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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喪鐘為誰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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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親自拿人?”沈矜以前也認識張素玉, 主要是張素玉以前還頗附庸風雅, 沈矜才名出眾, 二人在詩會中遇到過, 有過一面之交, 張素玉為人脾氣溫和, 倒不像是蠻不講理之人,只不過, 他想起之前上官睿不明的話,倒是有些踟躕。

因為這也許涉及到皇家陰私, 就並不是他能夠管的範圍了。

況且,這種事情很容易枉作小人,日後旁人夫妻和好了, 你又當如何?雖然人人都知道魏庭肯定不是因為偷竊,而是因為面首一事被牽扯。

他轉向看著沈持, “為何不去尋魏侯爺說話?魏庭好歹是他的兒子不是?”魏虎手握兵權,皇上對他還能給幾分薄面, 反而是他,只是太子的老師,除此之外,也無甚官職。

沈持嘆道:“魏侯爺對魏夫人很是愧疚,也不敢給這個孩子多一分關心, 更何況是駙馬親自拿人。”

其實魏虎是想進宮求情的,但不知道為何又退卻了。

沈矜便道:“不如這樣,我去跟太子說說, 也許會有用。”太子和三公主的關系聽說一貫不錯,否則沈矜還真的沒有身份發話。

若是這樣就好了,沈持感激非常。

徐湘湘聽沈矜說起此事,還要進宮為他說項,便道:“你為官不就是為了本心嗎?我支持你,不能錯殺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得到妻子的讚許,沈矜就越發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了。

魏家也鬧作一團,魏虎對魏夫人道:“當年我蒙冤,是你去敲登聞鼓,又是沈矜替我找到證據,才判我無罪。可是現在我自己的兒子被誣陷,理所應當去告訴別人,那不是魏庭的。”

“不是魏庭的?那又是誰的?魏虎,我告訴你,你心疼外邊那個私生子我不管,可你要是害了你親兒子我是肯定會跟你鬧的。”魏夫人以前之所以能夠一心一意的對魏虎,什麽困難都不怕,就是覺得魏虎待她好,可後來她知道魏虎原來也和全天下的男人一樣,也是在外找小老婆,她現在只守著自己的兒子過就好了,憑什麽要管魏虎小老婆的孩子?

魏虎見魏夫人此狀,也只好嘆氣。

又說沈矜這裏,他跟太子提了一嘴,太子看了沈矜一眼,:“這魏庭果真是被冤枉的?”

這時沈矜說的謹慎,“只盼能夠公正審案才好。”

太子點頭,“不能錯殺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這話聽起來耳熟的很,沈矜不免笑道:“是這麽說,再者,魏庭武藝出眾,磊落非常,若殿下搭救於他,日後必定會有人追隨。”

對沈矜這話,太子不免提醒:“沈太傅,宮裏說話還是得留心。”

天無二主,現在的皇帝是他的父皇,那麽所有朝廷命官追隨的對象也只能是他的父皇。

沒曾想被一個孩子提醒了,沈矜羞愧難當。

又說宮裏也發生了一件喜事,德妃誕下麟兒,這孩子洗三之時,便被封為德親王,嘉德帝當即稱此子為麒麟子,說他是麒麟兒,如何聰慧如何可愛,且把德妃也升為貴妃。

此時,毛舜徹底坐不住了,她跟阿芙道:“我就說太子年紀小,不知道厲害,現在好了吧,皇上真的開始了,日後我們母子可如何是好。”

阿芙也著急:“娘娘,當初還不如讓皇貴妃做皇後呢,咱們太子以前還在皇貴妃那裏撫養過,總有點情誼,現在倒好,皇貴妃不成了,德妃倒是和您平起平坐了。”

“可不是,以往德妃恩寵就在我之上,只不過我生了太子才略勝她一籌,現在好了,太子之位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想想就不應該聽太子的,太子畢竟只是個小孩子,他能懂什麽?

