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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成長的紅色火花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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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的這一拳來勢洶洶,直接將太宰打的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只一瞬,那張白皙的面容上就迅速紅腫了起來。

太宰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半邊臉,吃痛的呻吟出了聲:“嘶……好痛。”

安娜看到太宰的時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自從那日大哥哥說要給她開家長會結果卻生病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大哥哥。

即使每個周末的時候都去織田作家,還帶著她的零食包包,可大哥哥始終沒有如約而至,弄的她擔心了好久,還以為大哥哥病的很嚴重。

現在看到活蹦亂跳的太宰,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但是,中也的一拳直接打在太宰身上後,徹底讓她懵住了,她緊張的跑上前去,面對著中也伸開雙手,小小的人影將太宰護在身後。

“不可以!不可以、打大哥哥!”

看到小團子那雙眼睛裏的譴責,中也楞了楞,不自在的將手插進了兜裏,“切”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們兩個。

“好孩子,不可以打架!”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糯,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中也仍舊能感覺到這孩子已經生氣了。

中也皺了皺眉,不知怎麽的,竟覺得那孩子眼裏的神色十分的礙眼,讓他不開心極了。

明明前一刻還開心的跑過來抱住他,結果那個混蛋太宰哼唧了幾聲,就用這種表情對待他。

小孩子的感情就是如此的廉價,來的快,去的也不留痕跡。

他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看安娜。

恰在此時,太宰喊痛的聲音又增大了幾分,安娜頓時焦急又擔憂的轉過身去看太宰。

“大哥哥、大哥哥受傷了嗎?”

安娜擔憂的看著太宰,一雙小手緊張的握在身前,穿了臃腫外套的她此刻看起來像個圓滾滾的紅色小團子,可愛極了。

太宰一擡眼,就看見了安娜深紅眼眸裏的擔憂與關心,這一眼就讓他楞住了,下意識的連呼吸都放緩了。

其實,對於在黑手黨混生活的太宰而言,受傷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雖然很怕痛,但是在刀口上生存,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痛楚,更何況中也那一拳,其實根本沒有用多少的力氣。

但是,只要看著那孩子關切的神態,不知道怎麽的,他竟下意識的對著一個孩子撒起了嬌。

“好痛,好痛,中也那一拳快把我打死了,你看這裏,都腫了。”

他皺著眉,一副痛的仿佛生活都無法自理的模樣,可憐兮兮的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臉頰。

安娜不疑有他,頓時緊張的湊過去捧著他的臉頰,對著那塊紅腫的地方輕輕的吹了吹。

“呼呼,痛痛飛走,痛痛飛走。”

此刻,太宰看著那孩子近在咫尺的面容,自己的臉頰上還覆蓋著一雙熱乎乎的小手,小孩子呼出來的熱氣帶著白霧,一下又一下的撞在他的臉上,還帶著糖果特有的馨香。

奇怪的感覺開始在心口蔓延開來,即使在這裏寒冷的天氣,也讓他覺得暖洋洋的。

太宰挑眉,將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覺壓下去後,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吃糖了。”

聞言,安娜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

今日份的零食,其實她早在上午就已經吃光了,阿吉說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糖,不然牙齒會壞掉,但是她仍舊克制不住的在包包裏裝了好多糖果。

剛剛在電車上的時候,她趁著阿吉不註意,偷偷的往嘴裏塞了一顆,沒想到竟然被大哥哥知道了!

她抿了抿唇,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太宰一看她的樣子,基本上已經猜的七七八八的了,他看了看門口那個一臉面無表情看著他的白發男人,壓低聲音小聲的對著安娜道:“分我一半,我就不告訴偵探社的福澤社長。”

安娜抿了抿唇,下意識的將雙手按在了自己的小包包上面,猶豫了一下,最終才緩緩點了點頭。

福澤諭吉在門口站了有一會了,他看到安娜和太宰治在那邊也不知道在小聲的說著什麽,大步走過去牽住了安娜。

“走吧,我們還要上五樓去。”

聞言,太宰這才從地上起來,看了一眼正在犯別扭的中也,笑著湊過去道:“你們去五樓是要找紅葉大姐吧,正好順路,我跟你們一起去。”

“紅葉!”

