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秘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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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狗進來殺？？？】
【臥槽, 女婿竟然是個低音炮！！好好聽！】
【繼續聊別停！不收你們高速費！！】
【mlgb……我一男的竟然聽得硬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女鵝的聲音明顯沒有剛剛罵我們是那麽竄了？】
【表情也沒那麽囂張了……】
【暴露了，怕老公哈哈哈翻車把自己翻進去了。】
【哈哈哈哈女鵝別怕, 媽媽在，媽媽給你做主！！】
“……”
江允的臉慢騰騰的紅了
很多無意識的畫面在眼前閃過，臉紅心跳的。
曉瑤的腳在桌下踢了踢她，“不要一臉□□的笑。小心直播間被封。”
快醒醒, 你前面還有一百萬吃瓜群眾！
江允回過神來, 惱羞成怒地對電話那頭道：“你不知廉恥。”
接著，不容他再出聲，飛快掛掉電話。
小北:“她是不是以為只要她掛得夠快, 丟臉的就不是她？”
小西：“不, 臉是已經丟了，主要是想狐假虎威吧。”
小南：“晚上回去八成是要跪鍵盤。”
小東：“好慘噢。”
江允忍不了, 臉紅紅的，又羞又氣：“我聽得見！”
彈幕滿屏“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跟覆讀機一樣，好的不學壞得倒是跟得夠快。
江允看著彈幕，忽然道：“我不想給你們抽獎了。”
彈幕安靜了。
果然，控制場面只需一秒。
真不愧是她的粉，跟她一樣一點出息都沒有。
之後，直播暫停了一會。
江允老老實實去換了一號的白裙子, 為了讓視覺效果好看，她們轉到了戶外，沿著深城大學的網紅綠道一邊做作擺拍。
午後的陽光剛好透過枝椏間撒落, 像仙女遺失的水晶，晶瑩剔透地落在江允的半邊側臉，她對著鏡頭轉了個圈，白底暗花的裙擺飛揚，手提著一個象牙白的珍珠包，梨渦帶糖。
小南持著穩定器，將她毫無死角的臉各個角度來一遍地展現在直播間。小西則在旁邊手忙腳亂地幫忙拍照發微博，難得營業，營業一次是兩個月的量。
五月在跟商務打著電話，在後邊發出老母親的欣慰：“孩子終於長大了，會自己轉圈找角度擺姿勢拍圖了，不再像以前只會追在後邊跑著求她動一動。”
粉絲們也很欣慰。
只要阿允不要張嘴講話，一切還是很歲月靜好的，她們還能拍著胸脯驕傲地截圖發微博哭泣說自己粉了一個不輸偶像少女的網紅。
驀地，一段耳熟能詳的音樂伴奏從林蔭路飄揚了過來，還帶著車輪碾過枯葉的聲音。
江允停住轉圈：“有人生日嗎？”
曉瑤皺眉：“笨蛋，你有點常識好嗎？是灑水車要開過來了！”
有水汽噴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隱隱的，還能看到不遠處灑水車經過時留下的一路彩虹。
七個人面面相覷，東南西北各自看了眼手中貴到肉疼的設備，果斷保護器材地進行戰略性後退，五月背對著打電話充耳未聞，曉瑤站在長道另一側想過去把呆若木雞的江允拉走，卻已經來不及，灑水車高高興興地唱著“祝你生日快樂”迎面而來。
要跑嗎？
江允看著自己腳上又尖又細的綁帶高跟鞋，陷入沈思。
穿著裙子跑起來一定很醜，不雅觀。
地上又是鵝卵石，搞不好還會撲街。
那就……
彈幕圍觀的粉絲只來得及看到江允慢吞吞地抱著包轉身，無處可躲，水霧肆起，全然跳躍在她的白裙上。
“……”
灑水車帶著真摯的祝福經過，綠油油的車身上載著“園林清潔，人人有責”的大字，天降正義般一路往前，下被噴了一裙子水的江允茫然無措。
發絲沾了點水，反而有點雨後的清麗感。
全靠顏值在硬撐。
開車的大叔還挺好奇她們幾個小姑娘拿著相機，手機的在幹什麽，不由多看了幾眼，面對鏡頭，還挺開心地揮手示意。
【……濕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沒忍住！】
【為什麽這個主播天天翻車？】
【好不容易閉嘴安靜的當個美少女，結果……？】
【今天阿允丟臉了嗎√】
【有些人表面風光，現實裏連一輛清潔車都幹不過2333】
【上天的暗示:豪門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金主爸爸，不要生氣！女鵝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蠢。】
【笑死我了，關鍵時刻，團隊跑的一個比一個快，把搖錢樹丟在那是要多澆點水快快長高的意思嗎？】
江允堅強地做著end，轉了個圈：“……還真是一點都不防水呢qwq！”
五月脫下外套給她披上，一行人只能打道回府。
不用猜，直播間肯定一片哈哈哈哈哈，江允扮靚不成還被反殺一波，顧及臉面，只能對鏡頭發作精脾氣：“笑什麽笑，管好你自己了嗎？”
到了傍晚，直播間的名氣已經打了出去，在五月的不斷營銷推廣下，終於不負眾望地湧進來了一群又一群的的黑粉和杠精。
【說好的鈔能力美少女呢？自己背著LV ，香奈兒和紀梵希卻美滋滋割著韭菜，割完再用粉絲換來的錢艹人設，算盤算得美滋滋啊。】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江允終於可以練口才了：“姐妹，你是不是只認得這三個牌子？乖，多看我的視頻，你會發現我最愛的是愛馬仕，你個假黑粉，拉出去斬了！”
小北正幫江允編著上舞臺的小辮，忍不住在她耳邊提醒：“黑子噴的重點是你拿著割韭菜的錢買奢侈品然後鞏固自己的人設，不是來和你探討哪個牌子你最心水。”
“……不重要，”江允慢一拍道：“以前我的確是太膚淺只懂花錢，現在我決定提升自己，學會如何賺錢。”
下一個。
【每次唱歌唱來唱去都是那幾首日語歌，很□□嗎？】
江允：“你當我是小天才學習機？哪裏不會點哪裏，我學習這幾首歌一點都不easy，當然要找準時機就秀一秀啦，不喜歡的話，下次唱一首《劈你的雷在路上》送給你。”
【你的粉絲真的是b站毒瘤，評論一句不好的話，得被追著罵出十條街。果然粉隨正主，潑婦行為當個性？】
江允：“聽到沒有，你們害我被罵了。以後有什麽事，我自己出來罵人就好了，你們就別倔強了，論當潑婦，你們怎麽可能超越得了我？都回去重修吧。”
操碎心的五月：“……………你還當我說你潑婦是誇你呢？”
求你了，快閉嘴。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艾薇背著包走進來，後邊跟著舉著同款穩定器的張汀。
張汀對著鏡頭介紹道：“寶寶們，我現在就到休息室了，待會彩排一遍以後晚會就開始啦！”
——瞧瞧，這語氣這表情！
完全就是滿分的直播水準。
