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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無心戀。怕不道春正芳妍,白白只落得人輕賤。”韓玉簫漫不經心道,“她自己腦子有病,難不成是我勸上一勸就能治得了的?”

沒錯!梅香差點就要點頭了,但還是忍住,道:“小姐你去見見她如何。”

韓玉簫聞言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好,我便去見上一見。”

…… …… ……

韓玉簫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她有時候會想,若不是父親早亡家中日子過不下去了,她愛錢的母親絕對沒有機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淪落風塵。官伎官伎,就算有個官字,到底也還沾著個伎字。自小學的是系玉敲金三百段,常則是撩雲撥雨二十年,多少年了,空博得個風流旖旎,機巧聰明的名聲。

韓玉簫並不開心。在她看來,但得個夫妻美滿,煞強如色藝雙全。

她眼看著那些風流子弟為她白玉妝了翡翠樓,黃金壘了鴛鴦殿,珍珠砌了流水桃源。這麽多年,早就沒有了一絲半毫的驚訝或是憐憫之心。韓玉簫只是冷著眼看著。

——都是自找的。

就如梅香撿回來的這位姑娘,若說一心一意執意要當什麽上廳行首,那也都是自找的。

…… …… ……

撿回她的時候梅香只是向韓玉簫報備說“是個極漂亮的姑娘”,還未見到她的時候韓玉簫並未對這句話有些什麽直觀的概念——她自己在別人眼裏可不就是一個極漂亮的姑娘?然而當真見到了,她才初初了解到梅香說的“極漂亮”是怎樣一個“極漂亮”。

眼前的女子只是一襲素色衣裙青絲未綰呆呆地坐在那裏,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韓玉簫甚至不敢也不能想象她盛裝打扮後的模樣。

這樣的人物,無需賣弄什麽風月調情的手段,想嫁給誰也不過是一眼淪陷的事情,卻為何偏偏執著於當一個什麽上廳行首?

果真是腦子壞掉了!

“就是你立志要當上廳行首?”韓玉簫審視著她道。

秦安憶微怔,然後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於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韓玉簫又問:“你可知道上廳行首是什麽?”

“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秦安憶答道。

韓玉簫卻嘆了口氣,“你知道?你知道做這一行雖然看上去錦衣玉食富貴榮華,實則身份低賤遭人百般輕踐麽?”

“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韓玉簫卻忽然生起氣來:“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麽?有人百般設法想要脫離這個輕賤的身份,卻還有人巴巴地趕來跳進來!”

韓玉簫拂袖而去。

其實秦安憶也很苦惱,她悄悄問小曲道:“我覺得你太難為我了,那些官妓們那個不是吹彈歌舞,書畫琴棋,無不精妙,我什麽都不會啊……”

【……】

“而且你每回的任務也發的太含糊了,四個字四個字的,只有上廳行首四個字,我哪能知道你要我做什麽?”

【……】

“你說話啊。”

【……別鬧!我正在想辦法呢!】

“那結果呢?”

【就……就做個上廳行首身邊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吧……這樣就算你完成任務算了,反正也只有“上廳行首”四個字,大概也無所謂?】

“好吧,讓我試試,但是剛才韓玉簫似乎被我氣到了……”

…… …… ……

“小姐,小姐……”梅香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那位韓姑娘她……她改主意了,她不想做上廳行首了。”

“哦?”韓玉簫嘴角一揚,而後馬上又把神色一斂,揚著頭倨傲道,“管她想不想,反正都與我無關。”

“可是她又說……”梅香欲言又止。

“她說什麽?”

“她說,她想要留在小姐你身邊,做個端茶送水的丫鬟。”

韓玉簫楞了楞,怒道:“真是還不死心!好,我就讓她當!”

…… …… ……

秦安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韓玉簫眼裏貼上了“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標簽,她只知道韓玉簫答應讓她做丫鬟,那麽就意味著她的任務要完成了。

而秦安憶難得在這安穩的空隙,裏想起了游浩賢。

當初在船上游浩賢說要教她琵琶,可惜沒有了機會。連道別都沒有,自己就這麽消失了,他大概會……有一點著急?總之,如果下次還能見面,就讓他教自己彈琵琶吧。這樣也算是有一門技藝傍身,以後再遇上這樣的情況也不至於苦惱了吧?

