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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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陽子終是讓夢娘進了觀。
之後每次夢娘來的時候廣成便不再阻攔。伯陽子也漸漸養成了在下午接待完香客後先到偏殿與夢娘一起吃過晚飯再回房間焚香沐浴。
夏日至，天色黑的越來越晚，三清觀便在晚飯後新增了晚課。
這日道觀的香客比平日要少很多，伯陽子便早早來到了偏殿。
夢娘已經給伯陽子送了快一年的晚飯，沒有一天遺漏。所以今日在偏殿一邊看書一邊等，等到晚課時間將近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夢娘的伯陽子雖然表面保持的一片平靜，但是內心總覺得奇怪，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他放下書：“廣成。”
“師父？”
“你下山看看，有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是，師父。”
近日裏觀中因著夢娘的事情私下裏總是在議論房中術。偏偏夢娘又極為固執，趕也趕不走，賴也賴不掉。
所以伯陽子幹脆在晚課的時候給觀中弟子加了一門“房中術”。
夏季的夜晚靜謐無聲。
“鼎鼎原無鼎，藥藥原無藥，乃先天最上一乘，無為妙道，保命延年，擇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五病不犯，四體無虧，聲清言減，必至情和意合，魚水相投，然後可以臨鼎用事，以求先天大藥也。毫厘有差，則失中正。煉己者，自天癸始降，方可濟用。然未判，太極未形，至凈至真，舍虛太乙。一粒黍珠，時至自落，采而服之，故曰人光大丹。又曰先天梅子金丹。此乃至真妙道，非泥水之可比，必是用人法財，積功累仁，堅心誠意，方克有濟也，謹之謹之。可有不懂？”
觀中小道皆面紅耳赤，哪敢再做提問。
沈默的空當中，伯陽子又想到了夢娘。
夢娘知道他在道中開設晚課教授“房中術”時一個沒忍住將剛剛喝到嘴裏的湯噴了出來：“你你你，你教他們房中術！”
“房中術本就是修道一法，既然貧道是他們的師父，自當盡心竭力。”
“道宗不是講究清心寡欲？”
伯陽子字字冷靜：“房中術講究無欲無念，雙修時要虛之極，靜之篤。”
夢娘呆楞著腦袋半餉，然後很鎮定地說：“老道，不如我們來雙修？”
伯陽子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和：“你不行。”
“為什麽不行！我自認為還是有些姿色的。”夢娘憤憤不平，轉眼又如無骨般以自己的藕臂緩緩纏繞道伯陽子的脖子上，輕輕在他的頸邊哈氣。
伯陽子沈默了一陣：“夢娘，你為何體寒至此？”
夢娘臉色一僵，貝齒深深咬住下唇，也不起身，就在伯陽子側面，他看不到的地方緩緩調整著自己的表情。
片刻又將藕臂一收，笑著挑眉：“天生的吧，我還沒嫌棄你老呢你倒是嫌棄我體寒，是怕凍到你？”
伯陽子搖頭：“體質過於陰寒，不適合修道，更不適合雙修。雙修只會徹底成為別人的陰鼎，於自身有害而無利。”
“老道，你不想和我雙修便直說！”
“貧道即便和你雙修不會產生兒女私情。”
夢娘被他氣得跳腳，一手指著他的鼻子一手緊緊握拳：“你你你，你無恥！”
想到此處，伯陽子不禁勾唇抿了抿笑。
大殿內一片安靜，忽的外間傳來一整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呼吸聲。伯陽子修道四十餘年，內外兼修，一聽氣息便知是被他派去山下的廣成。一拂袖便來到院中。
廣成此刻也是拼了全力運氣上山，此刻一臉驚慌，見到他便道：“師父，鎮子被妖給踏了。”
伯陽子面色鎮定地吩咐：“你去召集眾弟子一道下山，為師先去看看。”
說罷也聽回覆，一揮拂塵閃身而去。
人，妖，仙，神，鬼，佛混跡在一起的世界是混亂的，上古神一直在尋找辦法將眾種族分離。人，是最弱小的，卻也是數量最多的。他們當中較為厲害的也就只是想伯陽子這樣的修道的道士罷了，對於小妖他們還能應付。
妖眾踏平一個鎮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伯陽子來到鎮子上的時候，鎮子已經滿目瘡痍。街巷上一片灰蒙，屋外的墻大多已經倒塌。伯陽子皺著眉走在街上，努力感知著是否還有活人的存在。
“道長！”
伯陽子扭頭，看到躲在屋後的婦人。那人他見過，是今天下午來道觀的人。婦人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慌，懷裏抱著一個男人，他的半臂已經沒了，只剩肩膀處下血淋淋的傷口，正不住地流著血。
