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履薄冰的十一月之後，是空虛灰暗的十二月。如果說十一月沒事做的時候成員們的心情主要是提心吊膽，不知道會不會真的被掛出來千夫所指。在完成了除了成員自己最在乎X1的swing給安排的那一點行程之後，十二月的他們該緊張也緊張過了，沒有被這件事情打到的他們，無可避免地走到了“無聊”這個階段。

swing先是給成員們放了幾天假讓大家各回各家，等假期結束以後回到宿舍，大家依然沒有什麽事情可做。許鳴鶴寫歌寫到沒有靈感，感覺心情再這麽down下去自己的精神狀態也要往下走，就難得地出了趟門，和悶得日漸心浮氣躁的未成年人們還有早就宅不住了的李翰潔一起去看了在韓國上映的電影《冰雪奇緣》。回來就看到偶遇的粉絲發的背影路透照，粉絲自然是希望能看見idol的，而討厭X1的人重點放在警方會不會公布真實名單，還有CJ會怎樣選擇，拿“引起爭議的人居然還大搖大擺地出去”來做文章放在平時是可以的，此時卻顯得不是那麽有性價比，所以反應還算和諧。後來金曜漢也出了門，顯得三名出道經驗的大哥line格外沈得住氣。

他們已經習慣了忍耐，無論是在給予還是接受上，都習慣了慎重地對待。相比“既然出去沒有事為什麽不在想出門的時候出門？”，他們更傾向於“既然不出去也沒事為什麽不安靜地待著”。

不是什麽重要的差異，大家都是在無聊之中煎熬著。

除了需要養成習慣的練習（搞創作的人加上搞創作）之外，部分人還可以做另一件事情，打探原公司的消息。許鳴鶴猜測有這樣的人在X1中的占比應該是一半。他自己名義上沒有經紀公司，硬要說的話就是早早就“預定”了他但因為X1是沒有簽約就加急出道的緣故所以沒能像當初金在奐一樣成功地與許鳴鶴簽約的swing，這個公司對當大搖錢樹的態度明顯得不能再明顯，許鳴鶴根本不需要再去了解，有一些公司就……

不過按金宇碩的話說，“沒有必要”，因為只有許鳴鶴在，他評價時的用語顯得有些冷酷無情，“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公司不會為我們改變主意的。”

說得也對，許鳴鶴清楚這一點，卻因為內心的不甘，勉強說道：“如果有維持意願的足夠多……”

“再去和CJ談，CJ沒有決定的話，或許會有點效果，已經決定了，恐怕沒什麽用，難道……你覺得我們聯合起來發聲會有效果？“

“當然不會。”許鳴鶴苦笑。

“決定這個組合怎樣存在的不是我們，決定它是否能繼續存在下去的也不會是我們，可是，對它投入感情了的，是我們，”金宇碩緩緩地說，“不論是努力，還是鉆營，好像都沒有真正地起到過什麽作用。”

他人生的低谷或者高峰，似乎都不是由他自己造就的，當年“性騷擾”的疑雲是一點小小的不註意和巧合的疊加，如今的造假爭議更是資本之間的利益糾葛，至於在X1出道這件事，他是該感謝自己的堅持與粉絲的覆出，還是感謝節目組與經紀公司，在默認top media只能出道一人的情況下，選擇了他，而不是李鎮赫？

“能讓我們變得稍微有價值一點。”許鳴鶴的話用“苦中作樂”來描述，感覺都有一點不夠。

他想起剛剛搬進宿舍的時候，在節目裏對決了三次的金宇碩拉著他聊天，兩個人在金宇碩的小房間裏促膝長談，就像現在一樣。當時想的是日後會做很長一段室友，早一點聯絡感情總是好的，現在感情是好起來了，決定組合能否走下去的，卻不是他們的感情。

金宇碩捧場一般地動了動嘴角，卻重新提及了剛剛還被他視為異想天開的、許鳴鶴的提議：“如果成員們真的要聯合起來說點什麽……我是說如果，我做不了帶頭的人，但是假如你，或者別的哪個成員，願意這樣做，我會加上名字。”

許鳴鶴用疑惑又有一點驚愕的目光看著他。

他其實能理解金宇碩難以為X1站出來這件事，他在名義上也還是up10tion的成員，up10tion的隊友們對他也挺仗義的，不像許鳴鶴的粉絲幾乎都支持他作為X1的center發展頂多期待一下多年以後涉水樂隊的樣子，金宇碩的粉絲裏面有偏向X1的，有覺得solo也挺好的，也有磕up10tion團魂的，金宇碩過於偏向某一方，或者做出可以往那個方向解讀的行為，很可能會帶來粉絲內部的分裂。

至於金宇碩自己的態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對被社會毒打過的成年人的人性還是不要有太浪漫的期待，利己的時候不害人已經是不錯的道德水準，許鳴鶴還只是嘴上給了個承諾，現在身邊人一個個把他當珍稀動物。

金宇碩嘴上不說，心裏顯然也是這麽想的：“怎麽了，犧牲奉獻做不到，怎麽說我都是哥哥，不會一點支持都不給。”