前提是,如果還能再見面的話。

如果還能見面。

…… …… ……

第二天,梅香來叫秦安憶起床,讓她換上一身衣服然後圓了她的“上廳行首”身邊的端茶送水的丫鬟夢。

那個時候韓玉簫其實並未在作為上廳行首陪那些達官貴人。她陪的是先年游學至此的一個書生。書生姓韋名臯,字武成。

韓玉簫原本想喚梅香,一個“梅”字出口,她卻改口換了人:“安憶,安排酒來,我與你姐夫飲幾杯。”

秦安憶端上了酒來,道了聲:“酒在此。”

韋臯看著她斟酒,忽而感興趣地問了一聲:“你是韓娘新招的婢女?”

秦安憶聽到熟悉的系統提示音,面無表情目不斜視起身退下。

韓玉簫含羞帶怯地瞥了韋臯一眼,嗔道:“果真是喜新厭舊,看見漂亮的姑娘便忘了舊人。”

韋臯馬上笑著安撫她:“怎麽會呢?承蒙韓娘你不棄做了一程夫妻,彼此赤心相待,如何不能白首相期?”

韓玉簫聞言展顏一笑:“我信你就是了,不說這些了。韋郎,先飲此杯。”

秦安憶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梅香在一旁悄悄地對秦安憶說:“小姐最近是因為有了心上人,否則她之前才沒有那麽多的耐心來勸你不要往官妓的火坑裏跳呢。我們小姐這麽一心一意地待韋公子,若恩科之後韋公子能得個一官半職,循了舊約來娶了小姐,那麽小姐就能擺脫官妓的身份,變成夫人縣君了!但願他以後能不負了小姐。”

或許是吃慣了瓊漿玉液忽然想換成清粥小菜,達官貴人見多了的韓玉簫已然對不得志的書生韋臯情根深種。

然而韋臯他卻還抱著游戲花叢的心態,未見得對韓玉簫有多麽的上心。

…… …… ……

然後秦安憶便安安心心地作為婢女在這裏呆了下來,韓玉簫自覺仁至義盡,於是便也懶得多管隨她去了。

期間秦安憶曾在院子裏偶然遇到過韋臯,他原本欲無視他走過去,卻被他攔住。

韋臯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秦安憶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但還是依言答道:“秦安憶。”

“怎麽到這裏來做的丫鬟?”韋臯又問。

秦安憶想了想:“我是被梅香姐撿回來的。”

韋臯一楞,顯然是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梅香是誰,“你就甘心一直做一個丫鬟?”

秦安憶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

韋臯俯下身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學成折桂手,閑作惜花人。巫峽臺端夢,襄王病裏身。你這樣的姑娘,身邊怎麽能沒有一個惜花人呢?”

秦安憶有些不適應地後退了幾步,皺著眉頭望著他,道:“你不是和韓小姐說,彼此赤心相待,白首相期麽?”

韋臯卻是一笑:“原來你喜歡聽這些情話。若你喜歡,我說給你聽又如何?何時共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

秦安憶皺著眉頭又退了兩步。

這時候響起了完成任務的提示音。

第二個任務是“白首之誓”。

想到這裏,秦安憶忽然莫名其妙地湧上一陣不甘心,雖然她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什麽不甘。

韋臯還待要說些什麽。秦安憶已經轉身頭也不回地迅速小跑離開。

…… …… ……

“我沒有想在這個時候完成任務。”秦安憶在心裏對小曲說。

【我知道。】

“即使……即使這樣,韋臯依舊要與韓玉簫有兩世姻緣麽?”

【……是的。】

沈默半晌,秦安憶說:“我不喜歡他。”

【嗯,我也不喜歡。】

可是韓玉簫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書:雖然有再次拆cp以及亂湊cp的苗頭,但是這次我真的不拆cp……嗯,玉簫女和韋臯會是一對,就是這樣。然後我覺得這裏秦安憶這個角色性格寫的有點崩壞,有點不太對的樣子,但是究竟是哪裏不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也說不上來,大家覺得呢?

