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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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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所以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我對於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心底沒有來地蔓延出一股恐慌感,但是理智告訴我,我需要冷靜下來。

會是中也先生嗎?

我記得中也先生的機車——

不我根本不記得機車長什麽樣子。

可惡。

腰上的壓迫感越來越重,我開始漸漸覺得這種被緊緊束縛住的感覺令我有點呼吸困難。

我伸手捏了捏那個人的手臂,試圖讓他稍微放松一點。

然而他無動於衷。

“中也先生......”

我試探般叫了一聲,騎著機車的男人終於在高速駕駛的間隙憐憫般輕輕撇過頭,看了我一眼。

不,我並不能確定他有沒有給我眼神。

因為他只不過是下巴小幅度地往我這邊偏了一下而已,如果說他只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車我也不會奇怪。

“中也先生?我快喘不過氣了......”

由於擔心他剛剛可能沒有聽見我的話,我再一次出聲說道。

畢竟對於我的問題他並沒有否認,那麽他就仍有可能是中也先生。

這一次我提高了音量,似乎是終於成功地引起了他的註意力。

機車仍在公路上前行著,他低下頭來看了我一眼。

跟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哪怕是隔著一層厚厚的鏡片,我也能感受到對方正在註視著我。

所...所以應該是中也先生吧?

不過為什麽他不說話呢?

側後方想起汽車的鳴笛聲,我這才註意到我們已經偏到別的車道上去了。

“中也先生”收回視線瞥了一眼後方的車輛,他伸手把我往上拎了拎,讓我能夠勉強坐在車座上面。

那種難受的壓迫感終於消失不見,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後趕緊扶住了車把。

“中也先生怎麽來的這麽突然?是有什麽事情嗎。”

唔,這種出場方式也太嚇人了吧。

一經確認面前的人是熟悉的中也先生,剛剛緊繃的神經立刻放松了下來,連帶著語氣也懶散了起來。

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略帶抱怨地說道:“下一次不要用這種方式出現啦,太嚇人了!”

我差點以為自己被綁架了呢。

不過想想也是,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jk少女罷了,又有誰會來綁架我呢?

我眨巴著眼睛等著“中也先生”的回覆。

他擡起了那只帶著皮革手套的右手,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樣,他動作緩慢卻堅定地擡起了頭盔的擋風鏡。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想的那樣了。

一雙金黃色的眸子露了出來。

他的瞳仁纖細如同那些游走在陰冷潮濕的角落中的蛇類一般,又像是什麽玻璃做成的珠子一樣。

沒有感情,沒有溫度。

僅僅是看著我。

“我可不是你的中也先生。”

金黃瞳孔的蛇吐出了信子,低語般說出了這句話。

幹!

還真是綁架的!

我的餘光瞥到旁邊的綠化帶,猛地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臂,打算跳車。

不知道會不會骨折,但是我看電影裏面都是這麽做的。

跳車、翻滾、完美跑路。

大概是這麽一個流程。

可惜我直接死在了第一步。

這該死的綁匪的手臂是鋼鐵做的嗎?!!

為什麽我推不動啊餵!

不光推不動,我的反應還沒有人家快。

我剛站起來,綁匪就直接把我摁了回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半長的灰白色頭發飛揚在臉頰兩側。

他這張臉有點瘦削得過分了,顴骨那麽突出,就連眼下都有一片青黑色的陰影。

然後我的視線上移到他的發際線。

嘶。

兄弟,你這虛的有點厲害啊——

以上,是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了。

沒錯,這是我在被這個綁匪拿頭盔砸暈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人下手真的挺狠的。

疼痛與麻木感並存,我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333.

啊......

好冷。

意識逐漸回籠,對於周圍環境的感知也一點一點清晰了起來。

左邊的額角還在隱隱作痛,同時還有一點濕濕熱熱的感覺。

大概是流血了吧。

綁匪哥下手真狠,也不怕一下子把我打死了。

我動動手指,發現自己似乎是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面。

被重擊過後的模糊感終於從眼前消失了,重新獲得了清晰視線的我立刻把四周看了一圈兒。

是工廠嗎.......

