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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背棄(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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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之忽然問道:“方才你跳得那段舞的名字叫什麽?那首曲子我好像沒聽過。”

樓玉中望著王敏之,淺淺笑道:“還沒有取名,是前兩日臨時編的,曲子是以前和朋友作的舊曲,樂譜我已經給了樂師們。”

“哦,這樣……”王敏之點了點頭,頓了頓方道,“舞,是段好舞,曲子也是好曲,只是去了京城之後,這段舞便不能再跳了,知道嗎?”

樓玉中一下子明了,微笑謝過。

王敏之憨憨地笑了笑,拎著他的鳥籠繼續溜鳥。

王敏之大概就是傳說中被溜鳥耽誤的紅歌伶人吧。

樓玉中望著他的背影,時隔十年,沒有變的,似乎只有真性情的師哥王敏之。

暮色降臨,盛樂坊一片燈火輝煌,與白日裏的熱鬧有些差別,多了許多放蕩頹靡的味道。

阿憐與那個會變戲法的童伶不用登臺,各自在屋裏收拾休息,明日一早便要去別館候著。

阿憐坐在桌前,對著鏡子,自問自答:“今日季如綿和何碧雲來的時候,你去哪了?出了什麽事情?”

樓玉中出現後,她便消失了,莫名陷入了昏睡。直到天黑,她才清醒過來。

樓玉中有些虛弱地道:“我也不知道,從前日開始,便覺得自己會突然很累很累,然後就睡著了。昨日睡著之後,直到你跳起秧歌,我聽到鼓聲才醒來。”

樓玉中說的是事實,自從進了阿憐的身體之後,他發覺自己越來越虛弱,本

以為能隨心掌控她的身體,可是很多時候,他反倒會莫名的便陷入了沈睡。他一直奇怪,阿憐明明是個凡人,何以會反控他?他也曾上過其他凡人的身體,卻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

阿憐更不明白了,以為是蓮花令和梅花令的法力太強,令樓玉中承受不住,然而樓玉中卻說與這兩塊玉牌無關。

芋圓不禁想起童天佑和夜幽若死的時候,阿憐坐在蓮臺之上從映月湖水裏浮現,光芒萬丈,只是師傅不讓他和奎河說這事,阿憐並不知道自己乃是位修為極高的神仙,所以只有短短十年修為的水鬼樓玉中,應該是無力操控她的身體,搞不好再這樣下去樓玉中會魂飛魄散。

芋圓將白日裏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阿憐,樓玉中跳了一段有關佞幸的舞蹈。曲小滿暴跳如雷。季如綿倒是沈得住氣,當眾點名讓阿憐一同隨行進京。最不尋常的便是何碧雲,臉色煞白,差一點似要暈倒。

樓玉中膽敢這樣刺激季如綿,想來是準備破釜沈舟。何碧雲的反應異常,看來也是脫不了嫌疑。不過令阿憐遺憾的是,只要樓玉中一日不離開她的身體,她都沒法欣賞到他出神入化的舞姿。

阿憐盯著鏡子想從自己的眼神之中看到樓玉中在想什麽,然而樓玉中給她的回答卻仍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阿憐也沒再問,靜靜地躺回床上。明日去京城,她無論如何,在到京城之前,也

要從季如綿和何碧雲的口中套出話來。

***

翌日一早,武昌城的父母官朱大人以及當地的達官貴人,包括楊廣德,浩浩蕩蕩的一眾人為季如綿夫婦送行。

從這排場看來,可見這季如綿受寵的程度當真不一般吶。

阿憐沒想到楊廣德會來,慶幸媚姬姑娘沒有一同前來。在坐上馬車之前,她全程將芋圓抱著擋著臉。芋圓十分配合地用爪子蓋住了她的口鼻,盡量只露出她的兩只眼。

車隊緩緩前行,那些達官貴人將他們一路送到渡口,直到他們登上回京城的船,目送他們離開。

接連兩日,阿憐一直窩在船艙最底層的下人房裏,門鎖處還栓了把鐵鎖,沒有季如綿的命令,她不得外出去船上其他地方。一日三餐,飯菜自會有人給送來。說白了,她一上船,便被季如綿軟禁了,然而另一名同行的童伶並沒有與她關在一起。她一直在尋思著該如何能單獨見著季如綿或是何碧雲。

阿憐雖然沒有行動自由,但是芋圓有啊,他想去哪便可以去哪。芋圓已經恢覆了點點法力,只是維持不了多久罷了,但幫著阿憐探聽消息卻是綽綽有餘。

頭一天夜裏,芋圓便給阿憐帶來了消息,季如綿和何碧雲並不睡在同一個船艙的房間裏,兩人的房間一個在船頭,一個在船尾,是隔著最遠的距離。在阿憐看來,這夫妻兩人可是老有意思了,在人前裝的那麽恩愛,

原來私下裏這麽互相嫌棄啊。

芋圓還探到何碧雲因為暈船,這兩日精神不是很好。

阿憐一聽,正是時候尋個機會先去會會何碧雲,從何碧雲那日的反應看來,應該就是那個突破口。

直到第三日的夜裏,在芋圓的幫助下,阿憐終於打開船艙房間的門,偷偷溜了出去。

芋圓略施法術,將夜裏守衛的仆人迷暈,喵喵地催促著阿憐,“快點!我目前的法術四分之一香的時間都維持不了。”

阿憐暗暗召喚樓玉中,然而樓玉中又消失了。哎,這總是在關鍵時候掉鏈子,她又不知他心裏倒底有什麽結,只能像前兩次一樣,硬著頭皮自己先上了。

阿憐小心翼翼地爬上樓梯,一路跟著芋圓,終於摸著了何碧雲的房間,躡手躡腳地摸了進去。

何碧雲端坐在臨窗的桌旁,還沒有睡下。屋內點著凝神香,她的一只手半撐著額頭,雙眸緊閉著,另一只手捂著胸口,看上去不是太舒服。

窗外月色朦朧,船行過河水拍打著船底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晰。

何碧雲聽見門響聲,以為是婢女進來,便道:“春香,東西拿來了麽?”

芋圓將一塊桔子皮遞給阿憐,阿憐便將那塊桔子皮遞在了何碧雲的鼻子下。

何碧雲深深嗅吸,終於舒服了些,緩緩睜開眼。當看到來人並不是春香,而是阿憐時,她一臉驚嚇,整個人向後方躲去,慌亂的兩只手差一點

將桌面上的茶壺茶盅打翻。

“你怎麽會在這裏?!”

“夫人,你為何瞧見我總是這麽害怕呢?”阿憐陰森森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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