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

應如水打開門, 驚訝地喊了一聲眼前人的名字。對於陳萌的到來, 應如水根本沒有準備。畢竟最近她殺青了，雖然依舊留在劇組中, 但是需要用到人的地方也少了許多。

“如水。”陳萌板著一張臉，緊繃著情緒, 對於即將說出口的話突然失去了幾分自信。

她知道，當應如水聽到自己要辭職後, 一定會說：“謝謝你，這一年你辛苦了。”

多麽官方，多麽簡單的一句話。

陳萌捏緊拳頭，喉嚨發緊，突然說不下去了。

應如水微微一笑，問：“陳萌？你要說什麽？”

陳萌撇過頭去, 忍著心中的酸水，說：“我....如水, 我想辭職了。”

“辭職？為什麽會突然想辭職了呢？”

啊, 應如水沒有直接說“謝謝你，辛苦你了。”

陳萌將頭轉了過來，卻依舊不敢看應如水的眼睛。

“我爸讓我回家幫他做生意，我不得不回去了......所以在走之前, 我想和你交代一下。”

說完之後，陳萌再次沈默了。

她在等應如水的反應。

然而不想聽的還是來了：“陳萌，謝謝你。”

陳萌覺得躲不過，然後擡起頭來看向應如水的眼睛：“謝我什麽？”

應如水說：“謝謝你這一年來, 一直在我身邊，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

陳萌羞澀一笑：“那是我應該做的。”

“然後我要對你說的是，對不起。”應如水頓了頓，說：“對不起，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

“哈...我知道。”自尊心仿佛被利劍射穿，陳萌再也繃不住了：“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辭了我，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難道不會讓關悅吃醋嗎？”

“助理的指責就是做好本職工作。你做得很好，為什麽要辭掉你？如果是因為你的私人感情就辭掉你，我想，這對你來說是一種不尊重。”

“我懂了。”陳萌雖然這樣說，但是眼神裏的東西卻表達著不一樣的東西。

應如水看懂了陳萌的意思，於是說：“也許你覺得我這一番話很虛偽，認為我是利用你的感情，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幫我做事。但是，有能力做我助理的人很多，我偏偏為什麽要將你留在身邊？我面對你的感情難道不會覺得難為，覺得累嗎？我又何苦累到自己？”

陳萌越發覺得自己像個笑話，自己的感情像個笑話。

她瞪大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留下來：“你不要再說了，我懂了。”

應如水很少這樣直白，但是在陳萌走之前，她覺得應該趁這個機會解開陳萌的心結。

“我知道，你很‘喜歡’我。可是你有想過，你對我的喜歡是哪一種呢？”

陳萌一楞，問：“還有哪種喜歡？不是愛情那種喜歡麽？”

應如水笑著搖頭：“我聽小琳達說，你家裏全是我的海報。那天我不小心看見你手機屏幕，發現壁紙也是我。你覺不覺得，你有點像追星的粉絲？”

陳萌急著辯解：“怎麽可能，如果我是粉絲的話，為什麽還要當你的助理呢？”

應如水：“是呀，如果你不是粉絲的話，為什麽要當以助理的身份來接近我，然後知道我喜歡關悅後，一句表白的話都不再說了呢？難道是為了顧及心中那點道德感嗎？”

...

“我不知道。”陳萌如是說。

應如水：“你只是覺得，作為一個粉絲，能天天看見自己的偶像就好了，我說的對嗎？”

“我不知道。”陳萌依舊這麽說。

“如果你覺得我說得不對的話，那麽......”應如水說著，擡起了陳萌的手，然後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陳萌一楞，不知道應如水在幹什麽。

“你心中有親回來的想法嗎？有激動的感覺嗎？”

陳萌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應如水松開手，拍了拍陳萌的肩膀，沒有再繼續說話了。

陳萌開始責怪起來，為什麽應如水在親自己的時候，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道是嚇傻了？不對啊，在她反應過來應如水做了什麽之後的一分多鐘內，她依舊沒有什麽興奮的感覺.......

