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從床上跳下來顧不上屁股, 想出去又不敢，他左右亂轉慌的不行，他爸怎麽今天來了，他房子都沒收拾好啊。

過年前打掃過一次然後他就像是沒有那房子一樣，完全拋之腦後了，現在算算日子裏面的肯定又有灰塵，說出去出差肯定不行，怎麽辦？

杜澤緊張的跪在毛毯上感覺天都要塌了，但現在太陽還老老實實的在天上掛著, 他咽了一口唾沫鎮定住：“阿爸，我、我現在在外面逛超市，馬上就回去, 買點菜回來正好一起吃午飯。”

杜建平雙手讚成：“行啊，讓我嘗嘗我兒子的手藝。”

人在外面了不行, 他還得進門。

“反正現在進不了，我回去還有點時間呢, 現在京都是堵車段，要不你幫我去買只烤鴨回來吧，聚德樓的烤鴨特別香！”杜澤幾乎是顫抖著表達自己嘴饞的欲望，阿爸寵他，肯定會去買。

電話那頭, 杜建平樂了，他來還給兒子當跑腿了，不過誰讓他是做爸爸的呢。

“沒問題, 給你多買兩只省的晚上又饞嘴。”

杜澤謝天謝地，聚德樓的烤鴨是特別好吃，但它也特別難買，飯點前總有長隊在等著買，好幾次他忍不住饞去排隊，還沒排到他就看到公告牌，今日份的烤鴨已售馨。

對聚德樓的烤鴨，杜澤是又愛又恨，杜建平這一去，買不回來肯定不罷手，所以最長能拖個一小時，情況差點一個半小時都不在話下。

父親難得一次來還讓他在外面進不了門，杜澤心裏很難受，一股深深的內疚在心中流淌，他又給張卓打了個電話。

張卓已經把早飯買到，在回來的路上了：“又想吃什麽了？”

“張卓，我爸來了。”杜澤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剛剛就在樓下。”

張卓一個緊急剎車停在路邊：“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我讓他去給我買聚德樓的烤鴨，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了，你什麽時候回來。”杜澤急的都要哭了，邊打電話邊收拾衣服和日常用品，樓下的洗漱用品都有，衣櫥裏也不是空蕩蕩，該有的東西都有，可就是缺少了有人住的證據。

“我馬上就到家了，你先別急，樓下通風口我一直都開著，進去不至於氣味難聞。”通風口設計是模仿的日式建築，不得不說日本的設計都很貼人心，碧波園的廣告口號是為家人考慮，所以學著日本在設計上多了很多出人意料的小驚喜，通風口就是一個，有三檔調節，張卓上次離開時開了最小檔，雖然只是一個正方形的縫隙但足夠了。

“樓下冰箱也沒東西，我把冰箱的東西搬過去。”

“行，快搬。”

張卓在10分鐘趕到家，杜澤穿著睡衣樓下樓上跑，額頭冒汗看著像是跑了兩千米，張卓把杜澤的畫畫工具和工作用品都搬下樓，勉強讓509有點人氣，他又把地給掃了一遍。

杜澤急匆匆的換好衣服，穩定住口氣要和杜建平開視頻：“阿爸，你買到了嗎？”

“沒有啊，聚德樓的烤鴨這麽好吃嗎？”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見識太少，“這個隊伍排的也太嚇人了吧。”

“要不你回來吧，我不吃了。”

杜建平自兒子出生就沒缺過他什麽東西，他不寵溺杜澤但只要願望不過分，都是盡量滿足，這隊排都排了，哪有中途放棄了意思，再說杜澤難得想吃烤鴨，他這次來也沒帶什麽東西，杜建平想想：“隊都排這麽久了，你說說你還想吃什麽，阿爸直接給你買回去。”

“阿爸，你早點回來吧。”杜澤都快內疚哭了。

張卓在一邊看著，真是好幾年都沒像今天這樣緊張了，當初他和陶嘉宇單槍匹馬的上法國和一家大公司競爭業務都沒這麽忙過：“家裏還少什麽。”

“不少了，這些都夠了，我就說最近工作忙大多是住在公司的。”

杜澤情緒低，張卓走過去摸了摸頭，用帶有取笑的責備口吻說：“讓你早點打掃打掃不聽，現在出事了。”

“我、我真的玩傻了。”他這什麽都沒有準備，就算是帶張卓見家長都只是一個雛形，慌裏慌張的心裏總沒底，杜澤怕杜建平來了之後查出端倪，杜建平混商場的哪裏會是白兔好糊弄，他只是在家人面前表現出了最大的耐力和愛。

“好了別急，你都想到先支開你爸了，說明你腦子轉的很快。”張卓還不忘誇他一次。

杜澤抿抿嘴沒笑出來，揪著衣服低頭看了半天：“張卓，我有點怕。”

“你現在要是不怕，我就覺得害怕了，沒事，東西都搬下來了，剩下的你就想想該怎麽說和你爸說。”