五月眼神激動地看過去，有了對比，她恨不得把剛剛對著鏡頭口出狂言的江允的頭給擰斷。
聽到同行的聲音，三人先是一楞。
江允正播得無聊，開小差扭頭跟她們打招呼:“哪個平臺呀？”
張汀正顧著直播，沒空變臉和她扯。
艾薇看了眼休息室裏滿當當的塞滿著明顯是她工作人員的人，慢慢道:“張汀是火星平臺的簽約主播。你在哪個平臺，平時沒見過你。”
“……我沒簽約，”江允道:“在b站，偶爾播玩一下。”
沒簽約，排場倒是挺大的。
貴婦就是不一樣。
不過，總算是有一件可以稍微能壓她的事了。
張汀淺笑道:“你的id是什麽，我可以幫你宣傳一下。”
江允擺擺手:“不用了。”再分流粉絲過來豈不是要播死她？
“要的，要的，”五月秉持著來者都是客，能吸粉絕不讓粉跑的資本思想，先報了家門:“id是鈔能力美少女阿允，只在b站，你在微博也能找到……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參加活動。”
艾薇:“……”這是什麽終極自戀的id？
但，竟然有點耳熟？
她不逛b站，不太懂，扭頭拿手機搜了一下。
張汀一直看著手機營業，聞言則眉頭皺起，有些驚訝。
火星直播間的觀眾旁聽完所有的對話，場面氣氛忽然變了。從上一秒“啊呀呀汀寶你好美”無縫接入到“我好像聽到了允妹的聲音？！！想看！！”
【媽呀，汀寶你和允妹竟然是同學？！】
【允妹又直播了？哪個平臺？】
【想看野生的允妹……】
即便被房管出聲警告，也抵擋不住她的小粉絲們刺激的心情。
“啊？”
另一邊，搜索完畢的艾薇也一臉不可置信。五百萬的粉？作為b站人氣王的up主，她當然不需要簽約任何直播平臺。
隔壁直播平臺已經卡到靈魂出竅了。
可以說是不開工則矣，一認真營業可以吃別人半年。
江允也在搜:“你id多少？我們來互關。”
這貌似是頭回被三次元的人撞破馬甲，她也覺得挺有趣的。之前在活動上，雖然有很多礙著合作方面互關的博主，但大多私底下沒有任何交集。
張汀:“……”
她那點粉絲量可能還不夠她的零頭，但她還是跟她交換了微博，畢竟在這麽多粉絲面前，就算是裝出來的友善也一樣對她有利。
果然，兩人互關不久。
張汀的粉絲量有攀升的趨勢，都是江允那邊的觀光團前來打卡。
江允見兩人靠在一起直播，張汀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還將長發紮起來，特意露出脖頸線條。
她微瞇眼，將身上的披肩取下，將重新換上的人魚姬裙露出來，抹胸設計，將她姣好的身材微微露出。
很快，張汀不甘示弱地將吊帶往下一拉，順帶貼住江允:“親愛的，你口紅好紅噢，什麽牌子的？”
江允擡起手指往她臉上一抹，“你也不賴，粉撲得也挺厚的噢。”
“……”
兩位女網紅之間的風雲暗湧。
張汀正想繼續發力，卻聽江允拿起手機，只在她看得到角度麗打開了某個群聊，微微一笑對鏡頭道:“大家有想聽八卦地嗎？名流圈的瓜我可是有很多的，百分百真實，不然我先從國內甜品大亨張家開始……”
彈幕紛紛洗耳恭聽。
張汀:“！！等一下。”
江允:“？”
“你在推廣是吧？”張汀溫柔道:“你今天做的所有品牌推廣，我全部十箱起訂，以你的名字。”只求你閉嘴。
江允滿意了，一邊看罵人群裏的人數飛快少掉兩位，一邊非常塑料道:“謝謝姐妹，mua～那我下次再講八卦！”
能在這個群裏深入聊八卦的，多多少少都不是普通子弟，圈子也就這麽大，江允即便不用去查ip，也能通過她們的聊天信息大概猜到誰是誰。
本來沒想那麽快開宰，但是能逗一下兩個小雞崽，她就惡趣味的莫名開心。
很快，彩排開始。
杜嘉為了避免“女人多，是非多”的戰爭，連休息室都沒去，直接到彩排的後臺。之前他們已經一起正式練習過了，在站位上，杜嘉依舊謹慎地直接站到角落去，根本不管他作為唯一的男生，本來該在中間的位置。
因為到中間有個江允和杜嘉合作雙奏的小環節，江允拖著裙子跟著杜嘉站，艾薇緊隨其後，眸光流轉著偷偷探頭看杜嘉，有點不甘心，張汀在後邊握住她的手。
江允忽的停下了腳步，側頭就看到艾薇寫滿垂涎的臉。
艾薇警惕地收回眼光:“幹什麽？”
她提著裙子往後站了點，“跟你換個位置。”
“？”艾薇遲疑著沒動，“為什麽？”
怎麽看都感覺有坑的樣子。
“快點，”江允輕催，徑直擠進她和張汀的中間，把她往杜嘉旁邊擠。
怎麽這麽笨，有這麽好的機會還猶豫。
艾薇:“你是不是準備要害我？”
江允不耐煩了，“沒，我是覺得這個位置的燈光最好，照得我全場最美！”
艾薇長呼一口氣，總算放心了。
曉瑤看在眼裏，有些不放心，又是幫張汀漲粉又是給艾薇助攻的，“你這麽好心幹什麽，又不熟，要是白眼狼不記著你的好，反黑你一波怎麽辦？”
江允沒覺得多大事，斜瞥了艾薇一眼，眸光溫潤清透。
艾薇正好也在偷偷看她，冷不防被她註視著一僵。
就聽她貴婦嘆氣道:“沒事啊，你看她這麽傻兮兮的，就算真黑化了也沒在怕的啊。”
艾薇頓感胸腔裏一股怒氣劃過，“……你罵誰呢？”
晚會經過細心的安排，是在深城的北校區的體育館裏進行。
除了滿場的學生觀眾，前排還坐著學校領導和各娛樂公司代表和星探，作為每年都會為娛樂圈輸送新鮮血液的老牌名校，還有同步轉播在各大網絡平臺的設備在運作。
滿場喧囂，有種小型音樂會的既視感。
氣氛被炒熱後，由剛拿到金唱片的歌手曲辛唱響經典曲目，全場暗了下來，有禮儀小姐提示著他們四人來到指定地點的位置等候上場。
艾薇道:“學校可是下了血本，把她都請過來了。”
張汀:“說不定是人家自己樂意呢，營銷一波優秀畢業生的學霸通稿，一點也不虧啊。只有我們系的，人少又佛，才會讓我們硬著頭皮上。”
江允:“噓，別說了，麥開著呢，擔心全場直播。一夜把你這個小網紅給送上熱搜。”
張汀被她唬到，下意識邊上臺邊檢查著裙子上的設備，忽然覺得不對，“我們又不唱歌，哪裏來的麥！”
江允:“我騙你的啊，小笨蛋。”
張汀:“！！！”真想把她腦袋扣在琴上拉。
杜嘉怕她們見縫插針地在臺上打起來，連忙提示:“差不多了，我們該登臺了”
四個人終於安靜了，立即收掉張牙舞爪的臉，切換到優雅演奏者模式，升降臺升起，到達舞臺的最中央。
現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只剩下四股，由上至下，照拂到他們四個人身上。
滿場的黑暗中，所有人的視線本能地去追尋光源，比起節目單上的一系列搖滾唱跳，偏高雅的純樂器合奏並不太能吸引人，但是賞賞顏還是不錯的。
江允將琴放在左肩上，一手按住了琴弦，在腦海裏默默回憶起全篇樂譜，很快，第一個音節被輕輕拉了出來，琴聲悠揚。
眾人只覺得莫名耳熟，還未回憶起是哪首歌的樂譜時，杜嘉的大提琴和艾薇的小提琴卡點接入到合奏中，漸漸完整的曲子讓人眼中都亮了，熟悉的BGM直接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
竟然是《butterfly》！
數碼寶貝的主題曲！！
嗚嗚嗚，誰的童年不曾擁有過被分子獸支配的恐懼！！
