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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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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蕭景鐸回到承羲侯府, 侯府的人喜慶非常。

原因很簡單, 蕭景鐸去年二月出征吐谷渾, 這一走, 他就再也沒回來, 直到今年六月, 乾寧長公主回朝,他們家的侯爺才跟著回來。

蕭景鐸不在府的這一年, 他已經打贏了三場戰爭, 官位也從正五品侍郎升到從二品都督。雖然外官的官品和京官不能比, 可是這種升遷速度, 已經很嚇人了。

秋菊美滋滋地拿官服去熏香:“我就說了, 大郎君肯定很快就能穿上緋衣,看現在,郎君都換上紫袍衫、金玉帶了。”

秋菊親眼看著蕭景鐸從白衣換成八品深青再到淺綠、淺緋,到如今, 已然是邊疆大吏、都督服制, 再沒有人比秋菊更懂其中的坎坷艱難了。

秋菊感動的淚水瑩瑩, 青菡見蕭景鐸好不容易回來, 不想敗蕭景鐸的興致, 趕緊堵在秋菊身前,笑著說道:“都督可算回來了。今日德安太後奠儀, 都督應當累了吧?”

吳太後死後,被容珂追封德安太後, 葬入皇陵。這幾日內外命婦去後宮哭喪,而蕭景鐸這些外臣則在前朝祭奠。

其實蕭景鐸回京不過十餘天而已,但是這十來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清算亂黨、罷免世家、吳太後薨逝,緊接著還有德安太後下葬,齊王離京等,要忙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蕭景鐸很少抽出空回府。

所以他今日回侯府,青菡這些侍女才覺得大出所料,驚喜非常。

青菡見蕭景鐸臉色淡淡,以為是德安太後的事,可是實際上,蕭景鐸心情不好,和太後奠儀沒有任何關系。

見蕭景鐸久久沒有說話,青菡和侍女們對視一眼,都不敢再多言聒噪,就連走路都盡量放輕,不敢驚擾了蕭景鐸。

青菡安排好蕭景鐸起居等事情,就應當退下了。可是她想到那邊接連不斷的催促,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都督,定勇侯府邀您明日過府一敘。”

其實定勇侯府的人說的是請蕭景鐸回府,青菡知道蕭景鐸和那邊關系不好,這才潤色了一番。蕭景鐸聽到,語氣很是疲怠:“他們又怎麽了?”

“您離京一年半,許是不清楚,四郎君已經成親了。”

“他也成親?為何,他今年十五還是十六,應當不急吧。”

也?還有什麽人成親了?然而青菡不敢問,只是就事回答:“奴不知道為什麽,聽說是定勇侯夫人作主的,相傳四郎君很是不樂意,但吳夫人不知道怎麽了,執意讓四郎君娶親,婚期安排的很匆忙,四夫人已經在五月的時候過門了。”

“所以,他們想讓我回去,認親?”

青菡點頭。新夫人過門都快兩個月了,原來蕭景鐸不在京城就罷了,如今蕭景鐸回來,新夫人也不能不拜會長兄。

蕭景鐸卻輕輕笑了一聲:“醉翁之意。”

兩日之後,蕭景鐸從朝廷散衙,然後徑直去了定勇侯府。

定勇侯府裏,已經一堆人等著了。

“鐸兒,你回來了!”老夫人見蕭景鐸進來,連忙親自起身,把蕭景鐸拉到下首,“出征累不累?你征討,那叫什麽,吐谷渾,可有受傷?你去年在洛陽,都沒有回來過年,怎麽都不派個人回來說一聲!”

蕭老夫人問了這麽多,而蕭景鐸只是冷淡地答了句“尚好”,就沒了。

蕭老夫人很尷尬,但是隨即她想到長孫的官職,又覺得可以接受。

從二品的都督,手握北方重兵,冷淡些才叫大將風度呢!

老夫人慢慢說到正題:“鐸兒,你這次回來,上面有沒有說你要調成什麽官?”

