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合解散後的日子乏善可陳。

除了比較狠心的MBK讓李翰潔和南道賢錄了視頻信，包括許鳴鶴在內的其他成員都通過上傳手寫信這種方式，表達了對X1活動時期的隊友，工作人員還有支持著他們的粉絲們的感謝與歉意。粉絲們的不甘心是意料之中的，但無論是大規模的應援還是靜坐抗議都不會動搖資本家對利益的計量。如果所有的粉絲都能將“我idol不在X1我就脫粉”說到做到，經紀公司還可能考慮一二，但有的粉絲不這樣想，有的粉絲不忍心，留下來的人對資本家來說已經夠了，所以許鳴鶴並不認為粉絲們的抗議能改變什麽。

後來關於“重組”的提議也是。能夠收割團粉的心看上去很美，沒有推團或者獨自運營計劃想讓練習生在X1活動的經紀公司也不止一個，但實際上卻沒有什麽操作價值，因為沒有公司願意讓別人獲得第一手的收入，所以swing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其他經紀公司能夠做到，於是有意向再吃X1紅利的企業們都表現暧昧不明，上竄下跳最厲害的MBK過後又來了一句“重組X1只是李翰潔與南道賢的個人意願”，就跟CJ說造假是安俊英個人行為一樣，不管別人信不信，先把自己撇得一幹二凈。這通操作讓許鳴鶴拋棄了最後一絲對MBK的幻想，要知道他作為鐘泰權去結束MBK練習生的身份、差點被震怒的練習生主管關在辦公室裏上演全武行的時候，對MBK都沒這麽失望過。在美國混幫派的人跑韓國當練習生還上了節目，說出來是不太占理，不動用黑幫就不算過分，哪怕他自己主動止損，也沒有造成什麽嚴重後果。

其他的事情就更沒意思了，dispatch關於X1解散當天的情形出了一篇CJ的洗白文，搞得像CJ真得誠懇地把X1是否繼續下去這件事交給了各個經濟公司決定一樣，韓勝宇去看victon演唱會的事還是被爆出並引發了粉絲範圍內的一些爭議，不過解散當天他曾代表組合要求出席這件事也被透露出來，倒不用許鳴鶴再想辦法了。想讓成員回公司為自己賺錢的公司們為了保護手下藝人的形象也做出了自己的努力，比如在不知名人士透露的會議情形中義正言辭地說不希望X1繼續活動是因為不希望自家孩子在有造假名聲的團體裏，從而挑撥名次有爭議和名次無爭議的成員的粉絲，還有X1的粉絲與anti。資本的騷操作一套接著一套，把“人只會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這一點利用得淋漓盡致。

許鳴鶴的失落、煩躁等等負面情緒，在一個月後韓國電影《寄生蟲》斬獲奧斯卡多項大獎、韓國舉國歡騰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因為《寄生蟲》是CJ發行的電影，在參選奧斯卡期間也是由CJ負責宣傳和游說評委。在電影獲獎，出現在奧斯卡的CJ領導層也被記錄進這韓國電影史上歷史性的一刻時，許鳴鶴看到了站在CJ副會長李美卿身邊的許敏會。曾經為《produce101》的造假道歉的他，此刻卻是助力《寄生蟲》得獎的功臣之一，與他的同僚們一同被記入了這舉國歡騰的一幕中。

——所以大眾是多麽的善忘啊。

還是CJ家大業大做了不好的事也不能拿這承載了國家稅收和無數人飯碗的巨型財團怎麽樣，所以用的是“就算你做了不好的事再做點貢獻也能功過相抵”的原則，事情具體的性質反而要退後一步。至於X1嘛，不能拿CJ怎麽樣，還對付不了你這個做票團嗎？有能力造假的資本家罵幾句無關痛癢，開帖子罵做票咖總會有點用吧？接受這個演藝生涯的汙點吧，誰讓你在資本家做決定的時候沒有反對呢？你要是不願意出道頂多是被老板當成不識擡舉以後出不了道當素人，實力好的話換個公司等一段時間也不一定出不了道火不了，公司還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你出道不成？

對《寄生蟲》以及韓國電影都沒有任何感情的許鳴鶴親歷這“歷史性的一刻”時，除了冷笑給不出別的反饋。

希望X1解散的人要不是奈何不了各個經紀公司。只能向一人傾瀉怒氣。要不是忌憚他們在下一輪男團的競爭中拔得頭籌。最好借機扼殺於萌芽之中。明面上卻一個個都義正辭嚴。好像解散就是正義最終戰勝了邪惡一樣。對於這件事情，許鳴鶴仍然耿耿於懷。

他的隊友與之相差不多。但不管怎麽樣，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在粉絲最初的悲痛時期過後，可以安排下一步活動的成員都陸陸續續地有了動作。從最初的直播，到後來的fanmeeting，當粉絲接受“X1已經解散”這個現實以後，該團體回歸的團體回歸，該solo出道的solo出道，許鳴鶴能夠想到。