等張汀最後的合音加進來，原本還細細道來的琴聲節奏立馬加快，兩倍速之下帶來的感染力漸漸將氣氛點熱，不同於平時欣賞小提琴演奏時的滿場安靜，年輕的學生們開始控制不住地尖叫。
琴聲響到一半，杜嘉降低了三個音節後將曲目過渡到《哆啦A夢之歌》，歡快的節奏讓臺上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四個人表情緩和了一些，甚至能聽到臺下有小規模哼唱出來的合音。
站在最中間的江允，毫無意外的亮眼，她嘴角輕微上揚，梨渦輕啟，為了配合今晚的動漫串燒，她的妝容也是往元氣清純上走的，小美人魚的長裙將她的身材完美展現，細腰盈盈一握，給人一種在看紙片人般不真實的美，從頭到腳，像洋娃娃也像迪士尼裏的小公主。
觀眾已經猜到了四重奏的套路，但真的等到快節奏的《名偵探柯南》主題曲的開頭音出來，還是忍不住的鼓掌，經過重新改編後的樂譜，將原本平和的純音樂加速，第一時間就刷新了所有人的耳朵。
直播中的彈幕也是開始互訴童年白月光。
【我從7歲到現在20歲，依舊在看柯南qwq】
【實不相瞞，我是柯哀黨……】
【從此以後，我對密室殺人案產生了恐懼！】
【小蘭什麽時候才能和新一結婚啊嗚嗚嗚嗚！】
【我好愛，女兒太棒啦！】
【誰說我們女兒只有臉……】
【只要她不說話~做什麽都是好的！！！】
最後以歡樂，少女心狙擊向的《櫻桃小丸子》的片頭曲結束，長達七分鐘的動漫串燒四重奏正式落幕。
四個人將琴放下，一同鞠躬致謝。
掌聲雷動，聽眾們依舊處在一陣被催眠了般的暈眩感，胸口翻湧著，對這波回憶殺產生的悸動久久不能平息。
一行人回到後臺。
艾薇屁顛顛地跟著杜嘉往另一邊走，張汀替她拿著琴往休息室走，轉眼間，江允身邊就剩下五月和曉瑤。
小北她們先收拾完東西撤退了，江允接過曉瑤遞過來的琴盒，把小提琴放了進去，外頭的熱鬧隱約還在耳邊:“沒想到還挺受歡迎的？”
五月了然道:“畢竟誰都有童年，不管是哪部動漫，肯定會有一部能成為他們的回憶殺。”
“教授這種老古董，怎麽想的出這種編曲？”
“知道你們壓根不會認真鉆研，就算選不朽的名曲給你們，也是彈完就好，不會有什麽效果，其他人也不會有共鳴。與其這樣，不如玩點別的，還能制造效果。”
曉瑤解釋道，隨手按住了電梯。
幾個人一塊進入，五月依舊在感嘆一天下來直播效果超好，拿著手機，顧慮到還有別的人，就別把攝像頭對著江允，打算等出去以後，讓她說句拜拜，就能完美結束一天的任務，回工作室數錢。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站在角落，聽到她們的對話後，留意地打量了江允幾眼。
膚白若雪，身段玲瓏得剛好，不會太高也不至於穿恨天高來頂身高。面容也是好看舒服的，沒有任何玻尿酸和韓式半永久的影子。
藝術學院，本來就不缺漂亮的女孩子。
但想要在日後大有作為，觀眾緣也很重要，有些人只需要一個鏡頭就能出圈，而有些明星即便演了幾部戲來刷臉，觀眾也依舊對她臉盲。
多虧了她那雙溫吞的眼睛，睫毛輕眨，看誰都是濕漉漉，飽含深情似的，有種我見猶憐的小鹿感，非常正中當下搞愛豆的年輕粉絲的審美！
電梯門一開，男人緊跟著出去，終於下定主意出聲:“這位同學，打擾一下。”
站在體育館角落裏，正準備說結束語的江允扭過臉來，“……你好？”
男人不知道她在直播，從西裝口袋裏拿出名片遞上，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我是天策娛樂公司的星探，不知道你有沒有想來娛樂圈發展的打算？”
江允楞住。
他繼續游說:“你的外形條件很好，可能也接過不少公司的名片，但是天策的名聲你是知道的，門檻比市面上很多公司高，給的資源也是最好的，因為我們會有自制的劇，綜藝……”
江允耳根軟，聽著聽著下意識地就要接過名片，手剛擡起來，就被人強壓下去。
不知幾時現身的林執將她拉到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語氣倒是挺平淡地道:“她不需要。”
五月也挑眉出聲:“你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說就好。”
江允萌動的心思一下子縮了回來，把直播的手機交還給五月，顧不上什麽星探不星探的，仰頭看著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來接你。”
打發掉男人後，林執總算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已經出了體育館，夜風輕吹，她身上的裙子實在太過單薄，她依舊還是穿了那件最出挑的霧霾藍禮服裙，明明是偏溫婉的人魚姬風格，在她身上依舊耀眼得像只花孔雀。
林執單手攬住她的肩，將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上車再說。”
江允聽他這話，心生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能讓他大駕光臨的，總歸不會是什麽小事。
她提著裙擺，朝後跟五月和曉瑤使了個眼色，便跟著林執，上了樹蔭下的一輛車。
五月瞥了眼直播間，顯然剛剛的小插曲正被狙擊到了。
【女鵝要去娛樂圈嗎？？？不！！】
【允妹呢？是誰的手放在她的腰上！】
【……鏡頭沒拍到的聲音有點耳熟啊。】
【……女婿？好高啊，正臉呢？】
【我要允妹跟我說晚安說再見qwq】
“別想了，”她嘆氣，“你們的允妹被她老公劫走了，顧不上理你們了。”
林執輕輕地把車門關上，這才告訴她:“江董來了。”
江允眼皮一跳，果然沒好事。
估計是前幾天一個沒忍住放了幾句狠話，把江祁給氣到了，這才想殺過來整頓她的吧？
不過，按道理來說，江祁最先告知的不應該是她嗎？
看林執的樣子……好像知道江祁沒跟她打招呼似的。
這種被他發現家裏關系不和諧的感覺不太好。
江允穩定了慌亂才道:“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爸爸似乎和我提過今天會到，今晚我忙忘了，估計是聯系不到我，他們現在已經到家了？”
林執一直在看她。
她把琴抱在懷裏，眼裏明顯得是閃過慌亂的，卻又中途被生生剎住，原本攥緊在琴盒上的手也瞬間攥松開了，自顧自地說著話，平平地掩飾著自己。
他傾身過去，手搭在她的琴盒上。
江允不明所以地擡眸，她今天是悉心打扮過的，濃長的眼睫一提，露出漆黑的瞳仁，臉頰淡淡地掃過一層杏色，落在白嫩的皮膚上，像一碗甜乎乎地杏仁烤奶。
隱約還散發著甜甜的香氣，縈繞在他鼻尖。
林執淡然掃過，補充道:“他們明天才到。”
“……”
敢情他剛剛是少說了一個“要”字。
要來，而不是已經來了。
一句話，就把她繞進去了。
輕易揭穿了她根本不知道的事實。
江允忽然想罵臟話。
但因為不用馬上面對江祁，她又放松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沒那麽大了。
