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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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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微微一楞:“難道你還要真的幫我洗?”

林執輕諷:“用開水嗎?”

“……”

誰給她的自信問出口?

江允莫名想到小時候, 童年時期各種囂張跋扈,上課不聽老師話, 帶動周圍小朋友一起講小話,下課去假山餵小魚,餵著餵著還妄圖帶小魚回家,結果魚沒抓到, 還掉進池塘裏, 被蘇溫語抓回家罰站,拿著戒尺,剛想揍下去, 她就開始哭。

蘇溫語拿她沒辦法, 又下不出去手,只能威脅道:“江允, 你再哭再鬧,我就讓……”

她本想說讓爸爸不給你買芭比娃娃了。

結果一轉頭,看見隔壁林家,讓所有小朋友聞風散膽的大少爺從大門口經過,忽然就改口道:“讓林執哥哥來揍你!”

江允擦了擦眼淚,下意識地看向門口停下腳步的林執,提起小裙子跑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腿, 不太相信地問道:“哥哥,你真的會打我嗎?”

“……”

之後,她哭了兩天, 一個禮拜不敢去林家。

——狗男人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江允將自己的腿腳藏在拖鞋裏,氣哼哼地率先跑回樓上,躺進床上,把自己用被子埋起來,想睡又睡不著,聽著林執洗漱後,關掉所有的燈在她身後睡下。

等著呼吸聲漸漸平穩後,江允已經將林執這個大惡人做過的事情數到第五十件,清醒到不得了,最後發覺自己快透不過氣來,才偷偷地從被子裏鉆出來,入眼就是罪魁禍首的睡顏。

一下子就和記憶裏少年的臉對上了。

一模一樣的臉部輪廓,五官。

她卻明明記得,小時候雖然他兇,但是眉眼看上去還是溫潤的,所以她才敢湊上去跟他講話,大著膽子問他會不會打她,現在則冷冽了許多。

像四季更替中的夏季冰可樂過渡到了冬天的暴雪。

——他到底怎麽變成這個死樣子的?

腦子裏已經出現他做過的第五十一件惡事,江允越看越氣,十幾年來被壓制的憋屈,化成了被子底下的一腳。

林執睫毛微動,默認了她的小動作。

江允則當他睡著了,忍不住又想踢他一腳,結果還沒碰到,就被林執按住,他緩緩地睜開眼,唇角微扯:“上癮了?”

“你以前打我手心打得次數可多了呢,我就踢你幾腳,你還有意見?”她嘴巴很硬地道。

黑暗裏傳來了林執揉動手指關節的聲音,江允忙緊挨著他,強行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軟成年糕:“我好困,我要睡覺了,晚安!”

典型的給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吃。

一系列動作被她行雲流水地完成,江允不敢再做小動作,靜悄悄地躺好,一覺到天明。

摸清楚林執的態度後,江允開始完全投入在小裙子的定稿中,品牌名定為“三水”,第一個系列“島”主打受眾最多的制服裙和外帶三款華麗風的全套小lo裙,

好不容易有事情做,江允也是頭回接觸一件lo裙從設計草稿再反覆修改到完美,挑完配色和布料後,又進入到生產線裏將基礎的裙子款式做出來,再交給專業的手作人一個個地將修飾的配飾縫制上去。

幾百年都不去一次的工作室,最近幾天則從早待到晚。

lo裙的工序覆雜繁瑣,相比之下,制服裙的程序則更為簡單快速,在配色上除了百搭的黑色和藍色,還特地做了兩款比較新穎的檸檬黃和海藻綠,為了測試粉絲的接受程度,江允讓池奚先發了樣板圖。

與此同時,WAN家也在當晚推出了的新款水手服。

雖然懷疑對方是不是也存在蹭熱度的行為,但制服裙還是比較大眾的方向,所以江允只是在心裏面偷偷罵,明面上還是歲月靜好。

五月則隱隱覺得wan恐怕不止是碰瓷簡直,但眼下又還沒證據,只能先給最近變得勤勞的玻璃心小作精打個預防針。

也怕她貴婦心態,期望過高,最後的結果並不能如她所願,便開始臨時開會,趁機燉雞湯給她:“任何事情,都有成功和失敗,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江允打斷她:“不,我們不會失敗的。”

五月:“?”

“我知道的,”她道:“做任何生意之前,初期一定是虧本的,但是沒關系,錢我有的是。所以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

“……”倒還是挺自信的。

“而且,”江允非常自信的擡了擡鼻梁上的圓框眼鏡,“我最近有在按照我的能力挑書看,以防步入正軌後,我還能有一技之長可以展示。”

池奚來了興趣:“姐姐,你在看什麽?”

