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7章 父子,伴侶

關燈
顧秀霆原本只想問阮川哲幾件事,並不準備坐下來吃飯,哪知阮川哲竟非常熱情。

他不僅拔了自家院子裏種的蔬菜,也把冰箱中凍的排骨和香腸,都拿了出來。

即便如此,阮川哲還覺得不夠,又去家門口的池塘裏抓了幾條魚上來,決定好好款待顧秀霆一番。

看著有點反常的阮川哲,阮文優也楞了楞。一般來說,對於剛見面的人,他的阿爸並不會太過親近,今天這是怎麽了?

阮文優想進廚房幫忙,阮川哲搖搖頭:“小優,你先給顧先生泡茶,陪他聊一會兒,我一個人就行了。”

“但你忙得過來嗎?阿爸。”

“放心好了。”阮川哲笑了笑,看樣子比平常有幹勁多了。

明明不是逢年過節,今晚的飯菜卻頗為豐盛,三個人的面前擺放著十幾道菜。

阮川哲還打算夾菜給顧秀霆,可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又默默放下了。

“顧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家裏難得來客人,我也沒時間準備什麽好菜。這些飯菜,還合你的胃口嗎?”

顧秀霆微微點頭:“嗯,米飯很香,每道菜也都很美味。”

“那就好。”阮川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晚飯後,因為家裏還養了一條柴犬,阮文優便去給小家夥餵食了。

而顧秀霆喊住了阮川哲,這才借機問道:“伯父,我能否冒昧問一句,你當真是小優的親生父親嗎?”

阮川哲微楞片刻,淡笑著搖頭:“我是他的養父,小優是我收養的孩子。”

果然如此,這麽一來,很多事就說得通了。

但顧秀霆仍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他還沒開口,阮川哲仔細盯著他,反倒問:“顧先生,你是……小優的什麽人?”

對方的態度相當坦誠,顧秀霆猶豫了片刻,也沒再隱瞞,便說:“實不相瞞,我是他的丈夫。”

阮川哲一驚,臉上閃過覆雜的情緒,不禁低喃:“怎麽會這樣?”

“我知道這件事很令人意外,我和小優也差了十一歲,身份和年齡都不是很相配。但之前有一些原因,我娶了他,他也為我……生下了兩個孩子。”

聽聞阮文優有孩子的事,阮川哲倒是沒有很吃驚,他微微頷首:“我知道小優生過孩子,早在兩年前,我救治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剛生育不久。”

“唉,小優那時還不到二十歲,而且剛生過孩子,卻在海水裏泡了太久。”

對於兩年前的那天,阮川哲仍舊記憶猶新。想起那天在海岸邊的阮文優,他也滿臉疼惜。

“小優當時凍得渾身冰涼,早已沒了知覺。他的肩頭有槍傷,身下也是大出血。我幾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和脈搏,差一點就救不活了。”

顧秀霆失眠兩年多了,他每天都活在焦慮擔憂之中,晚上根本睡不著,也不敢睡。

有時候他小瞇一會兒,夢見了阮文優,但也並非都是美夢,可怕滲人的噩夢反而更多。

夢中的阮文優,皆是一副慘狀。他渾身沾滿了血,瑟瑟發抖著,流著淚呼喊顧秀霆,或是阿暮的名字。

顧秀霆每次驚醒,心裏都是一陣絞痛,每個日夜都在祈求一個奇跡。

如今奇跡誕生了,顧秀霆立馬九十度鞠躬:“伯父,真的非常感謝你!”

“不過聽你剛才的意思,之前是你親自救治小優的?”

阮川哲聞言一怔,他方才無意間說漏了什麽,這時一句話匆匆帶過:“我年輕時在診所裏待過一陣子,但後來就轉行了。”

阮川哲之後還說,阮文優脫離了生命危險後,幾乎一整年都待在家中休養,閉門不出。

他的腦袋在漂流中受到了撞擊,誰也不認得,什麽都忘了。

月子裏沒養好身體,導致阮文優特別畏寒,一年四季都穿得很厚,冬天更是離不開暖爐。

室內不僅開著空調,他的身上也貼著暖寶寶,懷裏還會抱著熱水袋。

後來,阮文優漸漸依賴阮川哲,通過吃藥加上食療,他也經常鍛煉身體,阮文優的身子慢慢好了起來。

阮川哲也發現了他的愛好,他很喜歡看書,尤其是和數學相關的書籍。阮文優看得津津有味,不吵也不鬧,一下午也就過去了。

阮文優姓阮,正巧和阮川哲是同一個姓氏。阮川哲這麽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想這孩子也沒了記憶,沒有家人在身邊照顧,孤苦伶仃的。