伯陽子立刻上前，掐訣念咒為其止血。
婦人抱著昏迷的男人顫抖著說：“多謝道長。”
“命是保住了，但是……”
“能有命……就夠了……”
伯陽子嘆了一口氣。
片刻後，觀中的眾道士也紛紛到了鎮上。陸陸續續地找到了一些陷入昏迷或者躲起來的的未死之人，道士們將他們聚在一起進行治療。
伯陽子手拿拂塵，繞著眾人圈下了一方土地，口中念念有詞。片刻，黃光大起，沿著四周的圈蔓延，忽明忽暗。收起拂塵，伯陽子叫來廣成吩咐道：“廣成，為師已設陣，你在此守著，為師去去就回。”
“是，師父。”
伯陽子找不到夢娘，活著的人裏沒有，鎮子裏甚至沒有她的氣息，到底去哪了？
他沿著上山的路細細尋著，忽然在偏離正道的一片樹叢裏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頭發散亂閉著眼倒在地上，旁邊側倒著一個食籃，裏面的的飯菜撒了一地。
——————————————
“餵，老道。我在你這裏給你們當大廚都沒有點月錢啊？”還是在三清觀的偏殿，還是一個女子和一名道士，不同的是現在是中午，而不是晚上。
伯陽子夾了一筷子豆腐放到碗裏：“貧道並未逼迫你在此當大廚。”
“你個沒良心的老道！鎮子被毀了，我的酒樓被踏平了，你讓我去哪？”
伯陽子面色平靜地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如此說來，夢娘理應付給貧道適當的住宿費才對。”
夢娘氣的跳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你你，你個黑心的老道士！”
伯陽子也不理她，只是邊吃邊默默地勾了勾嘴角。
上次的事情之後，鎮子裏的人大都在其他鎮子有親戚，他們在三清觀裏休養了一番之後便各奔東西了，另外的也大都出去各謀生路了，少數孤兒留下來當了小道士。
唯獨特殊的是夢娘，賴著不走當起了大廚。當了大廚還不算，每次飯點總要拉著伯陽子到偏廳吃，留著眾道士在膳堂。伯陽子起先不願，夢娘便不在膳堂給他準備飯食，幾次之後，伯陽子看弟子們在自己走後吃得頗為暢快後也便隨了夢娘所願了。
夢娘做的飯很好吃，即便是全素，一個月下來也是將道觀裏的小道士們養胖了不少。只是夢娘的湯還是只熬給伯陽子一個人，其他人只能直勾勾地看著眼饞。
秋季的夜晚已經透著絲絲涼意了。
夢娘住的臥房是單獨一人的，離伯陽子的臥房很近。
伯陽子伸手敲了敲夢娘的房門：“在嗎？”
“等等等，等一下。我還沒換好衣服。”
伯陽子聽後啼笑皆非，每每正常的事情從她的嘴裏說出都能變得不大正常。
“好了老道，你進來吧我準備好了。”
伯陽子推門而入，環視房內，紅羅帳掛在床的四周，床外還擺了一副素雅的曲屏風，屏風上的圖像是自己畫上去的，窗下放著鏡臺，靠墻的一次放置著衣架和盆架。雖然也還是如他房內的那些物件差不多，但是卻硬是被她弄成了一副女子閨房的樣子。
伯陽子面不改色走到床沿，撩開紗帳，一張□□的背部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只當是見到一塊白花花的豬皮。
只是這豬皮上面有三道黑紅色的疤痕，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
是那日被妖怪抓傷的。
抓傷夢娘的妖道行很深，遠不是村裏那些傷了村民的妖能比的。伯陽子當日找到她時，她失的血已經染紅了身上那一件乳白色的衫子。
那本不是致命的抓傷，但是卻滲入的妖毒，且失血過多。
想來那妖是以為夢娘已經死了，便沒再理她地走了，伯陽子也以為她已經死了，因為她已經沒有了氣息。
伯陽子先是捏決止血，又俯身將其從血泊裏抱起，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為她止血的多餘。夢娘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消失的氣息覆又緩緩出現，放於他胸前的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氣息微弱：“老道？”
伯陽子一頓，平靜又令人安心：“貧道在，夢娘安心吧。”
幸好……
“老道！你你你，你個大色狼！”夢娘紅著臉將埋在杯子裏的頭側過來罵他。
伯陽子回神，先是畫符給她溶了杯符水餵她服下，又將殘餘的符末塗抹在夢娘的傷口上，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那符末上便泛起金光，滲入到三道黑紅的傷疤內，他替夢娘拉起被子：“你好生趴著，貧道先回去了。”
“老道。”
“恩？”
“你真不要與我雙修，很滋補的。”
