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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不思量,自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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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通行證,他們一行十人,外加兩只神獸,踏上了去往南疆的船。

小船隨水行駛在一片青山綠水中,進入一條狹長的隧道之後,彎彎繞繞,也不知道最後朝向了哪個方向。沒有當地人的帶領,外人果然很難進入南疆。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河水綠的發藍,兩岸青山隱隱,大片大片的桃林在初冬時分開得爛漫,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山雞野兔,隨處可見,乳羊幼鹿,悠游自在。

“真是世外桃源啊!”蘇雅俊情不自禁的讚嘆。

花千芊不語,沒有人知道,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下究竟埋了多少枯骨,極致的美麗往往是要用殘酷的鮮血澆灌出來的。

船行了半日,終於抵達了碼頭。

“我們到了,前方就是出雲城,請下船。”在河上負責擺渡與外界聯系的船家公事公辦的道,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知道他們不歡迎外人,花淩鈺幾人也不計較,徑自下船。

剛一踏進出雲城,花千芊的身形就頓了一下。

沈睡了三年的同心蠱,在這一刻終於醒了過來。它就像是受到了召喚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它的另一半相會,激動的無以覆加。

花千芊捂住胸口,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對關切的看著她的同伴們扯出一絲微笑,道:“我們走吧,城裏有接待外來客的驛站,我們去那裏休息。”

浮玉城,王宮裏,書房內。

柳之敬不讚成的看著主座上的季黎軒,沈聲道:“我們南疆物資豐厚,有山有水,得天獨厚,民風淳樸,大家又勤勞能幹,絕對能夠自給自足,王又何必與外界通商呢?那百花宮實力非凡,完一叫他們乘機鉆了空子,可是會威脅到我們的子民的!王做的實在是欠考慮了!”

季黎軒似笑非笑的看著柳之敬,玩味道:“我們的子民?柳祭司,是你的,還是我的?你是在教訓本王麽?”

柳之敬臉色一變,慌忙道:“微臣不敢!”

“不敢?你……”季黎軒的話忽然就頓住了。他顫抖著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眼中一片不可置信,以至於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了。

三年了。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他不止一次的期待著胸口的悸動,想的心都疼的縮成一團。每當午夜夢回,他全身冰涼的躺在床上,身邊再也沒有了那份熟悉的溫度,沒有了那個人柔軟的氣息,他驚慌的大叫她的名字,可是再也沒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回答他:“我在這裏。”

然後他就絕望的想起,她走了,那般決絕的轉身離開,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是他還在等啊,他每天都站在他們那片荼蘼花海中,望著北方的天際,癡癡傻傻的等著。明知道她不會再回來,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去期待,或許她後悔了呢?萬一她回來了,找不到他怎麽辦?

所以,他執著的等。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她始終沒有再出現。

他從最初的絕望中走出來,重新振作,著手實施他的報覆計劃,卻始終不曾放棄等待。

不管她還會不會回來,他都會一直等下去,即使荼蘼開敗,身體腐朽,記憶消失,他也不會放棄。今生今世,他心中只得一人,縱使不能相守,但只要他的心還在,她就還在,那麽他等到什麽時候,等來什麽結果,都不重要。

他花了三年的時間讓自己學會平靜,學著不去失望,他以為自己做的很好了,可他現在才知道,只要是關於她的事,他再怎樣努力都會一敗塗地。

用了很長的時間深呼吸,季黎軒才使自己暫時冷靜下來,他看向柳之敬道:“柳祭司,今日之事以後再議,你先回去吧,本王有要事處理。”

柳之敬恭敬地退下。

季黎軒立刻站起來,一疊聲的喚人牽馬,她回來了,她竟然真的回來了!他要去找她!這一次,說什麽他都不會再放她離開!

季黎軒一騎絕塵,快速的向著北方行去。

柳之敬回到住處,便招來了侍衛,沈吟道:“王剛剛急匆匆離開了王宮,你們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盡管當時王面色還是很平靜,但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異樣,這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自從三年前那個叫花洛的女人離開之後,王的情緒就再也沒有過任何起伏,即使他的親妹妹被選中送給蠱神時,他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如今……柳之敬一驚,難不成,那個女人回來了?

不,不可能。那個女人本就受了三鞭鞭刑,在離開的途中又遭到他那樣的追殺,即使能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一定不是她。

那到底是為什麽呢?柳之敬疑惑至極,只能期待派去的探子能帶回有用的消息。

察覺到身後跟隨的氣息,季黎軒輕蔑地笑笑,老混蛋,七年了,竟然還不知道他其實是會武功的,就這樣,還想取代他的位置,簡直是笑話。

悄悄地打了個手勢,季黎軒暗中培養的暗衛便悄無聲息的繞到了那些探子身後,手起刀落,動作迅速又幹凈。

季黎軒輕笑,接著眉眼中染上一抹急切,奮力的鞭打著馬兒,向著出雲城奔去。

為了行路方便,洛水漪、花千芊和星月全部做了男裝打扮。

洛水漪依舊是一身紮眼的紅衣,鞋底墊高,三千青絲用一根玉簪挽成一束,一柄折扇,風度翩翩。走在出雲城的街道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含情脈脈的眼神。

星月著迷的看著洛水漪流口水:“小姐,你好帥!我要嫁給你!”

“嗖!”一道冷厲的視線射過來,星月華麗麗的抖了三抖,悶不吭聲的縮到了自家哥哥嫂子身後。

蘇雅俊看著她道:“星月妹妹,你也很帥啊!”現在的星月看起來,和歐陽洛完全就像雙胞胎了。

花千芊一身的白衣,靜立在一旁,淡然出塵,仿若隨時都能羽化登仙一般。

幸虧她上次來的時候只在季黎軒面前露出過真容,其他時候都易容了,否則,她再次出現在這裏,一定會被憤怒的南疆人民打死的。竟然敢拋棄他們的王,這可是不可饒恕的罪名。

呵,到底是誰拋棄誰呢?花千芊苦笑。

“翻過這座山,前面就是昭月城了。今日是十五,我們可以在那裏停留一晚,昭月城的月亮特別迷人,既然來了,就看看吧,可美了。”花千芊輕聲道。

她記得,那天也是十五,他扔下繁雜的事務,特意帶她來看月亮。也就是在那一天,他們服下了同心蠱,自此同心同命,彼此認定,今生今世,再也無法愛上別人。

那晚的月亮,可真美啊!她這一生,再也沒有見過更美的月色了。只可惜,美麗的事物總是那麽短暫。

馬蹄聲響起。一行人停住了腳步,戒備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就在前面,季黎軒只想快點,再快點,他想要飛奔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美麗的眼睛,告訴她他這三年來的思念。

轉過彎,一人一騎出現在視線裏。

那人很快的騎馬奔了過來,來到眾人面前時,他喝住馬,有些狼狽的從馬上滾下來,倉皇的來到眾人面前,眼神掃了一圈後就緊緊地盯住了花千芊。

而花千芊早在他出現之時就僵在了原地。他來了。她沒想到他竟然來得這麽快。應該是一感覺到她的靠近就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趕過來的吧?

何必呢?季黎軒,即使你來了,又有何用?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

季黎軒怔怔的看著一身白衣風姿翩然的花千芊,視線漸漸模糊。

她還是如同當年一般的美麗溫柔,眉宇間依然帶著一股總是讓他心疼不已的韌勁,她就靜靜地站在他面前,柔和的看著他,一如當年。

季黎軒顫抖著聲音輕聲的喚她的名字:“洛洛,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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