註1:何時杖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原詩為查辛香詠羅浮藤杖所作,見錄於《清稗類鈔》“物品類”。作者改了改,用在這裏。好不甘心沒有用在游浩賢那裏啊啊啊啊!

註2:《兩世姻緣》是一雜劇劇本,元喬吉撰,四折。全名《玉簫女兩世姻緣》,劇作取材於唐代傳奇《玉簫傳》,將傳奇中良家女韓玉簫改為上廳行首。上廳行首其實是元明兩代的稱呼,我這裏假設背景在宋朝,因為不想讓游浩賢等太久了……

☆、兩世姻緣·第二折·情之所至

——————————兩世姻緣·第二折·情之所至——————————

“韋公子,不是我老婆子多言,你也太沒志氣。如今朝廷掛榜招賢,選用人材,對門王大姐家張姐夫,間壁李二姐家趙姐夫,都趕選登科去了,只有你還只在我家賴著。知道的便說你沒志氣,不知道的還說是我家玉簫誤了你的前程呢!”

韓玉簫低聲對韋臯道:“你別聽他瞎說,又不是你沒有功名在身我便瞧不起你了。我知道你幼習儒業,博覽群書,沒必要聽她的。”

然而世上那個男人不想成就一番大事業?韋臯在韓夫人真真假假的諷刺與勸說裏終於決定上京求取功名。

秦安憶聽梅香說他上路的盤纏都是韓玉簫給的。“只盼的韋公子求得功名來不要負了小姐就好。”梅香這麽盼望著。

【負倒是不會負,只是忘了而已。】

秦安憶默默跟在後面,看韓玉簫送行韋臯送了一程又一程。人在離亭開宴,酒和離愁吞咽。

…… …… ……

韋臯一去五年全無音訊。

這五年間韓玉簫思念成疾,雖是不疼不癢,卻又不思茶飯。梅香每每苦勸無果。

韓玉簫總是說:“你們是不知道,我這病癥,可不是湯藥能醫的。”

秦安憶每每想勸她說不要對韋臯癡情至此,他並不值得。韋臯功成名就之後將韓玉簫你拋之腦後五年不曾想起,直到回京才聽聞她的死訊。那時候他才想起韓玉簫的好,一直不娶大概也只是因為未得到和已失去的不甘罷了。

【我覺得她還必須死上一次!】

秦安憶在心裏反問:“然後再等她轉世成為張玉簫再和韋臯雙宿雙棲?你覺得韓玉簫和張玉簫真的能算是一個人麽?”

【如果你實在不想讓她死的話……我覺得我這裏有一個50積分能換的“假死藥”可以派上用場!讓我來好好構思一下劇本……】

…… …… ……

韓夫人今日又跑來唉聲嘆氣:“你這般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的,我們家也一日不如一日,你娘我憑著誰過日子啊?”

梅香簡直氣得不想說話。

韓玉簫明顯也不想聽母親抱怨,喝了一口秦安憶端上來的茶,只是道:“好了娘,不要吵我,省些話兒罷,讓我睡上一覺如何?”韓夫人這才訕訕閉嘴,見韓玉簫果真閉上眼睡了,這才離開。

韓玉簫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時分。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她趁東風隨游絲飛過竹塢桃溪,又好似隨著這蝴蝶兒來到月榭風亭。一覺醒來時,卻依舊倚著這翠雲十二屏,恍惚似墜露飛螢。

韓玉簫輕輕開口道:“梅香,我才睡了一會兒吧?方才是什麽驚醒了我來著?”

“小姐你睡了一下午了呢!方才沒有什麽動靜,想來不是這窗前花影,便是那樓外鶯聲。”梅香輕聲道。

“是麽?我竟睡了這麽久?”韓玉簫喃喃。

梅香看了心有不忍,道:“小姐,要不要我拿那管簫來你吹上一吹提提神?”

“放一邊吧。”韓玉簫睡過一覺依舊懨懨提不起精神來,道:“想我以前乍然吹簫傳到別院,他便眼巴巴地跑到簾下來等,直等到星移鬥轉二三更——如今他又不在,我一個人在這吹簫又有什麽意思?”