真是符合綁匪的作風啊。

“喔,這麽快就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皮鞋叩擊地面的輕響從我身側傳來,我這才註意到原來那個綁匪剛剛一直坐在不遠處休息。

他現在拿了一根皮筋把半長的頭發紮成了一根小辮子,這樣的發型讓他的臉型變得更加瘦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原因,我總覺得他臉上的陰影變得越來越重了。

我整個人都躺在地面上,只能費勁地仰起頭去看他。

見狀,綁匪冷嗤一聲,走上前拎著我的領子讓我坐了起來。

我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說話也沒關系,閉上嘴能夠讓你更好地發揮自己的作用。”

作用?什麽作用??

綁匪坐在一旁倒置在地上的油漆桶上,他點了一根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

“你是誰?我在哪?你為什麽要綁架我?”

“你剛剛說的作用是什麽意思?”

“大叔大叔,你能把我換個地方綁嗎?地上好冷啊。”

我面無表情地吐出這一連串兒話,然後又像是機關槍一樣來回重覆了兩遍。

幾乎是肉眼可見地,綁匪哥的臉色原來越差,甚至於連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他現在連指尖的煙都夾不住了。

燃了不到一半兒的香煙被他碾碎在指尖,灰白色的煙灰帶著星星點點的火光散落在地上,被他鞋尖輕輕一撚,化成了跟水泥地相差無幾的顏色。

綁匪哥的嘴角在抽搐。

綁匪哥的太陽穴在跳動。

好極了。

爺爺曾經說過,我雖然是個體能廢柴,但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可是一點都不比別人差。哪怕我被人綁架了,只要綁匪給我留了張嘴,我就能絕地求生,完美茍住。

當時的我對於這句話非常不屑。

我還記得我是如何堅定地反駁爺爺的。

【不可能啊不可能,真遇到那種情況,我肯定早就嚇傻了。怎麽可能還說得出話來?更別提嘴炮了!假如有朝一日我真的被人綁架了,你可一定要來救我啊!】

咳,沒錯,整句話的核心思想就是“一定要來救我啊爺爺”!

然而很遺憾,人們總是實踐出真知。

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原來我被綁架的時候真的會選擇瘋狂嘴炮輸出。

說真的我也不想。

但是我這個嘴啊!

嗨呀。

我的嘴有它自己的想法。

“大叔大叔大叔,你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啊餵!”

像是這話燙嘴一樣,我非常緊湊地又完成了一大段對話。

甚至是在我反應過來前,這段話就已經從我的唇齒間飄了出去。

可惡!這難道是什麽奇怪的自我保護機制嗎?

說這麽多只會激怒綁匪然後讓自己死得更快吧!

我的心在滴血。

如果我有異能力的話,我的異能力一定是【不說話就會死】。

:)

“你這小鬼,給老子閉嘴!”

綁匪哥突然憤怒地竄了起來,一腳踢在了我身側的管道上,發出一聲巨響。

我縮了縮肩膀以示害怕,然後緊緊地閉上了嘴。

綁匪哥一定是很滿意我的表現。

他一定是覺得自己已經成功地震懾住了我。

要不然他嘴角的笑絕對不會那麽奇怪且傲慢。

“嘖,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讓你死個明白吧。”

“我叫諾亞。”

他坐回到了那個油漆桶上,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伴隨著那聲脆響,一點兒類似電流的東西。  ??

“如你所見,這是我的異能力。”

諾亞露出了一種帶著點兒憐憫又帶著點兒嘲諷的表情,就像是......

就像是一個生活優渥的富家公子,遇見了一個第一次吃糖的窮酸小孩兒一樣。

然後帶著【啊,好可憐】以及【居然這都沒吃過呢】的兩種混合的心態,富家公子決定非常好心地在施舍給窮酸小孩兒幾顆糖果。

沒錯,現在我就是那個窮酸小孩兒。

而諾亞就是那個富家公子,現在他正在非常善良地給我展示他不怎麽厲害的異能力。

唔......

對於我這種沒有異能力的人來說,還是厲害的啦。

只不過我已經見識過中也先生的異能力了,所以自然就有了個對比。

我看著諾亞給我表演【電流放煙花】【電流翻花繩】以及【電流點煙】等等一系列節目,一時間覺得自己有點恍惚。

不是,現在的綁匪難道都這麽親民的嗎?

還給人質表演節目?

為了啥?

死的時候更輕松一些?

就跟給奶牛聽音樂一個道理?

噫。

一陣惡寒。

大概是表演夠了,諾亞輕咳一聲把手揣進了兜裏。

他重新拿了一根煙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嘖,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中原中也太心狠手辣,非要趕盡殺絕。我都跑到鎮目町來了,這家夥居然還不放過我。”

“......前兩天還被scepter4的人給咬上了,真是晦氣......”

