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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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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靜靜在草垛間躺著,不知是醉了還是心裏當真難受,他竟然羨慕起以寧的那位四哥,行醫濟世,悠游天下,何等快意的人生啊,太子想著想著,握著酒壺睡去。

屋頂上兩人依然在聊天,以寧突然聞到一陣酒香,吸了吸鼻子問:“哎,我怎麽聞到了酒香?”

蕭瑮也嗅了嗅:“是你嘴饞了吧,我怎麽沒聞到。”

“不能夠,肯定是酒香,這我豈能聞錯。走,咱們下去看看,說不定是你皇爺爺在這兒埋了兩壇酒呢。”

蕭瑮笑著抱以寧下來,調侃她說:“一說起酒,你就來勁了,姑娘家家的,怎麽是個酒鬼。”

以寧反擊:“我可從來沒像有些人那樣兒,醉得什麽似的回家來還要人伺候。”

蕭瑮推開草屋的門,以寧看到草垛上躺著一個人,嚇了一跳,連忙躲到蕭瑮身後,小聲道:“這裏怎麽會有人,活人還是…死人啊?”

蕭瑮小心走過去,卻看到是太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和頸脈,回頭對以寧說:“活著呢,就是喝醉了。”

“太子?他怎麽會在這兒?什麽時候在這兒的,我們都不知道。”

蕭瑮指了指他手中握著的酒壺說:“躲過來喝悶酒的,這處地方他也曉得,沒想到我們會過來吧。”

“現在咋辦,叫人來把他擡回去嗎?”

“讓方佺把武衛叫來吧,他們不是在找人嘛。”

以寧點點頭,和蕭瑮一起走出草屋,以寧心裏暗自慶幸,還好剛才沒說太子壞話。

一會兒,方佺叫來武衛,他們小心把太子擡上馬,往回走,蕭瑮一行人也在不遠處跟著,天黑之際都回到了營地。

此時營後空地上已經燃起了篝火,皇上與皇後在上首坐著,下面一眾妃子,王公大臣也分列入了席,見到七哥回來,蕭玖跑過來說:“七哥你上哪兒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以寧看到蕭玖有點意外:“你不是說身體有恙不來了嘛,怎麽又過來了?”

“嫂子贖罪,我單獨和七哥說兩句話。”蕭玖把蕭瑮拉到一邊,小聲說:“七哥,宮裏換了一批內衛,我也鬧不清楚是丞相的動作還是父皇的動作,連存希堂的人都換了,我來給你說一聲,回去之後,先別進宮。”

“存希堂的人也換了?”蕭玖點頭,蕭瑮想了一下,“丞相再有本事,存希堂的人他是動不了的,應該是父皇。”

“為何呀?”

“靜觀其變吧,父皇自有打算。”

兩人談完入座,今日打獵,成績最好的當屬齊將軍的長子齊恢,獵得兩頭成年野豬,一只兇猛的豺,還有一頭黑麂,大半天時間裏竟然能制服這麽多野獸,的確很是厲害。皇上賞賜了他良弓一張,禦藏虎皮一張,黃金百兩,寶馬數匹。其他成績不俗的也都各有獎賞,篝火助酒興,眾臣子哄著皇上喝了不少酒,蕭玖遲來也特意到皇上跟前請罪領罰,喝了幾杯。

太子先頭就醉了,這會兒在營帳中睡覺,太子妃守在邊上一直看著,陳昭華問身邊的侍女:“太子在哪兒跟什麽人喝的酒?”

