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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結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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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盛被林姓小霸王及其它學生擾的心神不寧,根本沒法靜下心來背《六韜》,心上一煩,擡手就將書案劈斷;學堂裏先是一陣子鴉雀無聲,而後只聽豁朗一聲,林姓小霸王擡手就將書篋子砸了過去,黎子盛胳膊一揮,將其擋開。

其它學生也跟著起哄,皆站在林姓小霸王那頭,跟著紛紛撿起硯臺朝著黎子盛砸了過去;頓時間,書堂書簡、筆、硯臺飛的四處皆是,蕭澤也上去奮力規勸,哪兒只被那群學生擠了出來。

書簡碰碎了書案上的茶碗,一時間碗碎茶流,清脆的響聲讓黎子盛徹底發作。

黎子盛輪起胳膊就推了小霸王一把,小霸王跌倒在地,呲牙咧嘴,遂沖進院子取了真槍,直直朝著黎子盛戳了過去!這回蕭澤可不能袖手旁觀了,眼看那一槍要戳中黎子盛肩骨,蕭澤踩著幾張書案縱身一躍,用手抓住了鋒利槍頭,一時間血液流濺,他卻是哼也不哼一聲。

這時小蕭晴抱著書簡大吼:“師父回來了!”那些個小公子果然老實下來,各歸各位,淡然端坐;

劉汛芳一踏進院子,便聽見書堂傳來嘈雜的響聲,進了書堂,心上不知是什麽滋味兒,裏處一片混亂,書簡、筆墨、硯臺飛的四處都是;他緊皺著眉頭,冷聲問:“發生了何事?”

學堂裏卻是沒一人敢說話,劉汛芳看了一眼被刺傷的蕭澤,望向他:“澤兒,你說。”

黎子盛埋著頭,偷偷覷了一眼蕭澤,心中十分愧疚;

小蕭晴取了紗布給蕭澤包紮,上了膏藥,小心翼翼用紗布纏著傷口;

蕭澤看了一眼黎子盛,遂頷首道:“回師傅,是徒兒理事不當,請師傅懲罰。”

既有人出來擔責任,小霸王那一夥人倒是安靜,皆埋著頭不說話,誰都不願意當出頭鳥;劉汛芳覷了蕭澤一眼,深沈了一口氣,拿起戒尺在書案上擊了一下,呵道:“去打盆水,跪在烈日之下!水什麽時候沒了,再起來!”

就算是徂署那樣的月份,一盆水晾上幾日也未必能幹的了;劉汛芳分明是故意刁難,蕭澤卻不為自己辯解,甘願領了責罰;

下學之後,小蕭晴正在收拾書簡,卻被黎子盛叫住,問道:“小弟弟,你哥哥在何地受罰?”

小丫頭鼓了鼓腮幫子,心中松了口氣,等了一下午,這小胖子可算來問了。她勾了勾手指,聲音微微弱弱:“跟我來。”小蕭晴引著黎子盛通過窄道,繞過滿院幽閉翠竹,穿過竹籬花編織的月洞門,俄頃見四周白垣環繞,幽翠青竹;只見蕭澤跪在翠竹蔭下,頂著一個木盆,裏邊兒裝滿了水。

黎子盛見了,憤得直跺腳:“這裏沒個日光,怕是跪個十天半月裏邊兒的水也不會幹;禍是我闖的,這罰應當我來受。”說罷,他便大步走了過去,要去奪蕭澤頭上那盆水;

蕭澤不依,兩人一番輪搶,木盆落地,一盆水噴灑而出;

黎子盛心裏更為愧疚,不僅沒替他受了罰,還將這盆水灑了一地,若是待會被老師瞧見,他必定會受更重的懲罰;黎子盛當下也不磨嘰了,拽了蕭澤胳膊往外走;蕭澤有些莫名其妙,頓在原地:“黎兄你這是要拉我去哪兒?”

“去我家!我是黎家長子,雖是庶出在府中也有些地位;你且與我同吃同住,老師定不敢再責罰與你!”黎子盛雖長在大院之中,秉性卻是醇厚;

“這……師傅雖責罰我,卻也是我有錯在先。”蕭澤對著他作揖,道:“多謝黎兄好意,我心領了。”

黎子盛聽他這般說,卻是急了,拂袖道:“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

小蕭晴蹲在木盆邊兒,將木盆抱至兩人跟前,聲音清脆悅耳:“兩位哥哥,你們瞧,這盆中的水,不是沒了麽?”

兩個少年低頭瞧著她,只見她挽著兩只廣袖,露出一雙潔白的小臂,抿著小嘴兒,抱著半大的木盆,說不出的可愛;師傅只說水沒了便可起來,可沒說不能將水灑掉;師傅故意留個歧義在裏頭,定是要看蕭澤能不能繞過這個彎兒來;

黎子盛同蕭澤四目相覷,腦中豁然開朗;黎子盛錘了一拳在空氣中,嘿了一聲:“老師只說‘水什麽時候沒了’才起來,可沒說不能將水灑掉,水盆雖然掉地,可水已經沒了!你也算是受了罰!”

蕭澤也跟著點頭,看了小蕭晴一眼:“投機取巧,只要用對地方,關鍵時刻擊破敵人也未不可;”

黎子盛對著蕭澤作揖:“說的是,說的是,正如我們平時所學之兵法奇陣;用兵之法亦要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備,有時候投機取巧未必就是壞事。”

小蕭晴也跟著摻合:“說的是,說的是,投機取巧未必是壞事;可是待會師傅發了火,你們可別連累我啊!”

