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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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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三天,沈煦回到招待所的當天晚上, 章德祖就帶著章老太太找上了門。

“周明蘇, 真是沒想到,這娘家來人了就是不一樣, 長能耐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們家德祖身上來!我今兒把話放這裏, 誰要敢害我們家德祖,我找誰拼命!”

章老太太氣勢洶洶,目光逡巡了一圈,落在沈煦身上, “你們以為省城是什麽地方,老太太我在省城生活了幾十年, 就沒帶怕的!無憑無據,幾句話就想誣陷我們家德祖, 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把自己給搭進去!”

沈煦輕笑:“老太太,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的。是不是誣陷, 你們家德祖心裏清楚。你要真不帶怕,也不用來這裏和我們吵了。覺得是誣陷, 也行, 直接出門去派出所舉報我!咱們去派出所說道說道,最好把朝陽鞋廠的領導,還有你的好親家全請過來如何?”

“行啊!”章老太太不屑地看了沈煦和周明蘇一眼, “正好, 也說道說道你們這姐弟的關系。六年沒見娘家人冒頭, 突然蹦出兩個弟弟。誰曉得是不是真弟弟!”

這話簡直是在赤/裸/裸地指摘周明蘇偷人。周明友氣得想打人,被沈煦攔住了。打人誰不會,可人家一個老太太,上了年紀,真要打出個好歹,就成他們理虧了。這事幹不得!

沈煦直接把懷裏的介紹信拍在桌上,“村裏開的介紹信,上頭姓名住址全都有,足以證明我們跟明蘇姐的關系!如果這些還不夠,那也容易,反正都是要去派出所,讓派出所的人往咱們大隊打個電話問問,一清二楚!老太太,就看這派出所,你敢不敢去了!”

這年頭,上哪都要介紹信。買火車票,住招待所都得有它,沒它,那是寸步難行。否則,沈煦也不必費盡心機與向桂蓮一家劃清界限,直接帶著老婆孩子換個地方生活不就好了。

啪!又是一張照片甩在桌上。照片上,正是章德祖和情人親親我我的場景。

章德祖面色大變,沖過來抓起照片就撕,沈煦也不阻止,瞄了眼地上的紙屑,無所謂地說:“撕,盡管撕。我敢把這張照片拿出來,就不怕你撕。撕了這張,我手裏還有好幾張呢!張張都比這個香艷!”

手往兜裏一掏,再拿出來,手上多了兩張相片。之前那張還只是親親我我,這張已經“坦誠相見”了。

章德祖想搶,沈煦一個縱身躲過去,讓他撲了個空。腳順勢一踢,章德祖被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你……”

章德祖才說了一個字,沈煦搶先道:“嘴巴放幹凈點,想好了再說。我聽不得汙言穢語,也聽不得威脅。”

章德祖氣得滿臉通紅,到嘴邊的狠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就怕一個不慎惹惱了對方,對方直接把照片散步出去,他就完了。

他與章老太太相視一眼,都皺起眉來。今天過來,一則是嚇唬嚇唬周家人;二來也想試探試探,看對方手裏有沒有什麽把柄。若沒別的東西,光是撞破了他的私情,他是不怕的。

畢竟沒證據,小菲並不是他們廠的,兩人表面上更無來往,沒人會懷疑。光周家人兩片嘴皮子,他們完全可以說成是誣陷。反正有和周明蘇的矛盾在,周家就有誣陷的動機。到時候反告回去,自可扒下周家一層皮。

可如今……

沈煦搬了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看著章家母子倆,揮舞著手裏的照片,“沒想到吧?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章德祖眼神閃動,忽而往前一跳,往沈煦身上撲,想要再搶。可還沒近身,沈煦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後一扭,擡腳撞上他的膝蓋窩,將他按在墻上。任憑章德祖怎麽用力,都動彈不了半分。

章老太太唬了一跳,“幹什麽!幹什麽,你想幹什麽!來人啦!打人了!德祖,你放開我兒子!”

“叫!老太太,只要你不怕把別人都引過來就盡管叫!反正我是不怕的,正好讓大家都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兒子!明友,去把門打開,也好讓大家都聽聽!”

章老太太怕了,張著嘴蠕動了半晌,最終忍了下來,“我不叫,我不叫!別開!”

沈煦將章德祖扔過去,重新坐回椅子上。

章老太太咬牙切齒,“你到底想怎麽樣!”

“老太太記性不大好,我記得我和章德祖說過了。兩個條件,只要你們辦到,這幾張照片,我自然會給你們。”

“你……”章老太太本是想罵,想到沈煦手中握著的證據,咬了咬後槽牙,看著周明蘇說,“你真要離婚?安南這麽好的條件,你真舍得?”

周明蘇瞥了她一眼,“他條件再好,也和我沒關系。”

章老太太蹙眉,“你想和安南離婚沒問題,安南不同意,我來想辦法。但四千塊,不可能!”

最後三個字說得斬釘截鐵。

“那就這樣吧!老太太慢走,不送!”

章老太太一滯,沒想到對方這麽強硬,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四百!我可以給你們四百。”

沈煦嗤笑,“老太太當打發叫花子呢!”

“四百不少了!省城工資是比你們小地方高,但德祖他們廠裏效益好,一個月也就四十。提幹當了主任也才五十。四百還不滿意,難道你們還真想要四千?別獅子大開口!”

