家有恩,因此這事我們也不好做絕了。所以,我提議,大家的損失向桂蓮怎麽也得賠償一點。至於這個賠償怎麽算,之後大家再一起協商決定。首先,這賣方子的五百塊錢,向桂蓮必須拿出來!”

五百塊看著多,可上水村這麽多人家,分到每一戶能有多少?跟他們自己做辣椒油每個月凈賺二三十自是不能比的。但好歹能得一塊是一塊。況且這只是開始,不是還會商量別的賠償嗎?

因此,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同!

“先把五百塊錢拿出來!”

“向桂蓮,趕緊把那五百塊錢拿出來!”

向桂蓮怒火中燒,“你們……你們不講理!我都說了我賣的是我兒子的東西!憑什麽給你們錢!大隊長,你可是我們家二江的大哥,你說句話!”

周大海面色尷尬,他之前就為向桂蓮說話,結果向桂蓮拿著他的話無恥地把問題引向了三子,將自己撇出來。如今沈雲霞說得句句在理,對於向桂蓮給村裏造成的損失,她的提議更沒任何不妥,甚至可以說,已經算溫和了。這要他還怎麽說?

向桂蓮又轉向周家幾位長輩,“七叔公,四叔,六叔。你們說句話啊!難道你們就這麽看著他們欺負我們老周家孤兒寡母嗎?”

周愛國已年過三十,最小的周愛紅都十六了,還孤兒寡母呢!

更別提她所求助的這些人家也是受害者之一。若是能拿到賠償,自然也有他們的一份。都是周家人,得守望相助,能幫則幫沒錯。但這事向桂蓮不占理,倘或是村裏處置過分了,喊打喊殺,他們自是不能眼看著周二江這一脈出事。但如今……

呵呵。

見沒一個人幫自己,向桂蓮怕了,之前因為沈煦而鼓起的那點理直氣壯這會兒也洩了下去。

“向桂蓮,給錢!”

“你給不給!”

五百!別說她不願意給,就是願意,她也拿不出來啊!

向桂蓮咬牙:“不給!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你們把我這條命拿去!”

這是看準了大家不敢鬧出人命,不會真把她怎麽樣!

劉大花看出她的心思,哼了一聲,“我們要你的命幹什麽!你的命值幾個錢?你不給錢是吧?不給也沒關系!大家聽我的,咱們去周家搜!總能搜出來!就是搜不出來,周家有些什麽東西,看見的都拿走,就當抵這五百塊錢了!”

“走!去周家!”

“對!我們去周家!”

浩浩蕩蕩一群人,從周家來,這會兒又回到周家去。

一進門,就是劈裏啪啦一頓亂翻。家裏的雞、雞蛋、紅糖、野菌子等等,看見就揣進懷裏,生怕下手晚了被別人拿去。向桂蓮放在床頭櫃上的零錢盒子,周雙鶯看不上沒拿。周愛黨怕太惹眼被他媽發現沒拿,卻被大家一掃而空。

周家仿佛土匪過境。

周愛國房裏沒啥東西,存的錢,劉艷華在周雙鶯的提醒下早就全部藏在身上,也做好了準備,因此,她自覺退到一邊,任由大家搜。而大家也明白,在周家,周愛國一房還算老實,尤其劉艷華身懷有孕,真要出點什麽事,他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因此倒也沒為難她。

另一邊。

砰砰!

方佳佳將桌子椅子全搬過去抵住門,聽著外頭的暴動泣不成聲。

“撞!我可知道他們家還有一臺縫紉機呢!那個值好幾百!”

“來,再過來幾個人,大家一起撞!”

“別用身體撞,肩膀疼。誰去找棵大木樁來,咱們用那個撞!”

……

“你們不能這樣!那是我養的雞!我的雞蛋!我的錢!你們住手,住手!快住手!你們這是在搶劫!”

向桂蓮一個個阻止,卻被一次次推到再次。

暴動的村民正在氣頭上,哪會聽她的?不但不會聽,她每多說一句,就會讓人越發想起她賣方子犧牲集體利益,讓大家之前所有美夢都破碎的事。這怒氣也便更重了。

方佳佳方寸大亂,除了哭,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眼見門就要被撞開,她無比慌亂,不知所措。人在危急之時本能的會想到自己覺得最能依靠的人,她先是喊周愛軍,然而周愛軍壓根不在家。

於是她又喊爸媽。

“我爸是糧站副站長!我媽是棉紡廠工會幹事!他們都是有頭臉有人脈的!還有我舅舅,我舅舅是雲岡公社公安局的大隊長!我……我告訴你們,縫紉機是我爸媽給的嫁妝,你們要是敢拿!他們覺饒不了你們!