諾亞嘟嘟囔囔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而我的註意力卻全都集中在他第一句話上面。

“中也先生?”

我猜測自己的表情現在看起來一定傻極了。

要不然諾亞絕對不會露出那麽詭異的笑容來。

他嘴角咧得極大,眼神流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什麽嘛,原來你不知道啊?”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我用力扭動了一下身子,試圖讓自己的姿勢看起來更有氣勢一點。

很明顯,諾亞並不想回答我的這個問題。

他的指尖微微晃動一下,一點金黃色的電流迅速擦出了亮紅色的火星,點燃了煙卷中的煙草。

伴隨著一股劣質的煙草味,諾亞說道:“等一會兒他來了,讓他親自跟你解釋吧。”

嗯?

諾亞揮揮手,單手插兜轉身走了出去。

不是,你怎麽走了呢?

灰色的西服外套套在他身上,如果只看背影的話,諾亞看上去跟那些流浪街頭的無業游民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區別。

我用力掙了兩下,發現這個繩結綁的真的是很有技術含量。

我不但沒把繩結掙松,反而讓它越來越緊了。

可惡!

我開始低頭,四處尋找地上有沒有什麽可用的工具。

一般在電影中,一旦主遇到了這樣的危機,周圍一定會出現什麽玻璃啊,鐵片啊之類的堅硬且銳利的東西,好方便主角來割破繩子。

我扭著頭三百六十度地尋找著我想象中的銳器,可惜一無所獲。

完遼。

實錘了。

我不是主角。

果然我只是一個炮灰罷了!

【咳,大將,請不要這麽妄自菲薄。】

哦哦!

這成熟的聲線!

是!藥!研!啊!

我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藥研藥研!救救孩子叭!]

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聯絡上了藥研。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靈感應嗎!

【不,這是由靈力而引發的共感。只有在危機情況下才會發生的,所以請安心。】

藥研一本正經地給我科普了一下,然後又緊接著輕咳了一聲。

【由於我們現在跟大將您的聯系還不夠緊密,所以無法直接來到現世。我能做的只有把我的本體傳過去,接下來請萬事小心。】

嗚嗚,藥研還是一如既往地靠譜!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就隱匿不見了,連帶著那種奇異的回聲也消失在了我的腦海中。

取而代之的,是我手中堅硬的觸感。

這個長度......

這個樣式......

藥研還真的把他的本體給傳過來了啊餵!

來不及吐槽了,活命要緊。

我的兩只手腕被綁得緊緊的,想要拔出刀只能盡可能地扭曲自己。

好在藥研是短刀。

但凡再長一點點,我今天可能就拔不出來這個刀了。

我小心翼翼地反握著刀柄,一點一點摩擦著麻繩。

啊......

果然電視劇跟現實是有差距的。

看電視的時候我可不知道這個活兒這麽難。

正當我手腕酸痛得不得了,打算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我突然之間聽見了外面傳來了一陣打鬥聲。

等、等等——

我擡頭透過工廠的窗子去看。

那個飛起來的人是不是中也先生啊餵!

他還渾身冒著紅光!

一見外面的戰況已經焦灼了起來,我迅速重燃了鬥志,分分鐘磨開了緊捆的繩結。

我一把抄起藥研,迅速逃出了這間工廠。

不是從正門,是從一旁的一個偏門走的。

畢竟外面的陣勢看起來真的很大,萬一一不小心被誤傷了......

按照他們現在打架的這個架勢來看,我如果被誤傷了,大概就會直接去排隊準備進入到下輩子了。

走出這間工廠我才發現——

諾亞這是把我帶到了什麽荒郊野外啊餵!

目光所及之處,連個路燈都沒有。

可怕。

我順著墻邊走著,繞道正門的時候才發現跟諾亞打架的居然真的是中也先生。

而且是已經打到最後一個階段的那一種。

諾亞已經被中也先生摁進地裏了。

嘎。

原本在墻角探頭探腦的我一下子放松下來。

既然這樣我還躲什麽啊。

按照電影,現在就應該是男女主角奔向彼此然後擁吻的時候了。

遠遠地,我看見諾亞似乎掙紮著擡頭說了些什麽。

然後中也先生突然驚慌失措地松開了他的領子,扭頭想要跑進工廠。

等等——

諾亞那個老混球不會是拿我威脅中也先生了吧???