老夫人這話說完,各房都拉長了耳朵。

蕭景鐸身上擔著鄜州都督並鄜州刺史之職,鄜州在長安正北方,算是京師北方最要緊的一道屏障。蕭景鐸雖為都督,但是這幾日一直留在長安,可以預見,他下一任官肯定是京官。

蕭景鐸慢慢轉著茶盞的杯蓋,道:“這得看殿下和相公們的意思。”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其餘幾房人很是失望,老夫人也心有不滿,但是不敢追問。

蕭景鐸端坐在上首,周身威嚴懾人,他臉上的表情明明也沒有多麽嚇人,但是偏偏,滿屋下人女眷,大氣都不敢出。

蕭景鐸身上的氣勢這樣重,他自己又不肯說話不肯笑,蕭景虎面對著他,就像面對翊衛的長官一樣。不對,翊衛將軍才多少品,蕭景鐸都能成翊衛將軍的長官了。蕭景虎這個時常出入軍營的人都覺得壓力大,更別說其他女眷。老夫人看氣氛實在太尷尬了,連忙說道:“對了,四郎也娶妻了,你許是還沒見過新婦。周娘,快過來拜見你大伯兄。”

一個穿著紅色襦裙、頭上盤著雲髻的年輕婦人快步上前,低頭道:“拜見阿兄。”

蕭景鐸沒說話,但眉梢卻動了動,只有她一個人過來?老夫人見了大罵:“四郎,你長兄回來了,你還犟什麽犟,還不快過來陪著周娘!”

新婚夫婦自然要同進同出,新婦前來拜會位高權重、剛剛歸京的長兄,蕭景業這個新婚丈夫居然不陪同,這也太不給新婦體面了。

蕭景業這才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大兄。”

蕭景鐸點了點頭就算揭過,身後的青菡捧著端盤上前:“四夫人好!這是承羲侯府的見面禮,望夫人笑納。”

周娘微笑謝過,示意身後的丫鬟接過來。換手的時候,丫鬟的手臂往下沈了沈,周娘驚訝,看蓋著的紅綢的模樣,像是一尊玉器,居然這樣重?

周娘心中終於感到些熨帖,丈夫不待見自己,連著定勇侯府的人也怠慢,好在,分出府的大伯兄是個明理的,曉得給她體面。

其實這就是周娘的誤解了,見面禮是青菡從庫房挑的,承羲侯府送禮,向來都是這個量。

見新婦只是個引子,老夫人等人心裏還有話沒說,蕭景鐸對此心知肚明。不過正好,他也有些事想到定勇侯府辦。

滿堂叔嬸圍在蕭景鐸身邊,要麽誇讚新婦,要麽誇讚蕭景鐸出息,凈是一片歡笑。蕭景鐸將茶盞擱到桌案上,瓷器觸到桌子時,輕輕響了一聲。

滿屋子的說話聲一下子停了。明明是再微小不過的聲音,奇的是大家都能聽見。

“吳氏呢,怎麽不見她?”

這話一出,空氣便凝固了。這是定勇侯府裏眾人心照不宣的規矩,有蕭景鐸的地方,就不會有吳君茹,尋常裏也沒人討這個沒趣。但是現在蕭景鐸自己主動提起,就由不得人不多想。

老夫人臉色僵硬,道:“你怎麽想起問她來?吳氏這幾日身體不好,正在院子裏養病呢。”

蕭景業猛然擡頭,眼睛瞪得極大:“她是你的母親,吳氏豈是你叫的!”

“四郎,不許這樣和你大兄說話!”老夫人連忙喝斥。

蕭景鐸卻笑了,緩緩說道:“我的母親,可不是吳氏。祖母,你說呢?”

哎喲佛祖唷,怎麽就讓她攤上了這種事呢!老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今日,她們當初何必逼死趙秀蘭,要不然,蕭景鐸如今還好好地住在定勇侯府裏,他二品都督之名,就是定勇侯府的!提拔蕭景虎、蕭景業,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嘛!