安娜找到紅葉的時候,她正坐在辦公室裏埋在一堆的文件裏,看到安娜的一瞬間,她的神色間帶上了克制不住的驚喜。

“安娜!”

小團子的臉頰因為在樓下吹過風的原因變得紅紅的,尾崎紅葉走過去蹲在她的面前,用溫熱的雙手捂著她冰冷的臉頰。

“你怎麽來了?”

安娜看著她,軟軟的開口道:“新年快樂,紅葉。”

聞言,紅葉的雙眸驀然只剩下了一片柔軟的光。

港黑的氛圍於外界不同,她也一直孤零零的居住,是以竟也沒發覺,不知不覺的就這樣過了一年。

“新年快樂,安娜。”她頓了頓,對著安娜身後的三個人招呼道:“不要站在那裏了,快坐吧。”

因為沒有意識到新年的到來,故而紅葉並沒有準備紅包,她從辦公桌上翻出自己的錢包,翻出厚厚一沓紙幣,塞進了安娜的手中。

“給你,壓歲錢。”

握著那麽厚厚的一沓錢,饒是孩童心智的安娜也感覺到了不妥,她猶豫的轉過頭去看向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太多了,壓歲錢圖個吉利就好。”

但是,尾崎紅葉卻不這樣覺得,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柔軟可愛的孩子,金錢對她而言都只是無用的數字,她巴不得把能給的最好的都給了安娜,好讓她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

“不多,壓歲錢就是要越多越厚才能壓住邪祟不是嗎。”說到這裏,她輕柔的摸了摸安娜的頭。

“要快快長大啊,安娜。”

恰在此時,坐在一旁的太宰笑瞇瞇的開了口:“新年快樂,紅葉大姐。噠宰也還是個孩子,噠宰也要壓歲錢。”

如果真的論年齡來看,太宰還要一年才十八歲,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確實還是個孩子,但是紅葉可不吃他這套,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太宰就識趣的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最不自在的是他旁邊的中也,也不知道怎麽的,一想起安娜剛剛生氣的看著他時眼睛裏的譴責,他就下意識的跟在了幾人的身後,一起走了上來。

於是,在另外幾人融洽的氛圍裏,獨他一個人如坐針氈一般。

此刻間,他的心底只餘下了懊惱,不停的質問自己剛剛怎麽就那麽鬼迷心竅的跟了上來?

還不如早點找森先生匯報完工作,早點回家休息了。

見福澤諭吉沒有再說話,安娜這才拉開自己的小包包,把錢放了進去。

隨後她掏出一個禦守遞給了紅葉。

“新年禮物、禦守,會、保護紅葉!”

紅葉接過禦守後,聽到小團子的話楞了楞,那孩子的雙眼正亮晶晶的看著她,裏面帶著對她所有的美好祝願。

她低頭看著手裏的禦守,紅色的綢緞上用金線繡著平安二字,普普通通的樣子,還帶著一股子神社裏的檀香。

頃刻間,心臟處便柔軟的化成了一股熱乎乎的水流,來回流動著蔓延至四肢百骸五臟六腑。

她伸手將小團子摟在懷裏,用額頭抵住她小小的腦袋,輕聲道:“謝謝你,安娜。”

她將安娜放開後,安娜帶著小包包又跑到太宰的跟前,拿出一個紅色的禦守遞了過去。

“給大哥哥!大哥哥、以後不要生病了。”

太宰楞了楞,接過後才發現,禦守上寫的是健康二字。

怕不是他上次入水發燒的時候真的讓安娜擔心壞了,這才時刻想著這件事情,唯獨給他的禦守不一樣。

太宰沒有說話,笑瞇瞇的將禦守收了起來,隨後伸出手指在安娜軟乎乎的臉頰上戳了戳,一戳一個小酒窩。

嗯,手感不錯,以後有機會可以多戳一會。

被人時刻掛念的感覺真好,即使作為人間行走的黑泥精太宰治也不能例外,從安娜擋在他身前的那一刻起,直到收到這枚禦守為止,他的心就一直熱乎乎的,全然將剛剛來到港黑大廈前的跳樓想法忘得一幹二凈了。

安娜被他戳的很不舒服,伸手握住了他作亂的那跟手指,頓了頓,又看著他紅腫的臉頰開口道:“還疼嗎?”