“要不，我親你嘴巴再試試？”陳萌厚著臉皮提出了這個要求，只是想再驗證一下自己對應如水的感覺。

應如水笑了，只是這次的笑容難得的不像以往那般官方：“你想關悅在你臉上加兩個黑眼圈嗎？”

“呃......”想起關悅那副吃醋的樣子，陳萌噗嗤笑了。

“辭職的事情，你再考慮一下吧。”

“我會的。”

陳萌說完，離開了應如水所住的別墅。走到一半的時候，薛青青一瘸一拐地出現了。

“陳萌，都是你，剛才走那麽快，害我摔了一跤。”

見薛青青這樣，陳萌立馬蹲下身，將手放到了她腿上某個部位，然後問：“是這裏嗎？”

薛青青將手扶在陳萌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將垂下的頭發挽到耳後：“下面一點。也不是很痛，就是走路不能快。”

陳萌站起身，用一只胳膊架住了薛青青的肩膀，提議道：“我扶你去醫療室。”

“好啊。”薛青青將自己的一側靠在陳萌的身上，然後用手悄悄揪住了陳萌的衣服：“陳萌，我得跟你說一件事情。”

陳萌直接道：“我看還是別說了吧。”

薛青青心裏像是被揪了一下：“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對不對？”

陳萌：“嗯。”

“嗯是什麽意思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薛青青翻了個白眼，然後說；“我這幾天老是在夢裏面夢到你，你總是對我各種英雄救美。你說吧，你該怎麽負責？”

陳萌雙眼直視前方，好像註意力並沒有被薛青青的話分散半分：“那是你的夢，又不關我的事情。”

薛青青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勇氣來了。她覺得如果不能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那麽她今天就真的睡不著了。

“可是我夢到的是你啊！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陳萌停下腳步，不動聲色地反駁道：“第一，好像和真的放在一起是一對矛盾詞，第二，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只是一種幻覺，第三，你是直女，我是彎的。第四，我不是男的。”

薛青青搖了搖陳萌的衣服，說：“我知道你很生氣我老是說你是男的，可是，可是一個人從彎到直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啊。”

陳萌放開薛青青的手，讓她靠自己站立著：“大小姐，彎直是天生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掰彎掰直的。等過一段時間之後，你就會覺得你現在的想法有多麽可笑。”

“那好！我不管什麽彎直！我就知在乎感覺！”薛青青用雙手扒拉住陳萌的雙肩，踮起腳尖，逼迫讓對方正視自己的眼睛：“我也不管什麽過一段時間，我只在乎現在！我也不管自己的感覺有的多麽可笑，總之我喜歡你！你聽見了嗎？陳萌！”

“你不覺得你的感情來得很突然嗎？”興許受到了薛青青的感染，陳萌的聲音也高了起來：“我們接觸多久，你就說喜歡我，這不是可笑是什麽？你只不過是想找一個承受你大小姐脾氣的人罷了！”

“什麽？你憑什麽這樣說我，你不是我，你又怎麽知道我對你的感覺？！”薛青青這兩天本來就有些感冒，現在被陳萌一激，鼻涕泡泡都出來了：“是，我承認，我和你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是你和如水姐接觸的時間夠長了吧？那她怎麽沒有喜歡上你？”

“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管！”

薛青青捉住陳萌的手臂不住的搖晃：“我沒有要管！你去找如水姐面對你的感情，那你怎麽就不能面對我的感情呢？”

陳萌聲音一低，像是生氣了：“你剛才偷聽我和如水說話？”

“我沒有！”薛青青為自己辯解：“我早就知道你找她要幹什麽了，剛才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又被她拒絕了！”

“呵。”陳萌自嘲一笑：“你知道得真清楚。”

“我不傻！我看得懂你的情緒！”薛青青氣得肩膀不住地起伏，聲音聽上去都快哭了：“還有，我不是想找一個名義上的女朋友來發脾氣，你不知道，我以前對趙旭陽可好了，都是他當少爺的份兒，我當女仆的份兒！”

陳萌嘆了口氣：“那如果你知道我和如水之間的事情的話，那你也應該知道，單戀是沒用的。”

“誰說單戀沒用啊。”薛青青一把抱住了陳萌的腰，然後將頭貼到陳萌的胸膛上去：“我不像你那麽愛面子，我就是厚臉皮，你今天要是不答應和我交往的話，那我就坐在這裏，給我爸丟人現眼！”

“……你真是無可救藥。”陳萌望天長嘆，然後一下子用公主抱的姿勢將薛青青抱了起來，繼續往醫療所的方向走去。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她知道薛青青可能真的會說到做到：“別說話了，一天說那麽多話口不幹麽？”

薛青青順勢用雙手攬住陳萌的脖子，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鎖得死死的，臉上卻是緋紅的一片。

“我口幹就會喝水啊，但是不讓我說話我會憋死！”

陳萌搖了搖頭，不再和薛青青爭辯了。經歷過今日“一役”，她知道自己是說不過薛青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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