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鹿婉的，認識的人便是低聲狐疑。

“不是說她以前背叛浮光門，後來被魔尊鹿靈筠千刀萬剮了嗎？怎麽還活著？”

小天狼星也楞住了，眉頭蹙起“是你？”

鹿婉哼笑一聲，然後就是看向白天晟“看到我，白山主是不是很驚訝，或者是很失望呢？我被鹿靈筠那個毒婦故意讓人追著跑，好不容易她終於死了，我也終於能來替自己報仇了！”

白天晟面容冰冷“報仇？白某人不記得與你有何仇怨！”

鹿婉冷笑上前兩步“不記得？那就讓我來替山主回憶一下。”

鹿婉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當初，白山主答應我，只要我配合你，誣陷浮光門勾結魔族，等到浮光門覆滅，便讓我拜入長留門下，還允諾將我許給少主小天狼星……山主難道都忘了？”

鹿婉話音落下，下方霎時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鹿靈筠的眼底頓時一片冰寒。

白天晟冷哼一聲“一派胡言，你這瘋婦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我長留與浮光門原是姻親，為何要害他滅門，你是從哪裏聽來的無稽之談？”

下方，天虞山掌門姬無涯站出來替長留說話“你這分明是胡言亂語，白山主為何要陷害浮光門，你又為何時隔多年忽然冒出來構陷？”

鹿婉呵呵冷笑“為何時隔多年？當初因為白天晟你的允諾，我陷害浮光門，後來鹿靈筠於赤離淵登上魔尊之位，滅了琢玉山後便讓人追殺我。

可恨她不殺了我，就讓人追著我，讓我一日不得安寧，整整逃命三年……”

想起來那惶惶不可終日的三年，鹿婉便是咬牙切齒“那賤人好不容易死了，我這才有機會來找你這個偽君子報仇！當初分明允諾我，在我被那賤人追殺磋磨的時候，我數次求救，你卻不聞不問，如今還想躍至上仙界，我怎能讓你如願？”

鹿婉話音落下，四周眾人便是面面相覷。

白天晟面色冰寒“來人，把這瘋婦拉下去……”

不等人上來，鹿婉便是高聲叫著“怎麽，你要殺我滅口了，呵，今日這麽多人，你若是殺我滅口，也只會讓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她孤身一人也跑不了，山主何必這麽著急，倒是讓她說出個所以然來，也免得汙了山主清明不是？”

鹿靈筠話音落下，就看到小天狼星刷的回頭，眼底一片冷芒。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鹿靈筠似笑非笑“自然知道，不勞少主提醒。”

小天狼星還欲開口，這時，坐在旁邊的鳳鳴閣祁家人出聲了。

“山主，今日大家都在這裏，這女子無故構陷，祁藍以為，為山主聲名著想，還是讓她說清楚的好。”

鳳鳴閣是上仙門，如今已經開口，白天晟怎麽也不好掃了面子。

他眉頭緊皺，冷冷朝鹿婉道“你最好不要亂耍花招，亂汙我長留清譽，白某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鹿婉不屑嗤笑“汙你清譽？白山主，你真以為你當初做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

當年，你修為到了瓶頸難以存進，一念之差修魔，煉血屍為自己增加修為，卻被我養父鹿金川無意中撞破”

鹿婉冷笑一聲“你為了讓鹿金川替你隱瞞，一改往年不願承認與浮光門婚約的模樣，主動帶著小天狼星到浮光門與我養父商議鹿靈筠與小天狼星的婚約……”

小天狼星頓時皺眉。

當年父親忽然帶他去浮光門送婚書，且態度十分堅決……早前，父親對這門婚事的確是不甚上心。

可這又能說明什麽？

鹿婉哼了聲“可你沒想到，婚事是定下了，我養父卻不願替你隱瞞，逼你前往不周山認罪伏誅……最終，那你為了保全自己，先下手為強，將自己做的那些事全都推到了鹿金川身上……