他剛想搖搖頭,旋即想到了什麽一般,又捂住了臉頰期期艾艾的交換了起來。

“好痛啊,中也下手好重!”

“哈?!”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充當背景板的中也終於沈不住氣了,他額上青筋暴跳著。

“我要是下手重,你現在早就已經在三途川了!”

他暴躁的開口道,說完後下意識的看向安娜,在看到小團子眼睛裏的不讚同後,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

什麽啊,他幹嘛要在這種地方找罪受,和這只青花魚坐在一起呼吸同一個室內的空氣,簡直就像身處臭水溝一樣令人無法忍受。

他沒有說話,但是太宰卻宛如他肚子裏的蛔蟲一般,將他此刻的想法猜的一清二楚。

“我也是哦,中也這只蛞蝓坐在身邊,就連空氣都變得汙濁了,唔,好難過,快要無法呼吸了。”

“你這混蛋!”

一句話就將他激的暴躁了起來,太宰治總是這樣,明明懂得如何圓滑的和人交往,但是在他面前的時候總是欠揍的不可思議。

恰在此時,小團子噠噠噠走到了他的面前,這才打斷了兩人之間再次彌漫起來的硝煙味。

“這個,給中也。”

他看過去,紅紅的禦守躺在小團子的掌心,先前那股子從心底裏浮起的暴躁,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但是,他仍舊嘴硬道:“什麽嘛,我才不需……”

中也話還沒說完,室內兩雙含著危險的眼神,齊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雙是來自安娜的老父親福澤諭吉,另一雙是來自對他有教導之恩的紅葉大姐頭。

他頓了頓,瞬間將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別扭的接了過來。

“謝謝……”

安娜站在他的面前湊近他,小小的雙手放在他的膝蓋上,緩緩的開口道:“不可以……不可以生氣,不可以打架……不可以濫用自己的力量。”

一開始她或許只是不希望中也和太宰再起沖突,可是話說到最後的時候變成了呢喃。

她喃喃著,眼神也在一瞬間迷離了起來。

生氣的話,力量會暴動,就算打架發洩出來也只是惡性循環。

長此以往,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的……

她這樣想著,放在中也膝蓋上的雙手也無意識的捏住了他的褲子。

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腦海裏模糊的浮現起了一個紅色的高大身影。

“燒了。”

慵懶又危險的聲線,朦朧的從遠處傳來,陌生又熟悉,卻讓她的心臟無端的揪了起來。

“不可以……不可以……”她固執的呢喃著,看著中也的雙眼一片朦朧。

中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安娜的不對勁,先前的別扭勁頓時煙消雲散了起來,他表情凝重的開口道:“餵,你怎麽了?!”

感覺到不對後,福澤諭吉和紅葉第一時間上前查看安娜的情況。

可小團子執拗的抓著中也,臉上帶著不安和仿徨。

“不可以……不可以……”

中也看著她這副樣子,無措的回應道:“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褲子。”

“要、答應我……”

“餵,你……我答應你,不生氣不打架!好了吧……”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小團子這才放開他那條被自己折磨到發皺的褲子,異樣的神情也終於恢覆了原樣。

安娜的異樣讓福澤諭吉心下有些不安,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安娜在將她的能力分享給其他人後,也是這種情況,固執的呢喃著幾個字眼。

紅色……吠舞羅……

一邊呢喃著還一邊掉著眼淚。

回家的路上等下了電車,福澤諭吉牽著她往家走,組織了下語言才開口問道:“安娜……剛剛是想起了什麽嗎?”

是她的家人,朋友,又或者是她這樣奇特能力的來源之處?

