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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不越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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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是國內經濟發展位列前端的大城市, 坐落在國土南端的一片山脈中, 從飛機上往下看去, 它就像千裏沃野中的寶石, 璀璨無比。

總算是回到故土了,葉知秋依在窗邊看著在眼前慢慢變大的城市, 疲憊感一掃而空。

陸北南的司機前來接應他們。

“先送葉小姐回家,然後直接去公司。”陸北南接過秘書遞過來的資料薄邊翻邊走。

出游的這十幾天陸北南把大部份工作都推了, 可每天還是要騰出好些時間來處理一些重要的公務, 剛下飛機, 他便立即化身成了標準的工作狂。

葉知秋早已習慣陸北南忙碌的節奏。往常時候,也是這個流程, 可今天她並不急著先回家:“不用了, 我有事情,你們先回吧。”

陸北南站住,將手裏的材料放回秘書手裏, 面帶疑惑溫和地笑了:“是什麽事情,現在可是淩晨三點多。”

葉知秋要後天才上班。

陸北南饒是心細, 也一時想不到葉知秋要分開走的理由。

“我晚點才回家。”葉知秋說:“我的行李那些先放你車上, 回頭你讓司機幫我送回去就好。”

葉知秋打算一個人單獨走。

“現在打車也不安全, 還是我送你吧。”見葉知秋低頭準備叫車,陸北南阻止道:“或者讓司機送你,我再另外叫輛車就好。”

陸北南說的也沒有錯,這般葉知秋便收起手機:“那好吧,我想去一趟先峰路那邊。”

陸北南挑眉想了想, 他對這個條路沒有什麽印象,即使有,他也不認為葉知秋會和這個地方有什麽關聯。

先峰路是新的環城公路,兩邊的改建工程進度緩慢,周邊沒能發展起來,因而一直沒什麽車流,走動的人就更少了。

黑色的加長林肯車穿梭其中,最後一個側彎駛進了夜幕中的長勺街。陸北南打量著車窗外邊寂寥的街景,默然低下頭繼續看手裏的招標書。

“在這裏停就可以。”葉知秋輕輕湊近陸北南,兩人看似在擁抱,實則也只是衣衫淺淺淡淡地摩擦了下。

陸北南看著旁邊低矮的屋子:“要等你嗎?”

“不用,我沒那麽快回去。”葉知秋頓了頓,接著說:“我去阿彌那裏。”

陸北南這次笑容裏摻著著很多種情緒,有無奈,有不解,亦不缺乏包容:“那你小心點,有事電話聯系。”

目送葉知秋走進院落後邊,沒了身影,陸北南才吩咐司機說:“車子往前開,我看看這一段。”

街道很陳舊,道路也一直沒有修,除了垃圾桶,周邊似乎沒什麽現代化的公共設施,甚至有些電線桿都是歪的。

按照當前的城鄉改建政策,長勺街需要一次大變動。

秋風寒露從窗戶外往車內吹,陸北南雙眼微瞇,眸色漸深。

暗淡路燈下的景致一一入目。車子慢悠悠地爬上了長勺街尾的那方小橋,枯黃的梧桐葉在車輪下發出碎裂的掙紮聲,橋下泛著異味的水咕嚕嚕地在原地冒泡。

“回頭查一下這塊地是哪家公司承建改造。”

車子駛上先峰路後,眼前景致立時開闊許多,陸北南看著那些靜靜立在荒地上的挖掘機,淡淡說:“估計是資金短缺,看能不能轉手過來。”

旁邊的秘書推了下眼鏡,顯然有些意外:“您是說剛剛那片老街嗎?”

這幾年地產行業大熱,許多企業都跟風投資搞建設,陸北南也不另外,不過因著身份方面的關系,都是小打小鬧只投資,不參與項目工程開發這些。

“地方不錯,在交通樞紐上,離省立醫院和市公園又近。”陸北南聽出來秘書的疑惑,笑了笑:“趁現在有政策,加緊著手,錯不了。”

車上這位年輕的老總這些年順風順水,確實也沒遇到過什麽大波浪。作為下屬,秘書只好點頭:“好的,這就安排下去。”

挺好的車。

範小祝是從長勺街尾邊那段路下來的,遠遠看見黑色的林肯車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下——因為光線問題差點以為是幽靈車。

她剛從天海城回來。

天海城離長勺街有七八公裏左右,在不知情的人眼裏是個貨運集散中心,而了解天海城的人都知道,那是個賺錢的好去處,也是個最快讓你從人生巔峰上滾下來的地方。

過了橋,範小祝騎一輛死飛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一震一震地拐進了街道中間的大房子底下。一個漂亮的倒剎,車子便穩穩地停在了雜貨間門口。

