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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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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是為了她,同她有什麽關系?

宋瑜再傻,也不會信他這句話,只當他是為了哄自己高興。她一手推開霍川一手扶門,依舊牢牢地被人從外頭鎖著,她的心情頗有些絕望,“你為何要同我說這些,我並不想知道。”

這是他的身世,一旦知道兩人便再也沒法劃清關系……宋瑜方才早已把眼淚流幹,僅剩下惘惘思緒搖擺不定,既恨他自作主張同自己說這些,又禁不住可憐他的遭遇。

霍川順勢後退兩步,“我想讓你知道。”

一句話堵得宋瑜無法反駁,她擡眸對上霍川漆黑雙目,抿唇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那你倒是說一說,如何為了我?”

霍川垂眸,擡手撫了撫手背燙傷,這是他昨日新添的傷口。擱在以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不過如今他卻沒法繼續忍氣吞聲……可惜這些事情不能與宋瑜說,她應該是幹凈無暇的,不能拿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教壞她。

見他答不上話來,宋瑜更加堅定心中所想,“園主再不開門,我便要喊人了。”

同他待一兩個時辰尚能忍受,橫豎在來隴州的馬車裏便是這樣的。可若是兩人獨處一夜,宋瑜心裏沒底,不認為兩人關系到了如此親昵的程度。

霍川伸手正好碰到一旁的桌椅,順勢就坐了下去,“三妹找我沒用,房門不是我鎖的,你該找明朗才是。”

宋瑜撅嘴不開心,明朗若是沒有他的吩咐,哪敢擅自做主將園主鎖裏頭?偏生他還一副無辜的模樣,教人看了心頭來氣,“我肚子餓了。”她理直氣壯地要求。

霍川淡聲:“餓著。”

怎麽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連做壞事都做得如此理直氣壯,宋瑜對他才生氣的憐憫霎時被壓在心底,她怒氣沖沖地拍了兩下門:“澹衫,薄羅!”

不多時傳來明朗試探的聲音:“姑娘有何吩咐?”

沒料到明朗竟然就在門外候著,宋瑜愈加氣憤,她方才喊了那麽多聲他都不作反應,這人可真有忍耐!他還勾搭她的薄羅,想得美!

宋瑜將方才要求又說了一遍,他寂靜半響揚聲問了句:“園主要吃什麽?”

這是在拐彎抹角地詢問他意見,若不是隔著一道門,宋瑜真不願意放過他。抿唇不悅地看向霍川,便見他低頭想了想,“全聽宋女郎意見,將門打開罷。”

這樣好說話,幾乎讓宋瑜很不適應,門外少頃傳來門鎖轉動聲,旋即被人從外頭打開,露出明朗訕訕笑臉。宋瑜氣鼓鼓地瞪著他,忍了又忍放出一句狠話:“我再也不讓薄羅接近你了。”

明朗默默地將門鎖收回身後,為難地覷向她:“女郎不要為難小人……”

言下之意便是,這是霍園主的主意,同我無關。

只不過宋瑜才不聽他解釋,同流合汙也是重罪,她踅身便走到隔壁房間。她的兩個丫鬟正倒在床上蒙頭大睡,宋瑜上前掀開床褥將兩人喚醒,愈發多了幾分無奈,“快別睡了,當心我罰你們再跪一宿!”

怎能有對主子如此不上心的丫鬟,幾次三番被人支開,留下她一人孤軍作戰,上回龔夫人罰了兩人委實應該。

二人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床榻上坐起。面前立著橫眉豎目的宋瑜,登時反應過來何事,霍地坐起規規矩矩地立在跟前,惶恐不安:“婢子知錯,請姑娘輕罰!”

她們對方才事情概無印象,只記得被明朗帶出房間後,正欲折返拯救宋瑜,腦子卻越來越沈重……再一醒來就是眼下,宋瑜氣急敗壞地嗔向她們。

兩人自知有錯,低頭慚愧地走在宋瑜身後。

來到宋瑜房間,偏頭往裏面一覷,便見霍川坦然自若地坐在桌旁,面前擺著幾道菜式。

宋瑜腳步微頓,不曾想到他還沒走,扶著門板心思覆雜地看向裏頭。屋裏點亮燭燈,室內光線昏昧,他就坐在圓桌後頭,面無表情地咀嚼明朗夾到碗裏的食物。精致的下頷的上下動作,他不慌不忙地吃飯,似乎沒有察覺宋瑜的存在。

就在她正欲默默退出時,他赫然開口:“楞著做什麽?還不進來。”