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啊,老夫人笑都笑不出來,勉強說道:“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怎麽還記著?趙秀蘭是個賢惠的,當年我們在涿郡,全靠她才能等到你父親回來。可惜她福薄,早早就去了……”

蕭二夫人聽到這裏翻了個大白眼,什麽叫全靠趙秀蘭?大部分農活明明是她在做好嗎!老夫人越老越昏聵,簡直就在睜眼說瞎話。

可是對面就坐著蕭景鐸,蕭二夫人這麽橫的性子,都不敢當著蕭景鐸有任何不對,就是腹誹也只敢低著頭偷偷想。

“涿郡的事情啊……”這實在是太久遠的事情了,蕭景鐸幾乎都想不起當年那個農家小院是什麽模樣了。蕭景鐸走神了短短一瞬,很快又回到現實中:“我母親明明是發妻,但是如今說起定勇侯夫人,竟然沒有人知道她這位元配夫人。”

老夫人心裏打鼓:“你想做什麽?”

“她死前,一直遺憾自己沒有得到應有的公道。可是,她本就該是侯夫人。”蕭景鐸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蕭英,直截了當地說:“定勇侯,我母親才該是正統的侯夫人,然而至今她的位份都沒有確定。定勇侯,停妻另娶是什麽罪,你應該知道吧?”

蕭英從蕭景鐸進來的那一刻就渾身不舒服,現在聽到蕭景鐸直呼他的封號,還當著這麽多小輩的面,愛面子的蕭英立刻就惱了:“放肆!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只能將當年的事提交給刑部和大理寺,讓他們來查了。”說著蕭景鐸就要起身,老夫人慌忙攔住:“別別,一家人好好說話。”

開玩笑,老夫人至少知道蕭景鐸在禮部、兵部待過很長時間,現在六部空出來幾個侍郎、尚書的缺,蕭景鐸現在還沒任職,接下來調回六部的可能性很大。他自己就在六部裏,然後讓刑部的人查當年的事,怎麽著,討著好的都不會是定勇侯府。

老夫人問:“鐸兒,那你說,你想怎樣?”

“開祖祠,將我母親的名字記上族譜。還有,和禮部請旨,追封她為定勇侯夫人。”

開祖祠……老夫人光聽到就要暈過去了,而蕭景鐸還讓他們去和禮部請封……老夫人臉苦成一團,但看到蕭景鐸身上的官服,再多苦都得往肚子裏咽。老夫人咬著牙說:“好,開!”

話音一落,屋裏都是一片抽氣聲,開祖祠,改族譜,還和禮部請封,這幾乎就是公開了打自家的臉,明擺著說定勇侯府當初對不住趙秀蘭。要知道,當年蕭景鐸還小的時候,定勇侯府給出來的說辭是,趙秀蘭早就和蕭英和離了。現在卻要追封趙秀蘭為定勇侯夫人,當天下人傻嗎?

蕭英不說話,便是默認了。這種話由老夫人說出來,總比他這個一家之主說出來有面子。

老夫人說完之後也臉疼的不行,不過老夫人尚有些欣慰,蕭景鐸執意讓趙秀蘭被封為定勇侯夫人,說明他對定勇侯府還有些留戀。現在趙秀蘭這個心結解了,日後說不準,蕭景鐸還願意認祖歸宗。

老夫人正打算開口,就聽到蕭景鐸說:“正好開祖祠的時候,將母親的牌位遷出來吧。”

“遷出來?”老夫人悚然一驚,“遷出來做什麽?”

青菡笑著在後面補充:“蕭老夫人,我們都督是承羲侯,堂堂承羲侯府,自然也是有祠堂的。日後,趙夫人的香火,就由我們蕭家自己供了。”

老夫人瞠目結舌:“那你還改族譜,追封封號做什麽?”