“你要畫畫麽?”上過茶之後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秦安憶忽然出聲問道。

韓玉簫一楞,因笑道:“是了,畫畫,我要畫上一副畫。你拿幅絹來,我自畫一畫像,寄與他罷。”

梅香慌忙去鋪開筆墨。

韓玉簫提筆作完畫,想了想有提上一首《長相思》,詞雲:長相思,短相思,長短相思楊柳枝,斷腸千萬絲。生相思,死相思,生死相思無了時,寄君腸斷詞。晾幹,忽而又有些躑躅:“梅香,拿鏡子來,我看看我現在的模樣還是畫裏那樣麽?病了這麽久,會不會憔悴了許多呢?”

梅香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哽咽道:“沒有,小姐你還是一樣的漂亮。”

“看你這模樣就知道是在騙我,罷了,我也不與你計較。”頓了頓,韓玉簫又喃喃低聲自言自語道,“他說道三年來,到如今五載不回程——我怕是等不到了。”語畢,身形一晃,軟軟倒下。

“沒有的事,小姐你不要亂說!小姐!小姐!”

韓夫人走進門來:“梅香你喊什麽呢……玉簫?玉簫?玉簫她……死了?這可害死我了!”

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

佳人已去。

…… …… ……

韓玉簫被韓夫人草草地葬掉了。

生前是一代名妓上廳行首,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死後那些恩客沒有一個前來拜祭——如她生前所言,看上去花團錦簇富貴榮華,實則暗地裏遭人輕賤。

秦安憶決定挖墳。

她選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獨自偷偷扛了一把鋤頭,忙活了許久把墳挖開,然後又廢了許久的勁兒把棺材撬開。棺材裏韓玉簫她的容顏還似生前一般明麗,仿佛只是睡著了一樣。

——也的確只是睡著了。

那一霎那遮蓋明月的烏雲恰好被風吹開,皎潔月光得以溫柔灑向大地。那一霎那明月清風此夜,韓玉簫在棺材裏緩緩睜開眼睛。

秦安憶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死的感覺並不好受,是麽?所以死過一次的你還想要為了韋臯,再死一次麽?”

…… …… ……

聽上去很有氣勢的樣子。

前提是忽略秦安憶由於挖墳撬棺材而弄出的一身狼狽發死人財的盜墓者形象。

“……”韓玉簫問,“你真的不是來偷陪葬品的?”

“……”秦安憶與小曲覺得自己的一腔赤誠被誣蔑成了一腔吃撐,頓時有些氣憤,“我可是看著你下葬的!棺材裏有些什麽陪葬我還不知道?還是你覺得你那愛財的娘舍得給你很多的陪葬?”

韓玉簫撐起身子環視一周,沈默一瞬,道:“嗯。”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她韓玉簫能看開生死,卻依舊看不開情愛。

秦安憶道:“好,我帶你去找他,但我沒有能力再救你一次了。”她的積分頂多換一枚假死的丹藥,大還丹什麽的實在是無能為力。

韓玉簫沈默地爬起來,同秦安憶一起把空棺材重新埋了進去。

忽然哽咽。

…… …… ……

秦安憶其實也有些苦惱。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同韓玉簫解釋,小曲覺得她實在是想多了——

【在她眼裏你可是把死過一次的她救活了的人啊!你只需要保持一副高深莫測世外高人的形象,她又怎麽會多問呢?】

秦安憶覺得有道理。

【然後我這裏有個劇本,你來看一下,我覺得真的是完美無缺棒極了!】

秦安憶:“……”

大概小曲只是為了推銷自己的劇本吧?秦安憶默默揣測。

從洛陽到長安八百裏路,並非一朝一夕便能飛越。

是以路上小曲得以無數遍刪改、修補、並且請秦安憶評閱自己的劇本。

【你覺得這裏,玉簫女說“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好,還是“公子你好生眼熟”比較好呢?】

秦安憶仔細鄭重地想了想,道:“我覺得兩句都說會比較好——‘公子你好生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刪除/這樣也比較好湊字數對不對?/刪除/”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麽就這樣決定了!】

…… …… ……

就在類似以上這些毫無意義只是為了湊字數一樣的對話裏,兩人一花盆(?)來到了京城。

一路都很沈默但是終於肯乖乖吃飯了的韓玉簫看著她熟門熟路地帶著她找了間客棧住下,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對這裏很熟?”