阿芙便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毛舜略想了想,“請徐姐姐進宮,我問問她吧,她是最足智多謀的。”

哪裏還用請,德妃詔封貴妃,外命婦原本就是要進宮慶賀的,又兼毛貴妃長子雖然封了太子,但是次子卻沒有任何表示,且太子也是臣子催了幾年才封的,眾臣們紛紛猜測,如若德妃早早誕下麟兒,恐怕就太子還不一定是大皇子呢。

這樣的言論,別說是毛舜聽了心塞,就是徐湘湘聽了也覺得不妥當。

這個時候議論紛紛,就越是要穩當才好。

否則露出一點馬腳,就給人可乘之機。

偏毛舜還請她進宮問這事兒,徐湘湘便告知她,“娘娘如今已經穩坐高位了,太子也是如此,何必再做什麽,多做多錯罷了。”

這樣的回答讓毛舜很是失望,楊大娘卻意識到此時機會來了。

她一聽毛舜問,便義憤填膺,“臣婦早就聽聞德妃娘家敗落,不如娘娘娘家,到底有娘娘的哥哥是進士及第,只是我們人微言輕,幫不了娘娘。那德妃的兒子只是個奶娃娃罷了,拿什麽和太子二皇子比,就不提太子,咱們二皇子也比那個奶娃娃健壯聰明啊。”

楊大娘深谙毛舜的心理,她雖然有二子,但其實毛舜和長子的關系並不是外面看起來那麽好,太子聰慧有主見,對毛舜也並非時刻聽從,和太子比起來,二皇子就像是個真正的小孩子,對毛舜很依戀,楊大娘畢竟六十多歲的人了,他也是有兒子的人,一看就知道什麽事情了。

所以特意突出二皇子,也是為了討毛舜歡喜。

毛舜為難:“那又如何呢?重在皇上的心意,我少的便是這份心意。”

提起這個楊大娘就有些不屑,你都生了倆個兒子了,還沒人家生一個孩子的人強,你還有臉呢?

這楊大娘便道:“娘娘,我有一法,雖然傷些陰鷙,但日後娘娘和太子地位穩固,我受苦就受點苦吧。”

知道楊大娘的一些神通,毛舜心中也游移不定,但是楊大娘這樣說,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又說駙馬張素玉抓了魏庭之後,以盜竊罪交由宗人府處置,他是駙馬,三公主明面上還算受寵,甚至還有可能剝奪魏庭功名。

三公主聽聞此事,怒不可遏,她沖過去找張素玉道:“他並沒有偷我的玉佩,你不必小題大做。”

張素玉哪裏還管這些,他是一心一意想報仇的,諷刺起公主來那也是毫不留情:“說是偷竊,那是給公主一個面子,那魏庭和公主茍且,誰都知道,如今只是讓他受點皮肉之苦,日後沒有功名,成為公主禁臠,這於公主而言是好事,公主倒是怪起我來了?”

三公主冷笑:“駙馬倒真的是胡來,且不說你是胡亂抓人,再說你若是有這般威風,為何不跟我父皇抗旨說不娶我呢?娶了我了,又裝什麽貞潔婦男,讓人沒由得惡心。你女兒那是自己作死的,自己有藥不吃,想大家都鬧起勁了,結果把自己作死了,怪我做甚?”

她居然還振振有詞說這個,張素玉怒道:“她還是個孩子,就是她有什麽得罪你的,你也不能下毒啊?若非是你,她根本不會死,她只是個孩子而已。”

“可是她做出來的事情可不是小孩子能做的出來的。”三公主心道,都十歲了,什麽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小孩子哪裏知道她爹去她那兒了,她就開始鬧,會大庭廣眾之下抖出陰私,還那麽惡毒。

“那你也不該如此?既然你那樣,那你就怪不得我了。”張素玉恨不得要了她的命,只是她也知道若是殺了公主,全府上下都吃不了兜著走。

一群慫貨罷了,三公主冷嗤,當初皇貴妃殺了皇後,這群人裝聾作啞,享受皇後死後哀榮,怎麽沒人替皇後討回公道?養在皇後名下的四公主那樣的遭遇,張家也無人伸出援手,現在裝什麽呢?