她將桌上的書立了起來,封面上大大的四個字刺激著所有人的眼睛:【對、話、 之、 神】

“不愧是老板娘,還沒開始就已經想好了上新後的采訪內容,”小北狗腿捧場:“有什麽心得嗎?”

“……我暫時沒有這麽大的夢想,”江允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覺得到時候,我可以試一下當客服?”

五月:“……”

池奚:“……”

“不過,”江允道:“小北說得也有道理,剛好啟發了我,我們可以制定一個小目標。”

五月覺得有些不妙,搶先道:“閉嘴,別說了。”

“比如說,”江允手搭在書上,“我們可以在三年內上市,你們覺得是A股好還是港股?還是你們想去美國敲鐘?我個人覺得吧,還是A股好,這樣我們就不用熬夜爬起來看股票,就在深交所上市,也不用跑多遠……(以下省略三百字胡言亂語)……”

五月揉揉眉頭,聽不下去。

池溪擺擺手:“散會吧。”

小北也收起拍馬屁的想法,各自離去。

直到第四天。

她們發布了完整版壓軸的lo裙的設計概念圖後,僅隔了十分鐘,wan家也推出了新款lo裙實物圖,兩家的款式驚人的雷同,除了配色和一些細節不太一樣,幾乎可以說是孿生姐妹款。

情況就變得很微妙了。

在這個圈子裏,對於正版的保護概念是空前強大統一的,穿山造山是所有妹紙都無法容忍的,去年就有個流量明星,在一次舞臺表演上被扒出來了穿山,還被群嘲到上熱搜,路人緣掉了一地。

因為圈子小眾,所以更需要保護。

一邊是頂流up主,一邊是五年老店。

被卷進這場漩渦裏,結果不管是哪邊犯錯,都會傷筋動骨。

而眼前的情況明顯是wan更有說話權,江允這邊只是出了設計精修圖版,成衣還在趕工序中,wan則已經是生產完成,可以投入到售賣的狀態中,從時間和速度上,比三水要快。

wan甚至不需要出來陰陽怪氣一句,就有默默圍觀著兩家吵架已久的吃瓜群眾開始替老店指責三水。

【三水的時間線明顯比wan遲啊,而且池奚不就是從wan到允妹那的嘛……就你很難說,他是對wan的新款一無所知並且心有靈犀所以才設計了差不多同款。】

【允妹一個人混得好好的,怎麽還帶個拖油瓶?!女鵝這麽蠢,說不定真被人傻乎乎騙了!】

【…………她又不是弱智,能走到今天怎麽可能沒有腦子,怎麽,出了事就要甩鍋傻白甜人設嗎?粉絲真好騙,嘻嘻。】

【除非允妹能證明三水的設計稿比wan早,不然就乖乖道歉刪圖吧。】



江允放下手機,涼涼地看向對面坐著的池奚,在摸了摸桌上的菜刀。

池奚:“……”

江允:“說吧,左手還是右手?”

池奚:“不是啊姐姐,我冤枉!!!”

“這段時間就差睡在工作室的我,更冤,”江允拿起菜刀,架在他肩膀上,“說吧,你是不是隔壁派來陰我的?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池奚欲哭無淚:“你連讓我解釋一下的機會都不給嗎?在你心裏,我就是……”

“人渣,”江允挑眉,被評論千夫所指錘得幾乎要心梗,偏偏又不能噴回去,“我這還沒上市呢,你就想讓我破產是嗎?我倒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五月合上筆記本,面色同樣陰沈,但還是好言好語道:“你能證明你的圖紙設定時間比wan早?”

“可以,”池奚瑟瑟發抖,將手機遞給二位大佬道:“證據就在我的微博裏,關於畫稿的內容我設置了僅自己可見。”

五月拿著翻了一圈,江允湊在她旁邊一塊看,很快就在他的主頁裏翻到他兩年前畫在英語卷子上的雛形想法,再慢慢的一點點改動,隨著他的畫攻成熟後,設計圖已經不再是在草稿紙上隨便畫,到了後邊,甚至還有初期的建模成相。

兩年的時間裏,修改了很多細節,但是精髓沒變過。

而WAN也絕對不可能手上剛好有攢著兩年前的設計而一直等到現在才進行推出。

江允慢慢地把刀放回桌上,“你倒是很有先見之明。”

池奚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沒想到會在今天用上,我只是把它們當成了像孩子一樣的存在,記錄著它們的成長……後來我要開始當模特了,就把這些全部鎖起來了,本來也沒什麽粉絲。”

江允:“看得出來,你竟然還會給你的畫稿過生日?你高中時的發型挺非主流的。”

“那你們發出來時,能幫我打個碼嗎,挺醜的。”

江允:“不能。”

池奚:“?”