“老太太想得挺美!不到一年的工資就想打發了我們?是不是獅子大開口,老太太心裏清楚。這些年老太太從劉安南身上撈了不少吧?”

沈煦伸出手,周明蘇會意,將記賬本子遞過去。沈煦翻開,一項項開始念,章老太太越聽越心驚,怨怒地忘了周明蘇一眼,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本子上的記錄太零碎,每一個都念太耗時間,念了幾條,沈煦道:“老太太,後面的不用我繼續念了吧?這上頭還只是最近六年來你從劉安南手上搜刮走的。劉安南工作至今也有十多年了,前頭幾年你也沒少要吧?

以前的我不管。但這六年我姐已經嫁給劉安南,劉安南掙的每一分都該有她的份。這些年裏,我姐沒對不起他,反而是他讓我姐受了不少委屈。如今離婚,這筆錢就當是給我姐的補償和萌萌的撫養費。此後兩家一刀兩斷,我們不會再來找你們,你們也別來糾纏我們。”

倒不是不想再讓劉安南每年付額外的撫養費,而是就劉安南這種偏心擰不清的,還有章家這種貪得無厭胡攪蠻纏的,還是別牽扯的好。

“行了!給你們一千,行了吧!”

沈煦呵呵兩聲,“四千!”

“一千二!這下總可以了吧!”

“四千,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一千五!”章老太太咬牙,一千五,是她的底線了!

“老太太既然沒誠意,那就算了。慢走,不送!明兒我拿著照片去和朝陽鞋廠的領導們談談心!”

章老太太氣了個倒仰,就沒見過這麽油鹽不進的!都說滿天起價,坐地還價,哪有不給人還價餘地的!她又出了幾次價,兩百三百地往上加。奈何不論怎麽談,沈煦就是一句話,“慢走不送”。

周明友見對方價錢都提到兩千五了,有心說差不多了。畢竟四千啊,這可是筆巨款!幾家拿得出來。

章家雖然在劉安南身上搜刮得多,可也不一定都存著啊,說不準花得差不多了呢?好幾次想提醒沈煦,話到嘴邊,想到此前沈煦一再叮囑讓他們安靜看著別說話,到底咽了回去。

見談不下去,章老太太發了狠,“這都不滿意,那你們一分都別想要!不就是一些照片嗎?就是傳出去又能怎樣?我們家德祖老丈人可是廠裏的領導,上頭可認得人的!大不了過個兩三年,等事情平息了,德祖一樣在廠裏幹!”

沈煦瞇起眼睛,“老太太別和我耍心眼。他老丈人是有些本事,但耍流氓的罪不小,人家願不願意耗費人脈資源金錢情面保他還真說不定。

畢竟徐老先生可瞧不上他這個女婿。徐老工齡長,職位高,工資高。不說養活自己,就是養活女兒女婿連同外孫也不成問題。

這個事真鬧出來。徐老先生怕是恨不得章德祖下放改造,好讓自己女兒順理成章離婚。便是不能。也樂得見他被廠裏開除。大不了自己養著。讓章德祖做個變相的上門女婿,一輩子只能靠著徐家,別想出頭。也省了他擔心章德祖一朝得勢,會對女兒不好。”

他可是從李周兩位大爺嘴裏把徐廣義的脾性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沈煦嗤笑一聲,接著說:“老太太真以為這事最多影響章德祖的工作嗎?流氓罪多大,老太太不曉得,也該出門打聽打聽。”

耍流氓,章老太太怎麽會不知道。就今年年初,她娘家那邊還有一個二混子因著這罪名被游街□□,送去改造呢!聽說去的農場還挺遠,日子十分不好過。

“更何況……”沈煦一頓,話鋒一轉,“我可親耳聽到那女人喊不要。若對方不是自願的,那這事就不是耍流氓,而是強女幹了!”

耍流氓或許還能活命,強女幹,那是妥妥的要被木倉斃的!

章德祖大怒,“你胡說!我沒強迫她!你休想汙蔑我!”

“我可沒汙蔑。我只說聽到她叫不要,我也確實聽到了。這點我沒撒謊,若是有必要,我不介意去做證人,跟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提一提。”

男女歡愛時喊不要,跟沈煦口中所謂的不要是一碼事嗎?章德祖臉色鐵青。

“你是故意和小菲說那句話的,對嗎?”

“什麽話?我不就問了她一句是不是自願?這跟故意不故意有什麽關系?”沈煦裝傻。

章德祖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耍流氓,他討不著好,小菲也討不著好。可若是強女幹,雖說小菲還是會受閑言碎語,卻能逃脫法律制裁,不用坐牢,不用改造,不用□□。二者之間,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該死的姓周的!章德祖心裏罵著,卻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老太太,不知道在你眼裏,你兒子這條命值不值四千塊!”

沈煦是半步不退,還咄咄緊逼,章德祖知道,自己這是遇上硬茬自了,撲通給章老太太跪了下來。

“媽,你這些年也存了不少錢。要不咱們給了吧!媽,小菲說了,如果這事能擺平就算了。擺不平,真鬧出去,她就去告我。她真做得出來!她還有兩個兄弟,都不是好惹的。媽,你救救我!你可只有我一個兒子,還得我給你養老呢!媽,我不想吃木倉子兒!”

吃木倉子……

吃木倉子!

章老太太身子一晃,癱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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