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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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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卓沒話說, 上前把杜澤摟在懷裏,他親了親對方的額頭:“親媽,不會這麽決絕的。”

“……”杜澤在張卓懷裏無聲的搖頭,他覺得杜媽真幹的出來,“可是,可是我又沒覺得後悔。”

“嗯?”張卓擦了擦他的眼淚。

杜澤抽噎著摟住男人:“出櫃,就出櫃了,要你。”

“我還以為你會聽媽媽的話,做個好孩子。”張卓真的做過這個打算, 如果杜澤那天真的在他面前慫了,他敢保證自己下一秒就走,權當這些年和這些日子做了一場夢, 然而杜澤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準確的說,從杜爸那開始就讓他很吃驚了, 杜澤表現出了頑強的抗爭意識,不拋棄不放棄, 腦子一根筋認準了要出櫃,最後都跪下了。

“其實,其實心裏很痛快。”杜澤慢慢擡起頭,“不想再沈默了,不然、我上哪找像你這樣對我的人。”說完臉紅了一圈, 他覺得自己是真喜歡張卓。

“我以前沒喜歡過人,不知道什麽叫喜歡,荀哥告訴我什麽叫在意, 我只知道我不喜歡你和其他人在一起,連吃飯、吃飯都不可以……”估計是覺得自己越說越霸道,杜澤為自己的小霸道感到難為情以至於說話聲越來越小。

“你還知道難為情?”張卓擡起杜澤下巴看著剛哭過的紅眼圈,“居然還會說情話了。”

杜澤搖頭趕緊否認:“才不是情話,我和你表白了,大丈夫言出必行,不能不對你負責。”

“你也不管是誰先動心的?”

“那個……”杜澤還真沒想過,因為他當時被要談戀愛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反正他喜歡張卓,張卓也喜歡他,這不就行了,後來他們還不太愉快的滾了床單,不過後來很愉悅了。

張卓把杜澤摟著趴自己胸口,胸口上還冒著濕氣:“也許你媽媽現在還沒有冷靜下來,除非是什麽深仇大恨,不然都會被時間沖刷掉的,而你是她的親兒子,她怎麽會說不要你就不要你。”

這些話,杜澤都懂。

“他們真的要離婚了,我以為阿爸只是嘴上說說,他們年紀都這麽大了,我……我沒法接受。”

“兩個人過不下去當然就離了,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離婚已經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你就當你父母趕時髦,再說強行住在一起,誰的心裏也不會好過。”

杜澤摟住張卓的脖子不再說話,許久才說:“今天不想洗澡嘛。”

“我幫你擦一遍,不能不講衛生。”

杜澤歪著頭沒敢反對,幹脆自個把衣服脫了攤床上等著被伺候,不過他在等的幾分鐘裏居然睡著了。

張卓幫他擦了一遍身子就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半晌沒動,他還以為能報覆一下沈淑雲,結果杜澤自個就把她氣了個半死。看得出來杜澤對她的不滿已經累積到了爆發點,加上一直以來想要掙脫控制的心理作祟,這次誰都沒讓誰。

杜澤哭了,他還想跪下來,但就是沒有改口。

至於杜澤父母的離婚,如張卓所料,倆人暗地裏是離婚了,但現在還需要做做樣子,他們要做一段時間的假夫妻。

杜爸名下的5棟房子都給了杜媽,還有一些數額的金錢補償,財產一分為二不可能,杜爸不是喜歡做慈善的人,他能給現在這麽多完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以後大家各過各的,都不要互相打擾了。

家長離婚,最難過的還是杜澤,杜爸把東西全都搬到了老爺子這,看樣子是打算一個人過了。

老爺子心裏也不好受,他望著一屋子的人嘆了口氣,突然拍了拍杜澤的手念叨一句:“咱們家啊,陽氣太重了。”

本來杜澤心情挺憂傷,硬生生被這話逼笑了,這一笑像是把前幾日的陰霾盡數消除,杜澤感到心裏舒坦了很多:“阿公,對不起。”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回去好好上班,不要被這些事影響情緒,小心老板扣你工資。”

杜澤立即眼巴巴的瞅了一眼張卓,老爺子眨眨眼看向張卓,話說了一半:“你們……”

張卓露出一個微笑:“小澤在我的公司上班。”

“你們年輕人了不起。”老爺子說著就往樓上走,杜爸笑著指了指兩個人,隨後也說,“回去好好上班。”