林執從她手裏拿起琴盒，放在兩人之間的空位上，意有所指道:“你不想見他？”
“哪裏會，只是我忘了。”
林執一沈不變的眼神依舊沒移開，像是要把她洞穿。
江允語氣滯住，知道他不是好糊弄的，便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就是怕我姐。”
林執半闔下眼，有些了然。
江祁和蘇溫語離婚後，回了香港再婚娶了當時的船王千金董曼，婚禮排布跟頭條版面都給足了董家的面子，董家在當時也算名聲顯赫，會同意跟一個離異不久的江祁訂下婚約，皆是因為董曼自己身邊就有個私生女董萱，比江允大了幾個月而已。
印象裏，江祁結婚後帶著董曼母女回過深城住一段時間，本想磨合好感情等江允白話也學得差不多了再一起回香港。
後來不知怎的，最後搬走時卻沒帶上她。
中間的波折，其實並不難猜，江祁和蘇溫語這段是隱婚，和董曼卻是大肆宣揚，所以更多不知內情的人都會認為年紀稍大的董萱才是江家大小姐，江允是私生女。
把兩個關系尷尬的人強行捆綁在一起，只會雞飛狗跳。
他依稀記得，就是在那個時間段裏，他去過一次江家。本來兩家的花園樓就在隔壁，走路只用十分鐘，齊霜又疼江允，每回家裏阿姨煮甜食總是會煮多一份，江允要是來他們家玩，就能一塊吃，沒來就讓人送去給她。
那天，給江允送甜點的任務落到他身上。
他進了屋內後，才發現江家人家都出去了，放下東西準備離開，卻聽到了地下室酒窖裏傳來的哭聲。
酒窖的門被反鎖了，鑰匙就被丟在桌上，他打開以後，就看到了門後哭得滿身是汗的小小身影……好像是十歲？記不清了。
他抱著她回了林家，等江祁帶著董家母女回來以後，齊霜還去發作了一通，沒多久，他們就回香港了。
這麽想，她會厭惡也是正常。
……
……
林執淡聲道:“別怕。”
江允原本已想好他會拆穿她的小心思，冷冷地給她放冷箭說一些“別裝了，我不信”、“一天到晚就會張嘴說瞎話”、“你會怕？”打擊她的話。
幸虧他還有點良心，沒繼續問。
車子一路開著，江允看著窗外的路，發現並不是回他們在景榭的家，而是禦府華城。
畢竟明天就要見的，今晚在這住下倒也方便。
江允一早起來折騰直播的事，也有些困了，閉上眼準備休息一會，身旁的男人又再次開口:“剛剛你在學校，一直拿著手機是在幹什麽？”
她猛地清醒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捂緊自己b站的小馬甲，而後又慶幸自己只是在直播，平臺跟b站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她直播時也素來沒穿過奇裝異服，就算他發現了也無妨。
於是，她乖乖交待:“我在直播，覺得新奇好玩，就試了一下。”
林執微皺起眉，倒也沒繼續追問。
回到林家，司機把車開進車庫裏，江允和林執前後進到屋子裏，傭人上前問候了幾句，被林執打發走了。
齊霜陪林庭去了法國談酒莊的事，家裏安靜了很多。
林昕聽到動靜，敷著面膜從房間裏一路跑下來，看到站在門口換鞋的江允，眼睛都亮了，“嫂子！你怎麽過來了！”
江允笑:“過來陪你睡覺。”
“好，”林昕雀躍地在她旁邊轉悠，打量著她的裝扮:“嫂子，你今晚好漂亮啊。”
“真會說話，”江允挽住她的手。
林昕道:“你來的正好，我剛把告白的情書寫完，你待會幫我看看？”
江允自然要答應，餘光卻看見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的林執，立馬拍拍林昕的手，語重心長道:“昕昕，千萬不要學習得太辛苦，這都快十一點了，怎麽還不睡？”
林執:“幫看什麽？”
林昕捂著面膜，看向林執，剛才的快樂突然消失，“哥……你也回來了呀。”
林執:“不然？”
她撇撇嘴，放棄了和江允聊天的心思，灰溜溜地滾回房間。
江允跟著林執上樓，好心勸道:“你不要對昕昕這麽兇嘛，她很乖的。”
林執將杯中的水喝完，停住腳步。
江允從後邊跟上他，微繞過來要先進到房間時，卻被他拉住，林執低頭，有些不耐地湊近她的脖頸，去仔細聞從車上到現在就隱隱讓他心神不寧的香味。
是她慣有的甜膩膩的香味……但似乎多了一抹成分。
他輕扯嘴角:“江允，你抽煙了？”
她當然沒有。
江允聞言擡起胳膊，仔細嗅了嗅，還真有一點煙草味在……大概是白天打廣告時推的一款香水。叫什麽“事後清晨”，前調山茶，後調卻多了煙草香，極淡，不濃烈，營造出“在男朋友懷裏”的旖旎氛圍。
她直播時為了浮誇展示，噴了好幾下，味道到現在依舊有殘留，不仔細其實聞不太出來，但對於抽煙的人來說，卻是另一種刺激的存在。
雖然他已經戒煙很久，很久了。
江允卻依舊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抽煙時震驚的心情。
也就是那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林執也並不如表面那般清心寡欲。
十六歲，她擁有了一定的經濟獨立的權利，瞄準了一個寒假便獨自搭飛機去英國找蘇溫語。沒想到蘇溫語忙著在病理實驗室做實驗，正進行到關鍵時候，根本沒空跟她說幾句話就被催著趕緊回國。
她當時在網上找了一個大學生地陪，留學生，比她大兩歲而已，見她失望，便提議說帶她去個好玩點的地方。
於是，女生帶她去了一個清吧。
江允還挺緊張得，雖然不像酒吧那樣亂，但畢竟都是喝酒的，起初還挺防備，後來發現裏面不止是喝酒，還雲集了一些街頭藝術家，會音樂的便駐唱，其他的只純陪玩。
江允被一個黑黑的吉普賽人吸引，他說可以幫她占蔔，她心癢癢地通過地陪跟他表明了問題，便好奇地看他耍戲似的將手中的牌攤開又合起，拋到空中又穩穩接住，然後再重新放回桌面，邀請她摸一張。
她的手伸出去，還沒打定主意摸哪張時就被人提溜著衣領扔出了清吧。
她又怕又氣，轉過身看清了來人後，渾身抖得只剩下害怕，“……林執哥哥。”
高中畢業後，林執就去了德國主修臨床醫學，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像以往那樣多，但童年時期被他碾壓的陰影還在，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覺大事不好。
林執擡手就往她腦袋上賞了顆爆栗。
“膽子越來越大了？”他說著，眼睛瞥過一旁瞪大眼睛的地陪。
江允痛得擡頭，也註意到了他另一手的指縫間夾著的煙，一時不知道是因為痛的還是震驚，她語無倫次道:“你、不是……在德國嗎？怎麽……”
還學會抽煙了呢。
林執冷冷道:“蘇阿姨擔心你被人抓去挖腎割心，讓我過來盯著你。”
江允:“……”
放屁。
挖腎割心是你自己想的臺詞吧。
林執:“走了，我送你去機場，做今晚的航班回去。”
