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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間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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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把陶煋拖到後山,這小子才睜開眼問:“你師傅也太惡毒了,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說完,就暈倒了。

沈香想說,她師傅雖然不茍言笑,但是平常也還算心慈,經常收養流浪貓流浪狗。

不知怎滴對陶煋卻要痛下殺手。

沈香覺得不能讓陶煋死於非命,所以,把他拖到附近一個山洞,然後去附近給他找草藥。可是,當她在樹林裏繞了十多圈之後,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是路癡。

命運這東西真是離奇,一些很尋常的東西,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總是變得很艱難。

比如西秦大路十二個國都,每國都有公主,偏偏她混的窮困潦倒,連保護自己的小夥伴都不能夠。再比如現在,她站在漆黑的林子裏,聽著古怪的鳥叫聲,嚇得差點尿褲子。尤其是想到,陶煋前幾日告訴她,這附近鬧鬼,她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此時此刻,她突然想到,師傅的房間就放著很多藥瓶。

為什麽當時沒想到回去偷一點呢?沈香很後悔,可惜為時已晚。因為,一陣陰風從身後吹過,沈香猛地轉過頭,真的看到了鬼。

而且還不止一只,他們由遠及近快速的在林間跳躍,而且一個個青面獠牙,恐怖至極。

沈香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沈香向來膽子小,因為小時候比較頑皮,總是纏著師傅鬧。師傅便指著房頂說:“再鬧,小心閻王爺派小鬼來抓你。”

“世界上哪兒有鬼?師傅,你別騙我了。”沈香滿不在乎。

可是很快便聽到了“蹬蹬蹬”的聲音,很微弱,但是清晰無比。師傅嘴角劃過一絲高深的笑意:“聽見了吧。這就是小鬼過路的聲音。”

沈香嚇個半死,之後就老實了。後來有一只老鼠從房梁上掉下來,沈香才知道,那小鬼過路的聲音,分明是一群過路的老鼠。但是,沈香對鬼怪的存在卻是深信不疑。

因為師傅說了,世上很多東西都很難講。不是你看不到就不存在,比如聲音,比如氣味,就因為看不到就不存在嗎?也許鬼怪就是一種無色無味又讓人難以看見的東西呢?

沈香無法反駁,並覺得師傅說的極有道理。所以,每日早課誦經再也沒有遲到過。

意識消失前,所有的景象突然變得很慢,過去種種仿佛一場快速播放的電影在她腦海中閃過。她想起師傅說,等到恰當的時機,便會送她回王宮。之後,受萬民朝拜,尊貴一生。她還想起,自己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見過生身父母,此生最大的願望不是高舉廟堂,不是榮華富貴,不是權勢地位,而是能像尋常孩子在父母膝下承歡。

可是那恰當的時機始終未到來。

眼睛緩緩閉上,沈香想,若是自己還有命活著,一定要回去告訴師傅,世界上真的有鬼。長得真的很恐怖……然而,什麽都來不及了。

沈香以為自己會重重砸在地上,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到來。她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拖住了她,之後鼻間便飄來一股淡淡的木樨香,那香味很好聞,很特別,讓她想到了天上的月亮。

她好想睜開眼看看,這香味的主人是誰,可惜人已經昏迷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雕花的梨木床上,環顧四周,粉色的紗帳,金色的鉤子,清雅的花瓶,考究的家具擺設,再往外是一張八扇的屏風,上面繪著梅蘭竹菊松石山水,一看這房屋的主人就是一個極有品位的。

沈香想起昏迷前聞到的香味,猛地坐了起來。

這時,屏風後傳來一個男子磁性的聲音:“你醒了。”

有人!沈香立刻警覺起來,她看了看身上,衣服都還完好,這才松了口氣。接著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比如你是誰,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沈香聽陶煋講了許多的兇殺案,故事的開端都是,一個女子半夜出行,被人拐騙到深山,然後……

雖然她沒有被拐到深山,但是仍舊是在一個陌生之地。在這種情況下,隱藏實力,討巧賣乖才能活得久一點。

於是,沈香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你這床挺好的,哪兒買的?”

