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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十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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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場籃球賽,3V3,開場發球,正反猜硬幣開局,錢飛白手裏一拋,侯大仙兒和對面的老趙正猜著呢,旁邊要上場的幾個人還有些懶散。

侯大仙兒一直是5號中鋒位。從前陳同還有身高優勢的時候,陳同打的是小前鋒3號位,進可攻退可守,單拼能力一流,後來隨著這群狗人拔竹筍似的飄高,陳同在搶斷和籃板球上沒了原來的優勢,就退到了2號得分後衛。

錢飛白硬幣落在手背上一拍:“字正,趙哥開!”

十一班的隊長趙哥從他手裏接過球,站在場邊原地拍了兩拍,籃球彈在磚紅色的地面,鈍鈍兩聲響。

男生高大,皮膚曬得有些黑,咧嘴一笑,先放垃圾話:“輸了別哭。”

陳同瞟見蘇青站去三分線內,他笑了笑,少年傲氣一揚脖頸:“原話還給你,輸了別哭。”

鍋蓋的聲音有些尖,喊了一聲“開始!”,彈跳的籃球倏然從男生手裏飛出,手腕帶送的力度讓籃球咚一聲彈跳,越過參差步伐傳給隊友。

三分線內蘇青和大仙防守,中鋒位的大仙兒是個籃下莽夫,十一班趙哥手裏的球飛傳給隊友,三步上籃一腳踏在合理沖撞區內,被大仙兒伸手截斷。

半空中男生悶重的身體撞在一起,大仙兒的手指把籃球一撥,勾著躍起的姿態抓住機會拍向蘇青,磚紅色的場地被男生的鞋底磨出膠擦的聲音。

這回合裏十一班是進攻方,半場賽的防守方必須將球傳運出三分線外才能組織進攻。

趙哥前沖的姿勢還沒變,攔防蘇青的十一班隊員被蘇青踮腳躍起的假動作欺騙,向上去攔,蘇青卻躬身將球往身後一帶,瞟了眼陳同的方向,手腕上像是裝了瞄準器,籃球脫手彈飛,在地面發出又脆又悶的聲響,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朝著陳同過去了。

電光火石誰也沒想到會這麽快,趙哥下意識就要回撤搶球,可惜已經晚了。

陳同身邊沒有太多盯著他的阻礙,籃球到手得突然,屈膝彈跳近乎本能反應,手肘下壓再釋出,高投一個漂亮的弧線——進了!

空心的!

看臺上的小姑娘們發出一陣驚呼,不管懂不懂規則,球進了就是厲害。

肖漸和鍋蓋跳起來喊了聲:“牛逼!”

這時候開場才十秒不到。

十一班的幾個人都呆了一呆,侯大仙兒從籃下撿了球手裏彈兩下:“你同哥就是你同哥。”

大仙兒也不顧看手相算命共犯桃花情誼了,擡著下巴朝對手笑:“輸了別哭!”

猛地一傳球,進球換防,還是他們防守,趙哥臉都臭了,也不顧看臺上的女同學們了,啐了一聲國罵:“再來!”

蘇青笑吟吟地半點閑話沒有,這回大仙籃下奪球沒搶住,不過也沒讓對方投了籃。礙於20秒法則,焦灼之下十一班只能傳球,前鋒位的蘇青看準了這一點,中途攔截將球再度推給陳同。

得分後衛在對方的防守空隙裏得分容易,如果防得嚴了,沒有投籃環境,陳同踩在三分線外,細微的誤差都可能導致無法準確命中。

趙哥親自來攔他,陳同和他錯步兩下球放不出去,側身回傳蘇青。十一班的人立時轉身來截,可惜又晚了。

蘇青皮膚白,動作優雅好像悠閑自在,起跳卻十分果斷,長臂一擡投球——又他媽一個空心,中了。

這回連大仙也沒忍住“艹”一句:“牛逼!”

蘇青陳同半場上錯身一個擊掌,陳同眼裏帶笑:“牛逼。”

蘇青甩甩頭發沒說話,笑著和大仙兒也拍了下手。

大仙激動地說:“兄弟牛逼!”