還有我……我還懷著孩子,我要是有個意外!你們一個個全都等著吃牢飯!不告得你們所有人傾家蕩產,我爸媽我舅舅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話一出,門外寂靜了好一會兒。

大家開始遲疑。

“她說的也有道理。她可是城裏姑娘,爸媽都不簡單,他舅舅還是公安局的幹部。這要想抓人,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擡著木樁的人心裏一顫,瞬間把木樁給丟了。

“那……那咋辦?縫紉機咱不要了?”

“那玩意可值三百多塊錢呢!周家這些東西加起來都沒縫紉機值錢!”

“要不你把門撞開去拿?”

“我……我可不敢,真要被他舅舅抓怎麽辦?要不還是算了吧?”

“行!城裏幹部家的姑娘,咱們惹不起!走!咱們再去搜搜別的地方,向桂蓮賣了五百塊,並不止於就盒子裏這幾十塊錢。一定藏在哪了!大夥兒都搜搜!”

“萬一搜不到,大不了拿家具拿糧食抵!如今剛分糧沒多久,他們家糧食豐盛著呢!就是家具,也是去年新打的,拿回去能用好些年!”

“對!”

……

“土匪啊!強盜啊!搶劫嘍!沒天理了!你們……你們這樣做,也不怕遭報應!”

向桂蓮阻止不了,無數次被推到,無數次爬起來,直到再沒力氣爬起來,只能坐在地裏哀嚎。然而,人群自她身邊走來走去,沒人把她放在眼裏。有些人專註拿東西壓根沒聽到,有些人聽到了也只是嗤了一聲:“要有天理,先遭報應的也該是你!”

這一場“抄家”抄了足足大半天才終於結束。

周家被翻得七零八亂,一片狼藉。值錢的東西幾乎都沒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錢的。

西側屋裏,周雙鶯陪著劉艷華,順便借口劉艷華受了驚嚇,把周愛國也給留下了。東側屋裏,方佳佳的房門始終沒有打開。

院子裏。

向桂蓮依舊坐在中央,眼神呆滯,這會兒竟是連哭都不會哭了。哦,不,或者是之前哭得太狠,現在已經哭不出來了。

本來晴朗的天空蒙上了一層陰雲,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仿佛老天爺也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愛軍!愛軍,你在哪兒!你怎麽還不回來!你快回來啊,愛軍!愛軍,你不是說不會有事嗎?你不是說別人不會知道嗎?你不是說周家在上水村上百年,沒人敢真拿我們怎麽樣嗎?”

向桂蓮喃喃自語,她的嗓子早就喊啞了,哭嘶了。聲音很小,除了自己,便是靠近她的周愛黨和張麗芬也聽不清她具體說了些什麽。

“媽!你怎麽了,媽?媽,你先起來!”

向桂蓮似是沒聽到一般,依舊喊著:“愛軍,愛軍!”

這回,周愛黨聽到了這兩個字,“媽,都什麽時候了。你喊四弟有什麽用!媽,你快起來。咱們先找錢要緊!”

向桂蓮一楞,“錢?什麽錢?”

“媽,賣方子的五百塊錢啊!剛才他們搜東西的時候,我雖然沒法阻止,但仔細盯著了。他們就拿了零錢盒子裏的幾十塊,其他都沒找到。因著這個,還發了通脾氣,罵罵咧咧,砸了咱家一張桌子呢!媽,你快去看看,還在不在!”

對!錢!向桂蓮趕緊站起來,大約是起得太猛,身子一晃又摔了下去。

周愛黨適時攙住,扶著她往裏走。

向桂蓮先是找到床角的一塊青磚。

周愛黨:……

他翻箱倒櫃,連床褥被芯都找過了,卻從沒想過去翻地上的磚!

向桂蓮沿著邊緣撬開,裏頭空空如也,頓時面色大白,晃悠著站起來,又走向瓦罐。

周愛黨更是吃驚,要說地上的磚頭他想不到也就罷了。瓦罐他可是看在眼裏的,卻從沒想過錢會放在這!真是燈下黑!他以為裏頭腌的是白菜蘿蔔呢!

然而,還是空空如也!向桂蓮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她抓住周愛黨,顫巍巍指著頭上的房梁:“愛黨,愛黨,快!上去看看,那裏有塊紅布,看看還在不在!”

周愛黨趕緊搬來梯子,上頭一模,還真有。

向桂蓮搶過紅布,打開一看,心裏總算有了點安慰。

還好,還好!還好這一百還在!

周愛黨和張麗芬面面相覷,他媽居然在房梁上還藏了一份!這藏錢的本事,也是夠厲害的!

“愛黨,你不是說,你仔細盯著,他們除了盒子裏的零錢,別的都沒發現嗎?我藏了三個地方,床角磚頭下,瓦罐裏,房梁上。現在就只剩房梁下這一百了。瓦罐裏和磚頭下的一百塊呢?”