宋瑜愕然,這人總是毫無預兆地出聲,將人嚇一大跳。她思量片刻,舉步在他對面坐下,這才發覺面前擺著一碗白米飯,是特意為她留下的。

宋瑜頗有些受寵若驚的味道,擡眸往對面睇去。他要吃的菜式全是明朗負責夾取,他本是這樣驕傲的人,能夠忍受如此對待,想必發生了什麽事……才使得他不得已屈服。

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由始至終都沒開口交談。

宋瑜心裏裝著事,她驚覺自己對霍川的情緒發生變化……譬如看到他如此模樣,會忍不住想為他夾菜,她一定是個濫好人,宋瑜暗暗唾棄自己。

飯後霍川不強迫她,明朗另找掌櫃開了兩間房,他們就在那裏睡了一夜。早晨醒來時人已不在,宋瑜長長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悵惘。

她恍惚地坐在鏡前,任由薄羅給她綰出低鬟髻,心思不知神游去了幾天外。

腦海裏一會兒是霍川對他訴說身世的低落,一會兒是他強迫自己時可惡的模樣,他怎能如此過分,對她打一張同情牌。宋瑜情不自禁地捏起了拳頭,不管他有什麽歪心思,她都堅決不會讓他得逞。

她才不同情他,宋瑜雖這樣告誡自己,但耳畔接連不斷響起他那句沈重纏綿的一句“為了你”。

宋瑜嗚呼一聲倒在桌前,頭深深地埋進臂彎中,黛眉擰起,苦惱不堪。

薄羅正準備給她戴發簪,險些一失手劃傷她肌膚,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姑娘怎麽了,是不是霍園主昨日對你說了什麽?”

自打昨晚她們醒後,姑娘的反應便很不對勁,焦躁不安,一直到今早仍舊如此。

宋瑜趴著搖了搖頭,旋即想了想又點頭,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出:“他對我說了許多,可是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後來薄羅再問說了什麽,她便絕口不提,一人苦悶。

雖然霍川說了要幫她尋找郎中,但經過昨晚那番對談,她不敢再指望對方。

若是能早些找到,她便能早日回去隴州,將他對她說話忘得幹幹凈凈,決計不會再回來永安城。宋瑜決定下來後,連著問詢了三日,依舊未有所獲,起初的昂揚鬥志也被打磨得一幹二凈。

不是永安城沒郎中,而是旁人都有自己的醫館要打理。況且一聽是為那柳荀做事,各個都搖頭不疊。他是京城出了名的好醫術,連診治的病人都比旁人嚴重,稍有不甚出了差池,那可是一條人命,誰也擔待不起。

宋瑜沮喪地回來客棧,沒曾想澹衫的臉色比她更難過,“你這是怎麽了?”

澹衫將癟癟的錢袋子遞到她跟前,攤開一看裏面只剩下兩錠碎銀,根本不足以維持多久,也有其是宋瑜這樣花錢如流水的速度。她尋找郎中是認真不假,但在街上看到喜愛的物什也決計不會含糊,短短幾日光景已經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澹衫瞅一眼床頭桌幾上擺放的胭脂水粉和珠翠玉簪,唏噓不已,“姑娘多的是這些東西,為何非得買下來……”

宋瑜生怕她將這些扔出去,連忙跑上前護在身後,“可是我忍不住……它們多漂亮呀,再有多少都不嫌多。”

澹衫低聲嘆息,連同為女人的她都不能理解姑娘,可見姑娘這方面有多麽執著。

她將那兩錠銀子系好,嚴肅地道:“這些錢可不能再讓您揮霍了,就由婢子先保管著吧。”

宋瑜乖巧地點頭,她也不想無功而返,是以很好說話。

可惜饒是省吃儉用,三個人除了吃飯還要支付房錢,根本撐不了多久。尤其翌日澹衫看著桌上新添的眉黛,頭疼地在一旁坐下,“姑娘這是……”

宋瑜一副認錯的表情乖乖地坐在跟前,低頭攪弄手指頭,“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前幾天畫眉的眉黛顏色不好,恰巧今日看見這個……忍不住一時心動,就買了下來。”

這下可好,她們明日就得準備回隴州了,再待下去說不定連車夫都請不起,三個人得沿途一路走回去。

猶在苦惱之際,門被人從外頭叩響,薄羅上前打開門,外頭站著的正是一臉笑意盈盈的霍菁菁。

看模樣她心情比早前好了許多,氣色也有好轉,她環顧一圈只見三張愁苦的臉對著自己,禁不住摸了摸臉頰尷尬道:“怎麽,不歡迎我?”