肖漸勤勤懇懇地又翻過去一張計分牌,鍋蓋翹著小拇指微楞在嘴邊:“蘇青打球可以啊!”

錢飛白看上去臉色有些臭,馬耐克站在旁邊扇汗,看著場上的跑動,蘇青再次截球上分,籃球在小框線的折角上彈了一下,跳進框內。

旁邊鍋蓋看不明白賽事,只顧拍掌:“好球!”

馬耐克喝了小半瓶水:“他動作挺標準的。”

上籃時候一手扶球一手托投,手肘向前當了瞄準器,小臂畫過的弧度平穩,從容不迫。

進不進有時候看架勢都能預測一二,錢飛白咕囔說:“讓不讓人活了,怎麽打籃球還這麽好。”

馬耐克嗤一聲笑出來瞥他:“他站的也像是3號位,和你撞了。”

錢飛白嘖了一聲:“羨慕人家腳上的鞋。”

馬耐克嗆了一口水,大白郁卒地說:“新款呢,剛上架就斷貨,黃牛現在都炒到上萬塊了,我買不起。”

馬耐克也眼熱,拍了拍大白的肩膀:“難兄難弟。”

十一班的趙哥他們開場被陳同蘇青兩個秀暈了,懵了兩三分鐘,之後才漸入狀態把比分追了上來。

奈何蘇青和陳同兩個磨合得太快,越來越默契,後期旁人壓不住他們。

陳同痞起來瘋得很,得分後衛,說白了就是趁機會撿漏得分,投中就牛逼,是個佛系鹹魚又很考驗技術的得分位,賽場上的投機者。偏偏被陳同打出了破千鈞的前鋒氣勢。

蘇青這個真正的前鋒位,卻一點脾氣都沒有,該投球投球,該傳球傳球,往陳同那邊餵球餵了五六七八|九十趟,輪到他手上有機會,人家輕輕松松一起跳,記分牌就要翻頁。

趙哥是真的想哭。

玩了一節課,感覺自己像是給二班當了磨刀石,給人練兵了。

“不打了不打了,”他就地一坐,呼哧喘氣,“你們也太磋磨人了,再打自閉!”

這一局半場上是大白蘇青和咩哥,咩哥非常佛,在後衛的位置光傳球不投籃,就像是蘇青和大白之間的傳球中轉站,看他們兩個在籃下各種技術秀。

大白玩得不過癮,籃球往手裏拍了兩下,反身背投,秀了個花招,頭也不回特別中二尤其拽:“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趙哥坐在地上拿腳踹他,笑罵:“去你的。”

看臺上的女生們也就看了兩三局,期間有幾把蘇青下場休息,她們就走了。

幾個男生俱是滿頭的汗,身上潮著也不願勾肩搭背,抱著球去飲水池裏把頭沖了,抹了把臉。

大白還挺講究幹凈,手裏還帶了條白毛巾,等把身上的汗啊揚塵啊一擦,大白看了看手裏的“白”毛巾,把它投進了垃圾桶。

陳同在水池邊洗臉,這邊的水龍頭開口朝上,裏面的水據說是可以直接喝,不過這個“據說”誰也說不準,蘇青往他身邊放了瓶礦泉水。

陳同笑他:“你怎麽不喝奶茶?”

蘇青揶揄著把之前的話還給他:“喝奶茶能喝出腹肌嗎?”

蘇青沖濕了臉和頭發,的確是打球打得熱,頭發被他隨手一抹,露出額頭來,陳同嘖一聲。

蘇青看了看身上被汗打濕的衣服,叫上陳同:“你回去洗澡麽?”

“回去洗澡?”趙哥聽見瞅了他一眼,“你們沒帶衣服來啊?”

蘇青:“帶什麽衣服?”

馬耐克:“我們都帶著衣服來的,一會兒直接去澡堂沖澡,然後在食堂吃飯。不然下午放學和晚自習之間時間不夠。”

錢飛白笑說:“同哥肯定帶了的,我們這習慣都約定俗成了的,他是不是忘了和你說?”

陳同悶頭洗臉沒說話。

蘇青問陳同:“今天晚上考數學?”

“啊,”陳同應一聲,“幹嘛?”