開了掛有GPS導航的秦安憶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太擅長說謊,於是避重就輕地說:“我在京城住過大半年。”

於是韓玉簫不再多問。

事實上由於韓玉簫沒有死,所以就沒有了轉世成為張玉簫一說。即便這裏已經不對了,小曲依舊執意地想要走原本的劇情,所以她決定讓韋臯以為韓玉簫是轉世的張玉簫。

好像很覆雜的樣子……

客棧裏,秦安憶開始學小曲給韓玉簫講戲——

“你是前世是與韋臯在洛陽定下白首之約的韓玉簫,死後神仙知你情深感你心誠,摶土塑形讓你下界轉世而來,成就與韋臯的兩世姻緣。如果有問題的話,現在可以問了。”

韓玉簫皺眉道:“為何不直接說我是韓玉簫?反而要編出這樣一個怪力亂神的故事?”

秦安憶定定看著她,道:“因為你喜歡韋臯啊,你依舊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的話,那就幹脆玩一把大的!如果不強調你為他死過一遭又為他生過一次,不告訴他你們這是神仙都知道感動的兩世姻緣,他那種常年混跡風月之地的人以後又怎麽會一心一意地待你?若你千辛萬苦遠赴而來讓他遵循誓言如願以償地嫁給了他,他以後卻膩了你還不知珍惜繼續納妾的話,你難道不會心有不甘?”

韓玉簫沈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覆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你要讓他知道,你可以為他死為他生,為他情之所至一往而深。若他負你,天也不容!”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書:感覺秦安憶突然硬氣起來了還真的不適應……我真的沒有把女主角寫崩麽?

秦安憶:突然覺得我有一種世外高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真是太……

往事書:場務在哪?趕快把她拖下去!為了維持女主角高冷的形象我一次都沒有讓她在幕後說過話,一說話暴露了逗比的本性的話會掉粉的你知不知道?要維持神秘感!你還想不想紅了?導演的一番良苦用心都被毀了!趕緊給我下去!

秦安憶:……

往事書:平時話給我少一點!要高冷!

秦安憶:哦……

註1:長相思,短相思,長短相思楊柳枝,斷腸千萬絲。生相思,死相思,生死相思無了時,寄君腸斷詞。這個是喬吉《兩世姻緣》原文裏面韓玉簫提在自畫像上的一首《長相思》。

註2: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這一句是《紅樓夢》裏賈寶玉為瀟湘館撰寫的對聯。

註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覆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出自湯顯祖《牡丹亭》。

註4: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出自李白《擬古十二首(其九)》

☆、兩世姻緣·第三折·轉世重逢

——————————兩世姻緣·第三折·轉世重逢——————————

門人報府上今日有訪客求見。

“是一名女子,她說自己是您昔年同窗好友韋臯在洛陽的妻室,此次前來京城特來尋他。”

虞部尚書張延賞聽聞她說出好友的名字,便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宣韓玉簫上見求證一番。

韓玉簫謹記秦安憶對她說的話,拜過張延賞便開口先聲奪人:“實不相瞞,大人,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若大人派人去洛陽打聽,自然能夠知道,昔日上廳行首韓玉簫這幾年纏綿病榻,早在半年前不治身亡。”

見張延賞面上已然浮起了驚詫不信的神情,韓玉簫依舊不疾不徐緩緩追憶道:“五年前在洛陽我初遇韋郎,慕他才學人品,做了一程夫妻,彼此赤心相待,白首相期。只是我母親嫌棄他一介白衣,又沒什麽銀錢,便擠兌他上京求取功名。當時分別,韋郎告訴我三年之內必有音訊,誰知五年之內竟無只言片語傳來。”

張延賞忍不住為韋臯說話:“當年韋兄到的京都,一舉狀元及第,蒙聖恩除為翰林院編修之職。後因邊疆作亂,他為國家樹立邊功,乃領兵西征,所以這才五年沒有音訊罷!”