這是,隔壁後院裏邊嘩啦,傳來一個響動。

阿彌家後院裏沒有上水泥,原本外婆在的時候在裏啃了兩塊巴掌大的地兒種了些菜,豎了兩根桿在上頭用來纏著瓜藤。後來這些菜沒人照顧便慢慢被野草給蓬住了,秋時一到都枯成了堆。

葉知秋腳下沒留神,正好被吹倒的竹桿給絆了下。

人沒摔倒就好,葉知秋將鎖打開,進了屋伸手去摸門後邊的燈,剛摁下去,人便撲騰地給生摁在了墻上。

過硬的心理素質外加從小的散打練習,葉知秋並沒有慌張大叫,而是快速地摁起了燈,伸手回擊。

對方力氣很大,不過擒拿並不厲害,葉知秋使了個巧勁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反過來將人摁在門框上。

淡淡的皂香味裏摻雜著雲南白藥還有股跌打酒的味道。

葉知秋皺了下眉頭,她不想驚動阿彌,她壓低了聲音:“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有些不試探性地反問:“葉知秋?”

被一個陌生人叫了名字,葉知秋心裏很沒底:“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阿彌和我說過你。”範小祝試著擰了擰胳膊,結果動彈不了。如果知道對方是個女人的話,她應該不會動手。

範小祝現在眼睛正對在門框上,她看見鎖孔完好無損,一個有鑰匙的女人,估計和屋主關系也不一般,她只能聯想到阿彌說過的知秋。

範小祝一聽見阿彌後院裏邊有動靜她就跑了過來,見門開著,一個影子就在門後隱隱約約,她腦子熱,不敢三七二十一就沖上前,沒想會輕易被對方翻了盤。

“我是阿彌的朋友,就住那裏,她和我說過你。”範小祝轉動著手腕,不時甩甩胳膊,可過了好一會,上邊紫紅色的指痕,也沒消下去。

力氣還挺大。

這才幾天,阿彌就了新朋友。葉知秋視線重新落回眼前這個奇怪的女生身上。

“臉怎麽了?”

新朋友範小祝聞言摸了下臉頰:“沒什麽,被碰了下,明天就會好。”

範小祝手摸的地方,明顯一塊淤青,以葉知秋的職業經驗,她可以很確定,這是被人打的。除了臉上的傷,範小祝誇張的紋身下也隱約可以看出來幾處腫的地方。

葉知秋再瞟了眼範小祝的發型……

“你該走了。”葉知秋淡淡道,神情冷漠地下了逐客令,儼然屋子裏的女主人般。

範小祝抿了抿嘴,最終把那句我是好姑娘的話吞回了肚子裏,揉著手腕回了自個的小雜貨間,一個仰身就倒在了板床上。

雜貨間小得很,窗戶也小,透過窗戶看不見天空,只看得到阿彌家的燈。

樓下的燈暗了下來,使得阿彌家的房子變得和其它樹在夜色下的房子一般無二,直到二樓窗口的燈亮了起來。

屋子很快就變成了夜色裏的一道風景,散發著暖黃色的光。

葉知秋端著從樓下倒上來的熱水,站在床前,一見了阿彌,唇角就情不自禁地勾了起來。她發現阿彌睡覺的時候手總是舉著的,隨意地搭在腦袋兩邊。

腦袋歪著陷在枕頭裏,黑色的頭發亂蓬蓬的散著。

葉知秋仍是笑著的,她低頭抿了口水,坐到桌邊。

桌子上還是放著同一個本子,所不同的是,上面已然被鉛色填滿了。已然很難從中找到葉知秋三個字。

阿彌看不見,從頭到尾在本子上寫滿了葉知秋,重覆第二遍的時候已然是在原來的字跡上作了覆蓋,再第三遍,第四遍加上去時,本子已經是黑黑的。

葉知秋笑著搖了下頭,擡頭剛好看見桌上杯子的顏色。

剛好是紅色的,那天她離開的時候,阿彌正是對著這個杯子說,會喜歡知秋,一直一直不會變。

葉知秋將桌前的椅子移以了阿彌的床邊,她坐椅子上,一手枕著枕背的邊,一手輕輕的,很慢,很仔細的試著去握住阿彌的手。

她不想弄醒阿彌,想看她安靜熟睡的模樣。

葉知秋一個手指輕勾進了阿彌微握掌心,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阿彌的指尖跟著動了下,輕哼地哼唧一聲,忽然就歪頭笑了,唇間顯出小抹帶些調皮的牙白。