安娜茫然的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麽一般。

福澤諭吉嘆了口氣,又補充道:“剛剛,為什麽要那個叫中原中也的年輕人不能生氣,也不能打架。”

聞言,安娜抿了抿唇。

“因為……感覺、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說道這裏,她被福澤諭吉牽著的那只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會……會死的……”

她的腦海裏驟然浮現出一柄懸掛在空中的巨劍,斑駁的劍身滿布鐵銹,稀稀拉拉的往下掉落著碎渣。

一瞬間,她的臉上血色全褪,就連嘴唇也開始輕輕顫抖了起來。

“生氣、打架、力量會暴動,發洩、循環……頭上的劍會……會掉下來的。”

安娜的話,讓福澤諭吉瞬間想起來她能力發動時,懸掛在蒼穹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福澤諭吉也被烙印下了那枚紅色的火焰標識,這份能量的饋贈,帶來的還有無法抑制的暴虐沖動,但他向來自持,故而並沒有受到其影響。

亂步和往日的表現相差無幾,所以他一直以為那份沖動只有他有,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而安娜的這番話,卻讓他瞬間緊張了起來。

“劍會掉下來……?!掉下來會有什麽後果?”

其實不用問,他都能猜測到,懸掛在安娜頭頂上的巨劍,一旦掉下來,首當其沖受到危害的便是劍下的安娜。

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嚴峻了,他忍不住的想要探測更多的信息,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好將所有的危害都替這個孩子阻擋在臂彎之外。

安娜看著他,一張蒼白的臉上忽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會……會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吉,腦袋好痛。”

福澤諭吉緊張的將安娜抱在懷裏,感受到那孩子嬌小的身軀在懷裏輕微的顫抖著。

於是,他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安娜的後背安撫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話雖如此說,但在此刻,他的心底無比的沈重,一旦想到那柄巨劍可能會害死安娜,心臟就惶恐不安的躁動著。

從他將這個宛如流浪貓一般臟兮兮的孩子帶回家的那一刻起,這個小家夥就住進了他的心裏,成為了他生命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冒然讓他得知,小家夥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會墜下,就如同那柄劍懸掛在的是他的頭頂一般,讓他抑制不住的恐慌了起來。

不,如果那柄劍真的懸掛在他頭頂而不是安娜,他反而不會如此的害怕。

關心則亂,一向冷靜自持的福澤諭吉,此刻竟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才好了。

……

恰在此時,拐杖敲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響起,安娜和福澤諭吉齊齊望去,卻見蕩蕩的街道前方,正站著一個穿著褐色風衣的橘黑白三色頭發老人。

“老師……!”福澤諭吉的瞳孔猛地緊縮,驚愕的開了口。

那個男子,說他是老人似乎有點不太恰當,因為他的外表正值中年,除了眼角帶著一絲細微的紋路,歲月留在他身上的烙印不見分毫。

但他的年齡,確確實實的要比福澤諭吉年長很多,已經到了做爺爺的年齡。

傳聞,武裝偵探社的創始人夏目漱石,早在實現了他提出的“三刻構想”之後便退隱了,這個有史以來的最強大的異能者,就連他的弟子福澤諭吉和森鷗外也不知道現在他在哪裏。

而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就在此刻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在福澤諭吉的心目中,老師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銷聲匿跡的老師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一刻,福澤諭吉不由得忽然有了一個猜想。

難道……是為了安娜?……

安娜的能力很特殊,既不是異能也不是個性,包含了預知共情等一系列特殊的能力,甚至還能將火焰的能力分享給其他的人。

如果他身在老師那個位置,會不會也想出山一探究竟?

在這座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港口城市,任何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必須及時的控制住。

老師,是不是出於這樣的目的呢?

腳步聲和拐杖聲越來越近,福澤諭吉站起來看著對方那張熟悉的面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到最後只是匯聚成了一聲問候。

“好久不見,老師。”他頓了頓,又開口道:“老師可是知道了安娜的異狀,特此前來?”

夏目漱石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他的弟子,最終視線還是落在了安娜的身上。

他來這裏確實是有他的目的,但是和福澤諭吉所說的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然而,安娜的特殊能力他確實知曉,但是,一直以來,他卻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可是,福澤諭吉的話卻讓他的心底浮起了一絲的疑惑。

在安娜的身上……出現了什麽特殊情況嗎?

