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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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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要求就好,代表還有轉圜的餘地。

謝老爺做了個請講的手勢,“園主但說無妨。”

霍川薄唇輕啟,“這要求並不難,只需你們同宋家退親便是。”

他說的輕巧,甫一說完這話便見二老怔在原處,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不著邊際的要求。是以謝老爺聽罷面露為難之色,“這,恐怕……”

霍川並不著急,他啖了口茶不鹹不淡道:“如若不然,謝家郎君恐怕也逃脫不了幹系……屆時鋃鐺入獄的,可不只是一個夥計那般簡單。”

謝家二老面面相覷,各自神色覆雜。

一方面不願意謝昌為此悔了前途,更牽連自家生意;另一方向又舍不得宋瑜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若是由他家提出退親,宋家必定惱恨非常,兩家多年關系一朝破裂,吃虧的還是謝家。

霍川不急於一時,放下茶杯有意無意提點:“謝家與宋家多年交情,此事若不及時解決,恐怕還會牽連宋家。謝老爺是個明事理的人,應當不用我說才是。”

他說的不錯,但霍川何時同宋家關系這樣好了?他們兩家退親了,對他有何好處?

最終還是謝老爺出言委婉:“請容我與內子回去思量一番。”

說罷與謝主母對視一眼,相攜離去。

早知他們不會輕易答應,霍川頷首,起身命人送客。

宋瑜這幾日心思都在父親身上,城內流言四起時,為了避嫌她不得不留在家中,哪兒都不能去。目下好不容易平定下來,她便忍不住前往別院探看阿耶,如她所言,一同陪伴的還有宋琛。

宋鄴近來氣色見好,想必調養得不錯,宋瑜到的時候他正倚靠在引枕上喝藥。

宋瑜心裏裝事,勉強露出笑意,“阿耶還好嗎?可有不適?”

隴州的傳言似乎沒進到宋鄴耳朵裏,他笑著拍了拍宋瑜的手,又朝身後宋琛睇去一眼,“大好了,難為你二人時常記得來看我。”頓了頓似乎想到何事,又往門口看去,“怎的不見你大兄?”

自打他搬到別院來,便鮮少見到宋玨探望,上回他病重暈厥,宋玨都沒能過來一次。到底是他大兒子,素來行事穩重孝順,從未有如此反常的時候,宋鄴免不了起疑。

這幾日宋瑜對大兄的行蹤掌握不定,不知他在忙些什麽,整日見不得人影。不想讓耶耶擔心,她才臨時編了個謊言:“大兄近來去外行商了,短期內沒法回來。耶耶不必擔心,他在外頭不會出事的。”

聞言宋鄴這才放心下來,與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精神不濟。宋瑜擔心累壞了他,不敢過多逗留,拉著宋琛從屋裏離開。

他們一並行在廊廡下,宋琛難得心事重重的模樣,罕見地沒有耍貧嘴。

加上宋瑜也怏怏不樂,兩人一路沈默,廊下有人朝他們走來,近了才看清正是陳管事。他朝宋瑜微微抱拳,“園主請女郎前往堂屋一趟。”

不待宋瑜回答,宋琛已經側身擋在她跟前,橫眉冷目:“去做什麽,他還嫌將我阿姐害得不夠嗎?”

管事天生一副笑模樣,面對他的刁難也不生氣,“只是說兩句話罷了,不會為難女郎。”

宋琛雙手環抱替阿姐回答,“不去。”

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親眼目睹了兩回宋瑜被霍川欺負,從此便對那人一點好感也無。阿耶在他府上治病實乃逼不得已,如若不然他定不會讓宋瑜踏入這裏一步。城裏的流言蜚語他都聽了,有人在他跟前說宋瑜閑話,被他二話不說揍了回去,從此再沒人敢道一句是非。

宋琛態度堅定,豎在宋瑜跟前端是不肯退讓半步,讓陳管事很為難。

到底他幫過自己,宋瑜想著是要道一聲謝,便扯了扯前頭阿弟衣緣,同他打商量,“不如你同我一起?”

宋琛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你腦殼壞了,那人有什麽好見的?”