江允不太甘心，好不送鼓起勇氣跑來一趟，待不到兩天就得被遣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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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女婿竟然是個低音炮！！好好聽！】
【繼續聊別停！不收你們高速費！！】
【mlgb……我一男的竟然聽得硬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女鵝的聲音明顯沒有剛剛罵我們是那麽竄了？】
【表情也沒那麽囂張了……】
【暴露了，怕老公哈哈哈翻車把自己翻進去了。】
【哈哈哈哈女鵝別怕, 媽媽在，媽媽給你做主！！】
“……”
江允的臉慢騰騰的紅了
很多無意識的畫面在眼前閃過，臉紅心跳的。
曉瑤的腳在桌下踢了踢她，“不要一臉□□的笑。小心直播間被封。”
快醒醒, 你前面還有一百萬吃瓜群眾！
江允回過神來, 惱羞成怒地對電話那頭道：“你不知廉恥。”
接著，不容他再出聲，飛快掛掉電話。
小北:“她是不是以為只要她掛得夠快, 丟臉的就不是她？”
小西：“不, 臉是已經丟了，主要是想狐假虎威吧。”
小南：“晚上回去八成是要跪鍵盤。”
小東：“好慘噢。”
江允忍不了, 臉紅紅的，又羞又氣：“我聽得見！”
彈幕滿屏“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跟覆讀機一樣，好的不學壞得倒是跟得夠快。
江允看著彈幕，忽然道：“我不想給你們抽獎了。”
彈幕安靜了。
果然，控制場面只需一秒。
真不愧是她的粉，跟她一樣一點出息都沒有。
之後，直播暫停了一會。
江允老老實實去換了一號的白裙子, 為了讓視覺效果好看，她們轉到了戶外，沿著深城大學的網紅綠道一邊做作擺拍。
午後的陽光剛好透過枝椏間撒落, 像仙女遺失的水晶，晶瑩剔透地落在江允的半邊側臉，她對著鏡頭轉了個圈，白底暗花的裙擺飛揚，手提著一個象牙白的珍珠包，梨渦帶糖。
小南持著穩定器，將她毫無死角的臉各個角度來一遍地展現在直播間。小西則在旁邊手忙腳亂地幫忙拍照發微博，難得營業，營業一次是兩個月的量。
五月在跟商務打著電話，在後邊發出老母親的欣慰：“孩子終於長大了，會自己轉圈找角度擺姿勢拍圖了，不再像以前只會追在後邊跑著求她動一動。”
粉絲們也很欣慰。
只要阿允不要張嘴講話，一切還是很歲月靜好的，她們還能拍著胸脯驕傲地截圖發微博哭泣說自己粉了一個不輸偶像少女的網紅。
驀地，一段耳熟能詳的音樂伴奏從林蔭路飄揚了過來，還帶著車輪碾過枯葉的聲音。
江允停住轉圈：“有人生日嗎？”
曉瑤皺眉：“笨蛋，你有點常識好嗎？是灑水車要開過來了！”
有水汽噴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隱隱的，還能看到不遠處灑水車經過時留下的一路彩虹。
七個人面面相覷，東南西北各自看了眼手中貴到肉疼的設備，果斷保護器材地進行戰略性後退，五月背對著打電話充耳未聞，曉瑤站在長道另一側想過去把呆若木雞的江允拉走，卻已經來不及，灑水車高高興興地唱著“祝你生日快樂”迎面而來。
要跑嗎？
江允看著自己腳上又尖又細的綁帶高跟鞋，陷入沈思。
穿著裙子跑起來一定很醜，不雅觀。
地上又是鵝卵石，搞不好還會撲街。
那就……
彈幕圍觀的粉絲只來得及看到江允慢吞吞地抱著包轉身，無處可躲，水霧肆起，全然跳躍在她的白裙上。
“……”
灑水車帶著真摯的祝福經過，綠油油的車身上載著“園林清潔，人人有責”的大字，天降正義般一路往前，下被噴了一裙子水的江允茫然無措。
發絲沾了點水，反而有點雨後的清麗感。
全靠顏值在硬撐。
開車的大叔還挺好奇她們幾個小姑娘拿著相機，手機的在幹什麽，不由多看了幾眼，面對鏡頭，還挺開心地揮手示意。
【……濕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沒忍住！】
【為什麽這個主播天天翻車？】
【好不容易閉嘴安靜的當個美少女，結果……？】
【今天阿允丟臉了嗎√】
【有些人表面風光，現實裏連一輛清潔車都幹不過2333】
【上天的暗示:豪門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金主爸爸，不要生氣！女鵝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蠢。】
【笑死我了，關鍵時刻，團隊跑的一個比一個快，把搖錢樹丟在那是要多澆點水快快長高的意思嗎？】
江允堅強地做著end，轉了個圈：“……還真是一點都不防水呢qwq！”
五月脫下外套給她披上，一行人只能打道回府。
不用猜，直播間肯定一片哈哈哈哈哈，江允扮靚不成還被反殺一波，顧及臉面，只能對鏡頭發作精脾氣：“笑什麽笑，管好你自己了嗎？”
到了傍晚，直播間的名氣已經打了出去，在五月的不斷營銷推廣下，終於不負眾望地湧進來了一群又一群的的黑粉和杠精。
【說好的鈔能力美少女呢？自己背著LV ，香奈兒和紀梵希卻美滋滋割著韭菜，割完再用粉絲換來的錢艹人設，算盤算得美滋滋啊。】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江允終於可以練口才了：“姐妹，你是不是只認得這三個牌子？乖，多看我的視頻，你會發現我最愛的是愛馬仕，你個假黑粉，拉出去斬了！”
小北正幫江允編著上舞臺的小辮，忍不住在她耳邊提醒：“黑子噴的重點是你拿著割韭菜的錢買奢侈品然後鞏固自己的人設，不是來和你探討哪個牌子你最心水。”
“……不重要，”江允慢一拍道：“以前我的確是太膚淺只懂花錢，現在我決定提升自己，學會如何賺錢。”
下一個。
【每次唱歌唱來唱去都是那幾首日語歌，很□□嗎？】
江允：“你當我是小天才學習機？哪裏不會點哪裏，我學習這幾首歌一點都不easy，當然要找準時機就秀一秀啦，不喜歡的話，下次唱一首《劈你的雷在路上》送給你。”
【你的粉絲真的是b站毒瘤，評論一句不好的話，得被追著罵出十條街。果然粉隨正主，潑婦行為當個性？】
江允：“聽到沒有，你們害我被罵了。以後有什麽事，我自己出來罵人就好了，你們就別倔強了，論當潑婦，你們怎麽可能超越得了我？都回去重修吧。”
操碎心的五月：“……………你還當我說你潑婦是誇你呢？”
求你了，快閉嘴。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艾薇背著包走進來，後邊跟著舉著同款穩定器的張汀。
張汀對著鏡頭介紹道：“寶寶們，我現在就到休息室了，待會彩排一遍以後晚會就開始啦！”
——瞧瞧，這語氣這表情！
完全就是滿分的直播水準。
五月眼神激動地看過去，有了對比，她恨不得把剛剛對著鏡頭口出狂言的江允的頭給擰斷。
聽到同行的聲音，三人先是一楞。
江允正播得無聊，開小差扭頭跟她們打招呼:“哪個平臺呀？”
張汀正顧著直播，沒空變臉和她扯。