但是,這樣的疑惑卻不能輕易的表露出來。

到最後,他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順著福澤諭吉的話點了點頭。

看到他的動作,福澤諭吉的眸子亮了幾分,眸光裏落滿了欣喜。

夏目漱石的突然造訪可謂是雪中送炭,這讓福澤諭吉瞬間宛如水中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夏目漱石本來打算說幾句話就走,但是沒想到恰好碰到安娜有了異狀,室外天寒地凍的著實不是個說話的好去處,正巧福澤諭吉的家快到了,於是他便帶著自己的恩師回了家。

亂步沒在家,安娜以為是亂步呆的實在無聊,所以出門遛彎去了。

其他人也並沒有多想。

於是,福澤諭吉將恩師引到客廳處,恭敬的奉上了一杯熱茶。

安娜坐在另一邊的小沙發上,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笑容和藹的老人。

夏目漱石抿了口茶水,臉上帶著笑對著安娜招了招手:“過來,孩子,到我這裏來。”

聞言,安娜乖巧的走了過去,雖然是初次見面,安娜卻總是覺得,仿佛在哪裏見過這個爺爺一般,熟悉的不可思議。

就在老人牽過她的小手手時,安娜下意識的捏了捏他的掌心,這讓夏目漱石不由自主的一僵。

無他,只因這個動作他實在是太熟悉了,安娜每次抱著他的時候,總是會捏捏他的小爪爪玩。

夏目漱石只僵硬了一瞬,下一秒他的表情又回歸了常態,完美的沒有一絲的異樣。

“她身上的能量很平緩,沒有任何的異常之處。”

這句話,他是對著坐在一旁的老父親福澤諭吉說的。

然而,福澤諭吉卻完全沒能放下心來,他皺著眉道:“安娜使用能力的時候,頭上會浮現起一柄巨大的劍。”

這件事情,夏目漱石很清楚,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安娜使用能力,但是整個橫濱的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必然逃不過他的耳目。

也正是因此,他那天才會化身為貓,來到這個小姑娘的身邊。

然後……就翻了車,從此以後走上了萬劫不覆的道路。

他沒有說話,示意福澤諭吉繼續說下去,然後他不成器的弟子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眉頭也跟著隆了起來。

“但是,安娜剛剛說,那柄劍,很有可能會掉下來。”

劍會掉下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先不說那柄劍上蘊含的巨大能量,光是劍下的安娜,都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安全。

可夏目漱石到底和他這不成器的弟子不一樣,他很冷靜,即使到了老年邏輯條理也很清晰。

他沈思了一會才開口道:“這個孩子的能力並沒有任何異樣,至少此刻並沒有。未來會發生什麽,也得等它有了前兆,我們才能依此來尋找解決的辦法。”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讓福澤諭吉先放寬心,不能因為一有風吹草動就無法冷靜。

但是,關心則亂,夏目漱石也不是不理解他,故而也並沒有責怪他這個向來實誠的學生。

福澤諭吉低下頭,乖乖的應答道:“老師說的對……是我,太不冷靜了。”

可是,只要牽扯到安娜的話,他又怎麽能夠冷靜下來啊。

這個孩子每天都會抱著他,軟軟的叫他阿吉,他根本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安娜,他該如何自處。

而另一邊,夏目漱石將自己的學生安撫好了之後,對著眼前的小團子開口道:“你叫安娜對嗎?”

安娜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叫安娜,櫛名安娜。”

“安娜今年幾歲了呀?”

夏目漱石就像每個家庭裏扮演長輩角色的和藹老人一樣,笑瞇瞇的問著安娜一些家裏長短的問題。

換了個角度去看眼前這個孩子,不再以喵咪的視角出發,夏目漱石才發現……

嗯……怎麽看都很可愛!

其實這些信息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仍舊忍不住想要走一遍流程,仿佛是一個老人在面對孫輩的孩子時,獨有的惡趣味一般。

“八歲……不對,過完年、安娜、就九歲了。”

聽著小孩子的童言童語,夏目漱石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安娜答完之後,仰著小臉認真的對著夏目漱石道:“爺爺,新年快樂呀。”

這個爺爺……好慈祥……也好熟悉啊,這讓她忍不住疑惑了起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呀,爺爺?”