離婚的事沒有那麽簡單,老爺子要和妹妹斷了關系,這事還有的鬧,但很顯然,家裏的長輩都不想讓他摻和進來。

以前杜澤總覺得時間過的太快,可經過這麽幾天,他感受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回到京都吸了一口不大清爽的空氣,他像是已經離開了很久,身體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滄桑和無奈,張卓管這叫中二病,不抗壓。

“約好給荀哥拍照的,也被耽誤了。”杜澤有些沮喪。

“葉荀會體諒你的。”和杜澤不同,張卓現在神清氣爽,但得裝出很難受的樣子去安慰杜澤,“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去找葉荀玩。”

“嗯好的。”

張卓把杜澤哄回家,先接受的是來自陶嘉宇那邊的憤怒:“你走了這麽多天,我都累死了!”

“那現在和我視頻的是誰。”張卓不緊不慢的喝口茶,聽著陶嘉宇發牢騷,“不就是10天的功夫,看把你累的。”

“我回家也有事啊,這幾天公司忙,我好幾天都沒睡好。”

張卓不解:“你是談戀愛把腦子談傻了麽,以前通宵3天都沒聽你嘀咕。”

“那時孑然一身,和現在沒法比。”

“呦,你還跟我炫耀上了。”

陶嘉宇笑了幾聲,隨機化身八卦記者:“怎麽樣怎麽樣,結巴家那邊怎麽樣。”

“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可不是那水。”張卓瞇起眼感受了一把午後的陽光,這次跟著杜澤回家,實際上沾了杜建平的光,大家把重心轉移後突然發現,同性戀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很順利,我現在和杜澤是合法開車。”張卓說話給了陶嘉宇一個暗示性的眼神,把他給氣壞了。

“你們合法了不起。”

張卓轉過身“誒”道,“我們就是了不起,沒有後顧之憂。”

“那結巴真能不要他媽啊,我覺得他不是寡情的人。”

“那是當然,媽得要,但現在肯定要不了,犯不著上去給人打。”

陶嘉宇都快嫉妒瘋了,特別是張卓在他面前的牛逼樣,神逼叨叨的說:“我們是合法開車。”他也想合法啊。

這些天他在葉荀微博底下逛,一群人叫老婆老婆,點開頭像發現都是女的,還有一個摳腳大漢總是說些惡心話,陶嘉宇發誓他自己都沒說過。

葉荀把頭發剪短,現在頂多把兩邊的頭發往後紮一個小鬏,看著比長發的時候更清爽了。

“不行,我也得出。”自然是出櫃了。

張卓勸道:“三思後行,你拿杜澤做借鑒試試。”

陶嘉宇在視頻這邊把腳翹上辦公桌,摳摳耳朵說:“想想還覺得有些激動。”

“真是他了。”

陶嘉宇把腿放回桌子底下,手裏拿著筆戳著額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難不成還假的啊,我的小弟弟一點都不假,它每次都很坦誠老實,讓我出盡洋相。”

“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我不急,隨便什麽時候就能說了,但是看你和結巴的架勢,我沒打算把葉荀帶回去,假如傷到他了怎麽辦。”

張卓忍不住泛起惡心:“你這也太騷了。”

“嘖,你不懂我們家葉荀的好。”陶嘉宇正經起來,“這不是怕他接受不了麽,我家比結巴家好對付,也難對付。”

陶嘉宇是想嘲笑張卓一番,不料自己扒著電腦不要關視頻,死活都要取真經求經驗,張卓表示沒什麽可教的:“你跪下來試試,杜澤就跪了。”

“靠,這麽生猛。”陶嘉宇咽了口唾沫的功夫收到家裏電話,說是他哥明天過小生日,一家人得聚聚。

假惺惺的在一起吃飯有意思嗎?

“我還想著你回來了,我和葉荀就出去玩幾天,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陶嘉哲明天過小生日,老頭子親自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計劃全都泡湯。

“你和你哥的關系,還沒和好?”