她真的覺得張素玉就是個慫包罷了,越看就越覺得惡心。

二人不歡而散,三公主又遇到德妃孩子的事情,還得妝扮一番進宮,這次在宮裏碰到了太子,太子對她頗為同情。

“皇姐。”

三公主苦笑:“太子安好。”

“三皇姐的事兒我也聽聞了,若是將來我能夠在父皇跟前有一席之地,必定會幫三皇姐脫離苦海。”

這宮裏連皇貴妃都不敢如此幫她,太子卻這麽說,三公主有些感動,“那我就多謝太子了。”

太子笑道:“我們是姐弟原本就是應該的,又談什麽謝不謝的。”

和太子是很友好,但是在德貴妃那裏就不同了,德妃哪裏看得上滿頭虱子的三公主,更遑論她還是皇貴妃的養女。

眾人不停的誇德親王多麽聰慧,多麽好,三公主聽了一會兒就聽不下去,去了皇貴妃那裏說話,皇貴妃聽她說起德妃那兒的事情,勸她少動氣。

“你父皇是最喜歡德妃的,如今她又生下龍胎,日後便是如此了,要說也都怪我,如果我有德貴妃那樣討你父皇喜歡,你的婚事就不會這般了,我的兒,都是母妃對不起你呀。”

事實上三公主對皇貴妃真當娘看的,皇貴妃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但是對她這個養女可謂是傾盡所有。

父皇一再的說什麽維護皇家尊嚴,可那尊嚴還不都是他說了算嗎?

再說魏庭一事,沈矜親自去找了張素玉,張素玉對沈矜歷來還是挺敬重的,畢竟當世少年英才能如沈矜這般的不多。

但聽聞沈矜來意,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沈太傅,公主的玉佩明明白白就在他的身上,他再如何狡辯,我也不會聽的。”

這個張素玉,沈矜也算是看透他了,“駙馬不會是不敢拿別人開刀,所以專門拿魏庭開刀吧。”

也是了,魏三公子是魏虎嫡子,這魏庭被關進來之後,都沒人理,可不就逮著一個人好欺負嗎?

好似一下被說中了心思,張素玉冷笑:“沈太傅,這和你也沒有關系,我公主府抓偷竊犯,是我自家之事,與你何幹?”

沈矜卻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再者魏庭同我關系匪淺,自是不能讓駙馬這般冤枉好人。”

但是張素玉難得要敲打三公主,自然就不會輕輕揭過了。

他料定這種事情,總歸是三公主沒臉,不敢去禦前,所以敲打一番也就罷了,可這事兒就是這麽巧魏虎不幹了,原本若是打幾個板子就算了,但是剝奪功名,這件事情就太嚴重了,魏虎是個實心眼的漢子,當年魏庭之母救了他,他沒有盡到責任也就罷了,現在還看著他這般,自然不肯。

他直接去找到皇上說情,並道:“那個孩子的母親品行好,他來京城也是一直跟沈持沈大人住在一起,平時不喜奢華,從來不會這般。”

嘉德帝正欣喜魏虎來呢,魏虎掌兵許久,但魏虎不太如丁太傅等人完全站他,再者兵權也始終是個心腹大患。

但是嘉德帝也不傻,他道:“哦?那這枚玉佩從何處來?”

魏虎自然回答不知,皇上卻道:“看來此事要徹查一番才能知道了。”

辦理此案非常容易,隨意找了大理寺卿,有皇上的授意,隨便一查便查出來了,有公主玉佩的是魏三公子。

因為牽扯到魏三公子,三公主連夜進宮求情,嘉德帝卻道:“他和你有首尾,且吧你送他的東西到處送人,若是不及早處置,絕對是個禍端。”