宋瑜上前將她留住,搖了搖頭解釋道:“怎麽會,你來了我高興都來不及……”

“那你們是?”她面露不解,低頭覷一眼桌上被扒拉到一旁的眉黛,再看一看旁邊剩下的幾枚銅板,當即有些了然。

正欲開口說話,宋瑜已經悄悄伸手掩住銅板,抿了抿唇囊腫羞澀,“我們明日就回隴州了,若是可以,能不能請你……”

她話音未落,霍菁菁已經笑瞇瞇地答道:“自然可以。”

宋瑜一楞,她還什麽都沒說呢。

誰想她竟然拉著宋瑜的手一臉希冀,自顧自地開口:“你若是去我家住再好不過,府裏連個能說話的人也沒有,每日悶著真個無趣。”

她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是什麽便是什麽,決定之後立即便要她們收拾東西。恰好天色未晚,此時前往再適合不過,她只需同母親說一聲便是。

這可讓宋瑜楞住了,她本意是想讓霍菁菁借些錢而已,未料想她是如此熱情。

她一回頭的工夫,霍菁菁已經將床上兩個包袱提了過來,原本就沒多少東西,她們的行禮泰半遺落在霍川的車輦中。“還有什麽要拿的?我一會兒便讓那兩個仆從回去,順帶支會阿母一聲,讓人給你收拾出來房間。”

說著她便往外走,忽地想起一事折返,在宋瑜耳邊低聲叮嚀:“我阿母比較嚴肅,她若是對你兇了你不必害怕,她對誰都是那樣的。”

說 著安撫似地捏了捏宋瑜的手心,便去尋找那兩名仆從,另他其中一人回去安頓,另一人陪同她們回府。宋瑜正在出神的光景,她已經將一切都打點好,將包袱隨手交 給仆從,牽著宋瑜的手便往外走,“阿瑜,我阿母若是見了你肯定也喜歡的。你那麽好看,對胭脂水粉懂的又多,我阿母對那些保養之術最為有興趣,指不定日後你 比我還討她喜歡。”

宋瑜踉蹌兩下站穩,腦海裏勾勒出侯夫人的模樣,威嚴肅穆。因為霍川的緣故,她對這位夫人多少有幾分畏懼,蓋因霍川話裏掩蓋不住對她的恨意。她心思很敏捷,不難聽出。

再一次站在廬陽侯府門前,宋瑜已無當初震驚,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敬畏和好奇。

究竟是何種地方,能讓霍川如此憎恨?

她被霍菁菁帶著走入府中,踩著青石臺階緩緩走入,轉過浮雕松竹梅歲寒三友影壁,垂花門兩側是橫穿整個侯府的抄手游廊,入目庭院蓊郁高潔,一派莊重。來往丫鬟見著霍菁菁低頭行禮,規規矩矩地喚了聲“二姑娘”。

霍菁菁邊走邊對她解說:“阿母今日去外頭上香了,約莫到傍晚才回來。你就同我住在一起,宜歸院還有許多空屋子,目下已經收拾出來一間,你若是有住得不得意的地方,一定要同我說,不必客氣。”

路邊栽種不少松竹,氣節高雅,霍菁菁說是她父親親手栽種,可見廬陽侯是個有些品性的人。但又為何會做出那等腌臜事情來,宋瑜偏頭端看青翠竹林,屹立挺直的軀幹立於風中,竹葉婆娑颯颯作響。

宜歸院在前頭不遠,轉過一道月亮門便是,只差三兩步的距離,卻在走廊前頭遇見了霍川。

他正跟陳管事往這邊走啦,不得已跟著霍菁菁一道停下,宋瑜眼神飄忽不定,心虛紊亂。

待人走到跟前,霍菁菁低頭喚了句“二兄”。

霍川頷首本欲直接走過,然而聞到一抹暗香後忽地停步,他轉了方向面對兩人,“你去見她了?”

宋瑜就在霍菁菁身旁立著,她沒出聲,霍川便以為是她身上香味染給了霍菁菁。

兩人對視一眼,霍菁菁眸子狡黠地轉了轉,對陳管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許出聲:“見了,並且還提起二兄了。”

霍川饒有趣味地挑起唇角,反而不急著趕路,“提我什麽?”

他不知是真不知或是作假,宋瑜手心冒出細細的汗,見到他便一顆心七上八下,比打翻了五味瓶還要古怪。他的臉在日光下白皙如玉,眉目如畫,豐神俊朗。大約是心情好,褪去了一身的陰冷,罕見地給人和煦溫潤之感。

霍菁菁挽著宋瑜的手,故意說給他聽,“道大兄一表人才,又待阿瑜認真體貼,是個不可多得好郎君。”

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日益見漲,宋瑜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捂她的嘴,緊緊盯著霍川觀察他反應。

果不其然他嘴邊弧度愈發明顯,斂眸低聲一笑,濃密睫毛掩去眼眸光華,“她也這麽說,覺得我認真體貼?”

霍菁菁不知其中代表何意,點頭脆聲一嗯,旋即又問:“二兄去往何處?”