五月:“已經發了。”

“……”

五月繼續道:“那wan這邊呢?你給他們看過設計稿嗎?不然怎麽會撞上?”

“這個,”池奚回憶了道:“七月份的時候,我認識了wan的設計師……算是可以一起喝酒的關系,本來想著能借此被看中,然後就可以轉行去把我的孩子們做出來,結果被罵說是不起眼的作品,就沒下文了,沒想到……”

“總之,可以證明我們的設計是在他們之前就行了,”五月把手機丟回給他道:“確保我們的制作不用停,你現在可以上線罵人了。”

池奚眼裏冒星:“真的可以嗎?你不是讓我要維持好一個原創設計師應有的內涵和高冷嗎,不要像個潑婦一樣。”

“都被人偷家了,”江允教育道:“這程度堪比小三上門讓你孩子改口叫她媽媽,你這都能忍的話,那你還是收拾收拾回WAN那邊和她們共伺一夫吧。”

池奚早就想和對方剛了,沒有人比他更珍惜這用時兩年的設計,每一個線條都是他猶豫,揣摩過幾十遍的,這是他的孩子,絕對不可能忍氣吞聲。

五月將他兩年前到現在關於畫稿的內容微博全放了出來,時隔太久,沒有人會去翻他兩年前的微博,池奚就自己轉發了每一次的內容,火力全開。

——兩年前,你們就已經和我心有靈犀了嗎?既然緣分如此奇妙,那還不快點跪下叫爹?

——抄也抄得這麽醜,這種大紅大紫的配色你們是有多想紅?點個火柴把你們全燒了不是更紅得冒煙?

——工作抄別人的寶寶,生活上是不是再做別人的小三啊?

WAN這次,倒是像皮下換了一個人,沒有沖動地進來快速對線,而是意味深長的發了一條微博:【所謂的心有靈犀不過是為了幫其圓夢,為你鑄造好的成果,就算不完美,也沒必要摔碎,星星再碎也是光。】

言下之意是,不管怎樣,你可是從Wan裏走的人,就算新東家對你再好,你也不能對想為你實現夢想的老朋友背後捅刀啊。

在看了這麽多本口才方面的書後,江允的閱讀理解能力也拔高了一個層次。

看得出來,WAN七月時就已經計劃好要盜用池奚的作品,卻沒料到現在的池奚背後有人能這麽剛,但是茶話會即將開始,成衣也已經全部準備好,不可能就這麽砸在自己手裏,所以幹脆碰瓷炒熱度,但是又不敢對她直接下手,只能繼續圍繞池奚做文章。

像是要強行告訴大家,池奚就是個二姓家奴,把自己的作品賣給WAN後又騙了江允。

只要搞壞池奚的口碑,江允也會出於壓力終止和他的合作,WAN依舊是受益方,一石二鳥。

江允沒興趣在網上和他們互噴,這個關頭,WAN恨不得能扒住任何一絲能碰瓷的熱度去吸血,擒賊先擒王,不管WAN官博皮下有沒有換人,都不值得她敲鍵盤。

她只發了一條微博安撫粉絲們:【噓,看我給你們變個魔術。】

下一步,江允想了想,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

……

NAIL看到江允的來電顯示時,還有一些懵然,他停下正在匯報的文件,擡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實在想不通,自己和老板的太太有什麽能私下交流的話題,NAIL想到命裏缺鉆的小作精,不免有些害怕,他是應付不來江允這種□□煩的,於是將手機輕輕地放在桌上,往前推了一點,放到林執的眼下。

“太太的電話。”

林執長睫低垂,盯著屏幕上跳躍的未接來電,好一會,才淡淡道:“你們還挺熟?”

NAIL:“……”

他不鹹不淡道:“想接就接。”

他萬萬不敢真得表現出想接江允的電話,但又怕這位太太是真有事,怕耽誤了又把他抓去秋後問斬,只能顫巍巍地伸出手,按下揚聲,“太太。”

“哈嘍,”江允沒心沒肺道:“中午好,吃了嗎?”

NAIL:“……”這他媽就沒必要寒暄了吧?!

他還是老老實實道:“吃了。”

“嗯,吃飽了就好,”江允道:“我要麻煩你幫我查個人。”

“您說。”

“有一個不知名的品牌叫Wan,你幫我查一下他們的老板現在在哪,哦,他好像姓許,”她慢慢道:“越快越好噢。”

NAIL:“太太,查人行程這種事,我看……”

“這不是你的強項嗎?”

