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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怪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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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是來人在拉扯藤蔓。

公孫邪往前移了移,躲在通道突起的石頭後面,以確保可以在來人進來的瞬間制敵。

洞口藤蔓被撥開,灑進來些光亮,公孫邪看到一個影子進來,步履輕盈,是個練家子。

等來人快要走過自己,公孫邪擡劍出手,卻聽“吱”一聲,竟被白毛猴子撲到身上,讓他慌亂中失了先機。

“咦?”來人聽到動靜回頭,是個葛衣老者,身材瘦小,動作十分敏捷,一回頭就朝公孫邪撲過來,公孫邪忙起劍抵擋,老者已退了回去,卻是抓著白毛猴子道,“我就說孫猴子哪能跑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被我抓著了吧?”

他這話公孫邪聽著不舒服,但好歹不是沖著自己,公孫邪暗暗舒了口氣,快速往外走。

“站住。”老者突然道,公孫邪並不理會,撥開藤蔓就要出去,老者閃身追上。

洞口狹窄,公孫邪揮劍斬斷藤蔓,正要跳出,被老者抓著他手臂,公孫邪忙掙開,跳出山洞,轉身防備地看著老者道:“閣下有何指教?”

老者見他持劍而立,如臨大敵,嘟囔了一聲,卻是和氣道:“後生,我只是問你一句這猴子不是你家養的吧?”

公孫邪看了眼白毛猴子,見它吱吱叫個不停朝著自己的方向掙紮:“不是。”想想又道,“是又如何?”

老者道:“不管是不是,如今我抓著了,就是我的。”說著用個大布口袋把猴子裝了。

公孫邪從未見過強詞奪理得如此理所應當的人,不想多做糾纏:“請便。”便要離開。

老叟卻在背後道:“後生,外面人人都在找你,你躲得了初一又豈能躲得過十五。”

公孫邪不由停步,猛地看向老者:“你究竟是何人?”

老者知道自己猜對了,有些得意:“小老兒黃陂,算起來大概也是你的師祖。”

公孫邪厲聲道:“胡說,我從未聽過師祖輩有閣下這號人物。”

老者哈哈笑了兩聲:“玄門奇門本是一家,我出身奇門,奇門門主溫碧水見了我也得叫聲師叔,受你一聲師祖又有何不可?”

公孫邪猶未放下警戒:“你是奇門的人?”

黃陂道:“方才我拉你一把,察覺你玄門內功運轉不暢,似乎受了傷。傷你的功法很是奇特,是哪一門的功法?”

公孫邪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黃陂道:“你若告訴我,我就給你治傷如何?”

公孫邪斷然拒絕:“閣下既然知道我是誰,那應該也知道我自己就是醫師,無需勞煩閣下。”

黃陂梗了一下道:“額,我真不知道。只是聽說玄門出了個叛徒,至於姓甚名誰與我無關,我怎麽會在意。”

公孫邪繼沈殘月之後又碰上個怪人,疲憊得無心計較,轉身要走,黃陂又道:“後生,你若真能治好自己的傷,怎麽不先治好了再上路?我觀天下武學、□□所傷之人,白給你治傷是你占了便宜。”

公孫邪道:“閣下這個便宜我消受不起。”擡頭看了看樹蔭間的日頭找準方向上路了 。

黃陂扛著猴子追上來:“後生,現下滿江湖都在找你,你身上帶傷,出去豈不是送死?不如讓我看看,給你治好了,你也能多保住一時性命。”

公孫邪被黃陂糾纏得無奈,停住腳冷笑道:“說得好心,不過是想趁我不備奪取功法,又或是打算治傷之後挾恩圖報,否則與我萍水相逢,生死無幹,為何非要給我治傷?”

黃陂面上有些受辱的神色道:“小兒狂妄!我豈會貪圖你勞什子功法!不過是小老兒有看遍天下武功、奇毒之念,才會好心要救你一命。你若不想治我也不強求,說出傷你之人姓名即可,我自會找到看個究竟。”

公孫邪仔細回想了一遍,確定江湖上不曾聽過這麽號奇怪的人物,思慮片刻道:“閣下到底是何人?你若告訴我你的身份,我便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黃陂笑了一聲道:“說出來怕嚇到你。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很容易能知道是誰打傷了玄門叛徒。”說罷掉頭要走。

公孫邪當即出招,他知道黃陂身法敏捷,起手便全力一擊。

黃陂感受背後劍氣襲來,連忙閃避,公孫邪劍尖一挑,並不是為了黃陂,而是削斷了他背後的布袋。

白毛猴子落在地上,左右一看,竟跑到了公孫邪身後,爪子抓著公孫邪衣擺,活像個怕生的孩子。

黃陂氣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你你——”指著公孫邪氣得不行。

公孫邪看了看腳邊的猴子笑道:“這猴子雖不是我家養的卻勝似家養,閣下若想要,只能拿點東西來換了。我無意訛詐閣下,只是逃命途中撞見了,又不知閣下身份,始終難安。”

黃陂氣得夠嗆,看看白毛猴子又看看公孫邪,咬牙妥協:“你師祖乃永生教首席醫師,臭小子,把猴子還給我,快說傷你的是何人?”