經過阮文優的同意後,阮川哲便收養了他。

“伯父,小優他一直沒能想起來嗎?”顧秀霆又問。

“一開始他只記得自己叫‘小優’,除此之外,就什麽都不清楚了。等過了一年後,他的記憶慢慢恢覆,才想起了完整的名字。”阮川哲娓娓道來。

“至於現在,我也不知他具體找回了多少記憶。不過,若是小優想起了過去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想回去探望的。”

顧秀霆聽後若有所思,已然接受了阮文優失憶的事實。

阮川哲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顧秀霆,似乎想多看他一會兒,也想著留他再坐一會兒。

“顧先生,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你……”阮川哲暗自捏了捏手心,語氣中竟有幾分緊張,“可以不可以陪我喝杯酒?”

“當然可以。”

阮文優之前壓根沒見過阿爸阮川哲飲酒,還以為他從來不沾酒,可是今晚,他突然喊顧秀霆陪他一起喝酒了。

這陣子,顧秀霆的心中也積壓了太多苦悶,他無人訴說,也是不容易敞開心懷的那種性子。

他不知不覺中就喝了許多,竟有了幾分醉意。緊繃的神經一旦松懈,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地散逸出來,是紙墨與書畫混合的淡香。

嗅到這種淡香,一旁的阮文優有了反應,身體微微開始發熱。

但他此刻沒多在意,以為是其它原因,忘了他和顧秀霆的信息素是高度契合。

阮川哲明顯有些擔憂,打算親自送他回去。但他畢竟年紀大了,也喝了酒,有些撐不住高大的顧秀霆。

阮文優攔住了他,上前勸道:“阿爸,你還是快點休息吧,我送他回去。”

“你一個人行嗎?”

“我的身體已經被你調理好了,而且雖然我個頭小,但力氣大,沒問題的!”阮文優笑道。

四十分鐘後,阮文優扶著半醉半醒的顧秀霆,到了他目前暫居的房子。

在顧秀霆的衣袋裏摸索了一會兒,找到鑰匙後,阮文優開門進屋,等好不容易扶著顧秀霆在沙發上躺平後,阮文優才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他離去之際,腳下一個沒註意,就踢翻了沙發旁的垃圾桶。

阮文優趕忙彎腰,卻註意到了從垃圾桶裏掉出的好多針管和註射器,還有空了的藥瓶。

他撿起來一看瓶身,寫著強效抑制劑的字樣,眼瞳頓時一縮。

阮文優又看向了昏睡中的顧秀霆,他的心不安地跳動著,緩緩走近了顧秀霆。

他的心中冒出了可怕的猜測,然後小心翼翼地卷起了顧秀霆的襯衫衣袖。

顧秀霆的胳膊上,布滿了細小的針孔,明顯是常常註射這些抑制劑造成的。

阮文優又卷起了他另一邊的袖子,顧秀霆的另一只手臂也是這樣。

阮文優驚訝之餘,竟濕了眼眶……

原本昏睡中的顧秀霆,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此時皺著眉睜開了雙眼。

兩人四目相對,這一瞬都是表情覆雜。

見阮文優發現了自己手臂上的針孔,顧秀霆立刻放下袖子,酒也醒了幾分,他起身道:“阮老師,已經很晚了,你快點回家休息。”

阮文優卻楞楞的,他置若罔聞,反而伸手握住了顧秀霆的手腕。

興許是最近頻繁接觸阮文優,這會兒也和他靠得太近了,顧秀霆的易感期可能提前了。

他此刻不僅有些頭暈,信息素也大量飄散出來,身體更是變得燥熱難耐了。

阮文優失蹤的這兩年,顧秀霆也經歷過多次易感發情期。

他哪怕再難受,身體灼熱滾燙,甚至疼痛到昏厥,也沒有尋找其他Omega暫時撫慰自己。

顧秀霆是靠著藥物,還有強大的忍耐力強撐下來的,但也因此造成了一些後遺癥。

他的主治醫生和江之譽也反覆警告過他,他已經對抑制藥物上癮了,很難戒掉,如果再繼續壓制幾年,精神會錯亂,也極有可能會折壽。

江之譽也說過:“我可不想眼睜睜看著我的好友,最後變成一個短命的神經病。”

這晚,顧秀霆擔心自己一時沖動,會傷到阮文優,所以趁著自己還清醒時,就拉著阮文優到了門外。

阮文優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就被重重地關上了。

隔著一道門,顧秀霆又拿出新的註射器,給自己紮了一針。而阮文優也沒有離去,他敲打著門,眼角已經完全濕紅一片。

“顧先生,我們究竟是什麽關系?你能誠實地回答我嗎?”

“我們是……伴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