葉知秋楞了,沒想到這麽小心也被發現,正打算叫阿彌的時候,阿彌的酒窩已然由深至淺,慢慢重歸於平靜。

是做夢啊。

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葉知秋跟著笑了,捏了捏手心裏的那抹軟和,將頭靠在椅背上,也瞇起了眼睛。

兩個人睡得都很香,只有握著的手不時地移動位置,從枕頭上,移到被面上,又移到枕頭上,又移到被面上。

鬧鐘聲響起的那一刻,阿彌幾乎要跳起來,不過她還是按捺住了,只笑著仰躺在床上,直到聽見鬧鐘安靜。

葉知秋放下鬧鐘,轉過頭有些疲懶地靠回椅背上,盯著一臉得意的阿彌,笑著說:“早安啊,小阿彌。”

阿彌好多天沒有見到知秋,不由得有些慌張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光著腳丫子摸索到衣櫃前,抱出來一個盒子。

盒子呈扁平狀,四四方方的,角上還貼著個藍色的禮結。

“知秋,這個送給你。”阿彌光著臉坐回床邊,笑著和葉知秋說:“你快打開看看。”

相比之前送的那些小玩意,這份禮物顯得很正式。

葉知秋嘆口氣,語帶責備:“阿彌不是答應我,不再亂買東西了嗎?”

錢在這小姑娘眼裏怎麽就那麽沒價值啊,說花就花的。說歸說,葉知秋還是伸手打開了盒子。

送的是圍巾,應該是禮品店買的,成色對於葉知秋來說也很一般,不過料子摸上去倒也還舒服。

“喜歡嗎?”阿彌有些小緊張,雙手揪著床單,生怕知秋不喜歡這個顏色。

小祝說,這款絲質的圍巾有好幾個顏色,很鮮艷。

鮮艷的東西應該都很好看,這是阿彌的審美。

“喜歡。”葉知秋伸手摸了摸阿彌的臉:“那現在阿彌去洗臉刷牙,然後和知秋一起吃早餐好嗎?”

洗漱過後,阿彌換上了葉知秋給她買的那套衣服,就是上次穿出去和小祝她們玩的那套,穿過一次後,她就趕緊洗幹凈,等著穿給知秋看。

挺合身,知秋上前幫著阿彌把背帶扣往上拉了拉:“真好看。”

阿彌點了點頭,挨著褲邊的手就握了握,她鼓起勇氣說:“知秋,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想了好多天,一個早安也沒有,一個晚安也沒有,每天都想著知秋身上暖暖的,香香的感覺。好不容易等到了知秋,她又擔心像上次那樣突然抱知秋,知秋會不開心。

真是有些過份呢。

知秋笑著往前走一步,將阿彌攬進懷裏:“抱吧,沒事的。”

才見的時候她就想抱了。只是努力地克制著,不然像什麽樣子呢,完全地被心底的渴望支配著。

像什麽樣子呢,對阿彌有著特殊的歡喜。

真是有些過份呢。阿彌想抱她就會這樣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而她卻什麽也不能說,說出來便覺得心思齷齪。

“阿彌想什麽時候抱知秋都可以,沒資e源e整e理ee未e知e數關系的。”葉知秋將腦袋依在阿彌肩膀上,聞著她黑色發絲裏的芬芳,手臂攏了攏,抱得更緊了。

阿彌的手抓著知秋腰側的衣擺,任由知秋攬著她。

“真的嗎?”

葉知秋有些不舍得放開:“嗯,真的,知秋不說謊。”

阿彌這才大膽地伸出雙手順著知秋的腰往後,接著緊緊環住:“那我想抱久一點。”

要把這些天的早安,晚安都抱回來。

“嗯,好。”

葉知秋領著阿彌吃過早餐後去了文具店。

文具店裏的滿是紙張和筆油的氣味。葉知秋試了好幾支圓珠筆,挑了字油墨較輕,不容易蹭在手上的。

買完這些,已經近十點鐘。這期間林嵐已經連著給葉知秋打了三通電話,端莊得遠近聞名的市長夫人在電話裏幾乎抹淚。

“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心上了。為了陪你,我還專門退了位,放棄了公司的執掌權。可你倒好,回來了連個電話都沒打,也不說在外邊做什麽。”

這麽長時間外出,好不容易回來,不歸家確實有些不妥當。

葉知秋把剛買的草稿紙鋪在桌子上和阿彌講:“你寫的時候,從這個邊邊這裏開始從左往右,一點一點摸著寫,寫到最下邊就把它放在旁邊,不要再拿來寫了好嗎?”

