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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夢過四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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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了皇上三天回去,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看來要查出是誰殺了刺史,明日是不可能回去了。

福儀嘆了口氣,現在,他應該坐在案前,提著毛筆批閱奏折吧。

還是寫封信告知一下比較好。

這麽想著,福儀提起毛筆,落筆。

刺史死得有蹊蹺,我可能要晚幾日回去,你莫擔心。

寫完了,叫人送了,這會兒元七進來端著一碗紅豆薏米粥。

“王爺,粥好了。”

王爺應了一聲,端起來喝。

元七站在原處,問道:“王爺,咱們是不是明日回不去了?”

“嗯,過幾日吧。”

正說著話,就有人來送信了,元七不由得驚訝道:“這您才剛剛把信送出去,這就回信了?”

“自然不是。”

王爺接了信,讀起來。

王爺,皇上昨日騎馬從馬上摔下來,是否要提前回來?

他看了看,寫信的是林侍從。

元七看著王爺眉頭一直皺著,這時候不敢說話了,小心翼翼問道:“王爺,怎麽了?”

“皇上出事了。”

“皇上……”

元七不說話了,怪不得王爺看上去這麽嚴肅,這今日才準備要接受這個案子,皇上出事了,他肯定是要回去的了。

“王爺,要回去嗎?”

福儀嘆了口氣,道:“回去的話,這個案子怎麽辦?”

“我已經答應了岳母要找到犯人,現在回去的話,豈不是言而無信了?”福儀頓了頓,道,“皇上那邊有人照顧著,我晚會兒再回去吧。”

可是皇上最想見的是你啊。

這話元七只在心裏說了,他知道,王爺現在也出於進退兩難的地步,心裏肯定也是念著皇上的。

自己還是不要添亂了。

元七退了出去,福儀又提起筆,想寫信,但是半晌毛筆也沒落下,想了想,還是放下毛筆。

翌日,王爺來了朝裏,上朝的官員個個面面相覷,這朝廷裏都不上朝的大名鼎鼎的恭親王怎麽忽然來這裏上朝了?難不成是看這裏新鮮?

最奇怪的是,那本已經打進監獄的司馬居然被放出來了?

“本王來這裏,是想查清李刺史之死,各位應該都知道,刺史是本王的岳父。”

那邊長史回話了:“王爺,不是那司馬下毒害得嗎?”

福儀瞥了一眼長史,隨即道:“是不是長史害的,你說了算?”

長史立馬閉嘴了。這王爺接連破了幾個大案,他們可是知道的。

“司法大人是哪位?”

福儀朗聲道,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這裏的陌生而顯得緊張,反而更加有氣場。

“微臣便是。”

一個人站了出來,低著頭,一副恭順的樣子。

“好,本王問你,司馬跟本王說,最近你抓住了一個地方貪官,此事是真是假?”

“此事為真。”

福儀挑挑眉,道,“那麽,你隱瞞其收錢授官一事,是真是假?”

司法只低著頭,朗聲回道:“微臣不知此事。”

“那這麽說,是沒有了?”福儀笑道,“反正那官也已經處死了,現在死無對證。”

朝裏一片安靜,落針可聽,看來,這王爺還真如傳說的一樣,臉上雖帶著笑,但是卻咄咄逼人,似乎不問出真相不罷休。

“微臣不知誰在背後造謠,那地方官確實沒查出來有收錢授官一事。”

看來這司法是死不承認了。

福儀換個話題,問道:“司馬大人跟本王說,你跟他有過節,此事是真是假?”

司馬站在人群中,聽了這話,卻是佩服起王爺的氣魄來,若是此事交於刺史或者衙門負責,肯定是迫於司法的權力,不敢大出手的。

“微臣和司馬大人從無過節,若是有,怕也是司馬大人氣量小了。”

司法這麽一說,不僅洗白了自己,還連帶著罵了司馬。

福儀勾起笑,這司法看來不是個會叫人上人家酒鋪子下毒還一點不善後的人。

“那好,既然這樣的話,本王就派你們兩個攜手調查刺史之死,你道如何?”

“這……”

朝裏開始議論紛紛,這王爺一來,就把朝裏的老對頭司馬和司法搞在了一起,這是何意?

不僅是其他官員,就連司馬都要抗議的了,但是鑒於王爺事先已經跟他說了不許插手一事,便安安靜靜地等候王爺發落。

“王爺此言,難不成犯人不是司馬大人了?”