沈香聽到“噗”的一聲,似乎是茶水噴了出來。接著,就聽見那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馬上就要從屏風後轉過來。

完了完了,這人不會要殺人滅口了吧。沈香狠狠咽了口唾沫,然後順手抄起了桌子上的花瓶防身。

就在他出現那一刻,她閉上眼,猛地把花瓶砸了過去。

“哐啷”花瓶碎了,顯然沒砸到人。沈香顫巍巍睜開眼,整個人都呆住了。

只見一個面如冠玉,身材頎長的男子站在那,微微蹙著眉,那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淡淡的薄唇,簡直像從畫中走出的人。尤其是那雙眼睛,漆黑如墨,像含著星光。讓人移不開眼。

世人大都是外貌協會,剛剛還唯恐自己被人販子拐跑的沈香,這會兒又覺得,長得這麽好看的人,也壞不到哪兒去。

畢竟,想要錢,出賣色相就夠了。

更何況,光他這身月牙白的綢緞衣服,就能賣十兩金,更別說他手上這白玉扳指、頭上那支低調奢華有內涵的青簪,還有這腳上的金縷靴……嘖嘖,哪一樣拿出來都夠尋常人家花一年的了。

由此推斷,此人不差錢,更不會要了她的命。

畢竟,想要殺她,在林中的時候就可以實施了,沒必要帶她到這裏。沈香覺得看見美男,自己的智商都上線了。

只是,對方的下一句話,讓剛松了一口氣的沈香,頓時又緊張起來。

“那些人沒走遠,估計很快就會找到這裏。”

這是一處山間別院,離師傅的雲水庵很近,但是由於建造巧妙,很好的融入了環境之中。以至於沈香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這裏竟然還隱藏著一個院落。

不過,現在沈香對這一切都不關心,她只關心:“那些殺你的人是誰?你是什麽人?”

對方笑了笑,很溫和:“我叫易宸,至於什麽人要殺我,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又或者,是做了什麽事,讓別人眼紅了。”

他說話很隱晦,沈香不方便多問。畢竟知道太多別人的秘密,離死就不遠了。

看沈香半天沒接話,他覺得好奇:“你呢?怎麽會大半夜出現在那兒?”

沈香這才想起陶煋還在山洞內生死未蔔,於是,立刻起身告辭。

他並沒有挽留,只是提了個醒:“那些人輕功了得,武功高強,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沈香立刻縮了回來,問他:“那接下來怎麽辦?總不能一直在這兒等著吧?我的朋友在等我去救他。”

他勾了勾唇:“很快。”

沈香真的很著急,不由得問:“多快?”

他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從窗口射了出去,有人應聲倒地。他眼神淩厲,立刻對沈香道:“就是現在,快躲起來。”

看來是那群殺手來了,沈香想也不想,馬上鉆入了床底下。

很快,十幾個帶著黑衣人便闖進屋子,把他團團圍住。沈香渾身一哆嗦,這才看清,原來昨天晚上她見的鬼,都是帶著面具的殺手。

易宸的武功很高,但終究是兩拳難敵四手,雖然解決掉了四五個殺手,但很快便有些吃力。照此下去,只怕生死難料。

就在沈香的一顆心都提起來的時候,易宸突然來到門邊,一拉懸掛的繩子。一張鐵網頓時兜頭罩下。剩下的幾個殺手便被困在了裏面。沈香以為危機解除,長舒了一口氣,爬了出來。

沒想到,裏面的殺手竟然朝她射出一枚飛鏢。

那快速旋轉的三菱鏢發出破空之聲,沈香看到的時候,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她嚇得雙腿發顫,猛地閉上了眼,以為這回必死無疑。沒想到,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易宸猛地撲過來抱著她就地一滾。

沈香以為躲開了飛鏢,可是聽到易宸呼痛,她才發現那飛鏢正中易宸的手臂。

飛鏢拔出,噴出了一團汙血。易宸立刻皺眉道:“飛鏢有毒。”接著立刻封了自己幾處大穴。

沈香看他臉色發青,嘴唇烏黑,嚇得哇哇大哭。

到底是半大孩子,哪裏見過這陣仗。尤其是聽著後面的鐵網中不斷掙紮的黑衣人,她只覺得心驚膽戰。好像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失去了。

易宸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吩咐道:“去那些屍體身上摸摸有沒有解藥。”

啊?沈香很怕,但是卻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心中念著阿彌陀佛,開始檢查這些屍體。還好,終於摸到了一個小瓷瓶。

易宸到處黑色藥丸,聞了聞,確認是解藥,這才服下了。

不過,很快人便暈了過去。

沈香守著他,心裏不斷祈禱他快快睜開眼,她這輩子從未像現在這麽急迫的,想要一個人活著。易宸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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