說出這番話表示他已信了三分。韓玉簫望了張延賞一眼,繼續道:“是,但我當時並不知道。是以思念成疾纏綿病榻,不日便、便歸了那離恨天。”

張延賞只是扶須不言。

“那時我迷迷糊糊不知人事,恍恍惚惚似乎夢入瑤臺,有仙女三百餘人,座中領頭一人名許飛瓊者,見我來時掐指算了算,道‘塵心未盡俗緣在,十裏下山空月明’,言我俗緣未盡,原與韋郎有著一世夫妻情緣,不該如此早夭歸得仙列。奈何我此世已被下葬,遂學女媧摶土塑形讓我重新下界轉世而來,好成就我與韋郎的兩世姻緣。”

張延賞已然被這番言辭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方問道:“那你如何找上了我?”

韓玉簫按照劇本道:“下界之時,仙子為我掐指一算,言道大人你是我的貴人,若不能馬上見到韋郎,便可先行前來尋你。”

張延賞想到韋臯現如今正領兵西征,在軍中的確不是能隨便見到的,遂點點頭,不再過多言語。

韓玉簫偷偷捏了把汗,再看張延賞沈吟不語的神情,猜他大抵已經信了七八分,於是便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劇本臺詞再加上最後一把火:“我知道我所說的實在是太過怪力亂神,恐為讀書人所不信。若是前世,我也只是當做一個傳奇故事聽。大人您若不信,大可差人前往洛陽打聽,上廳行首韓玉簫是否在半年之前病逝下葬,或許還能尋得府裏的舊畫像,我如今的模樣與前世絲毫未變。若是見到韋郎,他定然能夠認出我來。”

張延賞沈吟半晌,道:“不日韋兄便該回京述職,你便在我府裏先住下來吧。”

韓玉簫終於松了口氣,道:“謝謝大人。”

…… …… ……

秦安憶作為韓玉簫的丫鬟也被接進府裏來。進門便把房門一合,忙問道:“順不順利?”

韓玉簫心情還有些忐忑,只是故作鎮定地點點頭。

秦安憶松了口氣,然後擺出嚴肅的神情道:“接下來我估計張延賞差人去洛陽查探,若說覺得無誤之後會提出擺宴席請你席上斟酒。若他提了,你答應了便是。之後聽他的安排就好。他覺得你是西王母座下仙女下凡而來,與韋臯有著宿世情緣,自然會想辦法讓你同他見面,你只需要等待便可。”

無論多少次韓玉簫依舊覺得這個計劃太大膽了,她遲疑著問:“如果被發現了怎麽辦?”

秦安憶反問:“難道你不是韓玉簫?莫非還會有人為了求證去挖你的墳?”

韓玉簫躑躅:“誠然我是韓玉簫,但是若有人問起瑤池裏的事……”

“屆時你直接道一句凡人不能妄議仙人之事就是,反正許飛瓊的名字在傳奇故事裏也是有跡可循的。”秦安憶不甚在意,告誡她道,“你自己底氣要硬上一些!”

韓玉簫鄭重點頭。

…… …… ……

後來韓玉簫想,大概秦安憶她自己才是瑤池仙女之一。西王母座下三百仙女,除了世人知道姓名的許飛瓊、董雙成,誰說不能有一個秦安憶呢?

帶著覆雜的心路歷程,韓玉簫安心在張延賞府邸上住下,直等到韋臯西征完畢回京述職,張延賞為他安排了一場接風洗塵的筵席。

只需要聽從安排,那麽今天晚上就能見到韋郎了。韓玉簫按捺下起伏不定的思緒,在心裏一遍一遍地為自己打氣。

喜歡了這麽多年想念了這麽多年,甚至為他死過一次,韋臯在韓玉簫心裏已經成了一個執念。想她自小歡場逢迎見過不少男人,韋臯或許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也有旁人萬萬所不能及的好。她韓玉簫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年,識遍千千萬萬人,也就認定了這樣的一個人。

韓玉簫能看出秦安憶不喜歡韋臯。她想,秦安憶或許覺得韋臯好游花叢好不能忘情,但是那又怎樣呢?自己這樣的出身,這樣的年紀……若是再錯過這一個人,韓玉簫已經沒有信心相信自己今生僅剩的運氣,能讓她遇到更好的人了。

不是不會有更好的良人,只是她可能今生再也遇不上了。

能讓梅香撿回秦安憶,讓自己從墳墓裏爬出來重活一次,或許能重遇功成名就的韋郎,或許還能嫁給他讓他一心一意待自己一生一世。

這恐怕已經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運氣,哪裏還能奢求更多呢?