兩個少年被小蕭晴的嬉皮給逗笑,黎子盛感嘆:“這蕭小弟,長得比我妹子還白嫩,莫不是個女娃娃罷?”

蕭澤笑道:“她呀,女兒身,兒郎心!腦子裏盡是些鬼靈精怪的東西,有時候說話跟小大人似得!”

黎子盛哈哈笑道,他雖也才十二歲,可笑聲卻爽朗浩然:“蕭妹子可是比我小妹聰明好學多了!我那小妹,比蕭妹子小一歲,大字兒還不曾認識幾個,莫提讀兵書了!”他斂了笑容,對蕭澤道:“今日之事我感激不盡,我平日無甚好友,願結交蕭兄;改日蕭兄可願去我府上坐坐?我好用茶水招待你們,不枉你今日替我擋的那一槍,蕭妹子可願去否?”

蕭晴癟嘴,原來她只是個附帶啊?

兩兄妹自是願意,廷尉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黎子盛雖是庶長子,在黎家卻頗有地位,且又懂事兒能幹,頗討其父歡心;再加上嫡長子尚年幼,黎子盛還是能當半點家的。

日夕月升,清涼月光皎如白盤。

劉汛芳燃了書房的燭火,叫了兩個徒兒來;他冷著一張臉,覷了一眼蕭澤,問他:“今日學堂之事,你可知錯?”

蕭澤頷首:“澤兒知錯。”

劉汛芳挑了挑眉頭“錯在哪兒了”

“一錯,無能管制學堂學生;二錯,不應投機取巧打翻盆中水。”蕭澤將頭埋低。

劉汛芳一掌拍在面前的書案上:“你今日最不應該犯的,是眾怒!”

蕭澤擡眸,卻是疑惑:“這是為何?我與黎子盛交好,是百益而無一害。他父是廷尉,同他交好,日後必能打聽到些朝廷狀況。那一幹紈絝子弟,我也不怕他們。”

劉汛芳搖頭,道:“他們人多勢眾,如若今日當真動起手來,你錯手傷了人,他們若將你提去送官,後果有多糟糕,其中厲害必不用我多說。結交友人固然重要,但萬萬不可因此而得罪了其他人,得不償失。”

蕭澤低頭:“師傅說的是。”

蕭晴也頷首,說了聲是,但若是那人有價值,犯眾怒也無不好;黎子盛人猛聰睿,家世又好,搭上了這根線,不僅能打聽些朝廷諸事,亦能有個相對安全的靠山;

軍讖有曰:用兵之要,必先察敵情;勘探清朝廷的狀況,才知日後如何下手,從何下手。

蕭父走了也有大半年了,期間捎了一回信,說是已經找到林南一員忠將;那名忠將本是子陵王手下左將軍方起,當日子陵王府遭難,他便帶著小公主潛逃至林南老家;蕭父來信中明確說道,方起願意追隨世子,並且能調動原先隱退埋名的一幹手下,約莫有四五百人,四五百兵雖不多,個個卻是精良。

這封信無疑是開了一個好頭,蕭澤半年來懸著的心也沈了下來;更讓他欣喜的是,他還有個妹妹!還有個親妹妹活著!

回房之後,蕭晴閂上門,趴在書案上研墨;她鋪開書簡,將前世記憶中的內功心法統統筆寫下來,再將前世勝仗的經歷記下,收記成冊;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重生之後平日有了太多的瑣碎事,生怕自己將前世攢下的東西給忘記;

寫完前世瑣碎,蕭晴便盤腿坐在了榻上,靜下心來,摒退雜念開始打坐;一個時辰下來,周身血液似乎滾燙流通了全身,渾身熱烘烘地,身子也輕盈了不少;她重生之後比前世更加努力的鉆研兵法、強身練體,因為年幼,她現在還沒開始學劍術,平日裏練得較多的是射擊;她的射擊功夫雖還及不上蕭澤,但比起一般學生卻是好許多。

來了帝城之後,各類書籍供應倒是源源不斷;她從劉汛芳那裏要了好幾本軍陣奇法,沒事兒便窩在房裏研究,擒著毛筆在書簡上畫畫軍陣,推演一些軍陣的劣勢和優勢。

有時候她覺著不妥當的地方,也會去找劉汛芳或者蕭澤來瞧;劉汛芳對於軍陣也只是紙上談兵,並沒有什麽精妙的方法來破解,反倒是蕭澤,對列陣方面天賦極高,時常能分析出兵書上軍陣的不足,並且拿來比擬當下的局勢,列出優劣,取長避短,在原有的軍陣上研究出更為新奇的陣法。

可惜,他也只能在書簡上畫畫,卻不能實踐操作。

對於這點,蕭晴倒是有辦法,她向劉汛芳提議,可再多加一門課程,軍陣演練;

學生們可分為兩組,各方人數均勻,各有一個領頭人“大將軍”,左右將軍各一名,兵將若幹;地點便定在郊外林子坡,那兒寬敞人煙又少,是個課外作業的好場所;彼時雙方各有堡壘,哪方堡壘被攻陷,哪方便作輸。

這個課外作業,學生們很喜歡;尤其是林霸王,揚言要打敗黎子盛,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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