NAIL看著林執的臉色,也不得不將自己的職業經理人身份暫時改成私家偵探,“當然,不過方便問一下,您找那位許總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事,”江允懶散道:“就是看他不順眼,想去罵一罵他,就這樣啊,查到以後把地址發給我,我先去磨刀。”

電話掛斷。

匪夷所思的對話,NAIL猶豫道:“那我要真的幫……”

“去查,”林執低聲道,目光重新放回平板上,神色如常,就好像剛聽了一個工作電話。

既然自家老板都放任老婆去瘋,NAIL也不好插嘴,乖乖應下,著手去查人行程。

二十分鐘後。

江允看著NAIL發來的地址,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沖五月和池奚勾勾手:“走。”

五月正在醞釀著官方通告,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去哪?”

江允將紮成丸子頭的長發披下,又覺得人太少,氣勢不夠,於是又打開微信群將塑料姐妹叫上,才撩撩長發道:“去殺人。”

……

北區的高爾夫球場A區。

江允將法拉利飈進停車位裏,推開車門。

五月和池奚則在後邊下車,兩個人對江允要做的事都沒有底,只能確認道:“江允,我們不會上晚九點的社會新聞吧?”

“放心,”江允關上車門,“與其在微博裏教對方做人,還不如讓他們老板自己管好人。”

池奚:“姐姐,你就這麽確定許總會聽你的?”

雖然許總的產業不止在WAN,但是策劃組織茶會也是一筆不小的投資,也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沒道理她一句話就能搞定所有事情。

更何況,在飯局上,他們還有過過節。

“不聽話的話,”江允不以為意,論背景,深城還真沒什麽人能杠得過她,“那就直接把WAN買回家改成垃圾清理站,唉,創業的路上總是充滿艱辛,還好我有錢,做生意都是要付出多一點。沒事,等以後上市了,開始融資我就能回本了。”

五月:“……”

每日一問自己:她到底簽得是一個什麽玩意。

塑料姐妹已經在球場休息室裏等著了,單純以為是貴婦的日子太寂寞了,想找人陪著打高爾夫,於是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換著運動服,然而等江允一行人進來時。張汀看著她黑色小皮裙:“……您是來選美?”

江允將披著的外套脫下,將小皮裙完整露出來,再戴上小墨鏡,“怎麽樣,是不是很有氣場?”

艾薇:“像黑社會裏的反派大嫂,。”

曉瑤:“難道……我們不是來打高爾夫?”

“有比打高爾夫更重要的事情,”江允在球童的示意下,選中了一根桿,拿在手上輕揮了一下,“就當做我要上門討債吧?”

“你討債為什麽要叫上我們?”

“我看古惑仔電影裏,”江允認真解釋:“主角後邊一般都是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很有氣勢,我也想要這樣的待遇。”

張汀:“……”

敢情她們就是過來陪跑龍套的?!

塑料姐妹們面面相覷:她們到底是為什麽要和江允當朋友?

池奚則皺眉,看著玻璃窗內混在一眾小姐姐間的自己,有些猶豫。

真要是打起來,他好像做不到一拖五。

不然,他也變女裝好了。

……

江允如願以償地塗好一個烈焰紅唇,領著一幫人,在球童的帶領下,到達許總所在的場地裏,此刻他才剛結束兩輪,正在包間內坐著休息。

正合貴婦的意,關門打狗好過滿場抓狗。

球童小心翼翼地將她們帶到貴賓包間外,敲了敲門,輕聲對裏面道:“許總,有人找。”

“請進。”

江允甩了把發尾,將門輕輕一推,手中握著高爾夫球桿的力道微微加重。

入眼就看到許總坐在深色單人沙發上,手中正握著一根雪茄,正起身,要將煙遞給對面坐著的人。

那人手指搭在扶手上,輕敲了敲,沒接,只是冷冷地望向門口。

江允剎住腳步。

瞪大眼睛看向男人。

他頭稍側,長睫如鴉羽,覆著一雙漆黑的眼眸,沒什麽情緒,對於面前人的虛偽奉承絲毫不敢興趣,坐姿有些懶散。

就像夾雜著冰塊的酒,看上去冰涼可口,實則烈得狠。

她被無聲地審視驚出一身冷汗。

終於,林執掀起眼皮,緩緩地看了眼她後邊黑壓壓的一行人,眉眼疏離,唇角微扯。

“準備好打群架了?”他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車十賀給我砸的地雷!!

謝謝張張張啊,陳,昵圖,仙瓊瓊,太陽給我砸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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