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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背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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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樓玉中連死得權力都沒有……之所以還能茍延殘喘地活著,是因為他根本沒臉下去見樓家的列祖列宗。

他也學習季如綿那樣,將那些人渣畜生的背景身世也一一記下來,也許有一天,他可以像季如綿說的那樣,將這些渣渣統統踩在腳下。

在經歷了屈辱的第三次,第四次……之後,他居然也漸漸習慣了,不會要死要活,不會再懦弱地哭泣。除了每次回來,都要坐在浴桶裏至少泡上一兩個時辰的習慣延續下來。

後來,季如綿發現了他這個習慣,索性拉著他去城中最好的湯池裏泡湯。

水氣漫漫,令他整個人身心都放松下來。他閉上雙眼,將自己整個人都沒入水中,感受水的熱力將他整個人包裹而窒息的感覺,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當自己死過了,出了水面,便是新生,拋開以前的種種,放棄季如綿所說的矯情自尊……

季如綿以為他又想不開,迅速滑過來,一把將他從水裏撈起來,“你又幹嘛?是不是想死在這裏面?”

樓玉中突然被從中裏拉出來,一雙美目因驚嚇而瞪得老大,不停地咳嗽,“我只是……想泡一下……而已……咳咳咳……”

“泡一下,要這樣泡嗎?還你是想坑人家湯池的老板麽?”季如綿雙手緊緊地抓著他,臉部神情緊張,幽黑的雙眸裏滿是擔憂。

樓玉中嚇得沒敢說話,水珠順著他的頭發一滴滴滑落,布

滿了巴掌大的小臉,然後順著削尖的下頜滴入水裏,令他整個看起來無助又虛弱。

氤氳的水氣四處彌漫,兩人這樣面對面,四目相對。一時間,這小小湯池的氣氛也一下子變了味。

不知過了多久,季如綿終於緩過神來,雙手用力地推開他,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上池岸。

樓如中聽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臉頰、耳朵都跟火燒似的,大概……方才被季如綿嚇得吧……

那次泡湯之後,季如綿有很多天都沒有理他,直到他醉熏熏地從外面回來,一腳踹開他屋子的門,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口齒不清地道:“你的命……是老、老子救下的,你以後奏是要死,得得得……要經過老子的同意,老子……”

他的話沒說完,就壓著他醉倒床上睡著了。

大約也是從那一晚開始,笑容又重新回到了樓玉中的臉上。

他和季如綿成了盛樂坊的兩個招牌,盛樂坊因他二人,每夜爆滿。大樂師笑得每天都合不攏嘴巴,給他們兩一人安排了一間上好的廂房,並找了小童伶貼身伺候著。

兩人經常一起喝酒喝到天亮,吟詩作對,論音律共舞,一起開懷大笑……每次被大樂師發現,季如綿都會被罵得狗血噴頭。後來怕季如綿毀了嗓子,他便強迫季如綿以茶代酒,季如綿乖乖聽了他的話。這大概也是他在盛樂坊多年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可是快樂的日子終

是不長久,他又開始迷茫。

季如綿莫名染了個壞習慣,那便和一些男優們一樣喜歡上青樓找鴇姐兒,或是與女伶幽會,甚至偶爾還會與一些尋常人家的女兒私會……

他不停告訴自己要能理解季如綿的變化,畢竟這是生為成年男子的正常生理需求,可是心裏就跟生了刺似的。他甚至也強迫自己去嘗試和其他男優一起去青樓,然而當鴇姐兒光溜著身子壓在他的身上時,他卻吐了,吐得那鴇姐兒一身……

此後,他只要聞到季如綿的身上帶著胭脂水粉香氣,便會心生作嘔。他試過很多次,在其他男優的身上聞到這種脂粉香味,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最多覺得難聞,只有他自己單獨面對女人,尤是從季如綿的身上聞到屬於女人的胭脂水粉香氣,會吐得不成人形。

於是,他一碰女人便會吐的事一下子在武昌城裏傳開了。街頭巷尾都在傳他樓玉中其實是個不能人道的閹人。他笑而不語,好像能把女人壓在身下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是呢。他根本不在乎。

季如綿為了這事,和人幹過很多次架。可是,卻也從來不見他將身上的脂粉味洗幹凈後再見他,似是刻意留著香氣。他每次一邊吐著一邊苦笑著看著季如綿,“我應該是投胎的時候跑太快了,所以投成了男兒身,若是跑慢一點,說不準就是個女兒家。”

季如綿為了這事,和人幹過很多次架

。可是,卻也從來不見他將身上的脂粉味洗幹凈後再見他,似是刻意留著香氣。他每次一邊吐著一邊苦笑著看著季如綿,“我應該是投胎的時候跑太快了,所以投成了男兒身,若是跑慢一點,說不準就是個女兒家。”

季如綿像是拍小狗似的拍著他的腦頭說:“是啊,你要是女兒家,我就娶你回家當婆娘。”

他的眸光陡然閃亮,卻又因他的另一句話,頓時星火都滅了。

他說,可惜,你不是啊……

也不知是他二人的名氣太響還是運氣太好,京城裏突然來了調函,將他二人調去京城的長樂坊。大樂師一下子失去了兩棵搖錢樹,一下子哭倒大盛樂坊的大門邊。

本以為到了京城長樂坊,就能見到季如月,誰知她招梁王喜歡,所以進了王府。

雖然見不到妹妹,季如綿並沒有難過,反而替季如月高興。

也是到了長樂坊,樓玉中才知道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在盛樂坊學的那些,在長樂坊根本不算什麽,任何一個姿質中等的舞伶都能輕易地秒殺他。他終於又有了新的目標,即便是遭遇了各種排擠與白眼,但每日更加刻苦地練習,細細琢磨那些名伶的每一個神情與動作。

季如綿來了之後,當初被引以為傲的嗓音一下子變得平平無奇,竟被這裏的大樂師安排去了擦拭樂器的活兒,再遭遇了其他優伶的鄙夷排擠後,竟開始借酒消愁。

好幾

次被他瞧見,他強行從他的手中將酒瓶子奪下,“你是想毀了你的嗓子麽?一輩子無法唱曲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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