侍女道:“奴婢也不知道,武衛送來的時候,只說是周王殿下遇到的,只有太子一個人,連王中衛也沒有跟著。”

陳昭華聽到周王的名字不禁皺眉,又問:“是周王殿下一個人還是…”

“周王妃一直和周王在一起的。”

陳昭華心中冷哼,蕭琛吶蕭琛,你還真是個情種啊,你這麽喜歡人家,可是人家被丈夫保護的好好兒的,連你的心意人家恐怕都不知道,看來要找個機會好好和周王妃聊一聊了,也幫幫你這個癡情的人。陳昭華摸了摸蕭琛的臉,口中喃喃說:“要是妾身幫太子殿下做成這件事,太子要怎麽獎勵妾身呢?”陳昭華一直笑著跟蕭琛說話,好像他醒著一樣。

在游苑的後兩天才是春蒐的重頭戲,早在前一年,北山中就放養了八十只花斑鹿,這種鹿身手矯健,而且十分機敏,春蒐最重要的一項就是在兩天裏面,由皇帝帶領眾臣子協同作戰,把去年放養的花斑鹿盡數獵回,皇帝親自指揮,分派不同的人帶隊守住外圍,皇上率領幾個兒子和五十個士兵在林中追擊獵物,第一日一鼓作氣,獵得林中大半數的花斑鹿,到第二日,鹿群有所警覺,很難追尋蹤跡,增加追擊的人數,並擴大了外圍的搜索圈,最終兩天一共獵得一百來只花斑鹿,結果差強人意,有些小的依然在山裏養著,又放了些別的動物,有待來年。

當天晚上,吃的是烤鹿肉,飲的是鹿血酒,篝火冉冉,頗有一番遠古情調。女子多受不了這股子橫氣,都躲在自己營帳內,由著男人們鬧,只有幾個膽大的,在遠處生了火自己烤鹿肉吃,這幾個膽大就是以寧和身邊的丫頭,除了雪海和梧桐還有敬貴妃身邊一個年輕的宮女吉祥,吉祥到底不如她們三個膽子大,一開始怎麽也不敢吃鹿肉,雪海左哄右哄,她才勉強嘗了一口,味道竟然還不錯,也就吃了起來,以寧嘗了嘗鹿血酒,並不好喝,加上酒性本就熱,鹿血更熱,以寧萬不敢多喝,真的就是淺淺嘗了一口,就不再喝了,心裏倒擔心起蕭瑮,他們爺們兒那裏喝的起勁,不要飲多了傷身才好。

……

吉祥在這兒玩了一會兒回去,留下主仆三個繼續烤火談心,以寧問:“聽說肅王今天帶你們出去玩兒了?”

雪海笑說:“王爺是來找梧桐說話的,她非要把我拉著。”

以寧湊到梧桐身邊:“你們聊得怎麽樣?”

梧桐淡淡的說:“小人俯從心意,已許了百年之約。”

雪海嚇了一跳:“那麽會兒功夫,就談好了?”

以寧也挺驚訝的,不過想想,世上多少女子,出嫁前連夫君的樣子也沒有見過,梧桐和肅王也算相處了許多時日,先是梧桐與他有些前緣,後又有救命的恩情,這就是天意了,以寧拉著梧桐的手說:“好事,沒想到你們幾個,倒是梧桐先許了人家,你們有商量日子嗎?肅王肯定是著急的,你急不急?”

梧桐回握住以寧的手:“朝霞落日,靜夜明月,四季山川,悲歡離合,未曾與小姐同覽,定不離左右。”

以寧低頭笑笑,想起剛回家,在楊州的時候,自己想上屋頂看日落,所有大人都說危險,不可以上去,天歌不在這裏,沒有人會帶著自己亂跑亂玩,以寧一個人坐在樹下不高興,梧桐走過來說:“小姐,奴婢護您上去。”

兩個人搬了梯子,爬上屋頂,一坐下來,梧桐就牢牢抓著以寧的胳膊,以寧問她:“梧桐,你害怕嗎?”

梧桐笑說:“非也,只為護著小姐。”

以寧握住她的手:“還好有你,梧桐,以後朝霞落日,靜夜明月,你都要和我一起看,好嗎?”

“奴婢自然唯小姐是從。小姐為何如此鐘愛觀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山裏養成的一個習慣吧,我大師父教導我,人活著要學會旁觀,四季山川,悲歡離合,都要看遍看透,這樣才能置身事外,你明白什麽是旁觀嗎?”

