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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智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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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從書包中抽出練習冊,走到許年的課桌旁邊,遞給他:“哪,給你。”

陸起然早就習慣了許年什麽都管六月借而忽略了他還有一個可以靠得住的同桌這件事情。

也是,六月的成績比自己好一點。陸起然咬著筆,讚同地搖搖頭。

上課鈴聲響起,數學老師拿著教案走進來。

“現在把課本翻到第……頁,我們今天來學習數與式,這個實數呢,分為有理數和無理數……”

……

下課的鈴聲響起。

數學老師將課本合上,還不忘了提醒飛揚:“記得一會把練習冊收一下。”

飛揚點點頭說:“好的,老師。”

陸起然趴到許年的旁邊:“上課都用來抄答案了,一個都沒聽懂,你聽懂了嗎?”

“沒。”嗯,許年還、在、抄……

陸起然看了看眼前的形如草書的數學練習冊,歪了歪腦袋,百無聊賴地:“好吧。”

收了收紙筆,剛好看見飛揚走到他們桌子旁,忙兩手拖著練習冊笑臉嘻嘻地迎上去。

“我都給晾幹了,就是醜了點,下回我把我的名字擦了,跟你換,嘿嘿。”

飛揚一把扯過陸起然手裏的兩本練習冊,理都不願搭理他一下,徑直對著還在低頭奮筆疾書的許年溫和地說道:“沒寫完的話,我晚點再去交也行。”

“沒事,寫完了。”許年擡起頭,遞給了飛揚兩本練習冊。

風吹起最上面的那一本的封面,飛揚看見,上面寫用鋼筆寫著“季六月”三個眉清目秀的大字。

自從和七月成為同桌之後,飛揚就很少看見七月再在本子上面寫東西了,飛揚甚至,都很少再看見那個本子,那個藍色星辰封面的飛揚覺得很好看的本子。

團支書和唐玉一起去找了班主任,請求班主任同意向舍管老師拿宿舍樓下的鑰匙去覆刻一把,她們決定以後晚上都要在教室裏學習到很晚才回來。

但六月對此渾然不知。

飛揚剛要轉身去關門。

“團支書和唐玉還沒回來。”六月說。

“沒事,不用等她們,她們有鑰匙。”飛揚答道。

將門關上,轉身回到自己床上。

唐玉比六月想象中還要努力,大概是因此,六月對她總比對其他人都要上心一些,但卻不易察覺,因為六月知道,唐玉是一個自尊心比任何人都要強女孩。

偶爾的時候,半夜三點,六月起夜,會看見唐玉床上攤著一小書桌,在床上學著學著,困意襲來,就坐著睡了一夜,蠻讓人心疼的。

“哦,好吧。”

學換了新校服,一大清早團支書就被叫去了,連同幾個男生一起,裏面有許年,還有陸起然。

其實所謂的換新校服,只不過是校服的藍邊變成了黑邊。

依舊透。

後來六月回想,校服大概是學生時代,學校要求穿的最透明的一件衣服了。後來六月走在大街上,超市裏,偶爾還會遇見那些穿著透明校服的青澀的臉龐,才更加確信,穿的人多了,透也變得視若無睹了。

但是初中正處在少女們發育的鼎盛時期,也正好處在少年們心智上不成熟,卻又對這個世界的未知充滿著無線好奇心的時期。

許嘉靖是處在這個時期裏,初一一班男生討論最為熱烈的對象。

那一天許嘉靖從寢室到教室的那一條路走過來,男生們三五個成群地倚靠在圍欄邊,或者有些順勢坐在上面,看見許嘉靖迎面走過來,就調戲般地吹起口哨。

大抵是因為許嘉靖走得有點急,胸口此起彼伏,男生們的口哨就吹得更猛了。

許嘉靖覺得窘迫,就開始一路小跑,這一跑,男生們就吹得更起勁兒了。

所幸路途短暫。

走上樓梯的許嘉靖又窘迫又生氣地瞪著剛才那幾個吹口哨的男生,悶死不響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背影卻顯得有些佝僂。

一大堆的校服用一個深綠色大麻袋裝著,被男生們七手八腳連拖帶擡地拉進教室裏面來。

“新校服的費用,一會交給我。”團支書歇了兩口氣,說道。

教室一片嘩然。

“報到,書記,可以不要嗎?”趙小鑫舉起他胖乎乎的小手問道。

“不可以。”團支書斬釘截鐵地回答。

趙小鑫洩氣般地抽回了高舉起來的手,輕言輕語又小心翼翼地問: “那有我的尺碼嗎?”