司法這才擡起頭來,福儀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剛毅的臉上雖布滿了皺紋,卻是擋不住撲面而來的威嚴感。

看來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啊,在這裏混到了這把年紀,如若沒點心機,早被人說閑話了去。

福儀笑道:“本王這麽說,自然是有證據了。”

他頓了頓,臉上笑意不減,“本王查到,本月初二早晨司馬大人的仆人去買酒,那酒早在酒鋪子便被下了毒,因而絕不是司馬下的毒,而要想知道司馬大人的仆人每月何日何時去買酒,便是個相當熟悉司馬大人的人了,你道如何?”

司法只點了點頭,道:“臣知道了。”

福儀很佩服他的沈穩,面臨他這麽問,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那好,本王給你們半月時間,一定要將這真正的犯人找出來!”

王爺回刺史府的時候,元七正無聊地在院子裏給王爺抓鳥兒呢,見了王爺回來,立馬迎了上去。

“王爺,您出去的時候,有人送信來了,我給您放在案上呢。”

福儀一聽這話,立馬加快腳步回屋裏。

一拆開信,上面便是熟悉的字體:

你若是有事便晚些回來罷,這邊你也不用擔心,我很好。

看完最後一句話,他才松了口氣。

他想象著那人一邊想著他怎麽還不回來,一邊卻要寫下這樣的字來安慰自己,便覺得可愛得緊。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即吩咐元七道:“你隨我去一趟禹木縣!”

被司法抓住的貪官便是禹木縣的縣尉,大名黃軒浩,在此地當了幾十年的縣尉,無人不知。

福儀來此,便是要證實此人到底有沒有收錢授官。

作為縣尉,家裏奢華一點也說得過去,畢竟每月的俸祿那麽多,但是若是收了那麽多錢的話,怕是沒處藏得。

很快,福儀便打聽到那黃軒浩的老家在哪裏。

黃軒浩是貪官,本是要抄家的,但是當時刺史念及他家妻子早死了,又沒有續弦,家裏只有一個老太婆,便心軟,沒有抄家,只不過把收的一些賄賂全部收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關於收錢授官此事,便只能從縣令那裏拿到官員升遷簿,那裏一看便知。

既然司法要隱瞞此事,一定是他要幫誰隱瞞買官一事,不然即使是跟司馬有過節,也沒必要因此去忽略地方官員收錢授官這等罪,這可是重罪。

縣令見了王爺,倒是笑臉相迎,拿了官員升遷簿給王爺,這才想起來,這王爺忽然來這裏看這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王爺,這官員升遷,一向都是交給縣尉來做的,有什麽問題嗎?”

“交給縣尉?”福儀笑道,“縣令大人這麽忙啊,怎麽連這麽大的權力都交給縣尉大人呢?”

縣令擦了把汗,笑道:“回王爺,您是不知,這黃縣尉權力大著呢,各官都要巴結他的,小官這個縣令做的還沒他做得紅火呢。”

福儀稍稍皺了皺眉,這黃軒浩才沒死多久,縣令都敢在王爺面前冷嘲熱諷了。

福儀沒再說話,翻了翻這簿子。

厚厚的一本,記著幾十年來的官員升遷記錄,福儀翻到最後邊。

來的時候,他便向李聽言打聽到,這司法在朝裏有一大批跟隨者,別駕已經告老辭官,長史跟司馬又是老對頭,看來,這長史的嫌疑就很大。

“梁州周方周長史的家屬,有沒有在這邊任職的?”

縣令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下官記得,好像有個弟弟,還是去年上任的。”

“什麽官職?”

“曹田。”

福儀點了點頭,是個不小的官職。

“你翻給本王看看。”

福儀把簿子遞給縣令,縣令翻了翻,便又遞回給他。

上面記得清清楚楚,周方的弟弟周園去年十月十八上任,到現在已經任職過了半年。

“還有其他的朝裏的官員的家屬在這邊任職的嗎?本王要全部的。”

縣令聽他這麽說,也只好點頭,要找出這些人來,可真謂是麻煩啊,只不過,縣令又不知這王爺看這些是為何事,只好照辦。

果然,縣令找出這些,花了好一段時間,王爺在藤椅上都睡了一覺,這縣令還沒找完呢。

“王爺,我發現,這邊的鳥兒都不好看的。”

元七站在身邊撅著嘴,似是不樂。

“那當然,這邊又沒有人進貢好看的鳥兒。”

福儀說完,又想起了那個人,嘴角勾起笑。

“王爺!全部找出來啦!”

縣令的一聲喊,把福儀從夢裏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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