艾薇看了眼休息室裏滿當當的塞滿著明顯是她工作人員的人，慢慢道:“張汀是火星平臺的簽約主播。你在哪個平臺，平時沒見過你。”
“……我沒簽約，”江允道:“在b站，偶爾播玩一下。”
沒簽約，排場倒是挺大的。
貴婦就是不一樣。
不過，總算是有一件可以稍微能壓她的事了。
張汀淺笑道:“你的id是什麽，我可以幫你宣傳一下。”
江允擺擺手:“不用了。”再分流粉絲過來豈不是要播死她？
“要的，要的，”五月秉持著來者都是客，能吸粉絕不讓粉跑的資本思想，先報了家門:“id是鈔能力美少女阿允，只在b站，你在微博也能找到……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參加活動。”
艾薇:“……”這是什麽終極自戀的id？
但，竟然有點耳熟？
她不逛b站，不太懂，扭頭拿手機搜了一下。
張汀一直看著手機營業，聞言則眉頭皺起，有些驚訝。
火星直播間的觀眾旁聽完所有的對話，場面氣氛忽然變了。從上一秒“啊呀呀汀寶你好美”無縫接入到“我好像聽到了允妹的聲音？！！想看！！”
【媽呀，汀寶你和允妹竟然是同學？！】
【允妹又直播了？哪個平臺？】
【想看野生的允妹……】
即便被房管出聲警告，也抵擋不住她的小粉絲們刺激的心情。
“啊？”
另一邊，搜索完畢的艾薇也一臉不可置信。五百萬的粉？作為b站人氣王的up主，她當然不需要簽約任何直播平臺。
隔壁直播平臺已經卡到靈魂出竅了。
可以說是不開工則矣，一認真營業可以吃別人半年。
江允也在搜:“你id多少？我們來互關。”
這貌似是頭回被三次元的人撞破馬甲，她也覺得挺有趣的。之前在活動上，雖然有很多礙著合作方面互關的博主，但大多私底下沒有任何交集。
張汀:“……”
她那點粉絲量可能還不夠她的零頭，但她還是跟她交換了微博，畢竟在這麽多粉絲面前，就算是裝出來的友善也一樣對她有利。
果然，兩人互關不久。
張汀的粉絲量有攀升的趨勢，都是江允那邊的觀光團前來打卡。
江允見兩人靠在一起直播，張汀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還將長發紮起來，特意露出脖頸線條。
她微瞇眼，將身上的披肩取下，將重新換上的人魚姬裙露出來，抹胸設計，將她姣好的身材微微露出。
很快，張汀不甘示弱地將吊帶往下一拉，順帶貼住江允:“親愛的，你口紅好紅噢，什麽牌子的？”
江允擡起手指往她臉上一抹，“你也不賴，粉撲得也挺厚的噢。”
“……”
兩位女網紅之間的風雲暗湧。
張汀正想繼續發力，卻聽江允拿起手機，只在她看得到角度麗打開了某個群聊，微微一笑對鏡頭道:“大家有想聽八卦地嗎？名流圈的瓜我可是有很多的，百分百真實，不然我先從國內甜品大亨張家開始……”
彈幕紛紛洗耳恭聽。
張汀:“！！等一下。”
江允:“？”
“你在推廣是吧？”張汀溫柔道:“你今天做的所有品牌推廣，我全部十箱起訂，以你的名字。”只求你閉嘴。
江允滿意了，一邊看罵人群裏的人數飛快少掉兩位，一邊非常塑料道:“謝謝姐妹，mua～那我下次再講八卦！”
能在這個群裏深入聊八卦的，多多少少都不是普通子弟，圈子也就這麽大，江允即便不用去查ip，也能通過她們的聊天信息大概猜到誰是誰。
本來沒想那麽快開宰，但是能逗一下兩個小雞崽，她就惡趣味的莫名開心。
很快，彩排開始。
杜嘉為了避免“女人多，是非多”的戰爭，連休息室都沒去，直接到彩排的後臺。之前他們已經一起正式練習過了，在站位上，杜嘉依舊謹慎地直接站到角落去，根本不管他作為唯一的男生，本來該在中間的位置。
因為到中間有個江允和杜嘉合作雙奏的小環節，江允拖著裙子跟著杜嘉站，艾薇緊隨其後，眸光流轉著偷偷探頭看杜嘉，有點不甘心，張汀在後邊握住她的手。
江允忽的停下了腳步，側頭就看到艾薇寫滿垂涎的臉。
艾薇警惕地收回眼光:“幹什麽？”
她提著裙子往後站了點，“跟你換個位置。”
“？”艾薇遲疑著沒動，“為什麽？”
怎麽看都感覺有坑的樣子。
“快點，”江允輕催，徑直擠進她和張汀的中間，把她往杜嘉旁邊擠。
怎麽這麽笨，有這麽好的機會還猶豫。
艾薇:“你是不是準備要害我？”
江允不耐煩了，“沒，我是覺得這個位置的燈光最好，照得我全場最美！”
艾薇長呼一口氣，總算放心了。
曉瑤看在眼裏，有些不放心，又是幫張汀漲粉又是給艾薇助攻的，“你這麽好心幹什麽，又不熟，要是白眼狼不記著你的好，反黑你一波怎麽辦？”
江允沒覺得多大事，斜瞥了艾薇一眼，眸光溫潤清透。
艾薇正好也在偷偷看她，冷不防被她註視著一僵。
就聽她貴婦嘆氣道:“沒事啊，你看她這麽傻兮兮的，就算真黑化了也沒在怕的啊。”
艾薇頓感胸腔裏一股怒氣劃過，“……你罵誰呢？”
晚會經過細心的安排，是在深城的北校區的體育館裏進行。
除了滿場的學生觀眾，前排還坐著學校領導和各娛樂公司代表和星探，作為每年都會為娛樂圈輸送新鮮血液的老牌名校，還有同步轉播在各大網絡平臺的設備在運作。
滿場喧囂，有種小型音樂會的既視感。
氣氛被炒熱後，由剛拿到金唱片的歌手曲辛唱響經典曲目，全場暗了下來，有禮儀小姐提示著他們四人來到指定地點的位置等候上場。
艾薇道:“學校可是下了血本，把她都請過來了。”
張汀:“說不定是人家自己樂意呢，營銷一波優秀畢業生的學霸通稿，一點也不虧啊。只有我們系的，人少又佛，才會讓我們硬著頭皮上。”
江允:“噓，別說了，麥開著呢，擔心全場直播。一夜把你這個小網紅給送上熱搜。”
張汀被她唬到，下意識邊上臺邊檢查著裙子上的設備，忽然覺得不對，“我們又不唱歌，哪裏來的麥！”
江允:“我騙你的啊，小笨蛋。”
張汀:“！！！”真想把她腦袋扣在琴上拉。
杜嘉怕她們見縫插針地在臺上打起來，連忙提示:“差不多了，我們該登臺了”
四個人終於安靜了，立即收掉張牙舞爪的臉，切換到優雅演奏者模式，升降臺升起，到達舞臺的最中央。
現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只剩下四股，由上至下，照拂到他們四個人身上。
滿場的黑暗中，所有人的視線本能地去追尋光源，比起節目單上的一系列搖滾唱跳，偏高雅的純樂器合奏並不太能吸引人，但是賞賞顏還是不錯的。
江允將琴放在左肩上，一手按住了琴弦，在腦海裏默默回憶起全篇樂譜，很快，第一個音節被輕輕拉了出來，琴聲悠揚。
眾人只覺得莫名耳熟，還未回憶起是哪首歌的樂譜時，杜嘉的大提琴和艾薇的小提琴卡點接入到合奏中，漸漸完整的曲子讓人眼中都亮了，熟悉的BGM直接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
竟然是《butterfly》！
數碼寶貝的主題曲！！
嗚嗚嗚，誰的童年不曾擁有過被分子獸支配的恐懼！！
等張汀最後的合音加進來，原本還細細道來的琴聲節奏立馬加快，兩倍速之下帶來的感染力漸漸將氣氛點熱，不同於平時欣賞小提琴演奏時的滿場安靜，年輕的學生們開始控制不住地尖叫。