可憐的趙小鑫小胖子,上次的校服因為尺碼太小,在一起體育課的籃球起跳中把校服上衣的肩膀給撐破了,□□場上一大群圍著嘲笑了一整個上個學期。

“有的,班主任說,你的特別,是定制的尺碼。”

像心口的大石落地,趙小鑫常常地舒了一口氣:“哦,那好吧。”

許年從教室上走下來,手裏抓著兩袋校服,路過六月身旁,隨手將一袋丟在了六月的課桌上,六月本想轉頭去叫住他,對了一下尺碼,剛好適合自己。

陸起然“嘖嘖嘖”地看著六月,迎面走過來,頗有醋酸味地說道:“哎,許年,你兄弟我的呢?”

“自己拿。”

“切……愛情的臭酸味。”後一句說得像是在嘀咕。

可是耳聰又心思細膩的六月還是聽到了,臉頰一陣泛紅,火辣的感覺直燒到耳後根。

飛揚快速將草稿紙演算頁撕下,揉成一個紙球,對準陸起然的腦門就是一頓狠砸:“明明是同學之間的互幫互助好嗎?”

陸起然晃過神來,頗有點委屈:“我說什麽了嗎我?”

陸起然,初次見面的那一記砸在六月腦門上的羽毛球,算是還回去了。

下課的鈴聲剛好想起,六月迅速地拿起水杯站起身,臉上還泛著紅暈,她要快速逃離,以免內心的小慌亂被他人察覺。

趙小鑫從教室的後面快速闖入六月的視線,還來不及躲閃,就轉了個滿懷,水杯裏水灑了出來,燙在趙小鑫那又白又胖的嫩乎乎的小手上。

“對不起對不起。”六月慌亂著道歉。

“送我去校醫那。”

趙小鑫從地上艱難地起身,肌肉隨著他的站立而在全身抖動,右手的皮膚被燙出一大片的血紅。

六月趕緊上前去扶住他,稍顯吃力。

“送我去校醫那。”趙小鑫重覆著說道。

“哦,好。”

六月扶著趙小鑫艱難地行走著。

隔著老久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校醫在哪。”

“往右。”

“哦。”

六月一路聽從趙小鑫的指揮,終於抵達了校醫室,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現在知道我的辛苦了吧?”

六月的氣還沒緩過來,驚訝地擡頭:“啊?”

趙小鑫別過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可是背著一個你在走路啊。”

六月這才恍然大悟,會心一笑:“嗯,確實不容易,以後我扶著你一點好了。”

校醫檢查之後沒有大礙,給了藥膏回去擦拭一段時間就好。

可是自此以後,趙小鑫的水就由六月承包了。

他明明傷的手。

趙小鑫說,他現在有了心理障礙,看見水就害怕,而罪魁禍首是六月,所以她必須負責。

切……也不看看從後門快速沖出來剎不了車的人是誰。

不過看在他確實是受害者的份上,六月還是答應,幫他打一周的水。

可是,聖誕夜前夕的時候,趙小鑫居然送給了六月一張節日賀卡。

飛揚走進來,對六月說:“外面有人找。”

“誰?”

按道理說,在這裏,六月並沒有認識的人。

“小胖子。”

“小胖子?”

趙小鑫的名字突然從六月的腦海中閃過。

“哦……”

六月放下筆走了出去,就看見了趙小鑫站在月光照不進的轉角,有一絲昏暗。

“你找我?”

“你還沒有給我一毛呢,咱們班就你一個姓季的,我還等著去買蘋果呢。”

“哦……可是我現在身上沒有一毛錢,都給出去了。”

“那想了想,賀卡我還是給你吧。”

趙小鑫伸手遞過來一張卡片。

六月猶疑著要不要收,趙小鑫仿佛看出來了六月的顧慮。

“別擔心,這你可是花了錢的,一毛錢呢,雖然……雖然還沒給。”

六月笑了笑,接過趙小鑫手裏的紅蘋果:“謝謝。”

在上初中之前,六月並不知道,還有一個節日叫聖誕節,它來自於外國。

人們會在聖誕夜前夕跟不同的姓氏朋友收集一毛錢,然後去買一個大紅蘋果,裏面集滿了所有的祝福,然後送給你想送給的人,也可以是自己。

“可是我沒有什麽準備,所以也沒有什麽禮物可以送給你。”

“沒事,我不用你送。”趙小鑫特別豪爽地回答,逗得六月一陣樂。

“好,那我就不送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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