公孫邪心中巨震,暗道不妙,又驚覺太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得來全不費工夫。面上佯裝失色道:“竟是邪教魔頭!我寧死也不要你治,休想從我口中得到半點玄門的消息!”一把抄起猴子就跑。

黃陂氣得笑了,一面追一面道:“臭小子你有病啊,我不過問你傷你的是何人,哪裏想知道你玄門的消息了?再說你不是叛逃了嗎,還緊張玄門作甚。”

公孫邪停步持劍防備道:“師門養我教我,我叛逃實屬無奈,絕不會與你這魔頭為伍,壞了師門名聲。”

黃陂翻個白眼道:“都是混江湖的,哪家手上沒沾點血,怎地玄門就正氣浩然,永生教就是邪教了?莫說其他,玄門與奇門同出一脈,玄門當代主攻毒術、機關、奇門遁甲等殺傷大的東西,奇門則向來研習醫術、樂器等風雅之物,也比玄門要溫和得多。”

“那永生教呢?你為何叛出奇門投靠了永生教?”公孫邪猶不放松警惕。

黃陂一噎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麽,我哪裏叛出奇門了?奇門弟子瀟灑隨性,出師之後自行抉擇去路,我不過是在永生教做了一個醫師治病救人,算什麽叛門?至於永生教,江湖紛爭本就無止無休,永生教也只是其中之一。”

公孫邪有些被說服了:“你說得有些道理。你既然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論理我應該把猴子還給你,但它如此怕你,你該不會是要拿它去吃猴腦吧?”

黃陂拂袖道:“我要吃猴腦用得著上這野山來抓?我是聽人說這白毛猴子有識藥之能,抓著了指望它往後能為我找尋奇藥。你也是醫師,當知許多奇藥都是可遇不可求,畜生的運氣有時候比人好。”

公孫邪點頭:“既是如此便將它給你吧。”把猴子放下,黃陂立馬上前抓住猴子,塞了粒藥丸把它迷暈過去。

公孫邪又道:“雖然我與閣下同為醫師,但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此別過。”

黃陂急忙道:“臭小子你還沒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公孫邪奇道:“閣下為何如此執著?”

黃陂反正已經被知曉了身份,索性道:“我對療傷獨有研究,見過被各門派所傷之人,如今來了個沒見過的,自然好奇。你知道醫師總喜歡挑戰疑難雜癥。”

公孫邪道:“我明白。傷我的是天不老府宗沈殘月。”

黃陂雙眼放光道:“居然是天不老!天不老多女子,向來和江湖沒什麽瓜葛,連武林大會都不參加,讓我一直無從研究其武學會造成的傷勢。二十幾年前天不老因為溫碧水和玄門反目,本以為要打起來,結果沈千結居然只是關閉山門就再無下文,讓我錯失了見識天不老武學的良機。今日終於能得見一個傷在天不老手上的人,哈哈哈哈哈……”

公孫邪看著笑得開心異常的黃陂無比莫名:“……閣下的愛好還真是奇特,這下我相信你不是為了《春秋論典》來的了。”

黃陂一副你不懂行的表情道:“稚子無知!我若能治得了天下門派和□□,就是江湖第一醫師,如此榮耀,什麽能比得上!”又問,“《春秋論典》是什麽東西?”

公孫邪不由好笑又蔑視:“我玄門毒術之最,閣下居然沒有聽說過?”

黃陂道:“玄門毒術之最?在你身上?”突然眼冒精光,一把抓住公孫邪,“裏面的你都會,還是偷出來打算學?無所謂無所謂,你跟我回永生教,你負責下毒,我負責解,等我解遍玄門毒術之最,往後江湖第一神醫的名號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公孫邪無言以對。

居然這樣就進了永生教?

這就進去了?

真的不是騙人的嗎?

感覺好假。

比自己叛門還假。

真是可喜可賀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我已經在神經病的路上狂奔不覆返了……下章大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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