一句話,問的夏目漱石幾乎冷汗都快要出來了。

他僵了僵,隨後若無其事的開口道:“沒有吧,可能爺爺長的有點大眾臉吧。”

然而,安娜卻固執的搖了搖頭。

“不是的……爺爺的頭發、好像、喵太郎啊……”

喵太郎也是這樣黑白橘三色的毛發,摸起來蓬松又柔軟,就像夏目爺爺此刻的頭發一樣,一看就很好摸的樣子。

“這……這樣嗎?”

夏目漱石先是僵了僵,但是一提到喵太郎之後,他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

“喵太郎是安娜的朋友嗎?”

夏目漱石清楚的知道喵太郎是只貓(就是他自己),但是他仍舊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從容的走起了流程。

聞言,安娜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喵太郎、是、我的家人,是我、最愛的貓咪。”

家人……

最愛的貓咪。

饒是夏目漱石清楚的知道安娜很喜歡自己,面對這個回答仍是不由自主的一怔。

孩子的感情總是如此的純粹,喜歡就是喜歡,太喜歡的話就會恨不得昭告天下一般,安娜也不例外。

“這樣啊……”

臉上的笑容無法控制的加大了一些,此刻的夏目漱石渾身上下的氣息和藹又溫柔。

“安娜平時和喵太郎在一起都玩些什麽啊?”

一提到自己最愛的小貓咪(其實又大又胖。),安娜瞬間就和眼前的爺爺親近了起來,一雙深紅的眼瞳亮晶晶的看著他,仿佛落滿了柔軟的星光。

“和喵太郎、吃零食、捏爪爪、抱抱、看電視,會玩好多好多!”

說道這裏,她張開手臂手舞足蹈的在面前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圈,希望借此來證明她和喵太郎一起經歷的活動有很多。

然而,安娜的所有回答,卻都不是夏目漱石想要的。

於是,他又問道:“喵太郎,聰明嗎?”

安娜點了點頭。

“這樣啊,喵太郎聰明在什麽地方?”

安娜眨了眨眼,仔細的想了下和喵太郎的相處方式,隨後開口道:“喵太郎會、上廁所,會暖被窩,還會自己、開貓糧袋子,好聰明好聰明的。”

完全沒有說到正題上啊,夏目漱石想,他明明已經提醒的很明顯了不是嗎!

此刻,夏目漱石十分想扶額,但是他知道不能這麽做,旁邊就坐著他的弟子,他必須時刻維護好自己高深莫測的形象才行。

於是,他終於按捺不住的挑明了話題。

“安娜,你知道嗎,有一些無良的主人,發現家裏的貓咪很聰明以後,就會對他們進行慘無人道的魔鬼訓練。”

安娜茫然的看著他。

“魔鬼訓練……?”

夏目漱石在內心沈痛的點了點頭,但是他面上的表情上依舊和藹可親,看不出一絲的端倪。

“是的,魔鬼訓練。比如……讓貓咪自己開零食袋子,讓貓咪給自己餵零食,甚至會讓貓咪用爪子按著抹布擦地板!”

安娜越聽越覺得這個描述似乎很熟悉,一個答案在此刻呼之欲出。

就在此刻,玄關處的門卡塔一聲被鑰匙打開。

一個穿著褐色鬥篷帶著褐色帽子,少年身形的男子走了進來。

“我回來了。”亂步在玄關換好鞋子後才看見家裏來了客人,他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老人,疑惑的歪了歪頭。

“夏目……三三?”

