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涼。沒人敢上前去阻止他。

最後還是謝意歡努力蹭過去扯住了自然卷的褲腳，才阻止了自然卷的瘋狂。謝意歡被小心翼翼地抱進懷裏，她揪著自然卷的衣領，仰著頭費力地去看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滿地都是自責和心疼，謝意歡伸手去摸了摸自然卷的臉頰，垂下了眼睛。

剛剛在自然卷眼裏一閃而過的紅光，興許是自己看錯了吧。

陳曉競捂著胸口打算去帶那兩個幸運的神經病逃跑，剛扯上自然卷的袖子，自然卷就突然一回頭，陳曉競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那邊正站著一個端著槍的小兵，他抖著手，喊道：“那卷毛也是怪物！”

然後陳曉競聽見耳邊有“突”的一聲猛響，身邊的自然卷突然身子一矮，差點抱著謝意歡撲地上去。沒等陳曉競去拉，他自己又抱著謝意歡站直了，只是臉一下子就白了。陳曉競奇怪地打量他，當看見他腿上的彈孔的時候，陳曉競的瞳孔一縮，立馬就喊了：

“跑！”

可現在還怎麽跑得掉呢，三個人全都重傷，別說跑了，連挪步子都扯著疼。自然卷雖然還逞強地跑，可明顯速度遠不如前了。陳曉競自己也是每追著自然卷跑一步，喉嚨都要湧上一口血。

根本跑不掉！

槍子和火球又開始在他們身後追著。

謝意歡被自然卷圈在懷裏倒是沒有被傷到，可自然卷卻被火球和風刃擊傷了好幾次，臉頰上都是刮痕，卷毛也被火舌舔焦了好幾撮。而更加讓謝意歡擔心的，是自然卷的眼睛。之前一閃而過的紅光開始頻頻出現，自然卷緊緊地抿著唇，額角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他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謝意歡伸出手想去擦自然卷的汗水，可手還沒有碰到他的臉，謝意歡就掉到了地上。謝意歡忍過背脊上的疼痛，睜開眼睛發現自然卷半弓著背，手上爆出一道道青筋，然後謝意歡就看見了自然卷的眼睛，一雙和之前那只高級喪屍一樣的，血紅的眼睛。

“卷卷？”謝意歡抖著聲音喊他。

自然卷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發白，他在痛苦中緩慢地對她眨了眨那血紅的眼睛，然後轉過身去。謝意歡只看見自然卷的襯衫突然被風鼓起，她以為是屏潭的那個風系異能者又放出了風刃，擔心之下忍著痛就要去拉自然卷，可等她稍稍直起身子，就看見自然卷的身前，只有碎成很多塊的屍體和一個目瞪口呆的活人陳曉競。

剛剛的風，是自然卷做的？

濃濃的血腥味順著風飄過來，謝意歡從嗓子裏擠出聲音來：“卷卷？”

沒有回應。

謝意歡慢慢地探出手去拉他的衣角，剛剛一碰上，自然卷整個人就順力往後砸下去，把謝意歡壓回地上。謝意歡被著一砸倒是冷靜很多，動作也快了起來，顧不上疼就直起身子把自然卷撈到懷裏抱住，他的身體在持續的升溫，肌膚都泛起了一層詭異的粉色。

謝意歡湊到他耳邊喊他，可是都已經得不到回應了，自然卷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眉頭深鎖，整個人在止不住地發抖。謝意歡忍著疼把自然卷撐起來，陳曉競這時也終於回過神來，過來一起撐著自然卷走。

“天！他簡直熱得燙手。”

自然卷的頭就垂在謝意歡的脖頸處，謝意歡可以感受到自然卷連噴出的氣息都超乎尋常的熱，她擔心的要死。

“總之，我們趁下一波的喪屍沒來趕緊先去找郝仁……”陳曉競頓了頓，用腳掃開掛在車上的屍體碎塊，拉開車門說道：“剛好可以用他們的車。”

謝意歡沒有言語，她把自然卷塞進後座，然後跟著坐進去。她抱著自然卷，看見陳曉競開車碾過那些屍體碎塊，心裏五味雜陳。

已經入夜了，街道上也沒有燈，陳曉競只能借著月色慢慢地開著車。興許是之前的騷亂，所以城裏的喪屍都被引開了，今晚的街道少有的安靜。陳曉競看著後視鏡裏低頭抱著卷毛的謝意歡，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教訓一下。看在謝意歡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上，陳曉競盡量溫和地開口了：

“後悔嗎？”

謝意歡好久才反應過來陳曉競在問她，她摸了摸自然卷的額頭，說道：“後悔了。”