阿彌點點頭,落筆就快速的在白色紙張上寫下了葉知秋三個字。

忍不住想笑。

寫得還挺工整了,葉知秋彎下腰,輕刮了下阿彌的鼻梁:“還有啊,不要總寫我的名字,你都快忘記了成阿彌三個字怎麽寫了吧。”

範小祝夜裏睡得算早,今天便難得的早起了。

她站出門外,沖著阿彌家的窗子,叫了聲:“阿彌,你在家嗎?”

樓層矮,站在樓下基本上不用拉嗓子就可以聊天,她搬來這兩三天裏,受千歡的安排,她晚上會叫上阿彌,一起去長勺家的老牌快餐店吃飯。

她想問問阿彌今天要不要一塊兒吃午餐。

“小祝,我在家。”聽到範小祝的聲音,阿彌特地站了起來,沖著窗戶的方向踮踮腳:“知秋也在這裏。”

這幾天,阿彌和範小祝說了很多很多關於知秋的事情。

和千歡不一樣,千歡總是不屑於聽知秋的事情,因為她覺得知秋只是個開豪車的假好人。範小祝卻不會。範小祝會很耐心的聽你說完,她很少出聲反駁。

阿彌想讓範小祝看看知秋,等她看到知秋,就會相信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了。知秋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人。

其實,她還想讓範小祝給她講講,知秋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啊。

都沒人具體地給她說過。

“阿彌,我要回去了。”葉知秋從陽臺接完電話後進來說。這次催她的父親葉定山,言語裏也滿是責備。

阿彌啊了下,不過很快就點下頭:“嗯,好呢。”

不能成為麻煩精呢,心裏有點不開心也要說好。這是阿彌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的話。

葉知秋和範小祝再次打了個照面。

昨天那麽稍一打量,葉知秋就覺得這個自稱阿彌朋友的女生有點奇怪。今天白日焰焰,乾坤朗朗之下,她更加確定了這點。

葉知秋的眼神,範小祝見過。

很多人初見她時都是這副看不良少年的眼神,她憋了下氣,腮幫子上的淤青跟著一塊鼓了鼓,她有些糾結,要不要和這個小姐姐說那句話。

我真的是個好姑娘。

小姐姐沒給她機會,轉身把門給關上了,拉過阿彌:“我有話和你說。”

“嗯,你說。”阿彌點了點頭,又側耳聽了下周邊的動靜:“咦,小祝呢,她沒有進來嗎?”

葉知秋神色憂郁。

阿彌笑笑的:“你剛剛有看到她對嗎?你快告訴我小祝的樣子,千歡說她很酷。”

又是千歡,葉知秋伸手摸著額解,稍傾便回答阿彌說:“小祝長得不好看。”

“……啊?”阿彌有些迷惑,不過她忍住了,沒有把那天在廣場上聽到的話說出來,有好幾個陌生人看見她們,說要給她們拍照,還誇小祝長得好看,又好看又酷。

“她是個沒有頭發的女生。”葉知秋揀重點說:“身上還全是紋身,紋身你知道嗎?皮膚不是白白的。”

葉知秋有點卡詞,她不知道要怎麽和阿彌形容一個壞人的樣子,最終她只好說出重點:“她不太像好人。”

沒有具體了解,她也不敢隨便就憑外表把範小祝定義成壞人,也沒有讓阿彌立即不要理這個人的意思。至少讓阿彌有點戒心。

“小祝人很好,她陪我逛街,還陪我買東西,還有牽我過馬路。”阿彌有些為難,她想聽知秋的話,可又覺得好不容易有個新朋友。

葉知秋頓了下,沒有再繼續她的教育。

她問:“阿彌喜歡小祝嗎?”

阿彌答:“嗯,喜歡。”

葉知秋心頭梗了一下:“像喜歡知秋一樣喜歡小祝嗎?”

所以阿彌是不是對每個走近的身邊的人好,都喜歡。是不是換了別人,也可以輕易的到阿彌家裏來,可以輕易地擁抱,是不是每個早安晚安都可以被取代。

阿彌趕緊搖頭:“不一樣的。”

才不一樣呢。阿彌猛然就抱住了知秋:“最最最最喜歡知秋,所以才要給知秋買東西,所以早上起來只給知秋打電話,晚上也只和知秋說話。“

只有知秋身上的溫度和氣味是最難忘記的,知秋怎麽可以變得和別人一樣呢。

“那阿彌聽知秋的,不要和小祝太要好,家裏的錢也放好,晚上門要關緊,有事情要記得和知秋商量。”

來接葉知秋的車到了,在街頭的位置等。

葉知秋一走,阿彌便迫不及待地問範小祝:“知秋好看嗎?她長什麽樣子啊?