宋瑜沒辦法,只有貼著他耳畔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並說此事多虧霍川幫忙,她才能全身而退。聽罷宋琛顏色果然緩和了些,只不過態度仍然堅決:“若是他再對你動手動腳,我可不會再客氣。”

話雖是對這宋瑜說的,但眼睛一直盯著陳管事,陳管事訕訕,為他們引路前往。

霍川才治罷眼睛,眼前覆了一層白紗布,就在偏廳候著他們。

白瓷燈下他的五官略顯柔和了些,大抵是紗布掩蓋了淩厲的眉眼,看起來竟不如平常那樣咄咄逼人。他懶怠地半躺在彌勒榻上,側臉精致無暇,面前擺著各種各樣的香料,他正逐個試味。

聽聞腳步聲便停下動作,向來人方向側了側頭,不甚滿意地蹙眉:“我只請了宋瑜一人。”

宋琛早看他不順眼,模樣囂張地杵在跟前,仰頭睥睨著他,“若是你又欺負我阿姐怎麽辦,我豈會讓你如意?”說罷反應過來對方根本看不見,遂撒氣般往一旁繡墩狠狠坐下,“你們談,不必在意我。”

說的輕巧,他這麽個大活人就在旁邊,誰能忽略?

宋瑜站在離他兩步開外,一句話在喉嚨裏千回百轉,“家父連日叨擾貴府,心中過意不去。另外上回的事多謝園主相助,只希望您不要將此事告知阿耶,以免他憂思過度,身體承受不住。”

霍川將面前香料一推,仆從為幾人各倒了一杯茶,他模棱兩可道:“三妹若真過意不去,不如替我做一件事。”

宋瑜那番話實屬客氣,沒想到他自然而然地就當真了,登時愕住,“何事?”

霍川並不多言,“日後你便知道了。”

如此便是已然定下,宋瑜連反駁的機會也無,硬生生落進了他設的圈套,抿唇不大痛快。

誰知道他叫宋瑜來就是為了這事,讓人想借題發揮也沒機會。霍川眼睛才上過藥,目下很有些困倦,招呼陳管事送客。

宋瑜知道從屋裏出來都有些惘惘,總覺得有不大好的預感,她是不是答應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回頭看一眼身後,神色覆雜地同宋琛一道離去。

宋府門口停著另外兩輛車輦,才回到府上宋瑜便直覺不大對勁,府中上下安靜得厲害。

她原本打算回重山院,但見正堂似乎不大平靜,便與宋琛相攜前往。尚未走近便聽龔夫人隱忍怒意的聲音:“謝家可是想明白了?”

不知裏面人說了什麽,她才邁入門檻便見龔夫人恨恨一頷首,“好、好,真個教我刮目相看!從此以往兩家便再無來往,來人,送客!”

正堂裏坐著的正是謝家主母,她見過幾回,彎唇正欲對人報以笑意,便被龔夫人冷聲喝住:“三妹,過來!”

宋瑜不明所以地走到跟前,只見謝主母目露慚愧地看向她,被一旁丫鬟請出門外。

與她一塊來的還有十幾擡賠禮,龔夫人看見便來氣,全命人送了回去。坐在八仙椅上久久不能言語,扶著胸口震怒不止,宋瑜在一旁看得焦急,一壁為她順氣一壁追問:“究竟發生了何事,阿母你倒是說一聲!”

龔夫人緊握著她的手,不由分手地將她攬到懷中,連日來的打擊終究再也扛不住,埋在她頸窩慟哭出聲:“我苦命的三妹……”

宋瑜嚇壞了,手忙腳亂地安撫龔夫人,“阿母你別哭,究竟出了何事你倒是說呀……”

她一哭宋瑜不多時也紅了眼眶,兩人登時抱做一團。宋瑜兩眼淚汪汪地覷著宋琛,把他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耐心全無抓著一個丫鬟便問:“方才謝家的人來做什麽?”

那丫鬟被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嚇住,戰戰兢兢地口述:“是、是來退親的……”

宋瑜一顆淚珠掛在睫毛上將落未落,似乎沒能聽明白這句話,偏頭淚眼朦朧,傻乎乎地問:“是跟我退親嗎?”

丫鬟艱難地頷首,“是謝家親口提出來的……”

話未說完便被宋琛厲聲打斷,“胡言亂語,謝昌怎麽可能舍得退親!”

丫鬟委屈地垂下頭,不情不願地接了句“是真的”。

龔夫人心情漸次平定,拿絹帕拭了拭眼角淚水,將方才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謝家當真是來退親的,並且態度端是堅決,寧願擔上不仁不義的罵名也執意如此。龔夫人問了緣由,她也只說兩家不合適,連個正經由頭都沒給出,難怪龔夫人如此氣憤。

宋瑜聽後不知作何感想,她怔怔地盯著一處出神,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卻並不多難過。

龔夫人心疼她,讓她回房休息,“我三妹這樣好,日後求親的人多的是,何必在乎他一家。”

宋瑜頷首,聽話地回了重山院,一路上宋琛都跟著她:“我不信姐夫是這樣的人。”

他似乎比宋瑜受的打擊還大,說罷便踅身跑開了,沒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宋瑜沒心思留意他,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腳步虛浮地走回正室。薄羅澹衫都擔心她,但見她除了不說話,似乎一切都正常,悶頭將自己蓋在被褥中,一覺睡到傍晚。

醒來後外頭一片霞光,照得室內金黃昏昧,她胸口堵得發慌,說不上是何滋味。

她確實對謝昌沒有男女之情,可這些日子裏卻是生出不少好感。他不是喜歡自己的嗎,為何說退親就退親了?是不是知道她跟霍川有染,所以才嫌棄她了?