知道後悔就好。

陳曉競又問了：“如果你早知道會這樣，還會回去救他們嗎？”

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即使救了他們，屏潭人一樣會對他們開槍；如果早知道自然卷會陷入這樣的狀態殺了他們所有人……

謝意歡搖了搖頭。

孺子可教，陳曉競松了口氣開始說教：“這次算是幸運，還好你家寵物最後發威。就當是吃一塹長一智好了，下一次不要再犯蠢聖母了。人心隔肚皮，你給人家一顆糖，說不定人家背後就拿著把準備捅你的刀。不要隨隨便便冒著危險去救別人，更何況是救敵人，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末世裏。懂沒？”

謝意歡沒應聲，沒點頭，也沒搖頭。

這一次，她給了屏潭人一顆糖，然後被捅了一刀。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不會去做的。可下一次，下一次她又不能早知道救了別人之後會發生什麽。她不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死在眼前，尤其是在自己可以施以援手的情況之下，如果這樣做，她夜裏都會害怕得難以入眠。雖說這一次被屏潭人捅了一刀，可至少她問心無愧了。

謝意歡自問是個十分脆弱的人，沒有辦法在心裏背負那麽多得罪責然後繼續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在這樣的末世裏。

如果今天她能夠在厲害一點就好了，能厲害到制服那只怪物和所有的屏潭士兵，這樣自然卷就不會陷入那樣瘋狂的狀態了。

如果，她從來都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就好了。

謝意歡抱緊了自然卷，把頭埋進他的頸窩。

陳曉競久久沒得到回答，就想到謝意歡這個蠢貨又在糾結她的什麽道德準則，氣得怒拍了一下方向盤，直到抵達目的地下車前都沒再和謝意歡說過一句話。

郝仁之前就考慮過會有失散的問題，所以約定了在最先開始被屏潭士兵攻擊的馬路回合。路程不算太遠，不到半小時的沈默車程之後，陳曉競和謝意歡就到了。陳曉競借著月光，遠遠地救看見林佳佳在上坡向他們揮手。

“下車。”

陳曉競先下車，然後和謝意歡一起把自然卷給扛出來。

月色昏暗，謝意歡低著頭突然發現身前除了他們三人的影子，還多出了四個黑影，可沒等她扭頭去看，脖子上就一麻，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救了很多人

謝意歡是被冷水潑醒的。

在黑暗的意識之中，冰冷的水兜頭而下，瞬間就將她從昏迷中喚醒。她睜開眼睛，淋濕的劉海垂在眼前阻擋了部分視線，謝意歡想要用手撥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銬在了身前，根本無法單獨舉起其中的任何一只手。

她這是在車廂裏？謝意歡感覺自己在移動著。

這時她滿是水霧的眼前出現了一只滿是繭與疤的男人的手，他拉起自己的雙手，然後扭頭問身後道：“好了，郝隊，到底哪雙手才是那雙走運的異能之手呢？”

異能之手？哪雙？

謝意歡偏頭看去，那男人扯著另一雙手帶著雙皮手套，是林佳佳的手。林佳佳抖著聲音喊道：“我都說了不是我，是她，謝意歡能把喪屍變成人，我不行的，不是我！”而那男人身後同樣被銬住雙手的郝仁、陳曉競卻都沒有答話。

謝意歡還看見自然卷蜷著身體躺在地上，他仍然在發著抖，看上去並沒有清醒，不知道身體的溫度是不是降了下來。

“哦？那你說呢，你是不是有那神奇的雙手？”那男人向謝意歡湊過來問道。謝意歡此時看清了這人的面貌，一張尖臉，眼睛狹長，不是善類。她也大概猜到了這人的身份，就是郝仁和陸逍遙之前提過的陳國，屏潭自衛隊隊長。

謝意歡是背靠著車廂坐著，此刻長腿朝著陳國的胸口一蹬，將其踢翻的同時也猛地撲上去。等陳國回神的時候，謝意歡早就弄斷了手銬，一手壓在他肩膀上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而另外一只手則翻著手腕，用手銬斷開的尖利之處對準陳國的脖子。

“這樣算不算是神奇？”謝意歡手上的手銬又向陳國脖子靠近了一分：“把他們的手銬都給開開，然後放我們走，不然……”

謝意歡沒講完她的條件，因為她的胃部被陳國用膝蓋狠狠地頂了一下，然後形勢急轉直下，謝意歡被陳國從身上掀下來按到地上，接著陳國迅速從褲袋裏掏出了一支針管紮上謝意歡脖頸上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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