“名正言順,被蕭英承認,這是母親的願望。而另開門戶,帶著她永遠離開這裏,是我的願望。”蕭景鐸說話的時候神色冷淡,明明沒有針對誰,但空氣中卻仿佛帶著萬鈞之力,“我的時間很緊張,不用挑日子了,就在這幾天,開祖祠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只是陳述,並沒有打算和蕭英商量。

蕭英幾次都被氣的想摔袖而走,可是他想到右衛大將軍這個空銜,又始終狠不下心。

蕭景鐸雖然說這幾天開祖祠,但是德安太後剛剛病逝,熱孝都沒出就大興土木,真是把皇室和禦史當死人。老夫人為難地說:“德安太後才剛走,遷牌位不妥當吧?”

蕭景鐸順勢應下,轉手就是一道反問:“那和禮部請封,總不用再左右推辭了吧?”

青菡跪坐在後面,聽到這話忍不住腹誹,這倒打一耙的手段,為什麽總感覺很眼熟?

老夫人能說什麽,這些都是事實,她們心虛,只能應下:“好。”

他們滿足了蕭景鐸的條件,蕭英趁機追問:“這幾日右衛大將軍的職空下了,你可知朝廷屬意誰?”

“這種事我怎麽知道。”

蕭英咬了咬牙,實在忍無可忍地說:“軍中明明傳言,右衛大將軍的名單,是你在擬。”

“沒錯,是我。”蕭景鐸極淡地笑了一下,“定勇侯想說什麽?”

接下來的蕭英不好說,還是老夫人代為開口:“鐸兒,你父親他當年也是軍中響當當的人物,靠軍功封侯,但是這些年卻一直不上不下。你父親原來是宣國公的人,不得秦王看重,後來秦王登基後,你父親的官職說不上壞,但也著實說不上好。這次右衛大將軍空出來了,而且還是正三品,正好是你來擬人選,交上去再給宰相和公主選。你看這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名單上的人那麽多,加你父親一個,又不影響什麽。反正到時候還是公主和宰相決定,你只是多推舉一個人罷了,並不算徇私。”

蕭景鐸哂然,這還不算徇私,到時候名單上加了蕭英的名字,容珂顧忌著這是他的父親,就算不是右衛大將軍,也會另外安排一個要職。蕭英算什麽人,蕭景鐸為什麽要幫他?

“用人唯親是大忌,這忙我幫不了。”

“可是古人還說,說什麽來著……”

雪蘭在後面輕輕提醒:“舉賢不避親。”

“對,就是舉賢不避親。”老夫人接著說,“你父親極有能耐,只是因為從前的原因,這才一直不得重用。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你為人子,怎麽能不向著自己的父親呢?”

“你先問問他有沒有做過一個父親該做的事吧。”蕭景鐸很是看不起蕭英這種自己高高掛起,卻讓老母親豁開臉面替他求情的做法。“我記得我科舉的時候,他用孝道壓著我定親,我剛中進士的時候,他用前程這種事威脅我,說不聽他的話就會被打壓。我去劍南道當縣令,抗南詔,回京後拜員外郎,北征突厥,再到後來我發兵吐谷渾,圍困洛陽城,我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的,他身為人父,又盡了什麽父親的義務?母親之死,他才是罪魁禍首,我少年時的坎坷,也和他密不可分,就這樣的一個父親,有什麽資格和我提孝道?”

“逆子!”蕭英拍案而起,老夫人連忙在兩人中轉圜,念道:“鐸兒,你怎麽能這麽說……別生氣,好好說!”

屋裏的其他人也沒想到竟然撞到了長房父子的爭端,他們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

蕭景鐸站起身,承羲侯府的下人侍女也紛紛站起。蕭家人特有的修長身姿讓他在屋子裏卓然不群,而他的眼睛,冷如寒江的月,天山的雪。蕭景鐸臉上沒什麽溫度,這樣一來,他出眾的容貌看起來愈發像一尊玉雕,就連蕭景鐸的聲音也平淡冷靜,毫無感情:“我記得我很早以前就說過,如果我得勢了,絕不會讓蕭英好看。我這人,從來不說虛話。”

說完之後,他連停頓都沒有,大步朝外走去。老夫人楞了楞,趕緊追出去:“鐸兒,鐸兒……”