而他也不是無事可做，不出所料地，swing給他打了電話，想要談簽約的事情。

“是solo歌手的合約嗎？”許鳴鶴問。

“你有什麽別的想法？”潛臺詞是“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疑惑之外還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許鳴鶴：“很抱歉，因為以idol的形式活動的話，我不是很能接受solo，所以合約的事還要再作考慮。”

後來swing的人甚至找上了門，話裏話外暗示比賽期間默認的約定，雖然沒有落在白紙黑字上，違約還是不大好的。

“我確實曾經承諾過，在X1出道的話，會與swing簽約。”個人練習生出道後簽給CJ已經有金在奐的先例，到許鳴鶴這裏成為“慣例”，就算說出去也過分不到暗箱層面，許鳴鶴很坦率地承認了。

接著他說：

“可是，X1呢？”

我是承諾過在組合出道以後會以個人身份與swing簽約，但是現在組合呢？

再後來趙有明打電話約他見面，雖然太真兒的兒子、swing現任代表論地位遠遠在許鳴鶴之上，但他沒必要和錢過不去，許鳴鶴這種已經打響了名氣實力又沒有問題的藝人簽到了就是撿現成的，總比盈虧無法保證的生意值得花時間些。

“你居然是對X1最執著的人，我居然沒有發現這件事。”趙有明一連用了兩個“居然”來表達他的驚訝之情。

在和swing的人打電話時不慎流露了些情緒，此刻面對趙有明，冷靜下來的許鳴鶴已經恢覆了禮貌與克制：“在努力失敗過後，執著已經沒有意義了，但那個時期的、好的回憶還在提醒著我，作為idol活動的話，一個人太困難了。”

“你不介意和別人平分收入，哪怕是不如你的人？”面對晚輩，趙有明是不需要在意這會不會戳到至今沒有收到結算的許鳴鶴的痛處的。

許鳴鶴搖了搖頭。

哪怕是從功利的角度講，錢能有命重要，能有系統積分重要？

但他也免不了補充：“我更期待能有不錯的隊友。”

實力比不上他不要緊，不拖後腿就行，營業上再有些化學反應就很好了。

“要求不低，”趙有明說，至少許鳴鶴說的不是隨便跑個小公司搭幾個人就能行的，“如果沒有合適的呢，你不做idol了？”

說完這句，他的眼神忽然抖了一下，意識到了一個被他所忽視的問題：

他過去見的都是一門心思想當idol的，可是這許鳴鶴的初心是做樂隊，而且在樂隊層面的業務能力相當能打！

感謝FNC在2020年的第一天就讓已解散的honeyest的隊長徐東成加入NFlying做貝斯手了。趙有明想。

許鳴鶴果不其然地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是勉強以不擅長的形式活動展現出令人失望的樣子，還是對自己一年前表達的決心食言，做出選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有明：“你有加入新團體的打算，說出來的話一定有很多經紀公司願意。”大的經紀公司挑三揀四，小的經紀公司能有一個打出名氣的都不錯了，許鳴鶴要是標準不高的話找個公司很容易。

許鳴鶴：“有過這樣的打算，但是覺得在這之前應該先對公司和代表闡明我的想法，又不知道應該怎樣開口。”

趙有明：切。

誰知道你是不是怕得罪swing，或者是……MBK那邊跳得挺厲害的。

“你對X1重組的事怎麽看？”

“很美好的願景，”許鳴鶴說，“很難實現。”

“非常遺憾。”趙有明也帶著些許真情實感地嘆了一番，他當時是真的努力想讓X1繼續活動下去，雖然也是為了公司的收益。想起那時許鳴鶴與他一道，為了X1的存續竭盡全力的時候。

這個center還真有一點過人之處啊，不論是能力，還是性情。

想到這裏，趙有明也放棄了搞威逼利誘的打算，尚未結算的收入什麽的許鳴鶴肯定也想到了，說也沒有用：“你再考慮一下吧，作出決定以後最好先告訴我。”

許鳴鶴：“趙代表。”

趙有明：“嗯？”

許鳴鶴：“我可以開設自己的YouTube頻道和soundcloud賬號嗎？”

“不滿足於ins直播了？”趙有明說，“我很好奇，最後誰會得到這些。”

許鳴鶴開設YouTube與soundcloud賬號，卻沒有與swing簽約，業內人士很容易就會看出來，原本已經內定是“swing的人”的許鳴鶴，在簽約這件事上出了問題。接著他們會打聽，從而了解到許鳴鶴的需求。

許鳴鶴是這樣打算的，而趙有明也看出了這一點。他沒有阻止。

idol……樂隊……

許鳴鶴沈思了許久，呼喚腦海中的系統：

“系統，根據現有信息推算疫情的後果需要多少？”

最後許鳴鶴花費了兩周的生命，讓系統根據已有的數據建立模型，推算爆發於鄰國的疫情的傳播範圍。

“全球。”

正在想YouTube頻道名字、手懸空在鍵盤上的許鳴鶴“啪”地砸出了一串亂碼。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人讓我開掛把疫情解決了，這事應該在系統的能力範圍內而且按照設定也不會太貴，可是和三次元比起來不是很奇怪嗎ORZ

頂多寫一章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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