範小祝眼神好使,回身望了眼街頭方向邁著步子,迎風而走的女子。

披著新圍巾的卷發女人穿著連衣裙,腳上踩著雙中跟的皮鞋,不過份誇張亦不失精致。盡管只能看見背景,可和長勺街上的灰塵相比,她就像個失落凡間的天使般,優雅得有些不真實。

“很好看,皮膚很白,身材也很好。”範小祝在說話方面向來沒什麽天賦,上學的時候就被老師冠以表達能力奇差的評價。

阿彌有些失望。誰的講解都不如知秋。

葉知秋回到家裏,一切如常。門口放著她的行李箱,應該是陸北南的司機來過了。

母親林嵐在看最新的綜藝錄播,時不時地露的出些許微笑,葉定山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兩人對葉知秋的歸來視若無睹。

今天周末。

葉知秋當然感覺出來,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在沖她使性子。

“爸,這是給你帶的火山巖,你看看,從當地探險家手裏買的,我和北南都覺得好看,有收藏價值。”葉知秋從行李箱裏翻出一個盒子放到葉定山面前。

給林嵐帶的是首飾,也是和當地景色相關的東西。

“哼。”林嵐暗暗地悶了個聲。

其實很難得有機會三口人共度周末,所以悶完後,大家很快就恢覆了正常的,聊了些葉知秋旅途中的見聞。

飯後,林嵐說要幫葉知秋整理行李。

床單和枕頭都要拿去清洗,林嵐在箱子裏找了一圈,沒找到目標物品,擡頭便對上了葉知秋滿是詢問的眼神。

母女一場,無需言語,林嵐便招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兩個,婚前性行為也是檢測對方身體狀態的必要功課。”

這種話從林嵐嘴裏說出來,居然也有幾分端重感,葉知秋有些頭疼:“我和北南的事,你就少操點心吧。”

“那你和阿彌的事情呢?”林嵐話風忽轉。

周身的空氣,忽便降了下來。

葉知秋看著母親,一時有些噎,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嵐面不改色,反倒比方才還要沈穩許多,輕微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眼睛望向落地窗外有些泛黃的園景,似不願看向有些陌生的女兒。

“我無意間看到過小殊的日記,她喜歡你。”林嵐說起舊事,語氣柔軟許多:“那個時候我就很擔心你們兩個女人之間會有什麽。”

“你一直都很懂事,我想著你能早點結婚,小殊也就不會再有什麽念想,對大家都好。”林嵐目光移落在窗外檐下已然被冷霜凍蔫了的花葉:“阿彌出現後,我對你結婚的事情就更著急了。”

葉知秋低頭疊著手裏的圍巾,圍巾是方形的,很大一塊,上邊有幾種顏色。她疊得很慢,然後,她說:“我喜歡阿彌。”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和她在一起會覺得開心。”葉知秋手裏的動作停了下,眼瞼微垂。

阿彌總是想著讓葉知秋開心。

非要找原因的和理由的話,大概就是喜歡阿彌身上的純粹吧。

“那你是怎麽打算的?”林嵐左手抓右手,試圖讓自己不要抖,她還是不敢看葉知秋。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我喜歡她,所以想對她好。”圍巾在葉知秋的指尖慢慢變得整齊,連花紋走向都被安排得很規律,葉知秋轉過身來看著母親:“我不圖她什麽,我就圖著讓她開心。”

“她對你呢?”林嵐不抖了,眼裏有失望,也有隱約的憤怒:“她是一個瞎子,她現在無依無靠,抓著一個對她好的人,當然會有所依戀。”

那難道就是喜歡是感情嗎?

葉知秋這些天想了那麽多,怎麽可能忽略這種問題。她笑了,坦然裏有些掩飾不下去的難過:“沒有關系。我只是喜歡她,我不會越線的,我會對她好,會讓她依戀,也會讓她學會獨立和強大。”

我會盡量不去擁抱她,不去越位,只是像個很好的朋友那樣去保護她,照顧她,等她看見。

在尺度內,對自己的喜歡負責。

而阿彌呢,她現在什麽也不懂。

葉知秋想著或許等阿彌與五光十色的世界面對面了,也就會明白世界上不只有知秋是最最重要的和值得喜歡的,她會喜歡上別人,可能是一個綱常倫理裏設定好的男人。

會結婚生子,會像很多女人那樣,擁抱平凡而溫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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