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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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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畢先著急一吼,身體先一步踩在了木橋上。卻見陳欺霜靈活地在半空一個翻身,又穩穩地落回了圓木上。

“不用擔心,我沒事。”陳欺霜說話間,已經挪到了白虎身前。

畢先放下心來剛想松一口氣,意外地瞥見了腳下的雲海,慌忙手腳並用,四肢箍在了圓木橋上,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向前挪動半步。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或者你幹脆告訴教主我以身殉教了。我、我、我寧願死,也決不過去……只可惜我家小秋了,新婚不久就死了丈夫。嗚嗚嗚。”畢先死死地抱著橋身,哀嚎了起來。

“你胡說些什麽。你松開手,我背你過去。”陳欺霜躍過畢先跳到了橋邊,他站在實地上伸手拉畢先。

“媽呀!這橋身能架得住兩個人折騰麽?這要是一起掉下去,‘叭’,不得碎出腦瓜瓤來?!”畢先被自己嚇了個半死,險些哭出聲來。

“你信我。我數一二三,你就撒手。我送你過去。”陳欺霜半伏下身體,將手放在木橋上,隨著木身的晃動調整著呼吸。

“拼了!大不了一死。”畢先一咬牙,一閉眼,隨著陳欺霜“三”的字音結束,手腳一起松開,任由身體自由墜下。

陳欺霜弓身彈步,像蓄力的弓矢,跳起來,鷂鳥抄魚般,抄起畢先,將他甩在了後背,一個起落就落在了山澗對面。

“啊——”空谷傳音,俱是畢先尖利的慘叫。

畢先心有餘悸地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平覆著心情,直至煞白的臉色重回血色,用力幹嘔也嘔不出任何東西來,才有氣無力地推了推陳欺霜,示意他,可以繼續前進了。

卻見陳欺霜對著天澗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他身上有傷,又極少走山路,遇到這種地方怎麽上得來?不行,我得下山去接他。”

“這種鬼地方,上不來才好呢!”畢先幾乎掛在了陳欺霜的身上,“如果我也像朱雀那樣,不在名單上,打死我我都不會來昆侖。”

他推著陳欺霜向前走,又說道:“你怎麽跟老母雞護雞仔似的?朱雀有黃離和百靈照顧著呢,更何況,相比登山這種小事,怎麽想都是青龍使親自去接,才更顯得可疑吧?”

“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陳欺霜誠懇地承認錯誤,任勞任怨地半架著畢先,將他向山頂方向拖。

畢先難得成功地教育了別人一次,竟然也獲得點授業解惑的成就感,於是忙又趁勝追擊地補充道:“這個朱雀啊,雖說自小在教內長大,腦袋畢我是好使那麽一點,但說到底,他終歸是個商人。那麽芝麻粒點的內力,踏足江湖,能頂什麽用?

你可千萬別因一時的關心,就誤將他拖進這洗不凈的爛泥塘中……”

他說著開心地露出一對兒小虎牙,故作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陳欺霜的肩,然後哼著歌,先一步攀上了巨石。

豈不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欺霜輕咬著下唇,用手輕輕按住了胸口,整個人在一剎那,收斂了全部的外露的表情,重新又變得冰冷了起來。

“你說得對。”回音鼓蕩著耳膜,震得陳欺霜耳內嗡嗡作響。

兩人在日暮時分才登至山頂。看起來都頗為狼狽。

鳶姨在山頂的冷風細雪中等了他們近一個時辰,肩上、頭上落滿了細碎的雪花。

陳欺霜見狀,忙替她撣落雪花,並脫下外衫。

鳶姨搖搖頭,示意不用。只催促他倆快到報名處登記。

報名處候著十幾位接引小童。正當中兩位略年長些,似乎是昆侖的正規弟子,看起來是這群小童的負責人。

兩人看見陳欺霜、畢先結伴而來,沒有任何江湖人應有的客套與寒暄,上來便直接警告二人道:“比武會場禁止私鬥!否則,視為自動放棄參賽權!”

陳欺霜皺了皺眉,但什麽都沒有說。

畢先口直心快,追問了一句:“什麽時候改的規矩?這霞棲峰都死了多少人了,你今天才跟我說要‘禁止私鬥’?!”

小童不耐煩地皺眉道:“今日新改的。不樂意就走啊。去去去,拿好你們的號牌,到內堂錄名字去。”

“哎,你……”畢先還欲與他爭辯,早被陳欺霜當腰攔住,隨著引路童子向內堂走去。

身後傳來的是剛剛那名小童的聲音。與剛才的色厲內荏不同,這一次是客氣而殷切的叮囑:“鄭大俠請您拿好您的號碼牌……為示比武的公正,這次是要自行抽簽的。請華山派的諸位跟隨我們的接引人到住處略作休息,隨後會有專人上門謄錄名字……”

“他媽的狗眼……唔唔……”畢先張口欲罵,被陳欺霜一把遮住了嘴。

陳欺霜小聲勸阻他:“在別人的地盤上,規矩自然是人家說了算。有什麽事,先忍著。”

畢先一臉的憤憤不平,但是倒也真的安靜了下來。

他甩著手中的號碼牌,悶不做聲地跟在陳欺霜的身後走著,突然像想起來什麽似的,趴在陳欺霜的肩膀上跟他咬耳朵:“我覺得我們像是準備吃牢飯的囚犯,更像是上屠宰場待宰的牲口。編號什麽的,這也太丟人了吧。”

陳欺霜趕忙示意他噤聲。

果然,走在前面的引路小童,側目看了他們一眼。

陳欺霜上前一步,遮住了白虎,打岔道:“向您打聽一下,我們的編號,是與我們到場的先後順序有關麽?”