然而年老體衰的老夫人怎麽趕得上多年習武的蕭景鐸,就連承羲侯府的侍女都得小跑著跟上。快要掀簾子出去時,蕭景鐸突然停下了,他身後人也全部停住,沒有任何人東倒西歪。

蕭景鐸回過頭,看著老夫人,又掃了眼雪蘭,饒有意味地笑了笑:“德安太後雖然已死,但過去的帳,可不是就隨著人走燈滅就能一筆勾銷的。這幾天,宮裏正在查當年崔太後用金剛石粉毒害德安太後的證據,聽說,她還有同黨。”

雪蘭被蕭景鐸這一眼掃的遍體冰涼,老夫人也愕然了。

這是什麽意思,吳太後之死和定勇侯府有什麽關系?蕭景鐸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老夫人驚疑不定,蕭家其他幾房人相互看了看,都心照不宣地想起同一個人。

崔太後已經被幽禁深宮了,她的同黨,只能是依附於崔家,當年曾盛極一時的,吳君茹。

德安太後的喪事漸漸歸於平靜,坊間又開始討論起新的話題。比如這幾月推行的新政,比如給死去十來年的元妻請封侯夫人稱號的定勇侯,尤其搞笑的是,當初他們家明明說已經和趙夫人和離了,或許用詞還要再不客氣一點,休棄。但是如今眼看人家趙氏的兒子出息了,就忙不疊去請封誥命,真是把天下人當傻子耍,笑死個人。

這樁事足足討論了一個月,許多人家借此來教導女兒:“以後一定要好好教養兒子,你看看趙氏,不就是因為有兒子撐腰,死後都替自己出一口惡氣。”

定勇侯府和承羲侯府的淵源也越傳越遠,直到新的事情發生,壓過了定勇侯府的熱鬧。

能將百姓最喜歡的元配、繼母橋段的風頭搶過,可見新消息多麽轟動。這個消息,一傳出宮就引爆全城。

乾寧公主要擇駙馬了。

佛祖哎,所有人聽到後都深吸一口氣,然後熱烈地討論起來。

乾寧公主下了詔令,德安太後勞苦功高,依太後儀制,風光下葬。她還令長公主們按祖父母的規格,替曾祖母守孝一年。也就是說,自從到了適婚年齡就不斷撞孝期的人乾寧長公主,又要守孝一年。要知道,她今年已經十九了。

但是天下分公主和其他女子兩種人,更別說乾寧還是攝政長公主,集諸權於一體,天下政令都處於她口,就連宰相都得好聲好氣和乾寧商量。這樣一個公主,她就是將天炸出個花來,也沒人能說什麽。

而現在,居然說乾寧要擇駙馬了?

這個消息從哪裏傳出來的不得而知,雖說現在乾寧還在守孝,但是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現在先相看著,等出孝後再賜婚。坊間對這件事討論的熱火朝天,而長安好些官眷人家,尤其是時常入宮陪太後說話的人家,都遭了削。

夏太後執意給容珂招駙馬,而乾寧不願意嫁,誰敢往宮裏遞名帖,後腳乾寧就能狠狠收拾名帖上這位郎君的父親、叔伯、兄弟、表親、侄子、外甥……

郎君們被削的有些痛,郎君的親屬也紛紛不幹了,駙馬還沒當成呢,憑什麽他們要遭殃?但是即使如此,也攔不住許多適齡郎君和家裏推辭了親事,暗搓搓等著。

快速跨越階層的三大途徑,科舉,從軍,當駙馬。

都說娶公主少奮鬥三十年,如果娶了乾寧公主……這大概能少奮鬥三輩子。

乾寧公主現在不願意嫁人沒關系,他們可以等,萬一乾寧哪一天想通了,天上掉餡餅剛好就砸到他們頭上呢。

直到後世,許多人都在討論乾元年間的婚嫁習俗,乾寧公主以一己之力,拉高了京畿地帶所有適齡郎君的初婚年齡。

這種時候,其他人再看許多年都堅持不娶的蕭景鐸,眼中就帶上了其他意味。

哎呦,這兩人怕不是有貓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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