梧桐搖頭。

以寧笑說:“我也不明白,不過先看著唄,你看看天邊,多美啊,這麽好看,我怎麽能不鐘愛呢?”

遠處紅紅的一輪落日,把兩人的臉也映得紅撲撲的,梧桐此時只覺得陷入了天地之間,與之融為一體。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火堆不夠暖和了就起身回了營帳。晚上蕭瑮回來,倒是沒有喝醉,就是臉紅紅的,一直嚷著熱,還在數九的天氣,哪裏熱了,想來是喝了鹿血酒的緣故,以寧怕他有火憋著不能發散,特意打了一盆冷水來,擰了冷水把子給他敷著,沒想到蕭瑮碰到以寧涼涼的指尖就跟著了魔一般往以寧身上靠,拿大手固定住以寧的腦袋就要親,以寧用力推開他:“瘋了你,還有人呢。”

雪海只是紅著臉笑笑,就趕緊和梧桐出去,把營帳幾層簾子全放下來,告訴外人不得入內,雪海和梧桐就躲遠了。

帳內沒了人,蕭瑮急吼吼得脫了衣服,只剩下一層裏衣,抱著以寧到床上,拉著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寧兒,你摸摸這裏,都快跳出來了。”攥著她的手往下,小聲說,“還有這裏。”

以寧羞紅了臉,趕緊抽回手:“是酒讓你這樣的,又不是我讓你這樣的,你找酒去,別來找我。”

蕭瑮笑了,手上動作不停,一邊解著以寧的衣服一邊說:“如果說這酒是毒藥,天上地下,只有你一個人能幫我解。”

“我冷。”

蕭瑮緊緊抱著以寧,他的身體完完全全把以寧的身體包住,手貼在她的背後,腳固住她的雙腿,以寧無處可躲,只有將紅唇送到他帶笑的唇畔,他的身體就像火一樣燙,燙到能把兩個人都燒成灰燼。正是,酒熱情熱解,冰肌最銷魂。

半夜,四下寂寂,以寧在蕭瑮懷中熟睡,蕭瑮卻睜著眼睛睡不著,酒勁已經退下,看著以寧肩頭的淤青,脖間的紅腫,蕭瑮深深的自責,不該借著酒勁胡來的,萬一傷到哪兒可怎麽好,蕭瑮緊了緊胳膊,幫以寧掖好被子,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攥著她微涼的手,漸漸入睡。

從游苑坊回來,第二天肅王府就送了帖子來,請周王攜夫人到聚福樓一會。

晚上,以寧告訴蕭瑮,梧桐和肅王已經互通了心意,蕭瑮並不意外,笑說:“這可怎麽好呢,梧桐平白就比咱們長了一輩兒。”

以寧道:“不管她什麽身份,她都是我的梧桐,肅王敢對她不好,我可不會顧念長輩不長輩。”

“你放心,王叔娶梧桐,疼還來不及呢,根本沒有空子對她不好。”

“我也這麽想的,所以才肯點頭。”

“就是沒想到這麽快。按理說,王叔是不是應該到我們府上來一趟啊,怎麽約在聚福樓?”

“你傻了吧,我們是晚輩,咱家再怎麽是梧桐的主家,也不好叫長輩登門拜訪吧,我與梧桐情如姐妹,但畢竟不是家長,沒有到我們家來的道理,我們現在算是梧桐娘家人,我們嫁姑娘,也不好去肅王府上,約在外面才是對的。”

蕭瑮笑:“說不是家長,可操的都是家長的心。”

“你要體諒,梧桐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師父還不在京裏,這些事情自然要我幫她煩神的。”

“我曉得。快點睡吧,什麽事都等天亮了再說。”

“嗯。”以寧理了理枕頭躺下來,蕭瑮也躺下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聲問:“還疼嗎?”

以寧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蕭瑮嘆息:“對不起。”

“不想跟你說話。”

蕭瑮咯咯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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