霍川心情比方才明朗許多,他舉步繼續前行,若是平常必定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去見廬陽侯。”

說著人已離開,留下霍菁菁被宋瑜狠狠一擰。

她何時說過那番話了,宋瑜惱羞成怒地嗔了霍菁菁一眼。任憑霍菁菁說了許多討好的話,她都無動於衷。

來到宜歸院,她的房間就近安頓在左耳房,距離霍菁菁的臥房不遠。

甫一坐下宋瑜便將頭別往一邊,不願意看霍菁菁期期艾艾的模樣,“好阿瑜,是我錯了,不該拿你說笑。可你看方才二兄難得有如此高興的時候,全是因為你,你莫非不覺得很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宋瑜怔怔,只消一想到霍川鍍了一層暖光的側臉,便禁不住心頭悸動,好似有一處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沒有任何根據。

她搖了搖頭,“下回不許再這麽說了。”

霍菁菁豎起手指頭發誓,“一定。”

嘴上雖這麽說,但過不了多久肯定又將宋瑜出賣,她的脾性宋瑜已經摸得清楚。無奈地喟嘆一聲,一點辦法也無。

霍菁菁心中疑惑,二兄百般心思地要討好她,但兩人關系始終不得進展,連她一個外人都禁不住為兩人著急。府中本就人丁稀薄,能跟她說得上話的更沒幾個,姨娘生的那兩位姑娘手段高明,她懶得同她們計較。只有宋瑜性子同她最合得來,若是能成為一家人再好不過。

侯夫人申末才從外頭回來,彼時宋瑜正在給霍菁菁敷臉,她跟著宋瑜學會了許多保養身子的方法,正是樂此不疲的時候。

聽聞丫鬟來報趕忙跳下床榻洗臉,匆忙換了身衣裳便帶著宋瑜前往正堂,“我阿母最不喜歡等人,否則她會覺得旁人對她不敬重。”

說罷腳下生風,不多時已經來到正堂,宋瑜拖著走了一段路,目下有些喘不過起來。兩人一道在廊廡順了順氣,這才緩緩步入門檻。

宋瑜始終低垂著頭,緊隨在霍菁菁身後入屋,待她問禮後微微欠身,禮節周到地問了聲:“見過侯夫人,夫人身體康健。”

官帽椅上方端坐著一位不茍言笑的夫人,她發髻高梳,模樣頗為精神。雖年過四十,皮膚仍舊光潤,容貌姣好,墨綠色牡丹紋大袖衫將她襯托得莊重貴氣。果真如霍菁菁所說的那般,是個不好相與的人。

她方才已經聽人說了,二姑娘帶回來一名商賈之女,便是那遠近聞名的宋家。

宋家的名聲她略有耳聞,蓋因近來用的脂粉便是出自他家,用著委實比別處順手一些。她不假掩飾地打量下方宋瑜,模樣標致,明眸皓齒,委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再加上端莊守禮,私心裏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陸夫人放下茶盞,淡聲喚兩人起身,“我說近來菁菁為何總不著家,原是到外頭尋你去了。”她頓了頓,輕飄飄地往宋瑜脧去一眼,“如此正好,省得總日拋頭露面的,外頭畢竟不如府裏安全。”

這一眼看得宋瑜心裏激靈,琢磨不清她究竟何意。

她是怪罪自己帶壞了霍菁菁,還是旁敲側擊地提點她?

宋瑜悻悻一笑,在霍菁菁身旁落座。這位侯夫人哪是不好相處,簡直是太難對付,她才見了一面便心有戚戚,更別提未來幾日都要在侯府度過。

她頭一回生出了退縮的念頭,若不是霍菁菁在一旁為她打氣,她大抵真會出亂子。

陸夫人詢問了她的家世情況,甚至連家中幾口人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宋瑜沈住氣一一回答。

然而緊隨而至的問題卻讓宋瑜犯了難,她沈吟半響,“聽聞宋家與謝家多年前便定下親事,不知女郎何時同懋聲完婚?”

陸夫人與謝主母是舊識,知道兩家的事情不足為奇,可是這叫宋瑜該如何回答?

她早被謝家退親了,說出來總歸有些尷尬……她黛眉微微蹙起,正欲開口之際,便聽外頭有一仆從來報:“侯爺回來了。”

說罷一頓,看了眼前頭陸夫人支支吾吾道:“還有,還有二郎君也在。”

語畢果見陸夫人臉色突變,她握著雲紋扶手的手緊了緊,丹蔻抵在朱漆木頭上,仿佛下一刻便會斷裂。廬陽侯的意思她不是不清楚,只不過一時半刻無法接受,她的兒子才過世,便要有另一人代替他的位子。

況且那人是她素來瞧不上眼的……想起記憶中那張溫婉柔和的臉,她禁不住牙關緊咬,起身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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