陶嘉宇眼底閃過一片精光,冷笑道:“和好個屁,他當初可是想淹死我,他那時多大啊就想弄死我,我和他這輩子都沒話講。”

“那你別把不滿全放臉上。”

陶嘉宇哼哼:“我沒放啊,我這不是裝傻當做不記得當年的事麽,這丫的就是欠揍。”

張卓聽著語音,陶家的那點事,他都知道。

陶嘉宇他媽和他爸是真愛,要不是真愛,估計陶嘉宇早就離家出走了,而陶然對小兒子的喜愛成功的沒讓陶嘉宇長歪,現在除了脾氣臭臭的,也算是一個好人吧。

張卓回家給杜澤做宵夜時聽他說起葉荀,就提了幾句,大致意思葉荀最近有驚喜。

沒想到杜澤猴急猴急的轉頭就告訴了葉荀,並且用諂媚的口吻:“荀哥荀哥,張卓說陶嘉宇要和你求婚。”

張卓從廚房裏探出頭,趕緊拎著杜澤的耳朵把他提到廚房:“瞎說什麽呢。”

“這不明擺的事麽。”杜澤撅起嘴不情願的掀鍋看魚,那股辣味都把他的饞蟲勾出來了,“我就怕荀哥受欺負,電視劇裏不都那麽演的麽。”

“怎麽,你不相信陶嘉宇?”

杜澤遲疑了:“他總說我壞話,我就不信他。”

“別跟葉荀說些沒有根據的猜測,會誤事。”

杜澤不樂意的戳戳魚:“葉荀缺的不就是一個家麽。”

張卓聞言一楞,摸了摸杜澤的頭:“陶嘉宇又不是傻子,這點他看得出來。”

杜澤倒是希望葉荀能多折磨陶嘉宇幾天,以報他的‘結巴’之仇,得,後天給葉荀拍照片的時候就說一說,肯定氣死陶嘉宇。

杜澤想想就自己樂了,飯吃的好好的突然狂笑出聲,隨即屁股一涼,眼前一晃等到意識清晰時,張卓把他抱到了腿上:“吃個飯都不安分,你成天想什麽呢。”手甩上去就是幾巴掌,力道不大,但杜澤這麽大人了還沒坐過誰的大腿,這會左右亂動害羞的不得了,“我要下去。”

“你現在和葉荀一道,就想著怎麽坑陶嘉宇。”張卓揪了揪杜澤的臉,右手托著他的腰,“再動就把你給吃了。”

“唔不行不行,現在還吃飯呢。”杜澤手扶著桌子搖頭拒絕,屁股下有塊鐵擱著難受,他一碰差點把爪子燙掉,於是什麽壞點子都嚇到了腦後。

杜澤紅著臉瞄了瞄張卓的褲子:“我不要坐你腿上,你腿上有針。”

“你說什麽?”

張卓本來打算先放過某人讓他好好吃飯,沒曾想說出來的話那麽不中聽:“你說什麽,我腿上有什麽?”他“騰”的站了起來。

杜澤的眼睛四處亂瞟恍然醒悟自己錯在了哪裏,立即哭了臉:“我錯了,你比針大,不是針。”

“小乖,過來,我餵你吃飯。”張卓擠出一個笑。

去了肯定沒好事,杜澤隨意扒了幾口飯就跑進臥室說睡覺,張卓就跟在後面關了門。

淩晨3點16分,張卓神清氣爽的出來熬了碗粥,杜澤在床上裹成團狀物只露出一張燒紅的臉,聲若蚊蠅:“腰酸……”

“先吃飯,等會給你揉。”

杜澤抿了嘴好一會,忽然張口吃了粥,一陣細嚼慢咽後下肚還不忘兇張卓一下:“小氣死了。”聲音沙啞說的沒威脅力,反而被張卓一把擁入懷中咬耳朵,沒多久,從被子裏就傳出嗚咽的幾聲哭泣。

“我要、要告我阿爸。”

張卓心肝都被顫了兩下:“你去告,我等著你阿爸來揍我。”

告來告去沒告成,杜澤在床上躺了半天倒是真的,他趴枕頭上給葉荀發信息,葉荀說陶嘉宇昨晚沒回來:“估計在公司裏忙吧。”

杜澤皺眉解釋:“不是,他回老家赴宴去了,他有個仇家哥哥今天過生日,陶嘉宇他爸昨天把他喊出去了。”

“哦,他沒跟我說。”

杜澤趴著懶的動:“昨天張卓和我提的。”

葉荀聊天的興致不高,沒多久就把手機鎖屏然後出去壓腿,那天領養的兩只貓帶回來了,出人意料的是它們都會用貓砂,醫院的人說大一點的是被人遺棄,遺棄前肯定會用,現在最小的那只是對它教會的,那回來也省的陶嘉宇再炸毛。

葉荀想著男人炸毛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這時兩只貓也分別在他身邊打轉,最小的叫小傻,大一點的叫大笨,名字都是陶嘉宇起的,說是這樣才解氣。

回憶總是帶著許多令人心情愉悅的片段,葉荀練完了剛想喝口水,電話適時的響起。

“你們自己去玩吧。”摸摸貓頭讓它們下去,葉荀接了電話,“你今天回來嗎?”