“這是自然。”引路小童語氣不鹹不淡地回答道,“在你們之前,已經登記了三百八十五人了。”

說話間,進入了一處偏殿,一人趴在黃花梨木的大桌上,拿頭頂對著兩人,用沒睡醒似的懶洋洋的聲音問道:“號碼,姓名,武器。”

陳欺霜明顯地遲疑了半步。

身後白虎不明所以地向前輕推了他一把。

陳欺霜這才回過神來,上前恭敬地執禮答道:“三百八十六號,陳欺霜,傲雪劍。”

室內奇異地靜謐了片刻,滿屋的昆侖弟子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先是將註視的目光放在了陳欺霜的劍身,隨後又上移至他略顯青澀但異常英氣的臉上。

陳欺霜被看得如芒刺在背,索性解下傲雪劍,推劍出鞘。雪白耀眼的劍柄處,陰文鐫刻著“傲雪”二字。可以證明絕對是如假包換的本尊。

趴在桌上的人迅速地擡起眼皮,仔細地端量著陳欺霜,半晌,才歪著腦袋,喚身後的弟子:“你帶他,還有他……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白虎聲若洪鐘地大聲回答:“三百八十七,白……不對,畢先,‘人初’大斧。”

“魔教的青龍使、白虎使。失敬、失敬。”桌上趴著的那人總算強撐著身體,客氣了一句,語氣內卻盡是嘲諷,“好,就他們兩個,安排到南邊的獨院去。嗤,山上風大,可別驚動了臥龍伏虎。”

那人口中哂笑,隨筆瞎畫了幾下,又趴回了桌上。

“你!”畢先怒氣上頭,直想沖到案前,一斧頭砍了這名中年男子,被陳欺霜死命抱住,拖了出去。

臨行前,陳欺霜仍不忘禮節,恭敬地客氣道:“多謝您的關照。”

那人始終趴著,沒再出聲。

倒是他身後的昆侖弟子應了聲“是,師叔。”引著陳欺霜與畢先抄近路,向半山腰預留的住處前行。

他在雪上走的飛快,幾乎踏雪無痕。

“老子是來比武的,不是來受氣的!”畢先狠狠地向下一跺,現出了印痕深刻的足印,“如果不是教主有令,真想一斧子砍了這些鳥人。……比武就直接動手,非要整些啰裏啰嗦的破事!”

陳欺霜沒有理會他的抱怨,他緊跟著昆侖弟子的腳步,向他打聽女眷的住宿安排。

“女眷會直接住在山頂大殿的內堂,不必來回奔波。比武期間,不分教派、階層,昆侖都會盡可能保證諸位的安全。請您盡管放心地準備比賽。”昆侖弟子語氣溫和,並沒有因為陳、畢二人的魔教身份而有所敵視。

“……請問剛才的那位……未曾聽聞……”

“那是我們掌門的師弟,我們的小師叔,吳天下。小師叔一向喜歡雲游,最近才歸家,外人不認識也是常情,還請不必介懷。”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了一處獨立開闊的院落。

屋子看上去雖然頗有些年頭,但勝在幹凈、幽靜,屋內的用品更是一應俱全,倒似曾有人住過似的。

“那麽,請兩位先在此處休息。我先下去替二位安排一下飲食。”昆侖弟子告辭了離開。

不過多時,果然有仆人送來了飲食與美酒。

鳶姨也托人帶來了口信,說她被安排了與天屍教的淩肅心同住,一切安好,待比武當天再見面。

畢先嘴上雖依舊在抱怨,卻絲毫沒有耽誤他的大吃大喝。

陳欺霜只略動了幾筷子,便推說吃飽了。

他只是覺得不安,但也並不能說出原因。看到吃飽喝好,沐浴更衣後的畢先,躺在床上呼嚕震天,也只好嘆了口氣,披上中衣,起身推門,走到了院落。

中庭月涼如水,黃葉落,花紛飛。

陳欺霜擡手捉住了一片花瓣,卻見一線勁力隨風襲來。他隨手折下一截樹枝,迎著來勢回了過去。轉瞬間,兩人已經交手十幾招。

這人一路引著陳欺霜往林間小徑急行,直到密林深處,才停下了腳步。

一道翩然身影飄落在了陳欺霜的面前:“不錯,你竟然還記得這套劍法。唔,劍勢淩厲,殺意外露,不過氣勢與力道都掌握的剛剛好。中品。還有待磨練。”

“不敢忘。”陳欺霜掀起衣襟,跪拜了下去,雙手執晚輩禮,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好久不見,您一切可安好?”

“哪來的安好不安好?不過混一口飯吃。聽說你可得罪了不少人,看到你依舊活蹦亂跳的,不愧是——禍害遺萬年。”來人笑著,扶起陳欺霜,並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長大了,也變了模樣。”

他略帶得意地挑起了雙眉,又補充道:“盡管如此,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檢討一下,日常生活方面觀察還是不夠細致仔細,對情感的體察與掌控能力也稍顯不足。

另外,抽空多練習下景物描寫啊!!!【摔】

為什麽自己會連最基本的景物描寫都處理不好啊!

究其根本,還是因為自己沒能更好的體察和熱愛生活!(你是喝西北風站在東南風裏長大的麽!)

好郁悶啊!覺得自己水平不怎麽樣,卻整天絞盡腦汁的想要把自己給逼瘋!

希望自己的瘋病不要傳染給文中我的摯愛們啊!

加油加油,淡定淡定,努力努力!

深呼吸。再鼓一萬口氣!加十萬升的油!

(我沒有自暴自棄。稍微發洩一下,請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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