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說眼光一定勝過你們，因為年紀大幾歲，活動的時間長一些，才成了X1的隊長。現在仗著多活的時間，來談一談這個事情。”

“鳴鶴，我的經紀公司想讓我回去合流，還有的公司想推新團，但意願非常強烈的，恐怕只有兩個，play m，我的公司，還有starship，而九個經紀公司，加上你，合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動搖CJ的決定。CJ到這個時候都不肯結算，要怎麽讓經紀公司相信他們有繼續運營X1的誠意呢？你不覺得他們在把中立的人往支持X1解散的方向推嗎？”

韓勝宇在說這樣的一番話的時候，語速仍然是平緩的，就像在X1剛結成時他為了彌合一個最大年齡差足足有十歲的團體，挨個找弟弟們促膝長談時一樣，但是那種溫柔的、包容的、即使口中說著“哥也很不安”但仍能感到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舒適感已經不在了，多年經驗打造的名為“人設”的外殼處於破碎的邊緣，一直以來壓抑了很多情緒的韓勝宇，一邊與許鳴鶴說話，一邊用理智來壓抑他心裏的憤怒和痛苦。

許鳴鶴說不清他的憤怒與痛苦從何而來，他也沒法去問韓勝宇如何看待victon，如何看待X1，如何看待他在weekend度過的時間，如何看待這一年裏短暫而燦爛的榮光。。

他只能坐下來平心靜氣的和韓勝宇談他們當前的處境。

11月輿論最苛刻的時候。被緊張吞噬了理智的他們還在為會不會公布真實排名而提心吊膽。但既然CJ都被檢察機關定性為節目組急功近利的受害者。名單公開或者意外洩露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不然許鳴鶴也不介意用直播之類的方式抨擊一下資本家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卻把一人掛出來鞭屍的事，又能賺生命值還很搖滾。

時間已經到了12月，伴隨著臺前幕後拉鋸戰的延續，他們知道的也越來越多。許鳴鶴為極端情況準備的極端辦法應該是用不上的。雖然有很多用了各種手法來指責produce系列不公平的圈內人，實際上是視初動銷量過了50萬，還要活動5年的X1為眼中釘肉中刺，但是對準X1一擊必殺動靜太大也顯得刻意，並不是優先的選擇。所以他們制造了壓力，X1的存亡與否還是由CJ決定。

CJ在進行決策時，會考慮到被produce系列動了蛋糕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同行們。

“你覺得IZONE前輩會繼續活動嗎？”韓勝宇問。

“會。”

《produce101》的第三季是與日本的AKB系聯合舉辦的，出道組IZONE在日韓兩地活動和日本方面也簽了合約。她們剩下的活動時間又不算久，仇恨不多，除非CJ選擇解散出道組來給大眾一個交代。許鳴鶴想不到解散IZONE的理由。

許鳴鶴說了自己的想法，韓勝宇點頭表示認可，說：“幾個月前我們不知道事情會有多嚴重，但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早早做好了與安俊英切割的準備，也沒有與X1簽合約。

“他們現在知道嗎？”韓勝宇又問

他們現在知道哪怕produce系列到此為止，在新一代的男團市場裏一騎絕塵的X1也是無數人恨不得早日消失的存在嗎？

答案是肯定的。

“我明白，”許鳴鶴說，“與bighit合作辦的選秀，也不是臨時的決定。”在辦了四屆produce以後，還要和培養了防彈少年團的bighit公司合作辦一個選秀節目，這個節目的出道組沒有原經紀公司的問題，比在produce系列出道的更像CJ的“自己人”。

這些是CJ內部主張放棄X1一方的理由，爭議太多，壓力太大，又有可用的替代品，另一方則主張X1目前已經可以帶來盈利，新選秀能不能成還說不準，但是X1帶來的盈利受益者主要就是swing，這也是CJ內部分了派系之後，主張繼續運營X1的一派處於劣勢的原因。

“那你覺得，不能放棄IZONE前輩，又要放棄X1的話，會用什麽樣的方法？”

“讓成員的經紀公司自己提出來不要繼續，”許鳴鶴說，“我知道了，拖著不結算是方法之一。”不是每個公司得態度都像現在叫play m的plan a還有starship一樣明確，但是出道的時候不簽約，快半年了又遲遲不結算，像OUI那樣原本在兩可之間的，也難免會揣測CJ是不是想在X1的收入上貪一筆，從而倒向解散X1把人帶回來的一方。

“這真是光明正大的謀略。”他感嘆道。CJ內部想放棄X1的人可以借助這個逼迫經紀公司主動提出放棄，到時候對外說這是各成員經紀公司共同的看法，就能洗脫掉CJ的責任了，不想放棄X1的人是從X1的活動中得到收益的，讓他們把到手的收益分出去也會比較為難，要是成功了還好，萬一分成完了X1還是解散，不是白虧了一大筆錢？

swing也真是好算計，明明公司把過去半年的收入結算了遠遠比所謂成員表態有用的多，卻還是選擇利用他對X1的感情把他當刀使，許鳴鶴想，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把他徹底地綁在swing的站車上，一石二鳥。

“是的，”韓勝宇說，“你仍然堅持你的想法嗎，鳴鶴？”