三公主想起魏三公子那爽快的笑容,他第一次初見她時,他說自己是兵家子,第二次的時候,她說著她的苦悶,他認真的聽,會跟她帶一朵小花,也會跟她帶從來沒有看過的小人書。

她們統共也就見過三面,她無能為力。

不,她也並非無能為力。

同時魏夫人正在沈家哭鬧,她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徐湘湘說她這麽多年來的不容易:“沈夫人,你是沒有吃過那種苦啊,後邊敵人追來的,我們家眷全部跟著跑,我用一個板車,板車你知道是什麽嗎?就是牲畜拉柴的車,把幾個兒子堆在上面,拼命的跑,我肚子裏的孩子跑著跑著就沒了,後來才生了我家老三。”

“我的老三人真的很好……”

無非就是抱怨魏虎對她們母子不好,居然為了個私生子這樣對她的兒子。

可是這就對魏庭也不公平啊,這玉佩什麽的全部都是魏三公子贈送給魏庭的,你是不容易,但魏庭也不容易啊。

上一代的恩怨,你可以怪自己丈夫不忠貞,但是推卸責任也不對啊。

但是徐湘湘當面不會說這些,只道:“此事,還得找個人轉圜一番才行。”

魏夫人心道,我這不就是來找你們了嗎?

徐湘湘好容易送走她,看到魏庭過來了,他是專程來道謝的,不管怎麽樣,沈矜確實為他出力過。

沈矜則道:“不用客氣,你是持哥兒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再說你功夫出眾,日後必定能夠一飛沖天的,看著這樣的人才被人冤枉,我不能袖手旁觀啊。”

魏庭又謝了他一次,但是還是對他道:“我知曉太傅和皇上都說的上話,能不能讓皇上放了我三哥,他其實沒什麽心眼,這次的事情雖然我替他受過,但是他罪不至此。”

可是沈矜知道,皇上的意思可不是剝奪功名那麽簡單,他是想讓魏三公子死,只要魏三公子一死,三公主的事情就沒有人再翻出來了,這樣還能打擊魏家的士氣。魏虎的夫人想必一輩子都和魏虎成為死敵,而魏庭活下來了沒錯,可魏夫人永遠不可能承認他,魏虎因為失去嫡子,便是對私生子再憐愛,也肯定不會垂憐於魏庭,這樣魏家遲早分崩離析。

那麽魏家的兵權旁落那就是肯定的,但是這種話沈矜不會說出來。

但是嘉德帝卸磨殺驢的做法,只會讓更多人眾叛親離,誰日後還願意替他辦事?

明面上皇上會正常處罰魏三公子,但是處罰的過程中出現什麽意外就很有可能了,沈矜心想,你們求我,還不如求魏虎,可魏虎卻是不好再去了……

畢竟和已婚的公主送貼身物件,原本魏三公子就不對,他自己私自藏好倒也罷了,還大搖大擺的送人。

這不是引火上身嗎?

此時宮裏,太子給三公主傳來口信,告訴她,魏三公子他能幫忙拖延一時,但是此後,還得皇上首肯,否則一個不好,連幫她的太子都會吃掛落。

三公主站了起來,“父皇你可不要怪我。”

她的生母是一名醫女,當初被皇上拉上床去誕下她,之後一直不受寵,郁郁而終,但是卻留下了不少制毒的書給她,這些書表面上看著沒有異樣,其實內裏都暗藏玄機。

她自己一個人學了不少手法,今天可終於能夠用到了。

可這一切都是父皇逼她的,做她的女兒,可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她從這裏出去的時候,德貴妃身邊的宮人正在送一位命婦,那位命婦笑嘻嘻的道:“皇上可是真寵咱們德親王,玉城公主說要訂個娃娃親,皇上說要給咱們德親王找個心愛的女子。”

呵,原來他也知道找個心愛之人呀。

人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什麽事情,才發現其實並不難。

皇上必定會去德妃那兒的,德貴妃寶貝那個兒子寶貝的很,見都不見就要打發三公主走,三公主冷笑了一聲,又去了皇上那裏,嘉德帝頭疼的很,卻見三公主是來認錯的。

還親手奉了一杯茶給皇上,說自己年輕不懂事,嘉德帝心中欣慰了不少。

不久,宮裏便傳來了喪鐘,正在家中吃飯的徐湘湘和沈矜對視了一眼,“是誰死了?”難道是太後?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大章了,三公主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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