然而電話那邊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陶嘉宇?”

許久,一聲糾結的男聲出現:“葉荀,我出了點事。”

“怎麽了?”葉荀坐直了身子。

“我今天回老宅趁機和我老子說咱們的事,他一氣之下把我公司的股份給撤了,還把我所有的卡都收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葉荀握緊手機,有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太沖動了。”

“葉荀,我……我不知道會這樣,現在他還撤了華東的地,因為是父子關系哪裏用得著那麽嚴謹,現在我和張卓的錢全投進去了,我得先去國外試試能不能把錢堵進去。”

說白了就是找人幫忙去,葉荀不懂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但聽陶嘉宇難得正經慌張的口氣,他喘了好幾口氣:“那你要去多久。”

那邊頹廢的說:“……現在缺了大概八千多萬,等我籌到了……”

“這麽多!”葉荀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你上哪找。”

“我有些朋友,放心,他們都會幫我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葉荀又問了一遍。

陶嘉宇不語了。

葉荀幾乎立馬站起來跑上樓,他打開抽屜看了存折上的數字,穩住緩慢道:“你要回來。”幾張存折拼在一起,沒有千萬那麽多,但也是他沒見過的數目,“我這裏有點錢,你先拿去用吧,服裝廠那邊我先緩緩,你給我找的店鋪在市中心,租金高,我下午和人家談談先不租了。”

“我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你留點錢自己用。”

“你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陶嘉宇你今天不回來,你就給我死在外面!”

葉荀的電話掛的怒氣沖沖,陶嘉宇拿著手機看向辦公桌那邊的人,他氣的把手機扔在了一邊:“我都說了,他不是那樣的人,你現在把我媳婦弄生氣了,怎麽辦。”

陶然拿起一本書就砸了上去:“兔崽子,這是你和你爸說話的態度。”

陶嘉宇趕緊一躲:“是你說要打電話試探的,現在試探結果滿意不滿意,要知道我沒有和他串供的可能,現在你是不是不認賬了,我還是你兒子呢,你和你兒子都不守信用。”

門外的女人費盡心力終於打開門,看到滿屋子的狼藉和兒子臉上的傷當即就哭了:“老陶你這是幹嘛啊!”

父子倆去書房打了一架,東西全都砸了,一邊是兒子,一邊是丈夫,陶媽恨不得分身去照顧:“你也真是的,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和你爸亂說些什麽。”

陶媽想把這事揭過去,就當兒子不懂事,但陶嘉宇不幹:“我沒亂說話,他說要試探葉荀,我試探了,試探結果很滿意,你就說這事認不認賬吧。”他從兜裏拿出折疊的文件放在男人面前,敲敲桌子,“我沒靠陶家,和張卓一步步走到現在都是靠的我們自己,現在我們旗下兩家上市公司,自己主投資,和陶氏也不沖突,你就別想著要讓我繼承家產了,我怕我哪一天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人給捂死。”

陶爸知道陶嘉宇說的是小時候的那個意外:“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就算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只要我記得,我就要說,反正你現在說話到底算不算話。”

陶爸氣青了臉,但話是他說的,不能不認:“他出身不幹凈。”

“他全身上下我都摸過,特別幹凈。”

陶媽一聽,嚇的趕緊攔在父子倆中間,然後打了兒子一拳:“你成心要氣我們。”

“是他現在出爾反爾,我沒錯。”

“好!”就在樓下的人都要上樓看熱鬧的時候,陶父怒說,“我今天就同意你,同意這個男兒媳!”說完擡手要打,陶嘉宇哪是吃素的,和老子動手大逆不道,那他就使勁躲著唄。

年輕人的優勢在此體現,陶嘉宇頂多是出了身汗,陶父那邊直接捂住心臟就要倒地,這下全家都急了,趕緊叫救護車把人送醫院。

陶父身體倍好,平時又有做營養師的陶母照顧,現在八成是裝的。

陶嘉宇路過門口見到了那個名義的哥,他皮笑肉不笑的叫了聲:“哥,你放心,我也就是姓陶而已。”

去的醫院不遠,陶嘉宇給葉荀發了短信報平安。

葉荀在家呆滯著坐了半天,收到陶嘉宇的短信什麽也不顧,攔車就往醫院跑。

但他沒想到會在醫院完成和陶嘉宇父母的見面。

陶嘉宇也沒想到會看到穿著一身睡衣和拖鞋就出門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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