琴聲響到一半，杜嘉降低了三個音節後將曲目過渡到《哆啦A夢之歌》，歡快的節奏讓臺上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四個人表情緩和了一些，甚至能聽到臺下有小規模哼唱出來的合音。
站在最中間的江允，毫無意外的亮眼，她嘴角輕微上揚，梨渦輕啟，為了配合今晚的動漫串燒，她的妝容也是往元氣清純上走的，小美人魚的長裙將她的身材完美展現，細腰盈盈一握，給人一種在看紙片人般不真實的美，從頭到腳，像洋娃娃也像迪士尼裏的小公主。
觀眾已經猜到了四重奏的套路，但真的等到快節奏的《名偵探柯南》主題曲的開頭音出來，還是忍不住的鼓掌，經過重新改編後的樂譜，將原本平和的純音樂加速，第一時間就刷新了所有人的耳朵。
直播中的彈幕也是開始互訴童年白月光。
【我從7歲到現在20歲，依舊在看柯南qwq】
【實不相瞞，我是柯哀黨……】
【從此以後，我對密室殺人案產生了恐懼！】
【小蘭什麽時候才能和新一結婚啊嗚嗚嗚嗚！】
【我好愛，女兒太棒啦！】
【誰說我們女兒只有臉……】
【只要她不說話~做什麽都是好的！！！】
最後以歡樂，少女心狙擊向的《櫻桃小丸子》的片頭曲結束，長達七分鐘的動漫串燒四重奏正式落幕。
四個人將琴放下，一同鞠躬致謝。
掌聲雷動，聽眾們依舊處在一陣被催眠了般的暈眩感，胸口翻湧著，對這波回憶殺產生的悸動久久不能平息。
一行人回到後臺。
艾薇屁顛顛地跟著杜嘉往另一邊走，張汀替她拿著琴往休息室走，轉眼間，江允身邊就剩下五月和曉瑤。
小北她們先收拾完東西撤退了，江允接過曉瑤遞過來的琴盒，把小提琴放了進去，外頭的熱鬧隱約還在耳邊:“沒想到還挺受歡迎的？”
五月了然道:“畢竟誰都有童年，不管是哪部動漫，肯定會有一部能成為他們的回憶殺。”
“教授這種老古董，怎麽想的出這種編曲？”
“知道你們壓根不會認真鉆研，就算選不朽的名曲給你們，也是彈完就好，不會有什麽效果，其他人也不會有共鳴。與其這樣，不如玩點別的，還能制造效果。”
曉瑤解釋道，隨手按住了電梯。
幾個人一塊進入，五月依舊在感嘆一天下來直播效果超好，拿著手機，顧慮到還有別的人，就別把攝像頭對著江允，打算等出去以後，讓她說句拜拜，就能完美結束一天的任務，回工作室數錢。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站在角落，聽到她們的對話後，留意地打量了江允幾眼。
膚白若雪，身段玲瓏得剛好，不會太高也不至於穿恨天高來頂身高。面容也是好看舒服的，沒有任何玻尿酸和韓式半永久的影子。
藝術學院，本來就不缺漂亮的女孩子。
但想要在日後大有作為，觀眾緣也很重要，有些人只需要一個鏡頭就能出圈，而有些明星即便演了幾部戲來刷臉，觀眾也依舊對她臉盲。
多虧了她那雙溫吞的眼睛，睫毛輕眨，看誰都是濕漉漉，飽含深情似的，有種我見猶憐的小鹿感，非常正中當下搞愛豆的年輕粉絲的審美！
電梯門一開，男人緊跟著出去，終於下定主意出聲:“這位同學，打擾一下。”
站在體育館角落裏，正準備說結束語的江允扭過臉來，“……你好？”
男人不知道她在直播，從西裝口袋裏拿出名片遞上，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我是天策娛樂公司的星探，不知道你有沒有想來娛樂圈發展的打算？”
江允楞住。
他繼續游說:“你的外形條件很好，可能也接過不少公司的名片，但是天策的名聲你是知道的，門檻比市面上很多公司高，給的資源也是最好的，因為我們會有自制的劇，綜藝……”
江允耳根軟，聽著聽著下意識地就要接過名片，手剛擡起來，就被人強壓下去。
不知幾時現身的林執將她拉到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語氣倒是挺平淡地道:“她不需要。”
五月也挑眉出聲:“你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說就好。”
江允萌動的心思一下子縮了回來，把直播的手機交還給五月，顧不上什麽星探不星探的，仰頭看著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來接你。”
打發掉男人後，林執總算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已經出了體育館，夜風輕吹，她身上的裙子實在太過單薄，她依舊還是穿了那件最出挑的霧霾藍禮服裙，明明是偏溫婉的人魚姬風格，在她身上依舊耀眼得像只花孔雀。
林執單手攬住她的肩，將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上車再說。”
江允聽他這話，心生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能讓他大駕光臨的，總歸不會是什麽小事。
她提著裙擺，朝後跟五月和曉瑤使了個眼色，便跟著林執，上了樹蔭下的一輛車。
五月瞥了眼直播間，顯然剛剛的小插曲正被狙擊到了。
【女鵝要去娛樂圈嗎？？？不！！】
【允妹呢？是誰的手放在她的腰上！】
【……鏡頭沒拍到的聲音有點耳熟啊。】
【……女婿？好高啊，正臉呢？】
【我要允妹跟我說晚安說再見qwq】
“別想了，”她嘆氣，“你們的允妹被她老公劫走了，顧不上理你們了。”
林執輕輕地把車門關上，這才告訴她:“江董來了。”
江允眼皮一跳，果然沒好事。
估計是前幾天一個沒忍住放了幾句狠話，把江祁給氣到了，這才想殺過來整頓她的吧？
不過，按道理來說，江祁最先告知的不應該是她嗎？
看林執的樣子……好像知道江祁沒跟她打招呼似的。
這種被他發現家裏關系不和諧的感覺不太好。
江允穩定了慌亂才道:“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爸爸似乎和我提過今天會到，今晚我忙忘了，估計是聯系不到我，他們現在已經到家了？”
林執一直在看她。
她把琴抱在懷裏，眼裏明顯得是閃過慌亂的，卻又中途被生生剎住，原本攥緊在琴盒上的手也瞬間攥松開了，自顧自地說著話，平平地掩飾著自己。
他傾身過去，手搭在她的琴盒上。
江允不明所以地擡眸，她今天是悉心打扮過的，濃長的眼睫一提，露出漆黑的瞳仁，臉頰淡淡地掃過一層杏色，落在白嫩的皮膚上，像一碗甜乎乎地杏仁烤奶。
隱約還散發著甜甜的香氣，縈繞在他鼻尖。
林執淡然掃過，補充道:“他們明天才到。”
“……”
敢情他剛剛是少說了一個“要”字。
要來，而不是已經來了。
一句話，就把她繞進去了。
輕易揭穿了她根本不知道的事實。
江允忽然想罵臟話。
但因為不用馬上面對江祁，她又放松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沒那麽大了。
林執從她手裏拿起琴盒，放在兩人之間的空位上，意有所指道:“你不想見他？”
“哪裏會，只是我忘了。”
林執一沈不變的眼神依舊沒移開，像是要把她洞穿。