“我不是說……”許鳴鶴想起自己語出驚人的那天，金宇碩其實也與平時有些不一樣，無論是在他面前的感嘆，還是拉著他一起在前面走機場時的樣子，但他的尖牙利爪僅僅閃現了一瞬，情緒平覆之後的金宇碩收斂了自己的攻擊性，宛如一只安靜慵懶的貓。

現在他也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許鳴鶴，許鳴鶴完全看不出這背後是什麽：“CJ想繼續辦自己的選秀，他們有經驗，還有，我不瞞你，top media要推新團了，我對事情的發展有著悲觀的態度。謝謝你體諒我，但不要太體諒我。”

金宇碩走到這一步來之不易沒有辦法再行險，但不管怎樣比願意出頭的人還是差了些，是這個意思嗎？

許鳴鶴又想起他在比賽的時候被安俊英的小手段折騰得神經衰弱的事，本身也是“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所以舍不得沈沒成本，他能從中跳出來，是因為idol到底不是他的終極理想，另外就是他有重頭再來的機會。金宇碩的情況不同，表態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許鳴鶴幹脆拉遠了話題：“新團？什麽樣的？”

“還是男團，”金宇碩說，“還是有高強度刀群舞的男團，不過人不多了，五六個吧。”

許鳴鶴欲言又止：“這……”

“怎麽了？”

top media感覺還是沒有跳出舒適圈啊，teen top、100%、up10tion，到籌備中的新團，都是舞蹈強度高，現場live好，風格直男，發現大型團不容易搞出區分度所以減了人數，能算是吸取100%和up10tion的教訓後的進步嗎？

“我只是覺得……”許鳴鶴艱難地開口，“top media是一個很難做出改變的公司，所以不用誇大你的責任，哥。”

男團風格大同小異，粉絲代代相傳，搞偶像組合都要十年了，能稍微出點圈並且算是穩固了人氣的只有參加了《produce101》的金宇碩和李鎮赫，金宇碩在up10tion還算主捧，李鎮赫可是鑲邊——因為實力沒有超出idol rapper的水平身體素質還拖後腿，他的鑲邊還算不上打壓。這樣的事實擺在面前，組合的成績不好，責任能由藝人擔負嗎？

“謝謝，公司對我不壞，但我不能只考慮這個，”不是只有許鳴鶴在思考自己的出路，金宇碩也有著他的困難，他的需求，和他的想法，“不管怎樣，很高興認識你，鳴鶴。”

能讓內心有鋒利強勢的一面，卻已經被生活打磨得在大部分時候都沈著圓滑的金宇碩講心裏話講到這個程度，許鳴鶴在X1內部的隱形聲望可見一斑。金宇碩是對粉絲間有分歧的話題從來不表露傾向的人，他們是隊友，也是同事，存在利益糾葛，許鳴鶴不期待金宇碩直言會作何選擇，做閱讀理解的時間自己還是有的。

up10tion要被放棄了。

還有……總的來說更傾向於明哲保身的金宇碩能夠為組合做到什麽程度。

“聲望”這個東西尚不足以改變結果，也不能改變每個人站在自身立場做出的選擇，讓許鳴鶴了解他們各自的想法卻是夠用了。心思重如金宇碩尚且如此，本來就不那麽瞻前顧後的，在已經被認定原則重於利益的許鳴鶴前面就更不會藏著掖著了。

什麽，你說許鳴鶴在比賽的時候就和節目組聯絡和swing勾搭，最後C位出道名不副實？拜托，不說許鳴鶴是因為什麽火的，有沒有從中得到好處，經紀公司和CJ勾搭的時候，哪個不比許鳴鶴難看。

“公司目前還沒有很明確的主張，明確了的話我可能很難說出反對的話，”李垠尚說，“哥，張嘴。”

許鳴鶴張開嘴，讓李垠尚把新鮮出爐的曲奇塞進了他的口中：“好吃。”他說。

唉，他和李垠尚搞雙人直播的時候，好像還預定了下次直播是在廚房來著。

“還有很多，”李垠尚笑了笑，說，“像我這樣的情況也還有很多嗎，哥？”

“嗯，”許鳴鶴說，“比想象中多。”

MBK是希望X1繼續存在的這沒有變過，starship有著怎樣的打算也不意外，理論上運營一個solo歌手金東漢就榨幹了已有體量上限的OUI，在賽後相繼簽約了參加過第四季的練習生王君豪、姜碩華和mahiro，態度也變得暧昧不明起來。brand new music剛把AB6IX送出道，現在又不知道在想什麽。立場能從頭堅定到尾的，恐怕只有MBK了。

但有些事情，李翰潔和南道賢是做不了的。

許鳴鶴“哢嚓”又咬了一口曲奇。

“哥。”李垠尚喊了他一聲。

“嗯？”

“我感覺……”

“感覺什麽？”

“你要做很重要的事情。”

“絕對不是什麽冒險的事，別擔心，”許鳴鶴笑著說，“只是有些事情，如果一定要有人做的話，我可能是最合適的。”

從位置上講最合適的是韓勝宇，可韓勝宇有韓勝宇的難處，所以……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現在有一種OUI要把金東漢金曜漢搞到一個團的感覺……

top media的小幅出圈應該還有蒙面歌王上女裝的那位，但是後續沒有跟進。公司的策略不提升，金宇碩也帶不動上十，何況要推新團了，用金宇碩去帶上十不一定符合頂媒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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