她自己胡思亂想一通,摸了摸眼睛並無淚水,只覺得幹澀。看一眼窗牖外雲蒸霞蔚,外頭是丫鬟小心翼翼說話聲,她自個兒船上鞋履走下床榻,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地走出外邊。

澹衫正在擺弄晚飯,尚在苦惱如何叫醒她,偏頭一驚,“姑娘醒了,是否餓了?您中午便沒吃飯,婢子特意讓廚房多做了幾樣可口的菜,您看合不合心意?”

桌上擺的泰半都是宋瑜愛吃的,她此刻正覺得口中寡淡,松子魚金黃酥脆,外面澆了一層濃稠湯汁,看得人食指大動。薄羅拿巾櫛給她擦拭了雙手,她舉箸還沒來得及送入口中,門口便驀地闖進來一人。

宋琛火急火燎地走到她跟前,拽著她便往外走:“你跟我來!”

宋瑜一筷子魚肉掉在桌上,心疼得不得了。她踉踉蹌蹌跟上宋琛步伐,後頭是薄羅澹衫著急地追趕,“郎君要帶姑娘去哪?”

宋琛這人,說風就是雨的,毫不客氣地扭頭對後頭幾人道:“別跟來!”

幾人追也不不是,留也不是,立在門外左右為難,直到兩人消失在游廊盡頭。

宋瑜被他拽的手腕子生疼,估計已經紅了一圈兒,卻無論如何掙脫不得。

看方向是去要去後門,可這時候去後門做什麽?他半天跑的不見蹤影,便是為了此事?

眼瞅著後門就在跟前,宋琛總算放慢了腳步,松開她的手示意前方:“你有什麽疑惑,一並問了吧。”

宋瑜莫名其妙地脧向他,“外面有誰?”

然而他卻不肯多言,只守在不遠處一動不動,打定主意要讓宋瑜過去,葫蘆裏不知賣的什麽藥。

宋瑜拗不過他,一步步謹慎地走往後門。木門年久失修,兩側是半人高的草叢,她推開虛掩的門,看清外面立著的人後赫然楞住。

謝昌就立在幾步開外,不知在這兒站了多久。他身後是一道小河溝,岸上栽種幾株青翠綠柳,柳枝垂在水中漾起漣漪,他一襲月白色的袍子更襯得人如碧樹,面如冠玉,就這麽靜靜地凝望著宋瑜。

幾日不見他形容疲憊憔悴,眼底一片淺淡青黑,他朝宋瑜輕道了聲:“三娘。”

話語透著濃重的哀痛與不甘,卻又只能化作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見到他這模樣,宋瑜心中再多的怨氣陡然煙消雲散,不知緣何竟對他心疼起來。

宋瑜沒走上前,只站在門外與他對話:“謝郎君不是才同我退親,目下又為何要尋來?”

兩 人之間好似隔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她不上前,他只能放低姿態遷就。退親何曾是他的意思,自打父母從花圃回來後便忽然轉換態度,權衡過後執意要與宋家退 婚。不知霍川同兩人說了什麽,但大致內容可以想見,無論他如何反抗都毫無作用,能挽救謝家的唯有這一條出路,卻是霍川給的。

宋瑜同他退親了,再也不是他的……或許不出多久她便要嫁給別人,思及此便滿心悲痛,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姑娘,最後卻只能拱手讓人。

謝昌垂眸輕笑,這才發現他左臉頰有個淺淺的酒窩,“我怕有些話目下不說,日後便再無機會了。”

宋瑜盯著他看得發怔,“你說。”

沒想謝昌忽然擡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他視線。宋瑜面露赧色,雙手背在身後交握,眼睛四下游移,很是心虛。

她 穿著白綾對襟短衫,底下是一條湖綠色織金花鳥紋馬面裙。靈動的一雙妙目顧盼生輝,長長的睫毛像振翅欲飛的蝴蝶,張開翅膀便能飛到他的心頭,將他整個胸腔都 占據。她櫻唇微微抿起,讓人想起別院裏被霍川吻過的模樣。謝昌眸色一黯,饒是這樣渴望,都狠不下心強迫她,他大抵真的不如那人。

他勉強牽起唇角,一張口才發覺聲音澀啞:“三娘還記得大隆寺時,你我二人被拋下一事嗎?”