江允語氣滯住，知道他不是好糊弄的，便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就是怕我姐。”
林執半闔下眼，有些了然。
江祁和蘇溫語離婚後，回了香港再婚娶了當時的船王千金董曼，婚禮排布跟頭條版面都給足了董家的面子，董家在當時也算名聲顯赫，會同意跟一個離異不久的江祁訂下婚約，皆是因為董曼自己身邊就有個私生女董萱，比江允大了幾個月而已。
印象裏，江祁結婚後帶著董曼母女回過深城住一段時間，本想磨合好感情等江允白話也學得差不多了再一起回香港。
後來不知怎的，最後搬走時卻沒帶上她。
中間的波折，其實並不難猜，江祁和蘇溫語這段是隱婚，和董曼卻是大肆宣揚，所以更多不知內情的人都會認為年紀稍大的董萱才是江家大小姐，江允是私生女。
把兩個關系尷尬的人強行捆綁在一起，只會雞飛狗跳。
他依稀記得，就是在那個時間段裏，他去過一次江家。本來兩家的花園樓就在隔壁，走路只用十分鐘，齊霜又疼江允，每回家裏阿姨煮甜食總是會煮多一份，江允要是來他們家玩，就能一塊吃，沒來就讓人送去給她。
那天，給江允送甜點的任務落到他身上。
他進了屋內後，才發現江家人家都出去了，放下東西準備離開，卻聽到了地下室酒窖裏傳來的哭聲。
酒窖的門被反鎖了，鑰匙就被丟在桌上，他打開以後，就看到了門後哭得滿身是汗的小小身影……好像是十歲？記不清了。
他抱著她回了林家，等江祁帶著董家母女回來以後，齊霜還去發作了一通，沒多久，他們就回香港了。
這麽想，她會厭惡也是正常。
……
……
林執淡聲道:“別怕。”
江允原本已想好他會拆穿她的小心思，冷冷地給她放冷箭說一些“別裝了，我不信”、“一天到晚就會張嘴說瞎話”、“你會怕？”打擊她的話。
幸虧他還有點良心，沒繼續問。
車子一路開著，江允看著窗外的路，發現並不是回他們在景榭的家，而是禦府華城。
畢竟明天就要見的，今晚在這住下倒也方便。
江允一早起來折騰直播的事，也有些困了，閉上眼準備休息一會，身旁的男人又再次開口:“剛剛你在學校，一直拿著手機是在幹什麽？”
她猛地清醒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捂緊自己b站的小馬甲，而後又慶幸自己只是在直播，平臺跟b站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她直播時也素來沒穿過奇裝異服，就算他發現了也無妨。
於是，她乖乖交待:“我在直播，覺得新奇好玩，就試了一下。”
林執微皺起眉，倒也沒繼續追問。
回到林家，司機把車開進車庫裏，江允和林執前後進到屋子裏，傭人上前問候了幾句，被林執打發走了。
齊霜陪林庭去了法國談酒莊的事，家裏安靜了很多。
林昕聽到動靜，敷著面膜從房間裏一路跑下來，看到站在門口換鞋的江允，眼睛都亮了，“嫂子！你怎麽過來了！”
江允笑:“過來陪你睡覺。”
“好，”林昕雀躍地在她旁邊轉悠，打量著她的裝扮:“嫂子，你今晚好漂亮啊。”
“真會說話，”江允挽住她的手。
林昕道:“你來的正好，我剛把告白的情書寫完，你待會幫我看看？”
江允自然要答應，餘光卻看見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的林執，立馬拍拍林昕的手，語重心長道:“昕昕，千萬不要學習得太辛苦，這都快十一點了，怎麽還不睡？”
林執:“幫看什麽？”
林昕捂著面膜，看向林執，剛才的快樂突然消失，“哥……你也回來了呀。”
林執:“不然？”
她撇撇嘴，放棄了和江允聊天的心思，灰溜溜地滾回房間。
江允跟著林執上樓，好心勸道:“你不要對昕昕這麽兇嘛，她很乖的。”
林執將杯中的水喝完，停住腳步。
江允從後邊跟上他，微繞過來要先進到房間時，卻被他拉住，林執低頭，有些不耐地湊近她的脖頸，去仔細聞從車上到現在就隱隱讓他心神不寧的香味。
是她慣有的甜膩膩的香味……但似乎多了一抹成分。
他輕扯嘴角:“江允，你抽煙了？”
她當然沒有。
江允聞言擡起胳膊，仔細嗅了嗅，還真有一點煙草味在……大概是白天打廣告時推的一款香水。叫什麽“事後清晨”，前調山茶，後調卻多了煙草香，極淡，不濃烈，營造出“在男朋友懷裏”的旖旎氛圍。
她直播時為了浮誇展示，噴了好幾下，味道到現在依舊有殘留，不仔細其實聞不太出來，但對於抽煙的人來說，卻是另一種刺激的存在。
雖然他已經戒煙很久，很久了。
江允卻依舊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抽煙時震驚的心情。
也就是那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林執也並不如表面那般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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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在網上找了一個大學生地陪，留學生，比她大兩歲而已，見她失望，便提議說帶她去個好玩點的地方。
於是，女生帶她去了一個清吧。
江允還挺緊張得，雖然不像酒吧那樣亂，但畢竟都是喝酒的，起初還挺防備，後來發現裏面不止是喝酒，還雲集了一些街頭藝術家，會音樂的便駐唱，其他的只純陪玩。
江允被一個黑黑的吉普賽人吸引，他說可以幫她占蔔，她心癢癢地通過地陪跟他表明了問題，便好奇地看他耍戲似的將手中的牌攤開又合起，拋到空中又穩穩接住，然後再重新放回桌面，邀請她摸一張。
她的手伸出去，還沒打定主意摸哪張時就被人提溜著衣領扔出了清吧。
她又怕又氣，轉過身看清了來人後，渾身抖得只剩下害怕，“……林執哥哥。”
高中畢業後，林執就去了德國主修臨床醫學，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像以往那樣多，但童年時期被他碾壓的陰影還在，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覺大事不好。
林執擡手就往她腦袋上賞了顆爆栗。
“膽子越來越大了？”他說著，眼睛瞥過一旁瞪大眼睛的地陪。
江允痛得擡頭，也註意到了他另一手的指縫間夾著的煙，一時不知道是因為痛的還是震驚，她語無倫次道:“你、不是……在德國嗎？怎麽……”
還學會抽煙了呢。
林執冷冷道:“蘇阿姨擔心你被人抓去挖腎割心，讓我過來盯著你。”
江允:“……”
放屁。
挖腎割心是你自己想的臺詞吧。
林執:“走了，我送你去機場，做今晚的航班回去。”
江允不太甘心，好不送鼓起勇氣跑來一趟，待不到兩天就得被遣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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