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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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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氏去世,齊家只有齊恪來了,哭了半天,一心等著周王回府要和他聊幾句,周王家來本來不想見他,但是覺得有些話要講明白,所以還是在書房見了他一面。

剛一坐下,齊恪悲戚戚地問蕭瑮:“姐夫,姐姐臨走前,有什麽話留給我嗎?”

蕭瑮諷刺道:“你是不是更想問,她有沒有東西留給你?”

齊恪楞住:“姐夫這話什麽意思?”

“你自己心裏清楚,本王明白告訴你,從今往後,周王府和你,和齊家,就沒有關系了,請你記牢了。”

齊恪低頭抹淚:“我知道姐夫一向不喜歡我,為何姐姐剛走,就要對我說如此絕情的話,姐姐沒了,還有沐兒在,俗話說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連著筋,如何就沒有關系了,就是和將軍府沒有關系,我還是他的舅舅。”

蕭瑮冷笑:“我倒是想聽聽,這麽多年,你這個舅舅為沐兒做了多少事情?”

齊恪無言以對,蕭瑮端著茶盞喝茶:“昨日理賬,今日清點庫房,這些年,你姐姐暗中給你的數目實在令人心驚啊。你花錢向來大手大腳,這下你姐姐沒了,往後就沒人給你填坑了,勸你還是收斂一些吧。錢,本王不會同你計較,有些東西,給你也就給你了,只當是救濟親戚。從前你老是打著本王的旗號在外行事,已經過去的,本王不好追究,只是以後,再讓我聽見一回,就不是這麽簡單了,到時候撕破臉,大家面兒上都不好看。你那些勢力朋友,能斷就都斷了吧,早些躲著,總比以後人家瞧你不上,排擠你的好。”

齊恪不傻,自然知道什麽意思,冷臉問道:“那以後,我也見不到沐兒了嗎?”

“有什麽非見不可的理由嗎?”

“好,我知道了。周王殿下保重。”

齊氏入葬後,她的事都由方氏接手,原本庫房的三位管事,有兩位被齊氏收買,夥同齊氏做著監守自盜的買賣,當然留不得,和王爺商量之下,王府公中的庫房交由焦叔總管,另外選人協管,賬房、廚房等幾處要緊的地方,凡是總管領事有問題的一並撤換了,換下的人大多發配去了封地的莊子上,這一折騰,去除了許多冗雜腐敗,王府上下倒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以寧身子養得差不多,如今每常和蘊香一處,兩人都是抱著各自的賬本在看。

這天在蘊香屋裏,難得兩個人都清閑,蘊香就纏著以寧讓她教自己畫畫,不用學多大的本事,就是想以後做衣服做鞋,能自己畫花樣繡,以寧道:“小玩意兒簡單,就先教姐姐畫幾筆梅花?”

“好啊,就先學去年你送我那幅畫上的梅花,尋常看到都是一朵或幾枝,那樣一片是怎麽畫出來的?”

以寧笑說:“幾朵幾枝多畫幾遍,不就是一片了。”

蘊香搖頭:“不是,那一片看似是隨意點上的,但是好看得很,”又對小玉說,“小玉,把之前夫人送的畫拿出來。”

小玉把畫小心拿出來,往墻上掛,以寧一只手扶著袖子,一只手研磨,笑著擡頭看小玉掛畫,因為畫幅有些大,一開始掛反了,小玉卻沒察覺,以寧看著掛反的畫卻有些失神,小玉看到掛反了,又要去拿下來重新掛,以寧阻止道:“慢著,先別忙,容我看一下。”

蘊香不知道她看出什麽,也站在一旁跟著仔細看起來,半天也沒瞧出名堂,於是問:“看出什麽了?”

以寧走近一點,指著湖中倒影對蘊香說:“二姐你看這湖中的倒影,是不是有些奇怪?”

蘊香又仔細看了一會兒說:“好像,走勢不大對。”

“是吧,原本應該最高的山峰,在水裏卻不是最高了,再怎麽是倒影也不該如此。”

“是不是你畫的時候沒在意?或是原畫就沒在意這些?”

以寧心中覺得怪:“興許吧,我就是覺得這個倒影有些眼熟。”

蘊香笑了:“山巒總是相似的,別看這個了,教我畫畫的呢。”

兩人回到桌邊,並肩站著,面前各有一張紙,各自握著筆,以寧說:“不難的,我帶著姐姐畫一次,以後保管就會了。”

兩個人邊畫邊玩,紙上有的花成形,有的花不成形,最後就是亂七八糟的幾張鋪在桌子上,也不去管。

……

宮中,存希堂。

皇上的咳嗽聲在殿內回蕩,他坐在床邊,太醫在給他號脈,蕭瑮在不遠處坐著,面色凝重。

太醫道:“皇上,宜靜不宜動,還請皇上不要太勞神啊!”

皇上只是擡了擡手說:“下去吧。”

蕭瑮很是擔憂:“父親,您還是休息吧,什麽事情身子養好了再說,不急這一時。”

皇上沈聲:“不得不急,趁現在腦子還清楚,有些事情要開始交代了。”

蕭瑮不語,皇上繼續說:“昨天和老五聊了半日,他同許大人感情好,許大人走了,對他影響挺大的,寡人看他性子沈靜不少。”

“五哥是比往先穩重很多。”

“為父叫你來,不為別的,就是想問問你,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你母親和你岳父都說你不合適,你自己覺得呢?”