可憐浮光門上下上百條性命，卻因為不明不白的陷害而慘遭屠戮，鹿金川也因為對你的一念之仁而滅門。”

鹿婉咬牙切齒“我恨自己當初一時鬼迷心竅信了你的話，出面作證陷害，如今，我早已沒有顏面去見死去的養父和同門，只能拼死站出來，戳穿你的真面目……”

鹿婉話音落下，四周眾人便是開始面面相覷。

她說的那些話，倒是有幾分是有跡可循的，包括當年長留忽然要和浮光門結親。

白天晟冷笑“你倒是編的好故事，可在座諸位都知道，當年將浮光門滅門的那些人，可是以琢玉山為首。”

鹿婉嗤笑:“蘇修那個小人，表面和我養父稱兄道弟，背後，被你許諾了幫他攀上不周山這根大樹，便不顧一切替你作惡，你還問我，呵！”

這時，連祁藍都忍不住開口。

“當年滅了浮光門後……琢玉山確實有幸參與了一次上仙門眾仙宴，正是在不周山那次……”

小天狼星冷冷看過去“祁公子，慎言！”

祁藍淡淡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收回視線“我說的是事實，不信你問問天璇君便知。”

小天狼星下意識皺眉看向楚辭，就看到楚辭眉頭緊皺，頓了頓，猶豫著道“……當初，仙門皆以為琢玉山是除魔的功臣，所以允了他們一次參加上仙門宴席的機會，卻也算不上什麽證據。”

楚辭話音落下，白天晟身後一名弟子便是高聲咒罵“妖女，竟敢胡亂攀咬我長留山主，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鹿婉倏地看過去，冷冷瞇眼“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沖我叫囂！”

話音未落，擡手便是一道寒芒朝那名弟子刺去。

那道寒芒去勢極猛，那名弟子修為有限，眼看就要被穿胸而過，白天晟驀然擡手。

那道寒芒被揮開，鹿婉也被打的倒飛出去，可與此同時，鹿靈筠就看到了白天晟手臂上露出的一片赤紅斑跡。

蝕骨咒！

不只是他……小天狼星和楚辭也看到了。

小天狼星瞳孔驟縮，楚辭則是騰得站起身來。

定定看著白天晟半晌，楚辭輕吸了口氣，到底忍了下來，而是轉頭看向坐在下面的白童。

白童是白天晟親傳弟子，在宴會上也有一席之地。

在白天晟動手露出蝕骨咒痕的時候，白童的面色便是一白，身體不由自主輕顫起來。

這時，楚辭淡淡出聲。

“白童，你身上的蝕骨咒到底從何而來，是何人渡給你的……你果真沒看到？”

白童頭也不擡“我、我真的沒看到。”

楚辭蹙眉，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轉向白天晟“白山主，敢問……你身上的蝕骨咒又是從何而來？”

白天晟猛地收回袖子眉頭緊鎖，下方，白童急急出聲“是、的確是我師父渡給我的，可是，可是那又能說明什麽，我是自願的，我師父受傷我願替他分擔，那又如何？”

白天晟看向白童，白童登時閉嘴。

所有人都看著這邊……楚辭吸了口氣緩緩道“蝕骨咒，原本並不如何，可是，在下恰好前些日子去了浮光門，在浮光門也發現了蝕骨咒的痕跡……”

楚辭看著白天晟，神情帶著些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繼續道“山主，你的蝕骨咒到底從何而來?”

白天晟皺眉，猶豫了片刻，還未開口，楚辭便又是緩緩道“山主，魔尊所下蝕骨咒與旁人不同，渡到他人身上無從分辨，可若是看一眼你身上所中的蝕骨咒……是否來自浮光山處，一看便知。”

小天狼星握著天裂的手不斷收緊。

白天晟的面色陰沈下去，不發一語，楚辭眉頭緩緩皺起，向前一步“山主，能否讓我一看？”

白天晟皺眉，面沈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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