周愛黨也是疑惑,他皺眉猜測:“進屋的人太多,當時的場面很混亂,還不停有人撞我推我,或許是我看漏了?畢竟我只有一雙眼睛,也確實盯不住這麽多人。可能有人早發現了,沒叫嚷出聲,自己偷偷拿了!”

畢竟叫嚷出來,大家都知道,一起分能分到幾毛錢?獨吞就不一樣了!這並非不可能,而是大有可能。周愛黨越想越覺得該是如此。

“別讓我知道是誰!強盜!土匪!全是一群強盜,土匪!”向桂蓮紅了眼,咬牙切齒。然而她也明白,即便知道又如何?她還能把對方怎麽樣不成?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周愛黨也是憤慨不已:“媽,你說你賣方子幹嘛!現在好了吧!你賣方子就賺了五百,咱家現在損失的,起碼也得有個一兩百了!更別說,這辣椒油的生意,以後都做不成了。”

向桂蓮也是後悔不跌,“我要是早知道他們這麽狠毒,我哪裏敢賣方子!愛軍說……”

剛開了頭,又及時閉了嘴。

“媽,賣方子的主意是愛軍給你出的?”

向桂蓮眼神閃爍,“你瞎說什麽呢!”

如今事情鬧成這樣,她哪裏敢提是周愛軍出的主意?這話一出口,豈不讓周愛黨把這股怨氣歸結在周愛軍身上?向桂蓮如何願意看到兩個兒子反目?自是只能自己認了。

“我這不是想著光宗和耀祖一天天大了,怎麽也得給他們留點錢財嘛!人家出五百塊來買。那可是五百!我們做辣椒油得做多久才能攢夠這麽多錢?再說食品廠鐵了心要買方子,我們不賣,他們就不能找別人?上水村幾百號人,到時候這筆錢讓別人賺走了怎麽辦!我哪裏曉得……”

這話說得也不是沒道理,倘或在事發之前,恐怕周愛黨和張麗芬也是讚同的。然而如今見識到了事發的後果,他們的想法自然就不一樣了。

張麗芬皺眉,“媽!你也不想想,之前家家戶戶每個月的收益都不錯,大夥兒多高興,還想著往後把副業做大,咱們上水村也能開自己的廠子,人人都成為工人呢!你這方子一賣,別說廠子,就眼前看得到的這點收益都沒了。

這幾個月大家日子都過得還不錯,最差的人家也舍得買幾頓肉。往後還能有這樣的好日子?要是你,好容易生活過紅火了,被人這麽一搞,又得過回苦日子,你樂意?你能不找人拼命?

更別提,自打咱們村的副業做起來後,大家看辣椒油賣得好,這些日子,哪家都沒少過親戚上門來問方子。當初為了全村的利益,為了自己能多賺點錢,家家戶戶防著瞞著。寧可與親戚生了嫌隙,也沒將方子透出去。

現在倒好,一切都打了水漂。當初得罪的親戚怎麽算?這不是讓人那個什麽……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什麽夫人,什麽兵!”

張麗芬越來越氣,怎能不氣呢!她爸媽哥嫂也都來問過她,她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敢說。如果讓周家知道她把方子告訴張家,周愛黨指定要和她離婚。為此,爸媽哥嫂還將她恨上了。

若早知如此,她說與不說,有何區別?她這不是白招娘家的怨恨嗎!

“閉嘴!”向桂蓮怒瞪。她奈何不了村裏那些土匪,難道還奈何不了張麗芬?

瞧見向桂蓮眼中的寒芒,張麗芬整個人一縮,沒敢再說話。

周愛黨不耐煩聽他們婆媳吵嘴,“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好好想想,還有兩百放哪裏了?先看看還在不在!”

“什麽兩百!”向桂蓮不明所以。

“賣方子的錢啊!不是說賣了五百嗎?剛才房梁上找出來一百。你說床角磚頭下和瓦罐裏各有一百,加起來才三百,還有兩百呢?更何況,咱們家之前餘錢也不少呢!”

向桂蓮怔了好半晌,“我……我這麽說了?”

“是啊!媽,你怎麽了?”周愛黨狐疑。

向桂蓮深吸了一口氣,不,不能讓周愛黨知道,其他錢都給愛軍了。

“我沒事。你放心,其他錢在別的地方,沒人能找到。”

大約是怕周愛黨繼續問,向桂蓮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先仔細查看下家裏的情況這個樣子,不清理,怎麽住人!”

這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

家具拿走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大多弄壞了。櫃子上的鎖被砸開,裏頭的糧食沒了,唯有櫃子底層留下幾粒大米和兩個壞掉的紅薯。

向桂蓮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頭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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