這種事兒他完全幹得出來吧?!

中也先生還沒跑進門,整個工廠就在我眼前炸了。

沒錯,就在我眼前。

從剛剛我被綁的那個靠近正門的位置開始,炸了。

一瞬間火光沖天,我感覺到熱浪夾雜著什麽碎片打在我的臉上。

危!!!

我腦海警鈴大作,雖然身為一個體能廢柴,但是我還是拼盡全力開始逃離原地。

我好像能夠理解,阿綱早上裸/奔時所說的【抱著必死的決心】是什麽意思了。

因為我現在就是這樣啊!!!

不成功便成仁,不是生就是死!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裸奔,我都想給自己來一發子彈了。

中也先生擡手擋了一下撲面而來的熱浪,然後整個人僵立在了那裏。

火光映在他的身上,連那橘色的發尾都仿佛要融化一樣。我看見他藍色的眸子像是一汪被火焰蒸騰成水汽的海水般。

裏面有著一種支離破碎的脆弱,又蘊含著一種正在逐漸融化的絕望。

那絕望像是一枚毒藥,融化後逐漸滲透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我看著他楞楞地張嘴,似乎是念出了些什麽。

而諾亞倒在地上張狂地笑了起來。

可惡。

這老混球在欺負中也先生。

我三步並兩步跑了過去,順帶不經意地踢了他一腳,然後語氣平平地說道:“你在笑什麽啊老混球。”

嘎。

諾亞的笑聲止住了。

中也先生轉過了頭。

“紗希?”

忽略掉已經進入半屍體狀態的諾亞,我乖巧地走到了中也先生的身旁。

我歪了歪頭:“我在。”

他大概是被沖擊到了吧。

似乎已經是對於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無法反應了。

我看著那雙隱隱透著水光的眸子,心頭突然一顫。

既然中也先生已經無法做出反應了,那就我來吧。

這樣想著,我伸出了雙手,笑吟吟地望著他。

“你不來抱抱我嗎?”

下一秒,我落入了一個溫柔且炙熱的懷抱。

我用力地回抱住了他,然後聽見他悶聲說道:“那家夥說你被綁在了裏面。”

唔,老混球果然是瞎說話了。

我輕輕蹭了蹭中也先生:“嗯,但是我後來逃出來啦。”

“你沒受傷吧?”

不知道我這一句話到底是哪裏刺激到了中也先生,他突然之間松開了我,然後不等我回答就上上下下地把我檢查了一邊。

“沒事沒事,就是手被綁的有點痛啦哈哈哈哈。”

我擺擺手,試圖蒙混過關,可是中也先生還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他一只手迅速捏住了下頜不讓我亂動,然後用另一只手去撩開了我額邊的碎發。

“他打你了?”

中也先生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剛剛那點兒溫柔一下子全部收斂了起來。

我目光躲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腿就要往已經半死不活的老混球那邊走,只不過剛剛邁出了一步就又迅速退了回來。

中也先生握著我的手腕,拉著我就要走:“那個家夥有人會收拾,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又十分擔憂地轉過了頭:“你怎麽樣,頭暈不暈?自己能走嗎?”

唔,不知道為什麽中也先生問完,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不適了呢。

我擡手摸了摸破了的額頭,那裏已經不在流血了,就是還在隱隱作痛,但是走路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我點點頭,非常委屈地說道:“疼,疼死了,走路還暈,需要中也先生抱抱。”

又到了讚美中也先生的時刻了。

他的誠實真的是一種相當罕見的美德了。

中也先生絲毫不懷疑我的話,他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然後俯身就要抱我。

如果沒有別人來打擾的話。

“請問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來鎮目町有何貴幹?”

宗像禮司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這裏,他仍舊穿著那身藍色的制服,腰間配著刀。身後還跟著一群scepter4的成員,連伏見猿比古都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

中也先生先是面色非常不悅地看了眼宗像禮司,那種二者之間濃烈的敵意讓我懷疑下一秒他們可能就要打起來了。

緊接著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他猛地回頭盯住了我,神情像是一只受了驚的貓一樣。

下一秒就要跳起來的那一種。

我回望著中也先生,把剛剛宗像禮司說過的那幾個字重新咀嚼了一遍。

“港口黑/手/黨的幹部?”

貓咪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我看見中也先生的眼中有什麽東西崩塌了。

好巧,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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