伯陽子暗嘆了一口氣，伸手去摸胡子的手頓了一下改去撫下巴：“貧道消受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想這周完結然後下周狂趕論文的......
我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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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陽子夾了一筷子豆腐放到碗裏：“貧道並未逼迫你在此當大廚。”
“你個沒良心的老道！鎮子被毀了，我的酒樓被踏平了，你讓我去哪？”
伯陽子面色平靜地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如此說來，夢娘理應付給貧道適當的住宿費才對。”
夢娘氣的跳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你你，你個黑心的老道士！”
伯陽子也不理她，只是邊吃邊默默地勾了勾嘴角。
上次的事情之後，鎮子裏的人大都在其他鎮子有親戚，他們在三清觀裏休養了一番之後便各奔東西了，另外的也大都出去各謀生路了，少數孤兒留下來當了小道士。
唯獨特殊的是夢娘，賴著不走當起了大廚。當了大廚還不算，每次飯點總要拉著伯陽子到偏廳吃，留著眾道士在膳堂。伯陽子起先不願，夢娘便不在膳堂給他準備飯食，幾次之後，伯陽子看弟子們在自己走後吃得頗為暢快後也便隨了夢娘所願了。
夢娘做的飯很好吃，即便是全素，一個月下來也是將道觀裏的小道士們養胖了不少。只是夢娘的湯還是只熬給伯陽子一個人，其他人只能直勾勾地看著眼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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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娘住的臥房是單獨一人的，離伯陽子的臥房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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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陽子面不改色走到床沿，撩開紗帳，一張□□的背部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只當是見到一塊白花花的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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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日被妖怪抓傷的。
抓傷夢娘的妖道行很深，遠不是村裏那些傷了村民的妖能比的。伯陽子當日找到她時，她失的血已經染紅了身上那一件乳白色的衫子。
那本不是致命的抓傷，但是卻滲入的妖毒，且失血過多。
想來那妖是以為夢娘已經死了，便沒再理她地走了，伯陽子也以為她已經死了，因為她已經沒有了氣息。
伯陽子先是捏決止血，又俯身將其從血泊裏抱起，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為她止血的多餘。夢娘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消失的氣息覆又緩緩出現，放於他胸前的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氣息微弱：“老道？”
伯陽子一頓，平靜又令人安心：“貧道在，夢娘安心吧。”
幸好……
“老道！你你你，你個大色狼！”夢娘紅著臉將埋在杯子裏的頭側過來罵他。
伯陽子回神，先是畫符給她溶了杯符水餵她服下，又將殘餘的符末塗抹在夢娘的傷口上，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那符末上便泛起金光，滲入到三道黑紅的傷疤內，他替夢娘拉起被子：“你好生趴著，貧道先回去了。”
“老道。”
“恩？”
“你真不要與我雙修，很滋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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