能說什麽啊，只能說不常住家。

張卓安慰的親了親杜澤額頭，此地不宜久留，他在杜澤背上拍了拍：“有事就給我發短信。”

杜澤聽話的“嗯”了一聲就目送張卓離開，他把窗子全部打開，又把菜切好放在一邊，營造出一種他剛回來正準備做飯的假象，之前忙著搬東西所以忽視了身體上的不適，現在運動過度冷靜了，杜澤扶著腰酸的直不起來，他盯著鍋等著敲門聲，時間過的特別慢。

杜建平排了近兩個小時的隊才買到烤鴨，當烤鴨拿在手裏的時候簡直想給杜澤報喜訊，回到509敲門，這次有人開門了。

“家裏很幹凈啊，我還以為我會見到一個豬窩，你和爸爸說實話，是不是趁機打掃過了。”

杜澤實話實說：“是有打掃過一點點。”他緊張的看著杜建平，確定沒有什麽懷疑的意思才放下心，“菜正在做，阿爸你坐會兒。”

“看到你在這邊很好，我也放心了，之前一直在外面都沒空來看看你。”

杜澤說：“你在外面忙，忙著賺錢給我發紅包啊。”

“你就惦記著紅包。”他不提紅包還好，他這一提，杜建平倒是想起一件事。

“你那個女朋友，什麽時候給阿爸見見。”

“哐當——”杜澤手抖，鏟子差一點就要掉在地上：“啊，再等等吧，反正、反正少不了給你先看的。”

可他越藏，杜建平就越是好奇。

“對方的條件是不是不合你媽的標準？”

杜澤無聲的點點頭，從根源處就不合。

杜建平松了一口氣：“這有什麽好怕的。”他看兒子炒菜魂不守舍，走過去接替了杜澤的工作並心疼的問，“是不是又加班了，看你精神不大好。”大約是想起了之前那個電話。

“之前忙，現在不忙了。之前忙起來都是住在辦公室，這兩天才輕松下來。”

“其實你不用這麽辛苦，年輕人嘛在年輕的時候想要拼出一番事業，這種心態，阿爸是理解並支持你的，但身體要緊，多註意。”

杜澤把頭靠在杜爸肩膀上，聞著菜香說：“你也多多註意，都快5字開頭的年紀了，我在這邊也不算是辛苦，我願望小，就想做份喜歡的職業。”

“30歲之前啊都是搞事業的最佳年齡，有什麽困難要和我說。”

“阿爸你今天話好多。”

杜爸笑了：“都很久沒見我兒子了，高興。”

杜澤擡頭眼巴巴的看他：“你是不是和阿媽最近又有問題了。”

“別瞎想，我和你媽多少年了都沒什麽大矛盾，來你這只是想看看你。”

杜澤無聲的抱住杜爸，杜爸像是不習慣兒子粘人的舉動，略顯遲疑才拍拍他的手：“都這麽大的人了，太感性了。”說完想再說幾句，然而當他轉過頭，看到的就是杜澤脖子裏可疑的印記。

杜建平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情況，當即感慨兒子是真大了，真把白菜拱了。

“小澤，有些話其實我講出來，你說不定會害羞，但我還是要說的。”

“阿爸你說。”

“和女孩子的交往要甜而不膩，在沒有確定對方前都要有一個度，不能隨隨便便發生關系，我不是老封建也不是說不允許婚前行為，但你要謹慎不能有僥幸心理。”

杜澤的表情覆雜：“阿爸……”

“我就想你會不會突然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回來說要結婚，阿爸和你阿公得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你阿媽那邊估計更難過關。”

“阿爸你在誘惑我。”

杜建平露出溫和的笑容：“我這是教育你，好了，吃飯吧。”

早飯沒吃又經過一番急速運動，杜澤午飯足足吃了兩碗飯，在杜爸的笑聲中紅著臉去洗碗，他說：“阿爸你去午睡吧，我等會就來。”

杜爸有午睡的習慣，杜澤在這個空檔裏喘口氣並給張卓發了個好運的表情包。

杜建平進了臥室先去洗手間上廁所，剛進去就覺得裏面有些太冷了，而且……他打開水想要洗手發現水池表面有層積灰，伸手摸了摸確定不是錯覺，他又看了看浴池的情況。

看樣子，有好幾月沒住了。

估計是公司太忙了。

杜建平心裏有疑問，但杜澤的理由太強勢了，然而等他打開衣櫥想要拿衣架掛衣服，再次發現了端倪，杜建平左右看看簡直是在玩找不同游戲。

衣櫃裏的衣服不多，而且都是冬款，打開隔壁幾個門看看，居然沒有應季的衣服。

應季的衣服都放在衣籃裏，件數不多，杜建平不認為杜澤就靠著這麽幾件衣服過日子，沈淑雲之前沒少給兒子買衣服，幾乎是從上到下全部包，但現在看到的都是很久之前的衣服。

工作忙，忙到把家都搬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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