宋瑜不解地乜向他,“自然記得。”

那是她正經頭一回與他接觸,彼時還對他心生抗拒,處處刁難他,如今想想實在不應該。

“原 本下山的路另有一條,但我卻選了艱澀難行的小道,目的只為了與你多接觸一些。”他坦言,對上宋瑜詫異的目光,俄而緩緩,“後來我生辰臨時改了地方,也是因 為你,我想通你多些機會相處。一直覺得還有的是時間,甚至一輩子能夠慢慢陪你,可惜最終打錯了算盤,你我始終無緣。”

他背著她下山,教她放紙鳶,最終也沒能留住她。

宋瑜訥訥地說不出一句話,長這麽大頭一回被人告白,可惜這個人卻跟她再無瓜葛。再多的情意只能埋藏心底,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謝昌靠近她,控制不住地想與她親近,最後卻停在她身前,“三娘上回說要重新陪我過生辰,此話還作數嗎?”

都過去那麽久的事了,難為他還心心念念地記著,可是他們兩人已經沒關系了,若再來往……哪有這種道理?

謝家退親,兩家難堪,阿母今日氣急,必定不許她再跟謝昌有牽扯。然而一對上謝昌那雙戚戚雙目,平日的光彩全被哀慟取代,她於心不忍:“作數,只是得讓宋琛作陪,不能讓旁人知曉。”

謝昌面露愉悅,已是莫大歡喜,“到時候我讓人接你,一定教你學會放紙鳶。”

宋瑜被他感染,情不自禁地跟著點頭,綻出一抹盈盈淺笑。

迎面吹來晚風,臉上冰涼,宋瑜擡手摸了摸才發覺濡濕一片。她眨了眨眼並未覺得酸脹,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正掏出絹帕擦拭眼睛時,宋琛從一旁蹦到她跟前,“你們兩人說了什麽?”

宋瑜擡眼打量他,“是你請他過來的?”

他底氣不足地摸了摸鼻子,旋即註意到宋瑜濕漉漉的雙眸,“怎麽哭了,如今婚都退了,你還舍不得嗎?”

宋瑜氣急敗壞地將他推開,只道他多管閑事,“你叫他來做什麽,日後見面徒增尷尬!事情都到了這地步,何必多此一舉?”

說罷走上臺階,快步往重山院走去。

宋琛疾走兩步攔在她跟前,一臉戒備,“你要去哪兒?”

宋瑜故意恐嚇她:“告訴阿母,讓她教訓你。”

果真見效,他是再怕龔夫人不過,連忙好聲好氣地懇求,“我是為了誰?還不是想問個清楚,怕你傷心難過,這才想著討一個公道。”他豎起手指對天發誓,“可不是我叫謝昌過來的,他非要見你一面,我顧念著往日姐夫情分便幫了他一把。”

說罷見宋瑜不為所動,她斂低了眸子似被觸到痛處,“你們說清楚了嗎,他家為何要退親?”

宋瑜仔細想了想,謝昌好像並未提及此事。只是言語之間透出不得已的苦衷,她搖搖頭,“沒有。”

面前宋琛頓時洩氣,不是沒問過謝昌,然而他對此守口如瓶,半點口風都未曾透露。

第二日兩家退親的消息便在隴州傳遍了,引起軒然大波。

宋家謝家的親事百姓無不知曉,各個翹首以盼希望兩家聯姻,畢竟雙方都是隴州出了名的人物,郎才女貌,很是登對。然而一夕之間謝家便退親了,此中內情無從得知。

結合前陣子的謠傳,有人猜測是謝家不滿宋瑜道德敗壞,然而誰都知道那是有人惡意中傷……再一想譚綺蘭從中作梗,而譚家與謝家素來交好,便有人散播此事泰半歸功於譚家女郎。

譚綺蘭本就名聲狼藉,目下更是沒人敢同她來往,往昔登門求親的人家全撤了聘禮,再無媒婆敢上門說親。

宋瑜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好品德,長輩都喜愛她知書達理,聽話懂事,是以自然有人站出來為她說話。然而譚綺蘭不然,她行為刁鉆任性,旁人早已隱忍多時,不落井下石便不錯了,更別提有人幫她。

這場退親大都指責的是謝家,道他家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宋老爺子尚臥病在床,他們便迫不及待地要撇清關系。眾人紛紛同情起宋瑜來,好好的一個姑娘便被這樣糟蹋了。

然而嘴上義憤填膺,其實大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個中滋味只有自個兒清楚。

宋瑜整日閉門不出,將外界一切言論摒棄在外,本以為日子便這麽平平靜靜地流淌,卻忘了有人對她覬覦已久。

忽然有一日薄羅破門而入,神情頗為著急,喘了好幾口氣都沒能把話說清楚。

“姑娘,霍、霍家來人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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