蕭瑮知道父親所言何事,回道:“兒子自己也覺得不合適,上位者,需要忍耐和妥協的事情太多,要保護的人太多,要辜負的人也多,兒臣真的做不來。”

皇上笑了,搖頭道:“你啊,老九都未必像你這麽清楚。”

蕭瑮道:“四哥眼下只是忌憚王家,不敢顯露,他自幼最是聰慧,父皇不必擔憂。”

“寡人近日在看一份名單,朝中官員,一半以上與王氏一族有瓜葛,巴結的巴結,依附的依附,世族抱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吶。”

蕭瑮直言道:“父皇即位之初,應該就料到今時今日會有這樣的情況了,畢竟當初,最支持父皇的就是這些世族,尤其是王家,也因為這樣,本朝世族才能如此繁榮,其實也有好處,起碼朝局穩定。父皇眼下,是在為太子謀劃?”

“不單為他謀劃,於國,於民,於君,都不能繼續放任世族的權利繼續膨脹,寡人如今不辦,到太子手中,就更難了,要殺辦的,到底是他的血親。”

蕭瑮問:“父皇查的如何了?”

皇上回道:“賣官鬻爵,貪汙腐敗,朋黨勾結,包庇打壓,慢慢查,總是能確鑿的,只是這些不足以叫其覆滅,而且寡人的身子,恐怕也撐不了那麽久了。”

蕭瑮問:“父皇與兒子商討此事,是想讓兒臣出出主意”

“你可願意,幫一幫為父”

“父皇言重了,為人臣為人子,當然要為君父分憂。”

皇上問:“那你覺得,為父該當如何”

蕭瑮想了一想:“兒臣前些日子,學了八個字,因勢利導,釜底抽薪。想要王家徹底翻不了身,就得讓他們罪無可恕,名正言順的根除之。”

皇上點頭:“你有想法”

“當年大哥的事情,兒臣一直覺得和王家有關,但是卻什麽也查不出來,所以一直在很在意王家,父皇可知,五哥,六哥,九弟,包括兒臣,這些年,一直有人跟蹤,從未有一日間斷。”

“豈止你們,為父身邊也是耳目眾多。寡人為了瞞住病情,不得已才動眾換了人手。”

蕭瑮繼續說:“父皇可曾想過,這些人武藝高強,身份神秘,極有可能數量眾多,王氏再如何是百年世族,在暗中養著這麽大一股勢力,難道單單是為了盯人,知己知彼嗎”

“你是說,他想謀反”

蕭瑮道:“他想不想其實無所謂,只要有證據證明他想,哪怕不夠充分也行。”

“既是暗中的勢力,如何能查明”

“引蛇出洞。兒臣想說是為國為民為君,不過實在也是有私心的,丞相極其反對重視軍事,他不下馬,軍中很難大力改革推進,還有大哥的事,兒臣一直也耿耿於懷。”

皇上道:“而今寡人身邊,只有你們母子肯同寡人講講實話,也真是可悲啊。你說說看,要如何引蛇出洞?”

“想讓王家出手,得下一劑狠藥,讓他們覺得太子地位不保,就肯定坐不住了。”

“這的確是一劑猛藥,不過如此,瑮兒你不就危險了。”

“以身涉險,才能快準狠命中敵心。兒臣只希望父皇多保重身體,只要您身子無礙,朝中就不會起亂子的。”

皇上笑笑:“有你幫為父分憂,寡人也能安心養病了。”

蕭瑮同皇上商定好計劃,連日頻頻進宮,常與皇上兩人單獨在存希堂密談,宮中流言紛紛,尤其存希堂有內官說漏嘴,皇上近來夜裏時常咳嗽不斷,太醫隔三差五過來,皇上深染重疾的消息不脛而走。如果是真的,皇上為何在如此敏感的時候,連連召見周王?

這幾年東宮不濟,外戚強勢,是皇上更儲之心又起,還是有重要的事情單獨交代周王?無論是什麽情況,都叫人心癢,想要問清楚,弄明白。

這天散朝,蕭瑮正要往楨杺殿去給母親請安,出來卻被禦史大人攔住,禦史問道:“王爺這是往存希堂去?”

蕭瑮道:“要去給母親請安,章大人有何指教?”

“也不是什麽大事,下官與林大人多年的鄰居,他辭官回鄉,也未能踐行一番,有些慚愧,王爺也知道,小林大人每日早出晚歸,有些難見,下官就是想問問王爺,林大人這一向可好吧?”

“多謝大人關心,岳父大人在家中一切都好,岳母大人仙逝,岳父深受打擊,多少還有些影響身體,好在現在沒有公務煩神,清閑一些,總歸能調養過來。”

章大人咀嚼著這兩句話:“如此便好啊,年紀大了,就是身體最重要。”

蕭瑮笑說:“可不是嘛,皇上也一直念叨,前日偶感風寒,不過是下雨天又貪涼用冰,咳得有些厲害,上了年紀恢覆都要比以前慢了,您也要多保重,暑熱很難捱的。”

“勞王爺記掛了,只要皇上龍體安康,什麽也難不倒咱們不是。”

“是是是,有大人這樣的賢臣,皇上省心省力。”

近來像這樣攔住蕭瑮,假裝無意聊幾句的大人很多,無非是想套他的話,蕭瑮自然知道怎麽應付。這事情蕭瑮沒和以寧細說,主要是怕她擔心,她身子剛好些,這種煩心的事情先不要同她講了,因為自己白日裏忙,每天只有晚上一點的時間陪她,蕭瑮也不想外面這些權鬥之事,影響兩人相處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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