“嗯，”許鳴鶴承認他此前多少高估了swing，但這不是致命的紕漏，“如果CJ真的下定了決心，把規則制定為‘有一個公司不同意，則組合解散’也是做得到的吧，所以……只要我做的事不是起到反效果就可以了，我不害怕無功而返。“

在不撕破臉的情況下，許鳴鶴做的事能起到效果的可能性本來就微乎其微。

“一開始我真的想不到，對這個組合最執著的人是你。”

“因為已經投入了很多？”許鳴鶴自嘲道，當時他就是用“已經投入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為理由，讓自己投靠了CJ，“我的‘退路’和哥也不一樣。”

“你是說……”

正常情況下許鳴鶴的話應該理解為韓勝宇有victon而許鳴鶴內定是swing的人，那麽不管X1能不能延續下去，早早為swing幹活總沒有錯，可是韓勝宇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他沒有繼續問下去。

得到了韓勝宇的默許之後，許鳴鶴開始一個個地詢問隊友的意見：

哪怕有一絲發聲的機會，我都不願意放棄希望，請問你願意讓我做X1的代言人嗎？

不願聽天由命是要擔風險的，哪怕這件事是由許鳴鶴牽頭，其他人的立場是“默許”，經紀公司很想把人從X1撈回自己手裏的話，說不定會對此心懷芥蒂。韓勝宇同意了許鳴鶴的掙紮，又用“我做什麽都不合適，包括反對你”來寬慰他，但不論是韓勝宇還是哪個隊友持反對的態度，許鳴鶴也能夠理解。

但是他的隊友們不需要這樣的理解，他們甚至會因為只有許鳴鶴站出來這件事感到慚愧。

“要不然我和你一起，我的公司不會介意的。”李翰潔私下裏對他說。除了負責X1運營的swing，最支持X1繼續活動的就是MBK了。

“行了，覺得罵你的不夠多嗎，不要拿‘不上網看評論’當理由。”許鳴鶴無奈地說。一說到排名問題，就是李翰潔和車俊昊挨罵的時候，雖然易地而處，許鳴鶴也高尚不到哪裏去，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們必須要承認事實。

“我有時會覺得……這是我的使命。”

許鳴鶴用仿佛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的聲音說。

如果他得到了命運的眷顧，卻連這點風險都不願意承擔的話，許鳴鶴真的要質疑自己的勇氣了。

但是首先，他要等待CJ的公開聲明。

CJ對大眾的回應發生在2019年的尾聲，發言的是CJ E&M的代表許敏會，他在道歉記者會上說的話拋開種種“深感抱歉”的官面文章，總結下來無非就是以下幾點：一、真實排名是不可能公開的；二、賠償受損失練習生，建立支援K-POP的基金會，建立“觀眾委員會”，話先放在這裏，以後能不能辦成辦得怎麽樣不知道；三、IZONE和X1的事過幾天再說，他們日後如果活動的話，我們會給予支持，並放棄所有相關收益。

記者會上許敏會重覆著“謝罪”“對不起”“抱歉”之類看起來很誠懇的字眼，對著鏡頭低下頭顱。在宿舍裏看著這一幕的許鳴鶴卻從字裏行間的“以後”中，品出了資本的傲慢，賠償也好，基金會委員會也罷，現在說兩句，日後CJ繼續光說不做，別人能用什麽理由給他們定罪呢？時間過了快兩個月以後開的記者會，沒有一件已經做了的事情，PD中舍掉了一個安俊英，高管裏放棄了一個金容範，CJ把自己運作成了底下人自作主張的“受害者”之後，又有誰能要求他們繼續付出代價呢？

持續地關註著這件事，輸出著攻擊的人，多半也不期待CJ會因此傷筋動骨，IZONE和X1因此完蛋才是目的。而CJ對此的態度，比許鳴鶴想象的更加不妙。

“如果不提相關受益還好，公開說以後的分成不要了，CJ難道會一邊挨罵一邊免費幫我們活動四年半嗎？”

許鳴鶴如鯁在喉，看到網上粉絲們感慨“終於過去了”，並開始期待接下來的活動，心口的郁氣堵了許久，漸漸地變得酸澀起來。

“怎麽走到這一步了……可是，我還是會試一試的。”

作者有話要說：  趕在出差之前寫了一章，接下來宗心就要出差啦。

說起來我首頁一個追了多年Zico在404之後也追過蝶的前段時間特糾結，因為Zico去了CJ和bighit合辦的選秀，Zico過不了多久就要入伍了她多年老粉又舍不得不看，可CJ和bighit合辦的選秀對她來說簡直是殺子仇人。

所以說資本的底氣啊，都知道這堆破事是CJ幹出來的，但是也只能讓推出的組合解散了，其他地方該給CJ掏錢還是會掏錢，如果本命是CJ系藝人在produce又被CJ坑了一把，難道會從此不追本命了嗎？

要是粉絲都能狠到那個程度，CJ衡量一下風險收益還會收斂點，但現實是臉皮厚些誰都不會把他怎麽樣。

某企業在版權的事上做得那麽惡心，我也沒法完全繞過給他們掏錢的情形……

中間有一段是我用語音輸入的，蟲可能略多，看到的話原諒一下，我後面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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