蘇青淡聲道:“來不及就請個假。”

陳同從水池裏擡起頭來,看了看蘇青,蘇青又說:“你要是怕封神說你,就我和封神去說。”

陳同嗤一聲:“有什麽好怕的。”

錢飛白看向陳同:“什麽意思,你要回家啊?”

陳同搓了搓臉:“啊,光帶著啦啦隊隊服了,沒帶換洗衣服。”

十一班幾個男生不知道陳同還跳啦啦隊比賽,聞聲都是一楞,然後“操”地爆笑出聲:“你他媽……還去跳啦啦隊啊?”

陳同一臉高深莫測:“你懂個屁,就我這顏值,和你們打球那不是浪費嗎。”

一群沒皮臉的狗人聽了這話邊笑邊罵。

二班那幾個信以為真,也跟著打趣他,侯大仙大大咧咧說:“我知道我知道,粉色的隊服!就和剛才送奶茶的小姑娘一樣。”

沒羞沒臊的男孩子們笑成一團,問陳同是不是還穿超短裙。

同哥熱了耳朵紅了臉,啐罵說:“穿你個頭,放屁!”

金毛體育課上就打了兩把,這會兒倒是晾幹了沒汗了,鍋蓋嫌棄其他人身上有汗臭味,就站在金毛旁邊,遠遠地隔著。

陳同帶著蘇青往校門口車棚那邊走,鍋蓋還納悶呢:“去哪啊你們,不去澡堂啊?”

鍋蓋也是熟悉這一套的,基本上下午最後一節體育課,他們都約澡。

陳同說:“我把晚上的作業落家裏了,去拿,順帶洗澡去。你要吃什麽不,我給你帶?”

鍋蓋不和他客氣:“我要吃小炒肉。”

他瞧了瞧金毛:“再給他來一屜大包子。”

“曉得了。”陳同沖他們揮揮手。

放學鈴隨著走讀生湧出校門,陳同把蘇青一載送回了家。

濕漉漉的腦袋被風吹幹,陳同還神經兮兮地問他:“我身上有沒有汗臭啊?”

蘇青坐在後座上少爺似的動都不動一下,淡說:“沒有。”

陳同哼一聲:“聞也沒聞就說沒有。”

於是蘇青低頭隨便在他肩上聞了聞,往後一癱:“沒有。”

把蘇青送到他家樓下,陳同還拎著衣服自己嗅。

蘇青下車了徑直把他前邊的車籃打開,從裏面拿出陳同準備的換洗衣服往電梯間走。

陳同匆忙停了車跟上去:“哎哎,幹嘛呢偷我衣服!”

蘇青把他拽進電梯裏,摁鍵上一點,電梯間徐徐閉攏。

陳同瞄了他兩眼:“少爺,你又犯什麽脾氣呢?”

蘇青不鬧不生氣,也不和他冷戰,撅了下嘴,滿臉寫著不開心。

陳同:“……”

陳同:“……噗。”

陳同緊緊捂住嘴巴,試圖把笑聲壓下去但沒忍住:“你這是……幹嘛啊?”

到家了,蘇青把陳同又拉出來,拖進衛生間。

換洗衣服抽了兩件和陳同的一起放在架子上。

陳同扯了扯他:“幹嘛啊,打球打得不開心?”

蘇青捏他的臉:“叫哥哥。”

陳同有悄摸摸的一點不樂意,但是還是十分熟練地叫他:“哥。”

蘇青臉色好了點:“你怎麽不和我說澡堂的事?”

陳同撓了下腦袋:“我這不是忘了麽,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籃球打得那麽好,我以為你不會來打球呢。”

陳同拍他馬屁:“誰知道被你秀了一臉,我都看出來了你給我餵球,嘖,舒服。”

他的模樣太得意舒坦,蘇青沒忍住笑了笑,捏他擠出酒窩來的臉蛋,瞇著眼:“你以前……都和他們一起洗澡啊?”

“啊,”陳同毫無所覺,還問,“怎麽了?”

蘇青往後退了一步,抱著手:“那你洗吧。”

陳同一楞。

蘇青說:“我看著。”

作者有話要說:蘇·醋王·青

同哥:=п=#,我發現了,你是真的狗。

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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