…… …… ……

堂前夜宴。有翡翠窗紗,鴛鴦碧瓦,孔雀金屏,芙蓉繡榻。帳前軍朱衣畫戟,門下士錦帶吳鉤,坐上客繡帽宮花。

教坊歌舞,內苑奢華。兩行美人如畫,有粉面銀箏,玉手琵琶。

韓玉簫不在其中。

畢竟她是有很大的可能是好友妻室的人,縱然曾經是洛陽名妓,張延賞也不敢讓她登臺獻藝。

她十分沈得住氣,酒宴至酣之時,他方似乎帶著三分醉意道:“來人,斟酒。”

韓玉簫拂開珠簾入見,張延賞對她道:“這位是乃征西大元帥,不比他人,你且上前敬酒敬上一杯。”

韓玉簫心中忐忑面上沈靜,上前為韋臯斟酒。

韋臯看見她的一瞬間便呆住了,似乎不敢置信地,在她俯身斟酒的時候,低頭偷偷喚了一聲:“玉簫。”

韓玉簫掐紅了指尖,這才努力讓自己不露了怯,應了聲:“在。”

韋臯遂又低聲問道:“你也叫、也叫玉簫?”

韓玉簫低聲回道:“是,小字玉簫。公子你好生眼熟,我們、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張延賞見狀故作微怒道:“韋臯,我道你是個有道理的人,教侍女與你把盞,你如何調戲她?”

韋臯黯然道:“萬裏功名衣錦歸,當年心事苦相違。月明獨憶吹簫侶,聲斷秦樓鳳已飛。實不相欺,我有一名已亡故的妻室,乃洛陽名妓,與此女小字相同,面貌相類。因此見面生情,逢新感舊。”

張延賞聽聞他這麽說,最後一點的擔心猶豫都全然放下,在堂上朗聲大笑道:“韋臯你可看清楚了,她可不正是你那已亡故的妻室?”

韋臯大驚,繼而大喜,慌忙轉頭望向她。

韓玉簫忍耐已久的眼淚終於落下。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紅妝鋪陳花轎迎娶,只有花前月下之際,真心還是假意都不明晰的白首之誓,他韋臯好歹、好歹在旁人面前還半點不猶疑地認她韓玉簫是他的妻室。

只此一點,便也夠了。

今宵莫惜醉顏紅,十分中,且從容。須信歡情,回首似旋風。流落天涯頭白也,難得是,再相逢。

經年南北感征鴻,恨應同,苦重重。休把愁懷,容易便書空。只有琴樽堪寄老,除此外,盡蒿蓬。

…… …… ……

秦安憶在庭院中苦苦地直到等的筵席散了,遠遠瞥見韓玉簫同韋臯走在一起,身形親密,再又聽到系統告訴她說“轉世重逢”的任務已經完成,心知只要韓玉簫不暴露便是大功告成,於是悄悄混跡在侍女中預備離開。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穿過回廊再通過一道垂花門,便是後院。

系統卻忽然提示說《兩世姻緣》裏的第三個小任務“轉世重逢”完成。

秦安憶停住微怔,卻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臨別時刻,驀然回首,忽而相遇驚心動魄。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書:要開學了,提不起勁頭來賣萌啊……我覺得我能在開學之前完結的來著,按照預計也許不可能了……要我手賤!要我拖延癥!要我加戲!人生好艱辛啊……《兩世姻緣》這一卷大概夠不上六折我就不拖戲了,趕快讓秦姑娘和游畫師開開心心he算了吧!

游浩賢:我同意,你這個劇組實在是太沒前途了。

秦安憶:導演要我不要亂說話……

往事書:你們!

游浩賢:導演實在太文藝了,拍戲大概也只是為了自我滿足吧?

往事書:……

游浩賢:這麽正劇風還敢說自己是輕松文?

往事書:……

游浩賢:這麽苦逼還敢說自己是甜文?

往事書:……誰都不要攔我!我要上天臺!

游浩賢:上天臺?是為了炒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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