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時欽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直到肺中再沒有一絲氣息，直到整個人憋的難受，才呼入下一口氣。仿佛這樣做，他就可以把某些不正常的心緒一起排出體外似的。

而事實上這樣的做法，讓他“嘶”地一聲輕喘了起來——剛剛的動作幅度有一點大，牽扯到了傷口。

“肖部長……”張家興的臉上有一絲擔憂。

此刻的肖時欽看上去非常不好。右肩上的傷口血已經幹涸，而左腿還冒得正歡。衣服上上下下都是鮮紅的血跡，幹的、還在流淌的，觸目驚心，襯得他臉更加蒼白。額間青筋微微凸起，似有似無地抽搐著，想必忍痛忍得很辛苦。整個人癱軟著，只有在張家興的攙扶之下才能勉強坐起身——天知道在他們趕來之前，肖部經歷了怎樣命懸一線的戰鬥。

“肖部長，你也先出去吧。一會兒塔裏的專車就趕到了。”張家興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地把話說了出來，“那個向導我會負責的，不會讓她……”

“不。”肖時欽打斷了，“我沒事。”

“但是……”張家興皺了皺眉，欲言又止。肖部長的身體狀態非常不好，而此刻，若他的身邊出現一名未結合、不知道如何建立精神屏障保護自己的向導，肆意飄散的信息素將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刺激。血液會本能地加速循環，大腦會本能地發熱。有些東西根本不是靠意志力就能控制住的。

“沒事。”肖時欽再度打斷了張家興的話。他疲憊地擺了擺手，“我就在這兒吧。你進去看看戴妍琦的狀況。”

張家興見人雖然癱軟無力，但是眼神卻格外堅定執著，心知勸說無望，便小心翼翼地將肖時欽挪到了沙發邊上協助他穩穩地倚在靠背上。“那名向導叫做戴妍琦麽？”

“嗯。”肖時欽虛弱地閉上了眼睛。冷汗順著慘白的臉滑下，咬緊下唇眉頭皺起。

張家興本想再問點詳細情況，但見肖部長的樣子，便閉了嘴，轉身向臥室走去。沒走兩步，卻聽身後有誰如同自言自語般地絮絮說道：“她是剛才受了些驚嚇，突然轉變的……恐怕自己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你別再刺激她……”

“嗯。”

張家興點了點頭，走到臥室門前。剛欲敲門，卻見房門自己緩緩地打開，門後一張眼睛都哭紅了的小臉怯怯地探了出來，鼻子還在一抽一抽的。

“額……戴小姐……”張家興還沒來得及醞釀好言辭，冷不丁的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嗯……”戴妍琦微微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就仿佛在特意不讓誰聽見一般，“請進吧。”

待張家興走入屋內戴妍琦關好門，女孩突然輕顫了起來，聲音也是顫抖的：“我是……向導嗎？”她剛剛隔著門，隱約聽到了外邊的對話，整個人都驚呆了。

向導、哨兵、塔，這些，從來只是他人口中談論的逸聞趣事，課本裏的輕描淡寫，電視報紙上的新聞報道。聽說過、瞧見過、好奇過，卻從未想過某一天，會突然與自己的人生軌跡有如此大的交集。而且，這輩子算是拆不開了。

是禍是福啊……

張家興遲疑了一下，還是頷首，用盡量輕柔的聲音道：“是的。據肖部長說，剛剛您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而導致了突然的轉變，現在還非常不穩定。我們希望……額，您能和我們一同前往雷霆塔。您知道的，現在的向導是有多麽稀少，按照國家法律規定……”

“好的，我去塔。我會被安排一個合適的哨兵過一輩吧？”在確定了這個非常恐怖的事實之後，戴妍琦反而鎮定了起來，幹脆利落地表達了服從。這讓張家興有點震驚——畢竟不願受到國家拘束而潛逃的向導真不在少數。

“額……冒昧地問一下前輩是否有向導的抑制劑。我以前從來沒考慮過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家裏沒有準備。我這個樣子……怕是對肖時欽…不，對肖部長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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