亂步是認識夏目漱石的,在社長的庇佑下完好的長大之時,他也曾多次見過這位深受社長推崇的老人。

然而這一次,他下意識的張開了那雙翠綠色的眼瞳,只一眼就在那些紛亂的信息中,得出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隨後,他頓了頓,神情莫測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老人。

夏目漱石在看見亂步的一瞬間,就很想像只貓咪一樣炸毛,但是他憑借著自己多年的修養很快的壓下了那股感覺。

“好久不見,江戶川。”他帶著笑開口道。

聞言,亂步又恢覆了那張笑瞇瞇的臉,沒有拆穿他的話,跟著回答道:“好久不見,夏目老師。”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和亂步打完招呼後,他裝作從容的站起來,開口和福澤諭吉道了別。

江戶川亂步的目光怪異極了,只一瞬間就讓他覺得如刺在背,夏目漱石只覺得自己此刻不自在極了。

那個孩子的思維很強大,只一眼就能看破尋常人無法掌握的信息。

他該不會……掉馬了吧!

只要一這樣想到,夏目漱石瞬間便坐不住了。

“老師,要不今晚在這裏留宿吧,家裏還有空的客房。”

福澤諭吉跟著起身,挽留著他這位難得一見的恩師。

老人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留宿的請求後,執意要離開。

福澤諭吉見挽留無果,便跟在老人的身後打算送他出門,然而夏目漱石再一次拒絕了他。

“你就呆在那裏,別動。”

言罷,他又對著安娜招了招手“安娜,你過來。”

小團子依言走過去,老人牽著他的手,緩步朝著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夏目漱石蹲下去,扶著安娜的肩膀,對著她小聲的道。

“安娜,你記住……”他頓了頓,聲線低沈又哀痛。

“貓咪……是不會打掃衛生的!”

夏目漱石離開了。

晚飯的時候,家裏吃的還是是冷食,亂步依然沒什麽胃口的窩在沙發上啃著小零食,看的福澤諭吉眉頭一直皺著就沒有平緩下來過。

等吃完飯後,亂步和安娜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喵太郎從半開著的窗子裏鉆了進來,跳到安娜的腳下,喵嗚喵嗚的打著滾撒著嬌。

“喵太郎!”

安娜將它抱起來,看著它四只臟兮兮的小爪子開口道:“你去哪裏玩了,這麽晚才回來。”

“喵~”

安娜看著在外面把自己弄的臟兮兮的喵太郎嘆了口氣道:“看來,得給喵太郎洗個澡了。”

貓咪都很討厭水,但喵太郎畢竟不是普通的貓咪,它有著人類的思維模式,故而聽聞要洗澡,並沒有過多的掙紮。

但是一旁的亂步卻忽然制止了安娜,他將喵太郎從安娜的懷裏撈過來後,對著安娜開口道。

“喵太郎是只成年的公貓,女孩子不能給公貓洗澡,知道嗎?!”

言罷,他抱著喵太郎走進了浴室裏。

徒留安娜一人呆呆的站在客廳裏,一臉的茫然無措。

可是,喵太郎只是只貓啊……

亂步其實很缺乏常識,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對為一只貓洗澡而感到苦惱。

調節好水溫後,他將洗臉池裏的水蓄滿,便將規規矩矩一動也不動的喵太郎放進了水池裏。

喵太郎本以為這個小魔頭又想出了什麽壞招來整他,卻沒想到江戶川亂步從頭到尾都認認真真的在給他洗澡。

洗完後將他撈出來,還不忘用幹毛巾給他擦擦,然後用吹風機給他吹幹。

看著喵太郎正襟危坐的模樣,亂步笑瞇瞇的開了口道:“我在老師的心目中有那麽可怕嗎?”

喵太郎:!!!

果然,他就知道,從這孩子的眼前走一遭就什麽秘密都藏不住了。

“倒是老師,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要學會自己睡覺了。”

言罷,他將吹風機放回櫃子裏,輕輕的拍了拍喵太郎的腦袋。

亂步本來以為,這麽聰明的喵太郎可能是什麽不知名的異能者變身成的,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猜不到,這個胖的像豬一樣,每天只會打滾賣萌的喵太郎,竟然是那個高深莫測可敬可愛的夏目漱石爺爺。

人生,實在是太玄幻了。

臨睡覺的時候,安娜剛想抱著喵太郎回房間,卻見亂步笑瞇瞇的阻止了她,然後雙手一撈,隨意的就將喵太郎扔進了客廳的貓窩裏。

安娜疑惑的歪了歪頭,開口道:“亂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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